門前有果樹還有藤蔓,小區地勢稍高,撲鼻還有鹹澀的塵土氣息,見到趙母的時候,才明白趙念慈的優良基因從何而來。(.無彈窗廣告)


    趙母年紀起碼比趙父要輕十歲,再不然就是氣色保持的要更好,麵色紅潤,修飾好的短卷發,藏藍色連衣裙包裹著身體,歲月沒讓他體態臃腫,反而消瘦了她的身軀,臉上幾條淺淺的皺紋,笑的時候徒增魅力,沒有絲毫老邁的感覺,倒看起來像一位老去的六十少女。


    母女兩站在一起,大有和時間之神作對,不死不休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或許是和年輕外貌有一絲違和的是,她的牙齒有二三顆脫落,說話時漏風,需要仔細聆聽,趙母相較於自己不懂事的女兒,更加關心帶回來的男子,兩人一進來,就雙手握著林歇的手,俯首觀望。


    “哎呦,長的一般。”


    桌麵上擺放著一杯茶缸,旁邊就是玫瑰花茶,所以林歇聞著趙母牙縫裏傳出來的玫瑰香氣,對握著自己粗糙卻溫暖的手,不敢造做,挺直身體,如被檢閱的新兵。


    “人中長的好看,就是額頭不夠寬。”趙母自顧自的說道,轉而自己鬆手,道著:“這兩天聽她爸時常說起你,太瘦了,切忌不要駝背,要多吃,知道嗎?”


    誰都看出林歇瘦,可是,以吩咐語氣囑咐他的,隻有念慈和趙母,此時聽著她溫柔,玫瑰味的關切,林歇隻是如新兵蛋子點頭,或許是因為他對和異性的交流本來就有恐慌,這來源於對女性的尊重。


    “媽,你把人家嚇著了。”趙念慈在邊上推推母親,相較於在父親身邊的小公主嬌蠻,在老母身邊,要乖巧許多,女兒怕媽,這和大多數家庭一樣。<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你都三十歲了,才會看男人。”趙母別過臉,看向自己女兒,恨鐵不成鋼,卻暗藏溺愛的和女兒說話,然後隱約的誇了一下林歇。


    “什麽看男人,人家隻是陪我。”趙念慈羞哧的低頭,把注意力放到背包和廚房那裏,不再看母親。


    趙母拉著林歇坐在紅褐色沙發上,中間玻璃桌上擺滿了茶具和糖果,前者是二老的,後者自然是小孩的,朝南的窗戶擺著各色花瓶,裏麵不多都插著花,有些隻是擺設,牆上有孩童的塗鴉畫,一看就是出自恩禮大小姐之手,大致的看似乎有些亂,不過隻是坐在沙發上,稍稍一適應,就覺得一陣來自家庭的幸福之感。


    空姐很少有注意力不在林歇身上的時候,美眸注視著客廳中央的全家福,灰色瞳孔眨巴,不知道在想什麽,可能是從失去的記憶力翻閱出家人的痕跡。


    趙母給倒上一杯花茶:“孩子哪裏人?”


    “南方,溫州人,在bj工作。”林歇沒有猶豫,把現狀也說了出來,沒想道趙母對他如今的處境毫不在意,繼續問道:“二十四?二十五?”


    “您說的很對,虛歲實歲,正好二十四五。”


    “差四歲,你家裏人能同意嗎?”趙母吹吹茶麵的水汽,眼裏有幾分詢問之意,卻輕描淡寫的,看起來隻是隨口一問。


    此時廚房洗菜的趙念慈和趙父,都側耳傾聽,水聲淅淅瀝瀝,如被截斷的小溪流。


    林歇一時沒搞懂家裏人同意什麽,撇嘴,正襟危坐,想著一定要妥善回答好問題:“從小沒見過父親,我想我媽也多半聽我的。”


    他沒說不管,而是聽我的,很聰明的沒有撒謊,也沒顯得自怨自艾,他內心叫苦不迭,希望趙念慈趕緊過來帶自己離開,一位“老娘客”帶來的威壓可不是輕輕鬆鬆就可以承受的。


    “嗯......不錯,”趙母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臉上第一次真切有了笑容。


    “念慈啊,你們去接恩禮放學,時間差不多了。”她對廚房喊道,趙念慈不一會擦擦手出來,不敢看林歇的眼睛,隻是對視一眼,就浮上嫣紅。


    兩人出門,林歇感歎道:“你媽媽可真厲害,我感覺自己和沒穿衣服一樣。”


    “哪有你這麽形容的。”趙念慈心裏如五味雜壇,覺得這麽利用林歇太自私,這相當於為了不讓父母嘮叨,而帶回“租賃男友”以一個意思,她說道:“我媽是社區居委會的會長,管著這麽多大媽的瑣事,你說能簡單嗎?”


    “嗯嗯......”林歇點頭,依然沒想剛剛在屋子裏問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廊坊五小,一間普通的小學,沒出過食物中毒的新聞,也和貪汙什麽的沾不上邊,此時,正是中午放學前的最後一堂課。


    一年級二班的教室內,一位梳著雙馬尾辮,裝嫩的老師,踩著下課鈴聲,對同學們說道:“明天開家長會,父母都來的,獎勵五角星一枚。”


    聽著的孩子們,一陣交頭接耳,看來放學的興奮讓大家有些忘乎所以。


    “爸媽來不了,有明確理由的,下課來教室一趟”。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坐在倒數第二排,不聲不響的女孩,她的臉頰如瓷娃娃般可愛,粉嘟嘟的小手捏著自己胳膊上的蕾絲花邊,委屈的下一秒就要哭出聲。


    小學一年級,孩子們還流行這一套,學校是小的社會,他們從外貌看起來,都是家人疼愛的寶貝,穿的不比誰差,那隻能從五角星來攀比。


    老師出教室,房間裏一瞬間更加吵鬧了起來。


    一位油頭粉麵的小胖子,對著倒數第二排的洋娃娃女孩說:“我們的大班長,也會有拿不到五角星的一天呦~”


    他故意拉長語調讓大家都聽見,眼底如有一雙職責的大手戳向小恩禮,羨慕恩禮五角星數量的孩子們,一石激起千層浪,紛紛故意說道。


    “沒有爸媽的孩子。”說罷,吐舌惹她生氣。


    “沒人疼的......”


    其實小孩的世界有時沒有想象中那麽純粹,或許正是因為都是單純的人,言辭之間才會更加沒有考量,肆無忌憚。


    趙恩禮將自己桌上書本塞回粉色書包裏,眼淚憋在鼻腔裏,一直堅強的,忍著不哭,她起身,抿著粉唇,不聲不響,怕萬一一旦說出話來,就鬆開緊繃的弦,委屈的眼淚決堤。


    而那分明是喜歡她,卻為了吸引她注意力,而惹她生氣的小胖子,肥手在邊上推搡道:“幹嘛不說話,你說話呀。”


    油頭小胖子沒掌握好力道,那身體的胳膊至少有兩個西瓜那麽重,揮到恩禮的小身板上,就讓她甩開半米遠,蹲坐在地上,萬分可憐。


    小丫頭坐在地上,大把眼淚倏地流下,哭的梨花帶雨,起身,就朝著他胖乎乎的身體粉錘亂打,這一下,倒有她媽媽的風範。


    小胖子被打的蹲在地上抱頭,一邊不服氣的繼續叫罵,卻抑製不住的欣喜。


    童年的暴力有時理由很奇怪,大部分來源於本能性質的羨慕或者喜歡,隻是不知道以什麽渠道來抒發感情,才成了比成年人還要不堪的暴力事件,這些事情太多,以致於追求真相的報紙都不願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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