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雖然敞開著,可這裏沉重的氣氛可不是開玩笑。


    上一次因為滲人的氣氛而有情緒波動,還是在王思宇位於郊區的行宮裏。


    或許是碩大密集的雨滴所致,麵前這敞開的,泛著鐵鏽的門,也鹹濕的讓人提不起走進一看的興趣。


    凡是四合院,在望京就是上億的存在,即便此處是望京海澱區的邊角料,在折合剛剛圍著牆走的距離,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四合院,論效益價值,他也太大了。


    雨不見停,人卻得冒雨前進,敞開的門沒有任何人管轄,林歇內心卻生起被窺視感。


    或許是經常被執念直勾勾的看,近來對於別人的目光格外敏感。


    他單腳邁進,腳還沒完全落在地麵,那本來淡漠的窺視感卻愈發強烈,旺盛的讓腳步都虛浮許多。


    可透過密集的雨看過去,隻有紅柱子豎起的庭院建築,中間一顆巨大的老樹,滴落雨滴的枝葉攀枝在房頂,地麵由高低不平的大理石組成,不好打理的地麵,卻沒有因下雨而積滿淤泥,可見平常經常清掃,整個可以看到的院子都靜若無人,似乎在敞開懷抱麵向任何路過人。


    林珂的“遺書”裏,分明寫了醫院有慘白的走道,可從外麵看起來,這隻是一幢古老的建築,由發舊的鬆木矗立,散發著曆史的檀香味,裏麵或許住著百年老朽,養著佝僂步伐的望京蝴蝶犬。


    林歇正在想要不要正兒八經邁進去,那被陌生視線窺視的警覺讓他有了退卻的意思。


    可耳邊突然一個猛的噴嚏聲,原來是5dd抖落身上雨滴後,著涼,鼻頭一癢,提莫就從意識中飄了出來。


    血腥提莫賤兮兮的在林歇麵前慌,伸了一個懶腰放鬆的挑釁剛剛凶悍的雨,對著水花射出他的毒箭,地上就有了一灘綠水。


    5dd恢複自我的完整意識,他左顧右看了一下,依然對當下的處境沒有任何異議。


    林歇觀察了一會他的表現,讓他在門口等待,失去提莫的5dd就無聲的點頭,還打了一個瞌睡,的確以人類來說,這是熬夜最困的時間段,林歇對他可沒什麽憐憫之心,就順著步伐,走了進去。


    林歇攥著小學徒的手,緩步走在四合院的走道,黑客和空姐位於兩側,提莫則懸浮在半空中,四處探望,正合了他迅捷斥候的能力。


    若是有人能看到執念,指不定認為這是一組訓練有素的偷盜客。


    有房頂的走道由平滑的地板鋪成,上下過道還有供輪椅過的緩衝帶,牆麵上貼著近來的新聞報道。


    那強烈的窺視感依然沒有散去,林歇想著都已經進來,索性破罐子破摔,和那位視線的主人做正麵碰撞,反正還沒有具體的威脅性。


    在平滑的過道繞著建築物走,走了十多分鍾都不見盡頭,也碰不見哪怕一位可以提供訊息的人類,屋子裏也沒有任何燈光。


    天色有些許蒙蒙亮,整片天吝嗇的流出暗藍色光。


    找到小護士,問“林珂在哪個病房”,這就是林歇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決定。


    是誰說這是高官專門病院了?娘的連個人煙氣都沒。


    就在林歇這麽想著的時候,空姐啊的一聲驚呼出來。


    林歇隨著她驚訝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可眼前突然一黑,鼻翼裏呼吸著濃重的煙草氣息,中年男人特有的味道撲鼻,那個方向剛剛分明什麽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個富有人類氣息的人,以非人的速度,一瞬之間出現在眼前。


    林歇一掌推在來人的胸口,他覺得自己似乎推動了千斤重的鐵槍,對方渾然未動,自己卻被自己的力量帶出半米多。


    林歇的怪力可不是開玩笑,劉部長一個將近二百斤的成年男人,都能給他看起來不費勁的提起來,他那看似單薄的身體裏,藏匿著驚人的力量,而老者卻絲毫不動,他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看門老頭。


    對方穿著一身黑色雨衣,林歇退到所謂的“安全距離”,忌憚的盯著這位不知什麽意圖的來客。


    純黑色雨衣上生著一張意外和藹的麵孔,頭上僅有稀疏的幾根毛發,就這麽幾根也被他梳出了一個俏皮的銀色劉海,密布在厚唇一圈的灰色胡渣,吐著粗氣,粘稠的煙味就是被這麽大氣吐出。


    他咧嘴,聲音還沒發出,牙齒的砸吧聲就先傳達,好像在炫耀自己的一口潔白的牙齒。


    “力氣挺大嘛,小夥子,我都差點被你這一掌推動,老頭我自九零年犯事後被下方到這守門,就沒見過有人突然闖進來,連小偷都知道這地界不能隨便闖,你這是何意圖。”


    林歇知道自己在他麵前沒法撒謊,剛剛腦海裏那一套走錯了的說辭定然沒用,如果要撒謊,估計剛一張嘴就會被一巴掌甩飛出去。


    別看他一臉善意,如指引迷途羔羊的老者,林歇卻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濃厚的威脅意味,似乎但凡得不到他想要聽到的答案,就會被那雙滿是厚繭的手撕裂。


    “你這不是沒被推動嗎?”林歇裝作自然的撇撇嘴:“我來找一位叫林珂的丫頭,友人有話要我帶到,事出突然,又沒有其他渠道可以早作打算再來找,隻能清晨突然拜訪,沒有惡意,若是打擾到老頭你工作了,先離去便是。”


    言罷,林歇報以一個對周遭氣氛不在意的放鬆表情。


    老頭聽到“林珂”的名字,麵色有明顯反應,林歇一看,有門!


    “門口那小子,是明星吧。”看來老頭對林歇的話算滿意,卻不回答他的問題,如一位固執的執事,一切都要按照章程辦事。


    “能一大早讓大明星在門口望風,小子你可是讓老頭我好生好奇。”他薄唇上揚:“除了九六年鬧的鼠災,這送命的醫院很久沒有這麽熱鬧的事了。”


    “有趣,有趣。”


    林歇沒有回應,他一副對威脅不關心,對事實都沒有看法的二世祖樣。


    “你再裝作迷路的樣,我可就真踹飛你了。”


    “林珂,我能見到他嗎?”林歇攥著小學徒的手,聲音透過密集的雨聲回應看了二十年門的老頭威脅的話。


    小學徒見林歇一直在重複這個名字,在邊上自言自語的念了兩遍。


    隨著時間推移,光已經做好充分準備滋養大地,陰雲漸漸出現有層次感的輪廓,勾芡出好幾張凶惡的麵孔,不時傳來悶哼的雷鳴聲,似乎在對陽光叫囂給老子滾回去。


    雷聲不間斷的有二三聲,很有規律的跟著小學徒念“林珂”名字。


    老者就一直僵硬的看著林歇的雙眼,似乎想從他的瞳孔裏看透這個人的意圖。


    林歇被盯得感覺自己渾身赤裸,卻堅持回敬一個不退卻的眼神。


    就在提莫在他耳邊說“要不要毒死這老頭,闖進醫院”。


    老頭開口,簡潔無感情的說道:“她死了。”


    “這蠢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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