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場戰役已經打了九個月,後備糧儲跟不上,光村民撤離安全區域前留下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


    “林歇”坐在主座聽著邊上的副將說道。


    副將生的麵黑,皮膚和日常曬在海邊陽光下一樣,從五官看起來隻有四十歲左右,卻因為風吹日曬的皮膚,看起來和七老八十差不多。


    臉上一道刀疤,從眼角切割到嘴邊,斜斜的切過去,一隻眼已然盲目,另一隻睜著的眼無比淩烈。


    “給皇上的親筆信送到了嗎?”林歇狠狠攥著自己的太刀,耳聽外麵的砍殺聲,呼吸著狼煙。


    “送......這是皇上的信。”副將沒有回答林將軍的問題,從懷中拿出一封金色皮囊的信。


    邊疆的戰士吃不飽飯!皇上的信卻要金粉撲滿!


    副將和林歇的眼裏,皆是一陣恍然。


    皇命不能違抗,林歇雙手恭敬的對待這封信。


    他手在戰服上搓了搓,多少讓手幹淨一點,拆開了這封信。


    “林將軍,請和林家軍,放棄抵抗,死在邊疆”


    死......死在邊疆......


    林將軍,把信封攥在了手心,臉部肌肉跳動的極為可怕。


    “將軍,怎麽了?後援快到了嗎?”黑臉副將驚俏問道。


    “隨我上!”林將軍手握太刀,起身,有紫色血跡的紅色皮膚,隨著起身在半空中一道淩利的弧度。


    一隻貌似狐獴的動物,竟然穿著裝備精良的戰服,躍到林將軍的肩膀上。


    它麵部似浣熊,尾巴沒有斑紋,鼻子一看就很靈敏,它嗅了嗅林歇的呼吸聲,分辨出他的喜怒哀樂,可能是被情緒感染,貌似狐獴的動物,露出鋒利的二排牙齒,猙獰的立在肩膀上,攻擊意十足。


    一位銀發灰衣,一柄血色長槍,麵貌俊秀的男子,位於將軍棚外,臉色肅穆的跟著林將軍側身,齊齊踏上僅餘千人不到的城牆上。


    “這一去,便是死期。”林將軍似乎在對長槍男子說道。


    “無畏。”長槍男子簡潔應道。


    兩人一動物踏上城牆,麵朝著麵前白銀色鎧甲堆積起來的白色人來,背影有赴死之意。


    “殺!”林將軍喊著,血淚從眼角溢出。


    林家軍,無所畏懼!


    無敵林家軍!


    城牆上疲乏的黑甲戰士們,踩著同伴的屍體,手上拿著自己鈍掉的長劍和弓箭,臉上都是灰塵泥土,喉嚨已經幹啞到說不出話。


    他們狂熱的看著林歇太刀立在肩膀上,齊齊對城牆下的白銀鎧甲們喊道:“殺!”


    首批上的白銀鎧甲們,被林家軍的氣勢嚇得手腳發軟,從梯子上摔在地麵上。


    可他們仗著人海戰術,一步步的殺到了城牆上麵。


    雙拳難敵四手,而今以變成肉搏戰。


    林將軍遙望身後就是自己國土,若讓他們踏上自己那片高地,身後就是自己守護了一輩子的家園。


    “殺!”


    林家軍眾將士殺紅了眼,他和長槍副將互相守候著對方的後背,身旁堆積著滿檔檔的屍體。


    八百林家軍,硬生生讓數千白銀戰士和隊友的屍體,橫屍城牆,豎起一道血淋淋的高牆!


    砍殺!狼煙!


    林將軍看著林家軍的屍體在地上,死相讓他殺紅了眼,每揮起太刀都染紅了刀把子,每一下都是一個靈魂,祭奠自己逝去的將領們。


    “噗!”他最親密的身後,竟然傳來的吐血的聲音。


    他慌忙扶住了身後被數把劍穿越心髒的長槍副將。


    “來人呐!來人帶副將去醫治!”


    四下寂靜,周邊都是敵人,每個黑色鎧甲的林家軍,身邊都圍繞著至少密密麻麻十多個白銀鎧甲敵人。


    “將......將軍......不用,不用了......”副將的手發抖著握林將軍的大手。


    “我這一生,隨將軍征戰,死而無憾。”他眼裏溢滿淚水,劃過了黑灰泥塵的臉頰,劃過一道印子。


    林將軍肩膀上的狐獴,一腳踩到要偷襲林將軍的人臉上,爪子滲透進那人的兩眼珠子,阻擋了來兵。


    長槍副將在林將軍懷裏閉上了眼,身子放鬆的死在戰場。


    林將軍嘶喊了出來:“啊!!!!”


    他的怒吼響徹在戰場上,他恨啊,五位副將僅餘一人,五萬林家軍隻堪堪數百存活,後背糧儲殆盡,守衛疆城九月苦戰內無一援軍,身後就是家園,麵前是數萬地方將士鑄成的白銀海浪。


    死亡充斥著這個戰場,任何一位林家將士身上都沐浴著血液,殺伐之聲越來越小,是因為征戰的目標已經變少。


    “將軍,必須得後撤了!”


    黑臉刀疤副將推了推林將軍的衣領。


    “將軍!!您醒醒!!您醒醒!!”


    .......


    隆.......


    “爸爸...嗚...爸爸疼......爸爸疼.......”


    “轟!”


    林歇睜開眼,他的麵前是臉部血肉模糊的柯旭成,腦漿子和汙血在地上流,眼珠子舌頭啥的四下飛濺,整張臉沒個正型。


    他知道自己正在痛毆這個男人,從他的輪廓就知道他的名字,卻無法想象自己是從何時開始起腦子一片空白,將他以最血淋淋的方式抹殺。


    狼煙......喊殺......熟悉的人......


    準確的說,他是被這聲“爸爸疼”,喚醒的。


    可意識裏,那個世界的真實性,卻讓人懷疑,哪個是真實,哪個是意識。


    一位枯黃卷發的小女孩,正抱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拳頭,眼淚滴落在自己胸口,哭泣聲茵茵在耳邊。


    林歇無法再揮拳,身體已經使不出力。


    “林.....”趙念慈對他說道。


    “啊...你......這王八蛋對你做什麽了!”林歇做了一切,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看你......應該是不知道,回頭再說,他身上有鑰匙,鎖......”趙念慈手還綁在水龍頭上,身體弓在洗碗台子上,翹挺的臀部正對著林歇。


    “好......”林歇將抱住自己的女孩,輕輕掙脫開,女孩也很乖,見林歇沒有繼續暴怒,就隻是安靜的擦眼淚,堅強的讓人心疼。


    他開始搜已經死去的柯旭成身體,果真翻到了一把鑰匙。


    艱難的爬起來,他不敢看趙念慈的眼睛,因為這一幕,常人看到都會受不了。


    何況自己是在她麵前,做了“殺人”這個事情。


    林歇對這個行為沒有絲毫後悔,隻是怕身旁最親近的人會異樣的眼神看待自己。


    “哢嚓。”鎖清脆的開了。


    林歇看到她手腕血紅的印記,此時應該火辣辣的吧。


    他手輕輕捧著她的手腕,道:“對不起,我......”


    “不要對不起。”趙念慈抱住林歇的脖子,突然不可停止的哭泣起來,哭聲裏有憋著許久的恐懼,壓抑在心頭的壓力:“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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