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東西,竟然是我的一件胸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把它塞進了被子裏,然後麵紅耳赤地說道:“那個……我……你吃早飯沒有?”


    他馬上回過神來,卻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在家吃了的,專門給你帶了一點,你快吃吧,吃完我們好好談談。”我竟然瞥到他臉上的一絲紅暈,靠!我怎麽有一種調戲純情男人的感覺!這下丟臉丟大了!


    我三兩下把粥喝光,然後對祁然說:“我們在外麵陽台上坐坐吧,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看!”然後逃也似地離開屋子。


    祁然過了一會兒,端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放在陽台上的小木桌上,我倆同時尷尬起來。然後我們同時開口:“那個……”呃,我們互眼一看,愣了一秒,又同時說道:“你先說……”


    呃,這氣氛……我似乎看到天空中飄來一個大寫的囧……


    哼哼,他輕咳兩聲,說道:“孫小姐……”我打斷他的話:“叫我一尤吧。”


    他回答說:“好的,一尤,你也可以叫我祁然,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那溫柔的眼神裏含著懇求,我低頭說道:“我先從兩月前說起,兩月前的每晚,我都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夢裏,總是有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民國時期的女子……”


    (我沉陷在自己的思緒裏說起了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情,無一絲隱瞞,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麽如此相信他,一個僅僅見過兩次的陌生人。但是你總會在某個時候,信賴一個讓你感覺溫暖的人……)


    最後,我將林師傅那張遺書拿了出來:“這封信因為放在外間,攝像頭沒有拍到,也很巧,沒有被人發現,這是你父親最後的遺筆了!”


    他伸出細長纖細的手指拿過信紙,看了起來,其間一直緊緊地皺著眉。幾分鍾後,他看完了整封信,忽然低下頭把信紙緊緊地攥在手裏,末了,再輕輕地鬆開,把信紙疊得整整齊齊放進錢包夾層裏。一言不發。


    我擔心地拍拍他的手,他苦笑一下:“難怪從我和妹妹初中起,父親就把我們送到了省城親戚家,不願讓我們留在青石鎮,甚至我工作這麽多年,每次他都不願意我回去,他自己……總是留在那個鹽井坊的小屋裏,很少回到家裏。”


    “一尤,你覺得我父親的死因到底是什麽?”祁然的眼神很迷惑。


    “我……我暗自想過,你父親的心髒病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可能某一個人,會以為你父親那裏藏著某個秘密?”我大膽地猜測著。


    “陳斌?”我們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個名字。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你父親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他最後一通電話後,我們急急忙忙趕往鹽井坊,臨到門口,有一輛小貨車與我們擦肩而過,那車開得飛快,隻看見車裏有一人,具體什麽樣,車牌完全不清楚。”


    林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這是很重要的線索,青石鎮的車不多,很容易查得出來!”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後遞給我:“李警官的電話。”


    我接過電話,把那天晚上的情況給李警察詳細說了一遍,李警官說他會馬上查鎮上的車輛。


    我掛了電話,麵帶憂鬱地看著樓下,此時房東阿婆已經起床了,她一邊聽著廣播一邊在院子裏澆著花,林祁然走到我的身後,說:“那張地圖,你有嗎?”


    對,地圖!陳斌說的另外一條密道!我拿出手機,找到湘琴前幾天發給我的那張圖片,遞給祁然。


    他接過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然後放大了某個地方。忽然,他激動地喚我過來:“一尤,你看!這個十字符號!”


    我看了一眼,不解地說:“林師傅說過這個地方有點奇怪,我也見過陳斌在地圖上特別標注了這裏,但是我去過兩次,這就是一間空空的屋子,裏麵什麽都沒有!”


    祁然搖搖頭:“不,我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父親因為工作需要,還是經常會去秦家大院,年幼調皮的我有一天帶著三歲妹妹偷偷跟去,妹妹要玩捉迷藏,我們就在一樓跑來跑去。直到我聽到妹妹的一聲尖叫,我順著聲音的來源跑過去,竟然看到某一間小房間的地板裏竟出現了一個洞,妹妹摔進了洞裏,哇哇大哭。我拉不出妹妹,於是找來了父親,父親拉出了妹妹,把那個破了的木板原封不動地恢複好。我好奇地問父親,下麵是什麽?父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秦家不是我們該來的,這裏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動。”


    我聽得入神,眼睛裏閃著亮光:“後來呢,你有再去那個地方嗎?”林祁然搖搖頭:“從那次以後,父親再也不允許我們去到那裏。事實上就整個青石鎮的居民來說,秦家大院就是不幹淨的,沒有誰會願意去那裏。”


    “不幹淨?”我喃喃自語著。林祁然解釋道;“新中國解放之前,秦家大院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多了,文化大革命時,更是連僅有的幾個家眷都拉了出來遊行,傳說中有兩個不堪受辱的吊死在了院中,加上胭脂的傳說,這院子幾乎是沒人敢去了。也就是近幾年來,開放了旅遊項目,才修整了幾間房間,偶爾會有外地人住進去。”


    林祁然接著說:“你朋友,我猜測應該會在那個地方。要不,我們報警吧!”


    “不行!不能報警!”我急忙說道:“陳斌手裏有槍,如果報警,他會不擇手段,殺了湘琴!我們再去一趟,把她救出來!”


    林祁然深思了一會兒,他說:“好吧。不過你可以給我半天時間嗎?明天父親要出殯,我得準備一些後事。”


    我點點頭,和他一起回到屋子。他提起食盒欲離開,我忙說:“那個,我還沒洗呢。”他朝我笑笑:“傻丫頭,我已經洗好了。”我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他向門口走去,我作勢送他,他向後揮揮手:“你先休息會兒,晚上我來找你。”


    我坐在床邊,聽著他的腳步漸行漸遠,聽見了他和樓下阿婆打著招呼,聽見了他們說起了他父親的喪事……這時,我心中暗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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