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忽然問道:“我剛剛看見你從井裏抱起一個東西?”


    是的!那個東西呢?我急忙調頭回去尋找。


    在那裏!我看到了,我剛剛摔倒的地上,那個東西就掉在了井邊,我飛快地撲過去把它拾起來,它看起很結實了,一點也沒有損壞。


    我把它捧起來仔細打量,它巴掌一半大小,半圓形,邊緣有不規則的毛邊,上麵還有彎彎曲曲的線條,黃褐色,看起來很光滑。


    這是什麽?我看看祁然,他正認真地看著這個東西出神,不禁問道:“祁然,這像不像一個被鈣化了的腦花啊?”


    他忽然皺緊眉頭,一把抓起這個東西,飛快地說:“一尤,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納悶極了:“那它是什麽?”


    “被詛咒的極陰之物”他飛快地甩下一句,然後把它用件衣服抱起來,甩進背包。


    然後他開始收拾繩子,我愣愣地問:“什麽極陰之物?”


    他瞥我一眼:“回去再跟你說,這玩意少碰為妙。這裏不安全,我們早點走!”


    我看他神情嚴肅,也不敢繼續追問下去,我們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後院,準備離開。


    祁然邁開長腿,走得飛快,好似後麵有人追趕似的,我必須小跑才能跟上他,等我們走到三樓那間房間時,我已經是氣喘籲籲……


    他迅速關上房間門,一分鍾也沒停留,就推開窗戶,攀爬上去,走了兩步後就來牽我,我再一次膽顫心驚地走過那根樹丫,還好,這一次在祁然的幫助下,很順利地就過去了。


    他一句話都不說,到了土坡了就飛快地走著。我本就全身濕透了,在雨中這麽一走,更是連打了幾個噴嚏,腳越來越僵硬,難受極了!


    此時的祁然特別地奇怪,自從看見那個東西以後,就一副非常恐懼的樣子,像逃跑一樣地帶我離開,我心裏納悶極了!卻一直忍著沒有問出口。


    直到我們走到秦家大院門口,祁然才鬆了一口氣。他看看已經精疲力盡的我,眼睛裏全是擔心:“一尤,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回去我全部告訴你。”


    說完,他拉著我的手向他家走去。如果這時有路人遇見我們的話,肯定驚訝極了,因為我們看起來,就像兩個逃難出來的人一般。


    (事後我才知道,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那天的我們還真的是在逃難。可是,逃了又如何?很多事情不是想逃就能逃得了的。)


    我們到了祁然家,他調好浴室的水溫後,叫我去洗澡。這是我第二次在他家洗澡。隻不過這次洗完後,我穿的是祁然妹妹的衣服。


    二十分鍾後,當我走出來時,正好看見祁然把那衣服裏包裹的東西放在桌上,我邊擦頭發邊看著他打開這個包裹。他打開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見了我,他又把它重新包了起來。


    我不禁問道:“這個到底是什麽?它怎麽被詛咒了呢?”


    祁然拿起兩件衣服往浴室走去:“一尤,我先洗個澡,身上髒乎乎的,全是泥水,等我出來再跟你說。還有,你玩意你別碰,女人陰氣重,碰這個不好。”


    他臨進浴室時,似乎不放心,探頭出來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能碰。”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之前在井裏,我接觸它也有好一陣子,除了味道刺鼻難聞以外,我並沒有發現它有什麽可怕啊?我想要打開看個究竟,手即將觸及它時,還是縮了回來。


    祁然的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還是先不要碰這個東西吧!我坐在離它遠遠的一張凳子上,用力地擦著頭發上的水。祁然妹妹的衣服穿在身上還挺合身的,就是那卡通的圖案實在是有點……


    把頭發擦得半幹後,我無聊地看著牆上的照片,有林師傅年輕的時候,有全家福,還有祁然和他妹妹小時候,祁然長得真的很像他媽媽,隻是小時候還挺胖的,有一張看起來十七八歲的照片,都是圓乎乎的。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很是普通,現在瘦了真的挺好看的。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我正胡思亂想著,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我小時候是不是也很帥?”


    “祁然,你那是圓乎乎的好嗎?最多也隻能稱做呆萌。”我認真地看著他。


    他擦著頭發傻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我麵前,一下子用毛巾包住我的頭,使勁揉了起來。


    “好了!我擦了的,你煩不煩……”我的聲音被捂在毛巾裏,含混不清。


    他揉了好一會兒,才打毛巾打開,他低下頭,理了理我淩亂的頭發,他的鼻尖就快要碰到我了,他的呼吸熱熱的,我慌亂不已。他盯著我看了好久,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一尤,我很高興,我好久沒這麽高興過了。因為現在,你是我的……”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來,我滿臉通紅地推開他:“傻瓜。”


    他又笑著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牽著我坐回桌邊。我盯著桌上那個東西看過去,祁然輕輕地拿過這個東西,把包裹著的那個衣服慢慢地打開,露出裏麵那個古怪的東西。


    “祁然,這個……”我疑惑不已。


    祁然苦笑一聲,從旁邊書櫃裏抽出一本發黃的薄薄小本子來,翻開其中的一頁示意我看。


    我好奇地接過,發現上麵畫了一張圖,圖上的東西和桌上的那個東西非常相像,可是上麵一個字都沒有寫,我納悶地看著他。


    祁然解釋道:“我父親和母親的祖輩都一直生活在青石鎮,我的外婆是我們這裏有名的靈婆,哪家的孩子哭鬧不止,或者誰家有什麽喪事之類的,都會請她去,這是她留下的東西,這上麵記載了一些青石鎮的風俗和喜事喪葬事宜,這些我小時候都好奇地翻看過,關於這一頁,我也曾好奇地問過她,這是什麽。”


    “那你外婆怎麽說?我瞧著這像樹根雕。”


    祁然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個東西,合上小本子,對我說:“一尤,這不是樹根雕,這是胎兒,是不足三個月的胎兒!”


    “什麽?你說什麽?”我的聲音大了一些。


    祁然盯著那個東西,輕聲說道:“這是青石鎮的一個風俗,傳得太久遠,我們都以為隻是傳說。沒想到今天,卻突然見到了。很久以前青石鎮有一位姓江的女子,她的丈夫死於一場疾病,卻留下了一個遺腹子,可是她因為傷心過度,在懷孕第三個月時胎死腹中,她痛苦萬分,在吃下催產藥生下這個死胎的時候,也欲自殺。這時,當地的一位靈婆出現了,告訴她把這個胎兒用某種藥水浸泡七日,然後放置在家裏的某個永遠曬不到陽光的背陰之處,那麽或早或晚,這個孩子就會重新回到人間。”


    祁然說到這裏時,我的後背忽然發涼!


    我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那麽,她這樣做了嗎?她的孩子回來了嗎?”


    祁然搖頭:“這是幾百年前的一個傳說,最後的結果怎樣,沒有人知道。青石鎮一直有靈婆的存在,所以這個傳說也就一直流傳了下來。可惜的是,我外婆幾年前就已經病逝了,隻有這本冊子留了下來。”


    “這個冊子,每一位靈婆都會有嗎?”我盯著那本冊子問道。


    祁然點點頭:“這個東西就叫做被詛咒的極陰之物,傳說中,女人不能碰它,不然會沾染上不祥的陰氣,而且,放置它的宅子,必將陰陽混淆、陰森詭異!”


    “那麽,我……”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個可是我親手把它從井裏撈出來的!我……我會有厄運嗎?可是我已經陰氣纏身了,再倒黴又能怎樣?”


    祁然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手掌裏,他的手暖暖的,比我的手大了整整一圈,他溫柔地說:“一尤,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的。”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這時忽然想到了什麽,我急忙問道:“如果是胎兒,扔進水裏,不會腐爛嗎?怎麽會這麽多年了,還在呢?”


    他苦笑一聲:“不會,被那種藥水泡過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腐爛。不過,我打算下午把它帶去鎮醫院,找我同學幫忙,做個醫學檢測,具體看看再說。為了保險以見,這個東西你最好別再碰了。秦家大院那個地方,也盡量避免再去。”


    “祁然,那把鑰匙,沒有找到,我該怎麽對湘琴說?”我愁眉苦臉地說道。


    他站起身,扶著我的肩膀:“我們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走一步看一步。下午,我會去幫你勸勸她。我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思索應該做什麽,而是趕緊吃點東西。”


    祁然一說,我還真覺得餓了,好像早上急著去秦家大院,又忘記吃早飯了……


    這天中午,我和祁然一起,做了一頓簡單但可口的午飯,紹子蒸蛋,蒜泥豇豆,絲瓜湯。當然,他主廚,我就打個下手,其實主要就是在旁邊說說話……


    (後來我才發現,這是我這一天中最為放鬆的時刻,因為下午,我們就被一個奇怪的發現驚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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