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上次過來出差,東西掉到樓上了,我大晚上地回來拿,走到四樓,就怎麽都走不出去了,從樓梯走了好久,都還是四樓,你們這房子怎麽回事?現在想起我還毛骨悚然得很!”我一邊說一邊留意著他的表情。


    他忽然神色一變……


    他神秘兮兮地在我耳邊說:“姐姐,那你那天晚上有看見幾個跑來跑去的小孩沒有?”


    “小孩?什麽小孩?大晚上的哪裏來的小孩啊?”我雖心裏吃驚,但仍佯裝不知。


    那卷發男孩往外望了望,見四下無人,這才壓根了聲音:“我悄悄給你說啊!我來這兒上班才十幾天,昨天下午幹活時,我溜去耍了,被我們廚師長發現,叫我把那些新鍋和餐具洗完才準下班,我洗著洗著,忽然聽見樓上有小孩跑來跑去的聲音,還嘻嘻哈哈的!”


    “你咋知道是小孩?而且聽得清楚嗎?”我忽然打斷了他。


    “那當然了!我就在我們今天這個位置嘛,這裏晚上沒人,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聽得到!怎麽?姐姐你是不信啊?覺得我造謠是不是?”卷發男孩看上去有點生氣,眼睛瞪向我。


    我急忙拍拍他的肩膀:“沒有,我怎麽不信嘛!我那天還不是遇到了啊。”


    他心有餘悸地往陽台外麵看了一眼:“就是幾個小孩追逐打鬧的聲音,清清楚楚的,你說大晚上的,這棟樓人都沒有,估計除了保安也就有我在了,哪裏來的小孩嘛!然後……”


    我不知不覺摳緊了扶手:“然後怎樣?”


    “然後我就到樓上看了一下,結果……”


    “結果什麽?”我急切地問著。


    他扯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結果啥也沒有。”


    我唉口氣,忽然想到了什麽:“那你今天在那裏看啥?”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走到那裏,心就有點慌慌的了,姐姐,你說以後還要上夜班,咋辦?”


    我安慰他:“沒事,都快要開業了,那時人肯定多得很,上班的同事也多,人氣旺了應該也就沒事了……”


    看看時間不早了,我跟卷發男孩打了個招呼就重新回到了餐廳,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桌上一桌的殘湯剩飯,地上也全是空酒瓶……


    都說雲南人喝酒厲害,還真不假,至少我認識的,不管男人女人似乎都有千杯不倒的架勢,而且勸酒功力都是很強,每次吃飯,都總是賓主盡歡、暈暈乎乎、雲裏霧裏。


    他們喝得很嗨了,正在議論著去哪兒唱歌時,我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祁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切:“一尤,你回家了嗎?”


    “沒,我還在安陽呢,正準備回了。怎麽啦?”


    “那你趕緊來醫院一趟,打個車過來,司機知道地方,我在門口等你。”他迅速說道。


    我正想問他什麽情況,他卻匆匆掛了電話。我心裏打起了鼓,是陳斌的事情?湘琴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我無心寒暄下去,與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出去,走到樓梯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四樓看去,黑燈瞎火的什麽也看不清!


    我收回了眼神,匆匆往樓下跑去。夜風正起,深秋的寒意一陣陣襲來,我後悔沒有穿厚一點的外套,拎著筆記本電腦和包包在街口,風一吹,冷得直跺腳。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出租車,我左顧右盼,眼神忽然掃到安陽的四樓,那裏居然亮著燈!而且不是一盞,而是燈火通明!隱約還能看見有人影在窗邊一閃而過!


    頓時心中惶然起來,會不會是王總他們去了四樓?


    我掏出手機,撥了王總的電話:“喂,王總,你們還在三樓嗎?”


    王總愣了一下:“是啊,小孫,怎麽跑了?我們正準備出去唱歌呢!要不你在樓下等我們一下。”


    “不,我不去了,改天再跟你們聚,對了,你們四樓還有人在啊?好像亮起燈的?”我遠遠望著那一層樓,好幾扇窗戶打開著,綠色的窗簾隨風飛了出來。


    “沒得人沒得人,我們都在三樓,你肯定看錯了。”王總很肯定地說。


    我的背心涼了起來:“可是燈開著的,綠色的窗簾……”


    王總打斷我的話:“不可能哈,我們都還沒掛窗簾呢!而且新訂的窗簾是紫色的,我們馬上下來了,小孫你等著我們……”


    我不可思議地盯著那窗戶,似乎隻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裏已經一片黑暗與寂靜了,黑糊糊的玻璃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奇異的亮光,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幻視幻聽!


    這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的麵前。


    “不了,王總,謝謝你,我上車了!明天見”我匆匆掛了電話,默默地開了車門。


    我說了地址後就一直盯著車窗外發呆,這陰魂不散的詭異事情真的要一直跟著我了不行?自己都覺得自己本來活潑的性格越來越壓抑,我多想像正常人一樣,看不到莫名其妙的東西,過幹幹淨淨的生活!


    我對著車窗哈了口氣,手下意識地反複擦著那一小塊玻璃,直到那地方閃閃發光才罷休,唉……這陰魂不散的破事!


    “妹兒,第一人民醫院到了!我就停在門口了,裏麵進去麻煩得很!”司機回過頭來說道。


    我答應著,把車費遞給他。這時我已經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等在醫院門口的祁然。


    這可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穿白褂,我想了半天用什麽詞來形容,風度翩翩、飄逸寧人應該還算貼切,他自有一股出塵的氣息和瀟灑的氣質,他站在原地沒有迎我,我走近了才瞧見他的臉色不同以往,似是焦慮,似是後怕……


    “祁然,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我一時心慌,急急地牽了他的手。


    他捏住了我的手:“一尤,以後離那嫁衣遠一點!”


    我驚訝無比:“怎麽突然提這事了?不是鎖起來了嗎?”


    他抿緊了嘴,牽著我就往大廳裏麵走去,他走得飛快,白大褂被風吹得鼓了起來,我懷著忐忑著心情小跑跟著他,他沒有坐電梯,徑直往樓上走去,等我小跑到了三樓,背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三樓是外科病房,護士站的小妹妹驚奇地打量著我,祁然沒有停留,拉著我一直往裏麵走去。走廊上遇到另一個推著小推車的護士妹妹,那個圓臉劉海的姑娘臉頰紅紅:“林醫生……”


    他略略點頭,卻一言不發。直到我們進了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後,他關上了房間,他才忽然歎了口氣!


    “祁然,你忽然喊我過來幹嘛?陪你值夜班不成?”我走到他麵前,搖搖他的手臂。


    “喂,你今天怎麽回事?我這麽急急忙忙地趕過來,你又不說話。”我使勁掐他一把。


    “一尤,那件嫁衣,我傍晚拿到了醫院。”祁然把那件用保鮮袋裝起來的衣服放到了桌上。


    我退後一步看著那嫁衣:“這個?你拿來衣服?化驗嗎?”


    祁然拎起這個袋子:“對,我們一尤很聰明。為什麽遇到這嫁衣的人都會發狂呢?那個古玩商,我父親,湘琴,包括你,而且為什麽這嫁衣神出鬼沒地總是出現在你們會遇到的地方,這問題我一直都在想,可是卻沒有一點線索,直到你說這嫁衣寄到了你家,我腦海裏的線索才逐漸明了了起來,這幕後一定有人在操縱這一切,至於這人是誰,我不知道。不過,這嫁衣的問題我找到了!”


    “嫁衣有人做了手腳嗎?”這一瞬間,我似乎猜測到了什麽。


    他摸了摸我的頭:“你猜得沒錯,這衣服上有致幻劑,用某些導致人產生幻覺的草藥熏過,為了掩蓋這種氣味,又熏了檀香,檀香的味道比較濃鬱,所以掩蓋住了這種氣味。”


    我的手輕輕撫過裝著這紅嫁衣的袋子:“幕後這個人一定在青石鎮吧?他與這嫁衣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祁然扯過那個袋子,塞進櫃子裏:“這東西以後密封起來,不要碰它了!幕後如果隻有一個人的話,這個人的年齡一定不小了,因為這件事至少能追溯到我父親那個年代了。”


    我一下子抓住祁然的手:“你說這個人和陳斌有沒有關係?如果幫助陳斌出逃的不是他的朋友的話……”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你說陳斌出逃後,會不會去找湘琴?如果他知道湘琴懷了他的孩子的話!”


    他想了想,搖搖頭:“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是對他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到盒裏的東西,然後找到所謂的……你還是給湘琴打個電話,讓她多加小心,如果有她的同事的電話更好,畢竟同事幾乎就是朝夕相處。”


    對,孟醫生!正好上次留了他的電話,於是我迅速打通了他的電話。


    孟醫生很快聽出了我的聲音,我與他寒喧了幾句後,我說:“這兩天湘琴情況怎麽樣啊?她總給我說她挺好的,可是我還是不太放心。”


    孟醫院疑惑地問:“湘琴最近脾氣陰晴不定的,她是不是生病了啊?我不是指她的腳,她的腳倒是恢複得不錯,隻是……最近我遇到幾件奇怪的事情,唉……我不知道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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