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分頭行動,倒是也很快,樹林裏枯樹枝很多,仔細看來不光是鬆樹,其它的一些不知名小樹也參雜其中,不多一會兒我就撿了一大捆,兩隻手完全攏不住,先是掉落了幾根,後來紛紛散落下來!


    唉,幹脆出去找鍾平拿個繩子綁著拖好了!


    於是我喚起了離我十米開外的鍾梅:“你要繩子嗎?我出去……”


    話沒說完,我就噎住了,因為我瞧見她神色怪異地站在那兒,死死地盯著前麵的樹林,就像靈魂出竅一般!


    我腳步放得很輕,慢慢地走近她,可仍然踩的枯葉沙沙作響,可她竟像沒聽到似的,那張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我走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轉了過來!


    我看著她的臉由紅轉白,瞪大的眼睛逐漸恢複了正常,這才納悶地問:“鍾梅,你、在看什麽?”


    她的眼睛裏驚恐萬分:“孫、孫姐,剛剛我看到樹林裏麵有個人!”


    “人?哪兒有人?”我警覺地朝她看的地方望去,一排排望不到邊際的樹林密密麻麻,偶爾有風呼嘯而過,樹葉微微地晃動著,看了一大圈,也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我茫然地看看她:“沒人啊,你多久看見的?”


    “就、就剛剛啊!就在那棵樹的後麵啊!穿灰色衣服的,戴著一頂翻邊的黑色帽子,那帽沿低低地壓著,我看不到臉,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著我!”她眼睛閃爍起來,指著前麵的一棵很大的鬆樹,聲音帶著顫抖。


    我看向她說的那個地方,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那樹後麵……什麽都沒有!


    我心裏疑惑起來,我知道鍾梅一定不會是幻覺,她可能真的看到了什麽,於是我拍拍她的肩膀,踏著滿地的鬆針枯葉,徑直向那兒走了過去,


    這棵鬆樹的樹幹很粗,筆直地立在那兒,時不時有細碎的雪渣落下來,掉落在我的身上,我拍了拍它們,望向了四周,昏暗的樹林裏一股風嗚咽著吹來,像極了人的哭泣!


    這裏並無一人,視線可及的範圍之內都沒有半個人影,我環視了一圈,打消了腦海裏一直徘徊著的可怕想法,準備往回走……


    忽然,我的眼睛瞥到了地上的一個東西!那個看起來好眼熟!那是……一雙黑色的男式布鞋!


    那布鞋上麵布滿了泥土,看起來肮髒不堪,邊緣也似乎磨壞了,黑布微微翻起,似有一處還破了個洞,可是它卻不像是掉在這兒很久的東西,因為它上麵沒有一根鬆針和枯葉!


    可是這雙鞋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一定在哪兒見過它!我仔細看看再說吧!於是我蹲下了身子,一不留神,一股幽幽的惡臭味飄進了我的鼻子裏!


    我捏著鼻子,猛地站了起來!這一瞬間,我記起了這雙黑布鞋的來曆!樹下那具穿著灰衣服的男屍不是穿著這樣的鞋嗎?!


    我的心髒控製不住地狂跳起來,這個陰魂一定在附近,說不定就在我的身後,瞪視著我!我被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一顧一切地往鍾梅的方向跑去!


    直到我三兩步跑近了她,看到了她臉上恐懼的表情,我才忽然意識到我會嚇到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我放慢了腳步,勉強地衝她笑笑:“什麽都沒有!你看花眼了,有個鬆鼠竄了過來,還把我嚇一大跳呢。”


    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我想也是我太餓了,出現幻覺了,這荒郊野嶺的,怎麽可能有人嘛!嘿嘿!”


    我暗想趕緊離開這片詭異的樹林,於是佯裝鎮定地拍拍她:“我們把這些樹枝搬出去吧,繩子也不找了,能拖多少拖多少。”


    她連聲答應著,拾掇起了腳下那一堆樹枝,我卻不由自主地又往那個地方看了過去,黑漆漆的樹幹後麵空無一物……


    我們迅速抱起拾到的樹枝,逃也似地離開了那片樹林。


    河畔的鍾平聽到聲音,疑惑著看著氣喘籲籲的我們:“怎麽跑得滿頭是汗的?”


    我敷衍地笑笑:“樹林裏麵太暗了,天要黑了,我們害怕!”


    是啊!天真的要黑了,夕陽已經慢慢地落下了山那邊的地平線,隻剩一點點餘輝照射著這片森林,寂靜的樹林裏隻剩下了我們三人,或許還有別的未知的東西……


    我正胡思亂想著,鍾平咧嘴笑起來:“你們女孩就是這樣,看到個老鼠都能尖叫半天!不過你們倆今天倒挺勇敢的,居然把那個男人打倒了,真讓我刮目相看!”


    鍾梅聽到這話,忽然眉頭揪在了一起:“哥,我一直不敢提這事,你還提?”


    我怔了怔,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馬上說:“那個人可能隻是暈倒了……”


    “不!他的腦袋被我打破了,血流了滿臉!我在想,他一定是死了!”鍾梅的聲音尖細起來,滿臉的倉惶。


    鍾平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妹妹,你別怕,即使是他死了,你也是正當防衛!再說,還有我呢,到時就說是我下的手不就成了……”


    鍾梅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嗚咽起來:“哥……我……都是我不懂事,你、你別……”


    鍾平拍拍她的背,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我也連聲地勸慰著她。


    “好了,好了!你們看我叉到的魚!今天我們不用餓肚子了。”鍾平指指地上。


    我一看,地上有四五條和剛剛一般大小的魚呢!


    “那我們把火升起來吧!一到晚上,這裏更冷了!鍾平,這殺魚隻有靠你,我還真不會……”我看著那魚,小聲地說道。


    說完我自覺地跑去,把細碎的樹枝堆積起來,中間架空,鍾梅遞給我包裏的打火機,借著一張衛生紙點燃了它們,樹枝上沾著雪水,還有些濕潤,一點燃就冒出了一股嗆人的白煙。燃上一會兒,倒也好了。


    鍾梅瞧著火勢漸大,撿了幾根較粗的樹幹,扔了進去,沒多久的功夫,就已經燃得旺旺的了!


    “你瞧著火,我去看看你哥去。”我對鍾梅說。


    她點點頭,托著腮幫看著那火堆,我徑直走向了河邊忙活的鍾平身邊,他正用刀子剖著魚肚,掏出內髒來,扔到河水裏,那肮髒的內髒瞬間就被順流而下的河水帶走了。


    我蹲下了身子,撿起那條剖好的魚在河水裏清洗起來,那河水冰涼刺骨,像無數根小刺紮著我的皮膚一樣,迅速就是通紅一片。


    他看看我:“不用,我幾分鍾就弄好了,我在部隊待了那麽多年,野外生存經驗比你們豐富。”


    “可是,縱然有你在,我們今天還是迷路了……”我笑了起來。


    鍾平也笑起來,濃濃的眉毛也跟著抖動起來:“這樹林太奇怪了,話說我手表上也有指南針,我們開始是繞了幾下,後來也是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的,不知道怎麽就走不出去,唉,沒事,等天亮,就找得到路下山了,你別擔心!”


    我點點頭,看著他收拾幹淨了手裏的幾條魚,我們一起拿著回了篝火旁。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火堆燒得旺旺的,時不時劈裏啪啦地爆出幾下撲騰的火星來!坐在旁邊就感到一陣陣熱氣撲過來,冷得直發抖的我趕緊伸出手烤了起來。


    鍾平把魚放在一張幹淨的塑料袋上,然後找了幾根細長的樹枝,小心地剝去了外表的黑皮,他轉頭說:“孫小妹,你把我背包裏那一小袋鹽拿出來。”


    “啊!厲害了!你還帶著這玩意兒啊?”我從包裏掏出那個小袋子,遞給他。


    鍾梅得意地笑笑:“我哥真是愛隨身帶著鹽,搞笑死了!上次放假,去遊樂場,他也帶著,過地鐵安檢時,人家還以為是什麽毒品,折騰了大半天,笑死人了!”


    鍾平看她一眼:“你這熊孩子懂啥!這玩意不論是中暑了,還是野外露營,都必不可少。”


    他用小刀把魚身上劃出幾道口子來,捏了一點鹽均勻地抹勻了,然後用剛剛剝好皮的幹淨樹枝穿了起來,他穿魚的方式很奇怪,從魚嘴穿進去,魚就直直地立在了樹枝上麵。


    他把那樹枝小心地插在了火堆旁邊,用這樣的方法,不一會兒就處理好了所有的魚。


    “哥,多久能吃啊,我餓得不行了!”鍾梅吞吞口水。


    鍾平小心地調整了一下火的方向:“最少四十分鍾吧,對了,我包裏有餅幹和水,你們先墊著點。”


    這寂靜的夜裏,時不時有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借著火光偶爾也可見水裏的波紋晃動,大概有魚兒遊了過去,我們圍坐在火堆旁邊,烘烤著濕潤的衣服,吃著餅幹,頓時覺得溫暖和舒適起來!


    “對了,姐,你之前說你的那一次經曆……”鍾梅偏著頭,咬著一塊餅幹。


    我捋了捋臉頰上的碎發:“那是我18歲時候的事,那一次的事情驚動了整個片區的警察和武警,就連那座山下的村民都行動了起來……”


    鍾平也好奇起來:“孫小妹,快說說,什麽個情形?”


    我喝了一口壺裏的水,娓娓訴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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