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又想到一個問題,要去金陵府報到,必然與張月鹿重逢,這也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可張月鹿肯定會詢問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為什麽不聯係她。</p>
齊玄素便有兩個選擇。</p>
一是順勢坦白自己的雙重身份,告訴張月鹿,齊玄素就是魏無鬼,魏無鬼就是齊玄素,那日在江陵府城外的人便是我。壞處是不好把握張月鹿的反應,可能會一笑而過,也可能會大發脾氣,齊玄素尚不敢做樂觀估計。</p>
二是繼續隱瞞下去,隨便編個瞎話,就說這段時間一直在養傷,剛剛傷愈歸來。壞處是漏洞太多,很難自圓其說。比如為什麽會被調入紫微堂,為什麽會升五品道士和主事,還有為什麽齊玄素和魏無鬼都會“澹台拳意”等等問題。</p>
齊玄素思來想去,始終沒有個結果,最後決定見機行事。</p>
除此之外齊玄素也要做些準備。</p>
主要就是他手頭上的兩件靈物,一件是陸雲風的玉佩,齊玄素覺得對自己沒什麽用,準備折價賣出去,另一件是齊玄素的單刀,平心而論,這把單刀還不錯,不過曾出現在魏無鬼的手中,殺萬修武、殺蘇染都與這把刀有關,目標太大,準備處理掉。</p>
玉佩的來路十分光明正大,堂堂陸家公子的東西總不會是贓物,直接在化生堂出手就行,不怕有人追查。</p>
倒是單刀需要好好思量,其實最穩妥的辦法是毀了它,可齊玄素有些舍不得太平錢,最終還是決定走黑市的途徑將其出手。黑市,黑市,一個“黑”字便概括所有。</p>
第二天一早,齊玄素又去了化生堂。</p>
今天的化生堂中有不少客人,正坐在座椅上喝茶,這也不算什麽稀奇事,齊玄素跟著蘇晏去庫房的時候,柳湖就是坐在這裏喝茶,所以齊玄素並沒有太過在意。</p>
事實上,齊玄素根本沒有時間去在意,他剛進化生堂,就被櫃台後的女冠認了出來,女冠也不廢話,直接轉身去了後堂。對於化生堂分堂而言,出手闊綽的豪客不在少數,齊玄素也算不得豪客,關鍵是敢於挑戰臭名昭著的玄玄罐子,讓人記憶深刻。</p>
沒過一會兒,蘇晏便一陣風似的出現在齊玄素麵前。</p>
齊玄素在心中暗罵一聲“臭狐狸”,坑他的太平錢。</p>
蘇晏同樣看齊玄素不大順眼,讓這小子拿走了一件寶物,就算是次品,也是寶物,也是虧了。</p>
兩人對峙片刻,竟是有些江湖夜雨狹路相逢的意思。</p>
過了片刻,蘇晏輕咳一聲,主動開口問道:“又來開玄玄罐子?”</p>
“先不開罐子,想要出手一件靈物。”齊玄素取出了陸雲風的玉佩。</p>
蘇晏看到玉佩後,臉色微微一變,又仔細端詳了片刻,緩緩問道:“這塊玉佩……是從何處得來的?”</p>
便在這時,一直坐著喝茶的幾名客人已經站了起來。</p>
齊玄素生出幾分不妙的預感,不過還是回答道:“與人賭鬥得來的。”</p>
一人忽然插口道:“賭鬥得來?恐怕是偷來的吧。”</p>
齊玄素扭頭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先前在旁邊喝茶之人。</p>
“你是……</p>
”齊玄素已然明白了幾分。</p>
那人冷冷一笑:“在下陸家總管陸富安。”</p>
說話間,又有幾人站在陸富安的身後。</p>
到了此時,齊玄素哪裏還不明白,他被陸雲風給算計了。</p>
果不其然,就聽陸富安道:“我家公子昨天丟了一塊玉佩,價值五千太平錢,遍尋不獲,懷疑是被賊人趁亂偷了,於是公子讓我們到各處蹲守,若是賊人銷贓,便能人贓俱獲。不得不說,公子神機妙算,竟是抓了個正著。”</p>
蘇晏沒有妄下定論,而是望向齊玄素,等待齊玄素的辯解。</p>
齊玄素並不辯解,環視一周,目光落在陸富安的身上:“堂堂陸家公子,用這種下作手段,太掉價了吧?”</p>
陸富安麵無表情道:“有什麽話,去千戶所慢慢說,好好說,細細說,都可以說。”</p>
話音未落,化生堂外已經響起腳步聲。</p>
齊玄素並不驚懼,隻是道:“借官府的刀殺人。”</p>
一隊青鸞衛大步走了進來,為首之人是名副千戶。</p>
陸富安伸手一指齊玄素:“來得正好,快將這個盜竊財物的賊人拿下。”</p>
眾多青鸞衛舉起手中火器指向了齊玄素,為首的副千戶沉聲道:“快快束手就擒,對抗官府,對抗朝廷,是沒有好下場的。”</p>
平心而論,青鸞衛並非如何無敵,可扣上一個大帽子,就讓許多沒有靠山的江湖人顧慮重重。如果齊玄素依仗自身境界修為動手反抗,立刻就能給他扣上一個反賊的名頭,接下來便是青鸞衛通緝,甚至出動黑衣人圍剿,便是天人也未必能討到好去。</p>
齊玄素看了蘇晏一眼。</p>
蘇晏並沒有任何明顯傾向,仍是恪守中立的態度。</p>
不過蘇晏的中立反而是助長了陸富安的氣焰,他隨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加重了語氣:“將此人拿下!”</p>
“誰敢!”齊玄素一聲大喝,震得整個外堂都回聲四起。</p>
那個青鸞衛副千戶和陸富安都被這一聲大喝震住了。</p>
齊玄素望向青鸞衛副千戶:“若是道門中人犯事,隻能由道門處理,朝廷不得幹預,更沒有緝拿羈押之權,叫你的人下去。”</p>
說罷,齊玄素取出了自己的新籙牒。</p>
青鸞衛副千戶萬萬沒有想到,齊玄素竟然是道門的五品道士,那他還真不能輕動,要是他敢越線,無論結果如何,他的烏紗帽都是保不住了。</p>
副千戶揮了揮手:“退下去。”</p>
青鸞衛校尉們收起火器,退了出去。</p>
陸富安卻絲毫不懼,眯起雙眼:“原來是一位五品道士。不過沒關係,青鸞衛不敢動你,我親自捉你,區區一個五品道士,還遮不了天。你若敢反抗,打死你,這個罪我還擔得起!”</p>
說話間,跟隨陸富安一道來的人已經填補了青鸞衛退走後留下的空缺。</p>
蘇晏皺起了眉頭。</p>
一個陸家的管家,卻公然叫囂打死道門的五品道士,這是哪裏的道理?</p>
便在這時,齊玄素又取出了紫微堂的青藤紙公函:“我乃紫微堂主事道士,奉命參與調查紫仙山大案,代表金闕,代</p>
表紫微堂。江南大案殷鑒不遠,你現在可以打殺我,可事後追究起來,最終也饒不了你和你背後的人。還有,你方才說打死我,這個罪你還擔得起,真是奇了,不經風憲堂審訊,不經北辰堂調查,就能直接打死道門的五品道士,到底是誰隻手遮天,我今日也許無法請教你,到時候總有人來請教你。”</p>
陸富安的臉色白了。</p>
他帶來的人也大驚失色。</p>
他的手顫抖著,指向齊玄素:“冒充道門主事,你知道是怎麽定罪的嗎?”</p>
齊玄素直接將公函遞到蘇晏的麵前:“是真是假,蘇主事一看便知,蘇主事是太平道之人,總不會偏向於我。”</p>
蘇晏接過公函,一字一字看過,當她看到最後的署名時,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p>
裴玄之。</p>
東華真人裴玄之。</p>
雖然一向是副堂主任命執事、掌堂真人任命主事,但掌堂真人一般不會以自己的名義任命主事,而是以整個堂的名義,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不會追責到掌堂真人的身上,也算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p>
類似於金闕做出決定,哪怕是錯了,也不會具體追究某個人,因為是眾人商議後做出的決定,法不責眾。</p>
不過有些破格提拔,不合規矩,便要具體責任到人。換而言之,能讓一位掌堂真人甘冒風險,其分量已經不必多言。</p>
“是真的。”蘇晏又將公函還給了齊玄素。</p>
陸富安倒是有幾分急智,立刻道:“就算你是紫微堂的主事道士,也不能偷竊財物!”</p>
“我不會自證清白,我也不屑與你爭辯,有官司,讓你的主子與我去風憲堂去打。若是不敢打,就閉嘴。”齊玄素淡淡道,“另外,我也給你提個醒,若無金闕授權,地方道府同樣沒有資格緝拿、羈押九堂道士。”</p>
整個外堂頓時沉寂下來。</p>
最終是蘇晏打破了沉默:“陸總管,你不是到道門道士,而這位齊主事是由東華真人親自任命,就算打官司,也應由你家公子親自出麵。”</p>
陸富安方才並未細看公函,此時聽到“東華真人”四字,不由一驚。</p>
東華真人何許人也?是與清微真人並列齊名的三大參知真人之一,執掌九堂之首的紫微堂。</p>
休說是陸富安,便是陸家的家主,也沒資格跟東華真人掰一掰手腕。</p>
能讓東華真人親自任命為主事道士,豈不是意味著眼前之人是東華真人的心腹或者晚輩?</p>
</p>
陸富安這才知道踢到了鐵板,一時間進退不得,再想用強是萬萬不能了,隻能勉強補救,立刻揚起一個笑臉:“誤會,都是誤會。是我眼瞎,不小心看錯了,這根本不是我們公子丟失的玉佩。衝撞了齊主事,給齊主事賠罪。”</p>
說著,陸富安取出三張大票,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p>
變臉比翻書還快。</p>
齊玄素收起籙牒和公函,卻沒拿三張大票,反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前倨後恭的陸家管家。</p>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權勢的滋味。</p>
“權勢”二字的分量,不說真正握有它,僅僅是靠近它,便讓人目眩神迷。</p>
齊玄素便有兩個選擇。</p>
一是順勢坦白自己的雙重身份,告訴張月鹿,齊玄素就是魏無鬼,魏無鬼就是齊玄素,那日在江陵府城外的人便是我。壞處是不好把握張月鹿的反應,可能會一笑而過,也可能會大發脾氣,齊玄素尚不敢做樂觀估計。</p>
二是繼續隱瞞下去,隨便編個瞎話,就說這段時間一直在養傷,剛剛傷愈歸來。壞處是漏洞太多,很難自圓其說。比如為什麽會被調入紫微堂,為什麽會升五品道士和主事,還有為什麽齊玄素和魏無鬼都會“澹台拳意”等等問題。</p>
齊玄素思來想去,始終沒有個結果,最後決定見機行事。</p>
除此之外齊玄素也要做些準備。</p>
主要就是他手頭上的兩件靈物,一件是陸雲風的玉佩,齊玄素覺得對自己沒什麽用,準備折價賣出去,另一件是齊玄素的單刀,平心而論,這把單刀還不錯,不過曾出現在魏無鬼的手中,殺萬修武、殺蘇染都與這把刀有關,目標太大,準備處理掉。</p>
玉佩的來路十分光明正大,堂堂陸家公子的東西總不會是贓物,直接在化生堂出手就行,不怕有人追查。</p>
倒是單刀需要好好思量,其實最穩妥的辦法是毀了它,可齊玄素有些舍不得太平錢,最終還是決定走黑市的途徑將其出手。黑市,黑市,一個“黑”字便概括所有。</p>
第二天一早,齊玄素又去了化生堂。</p>
今天的化生堂中有不少客人,正坐在座椅上喝茶,這也不算什麽稀奇事,齊玄素跟著蘇晏去庫房的時候,柳湖就是坐在這裏喝茶,所以齊玄素並沒有太過在意。</p>
事實上,齊玄素根本沒有時間去在意,他剛進化生堂,就被櫃台後的女冠認了出來,女冠也不廢話,直接轉身去了後堂。對於化生堂分堂而言,出手闊綽的豪客不在少數,齊玄素也算不得豪客,關鍵是敢於挑戰臭名昭著的玄玄罐子,讓人記憶深刻。</p>
沒過一會兒,蘇晏便一陣風似的出現在齊玄素麵前。</p>
齊玄素在心中暗罵一聲“臭狐狸”,坑他的太平錢。</p>
蘇晏同樣看齊玄素不大順眼,讓這小子拿走了一件寶物,就算是次品,也是寶物,也是虧了。</p>
兩人對峙片刻,竟是有些江湖夜雨狹路相逢的意思。</p>
過了片刻,蘇晏輕咳一聲,主動開口問道:“又來開玄玄罐子?”</p>
“先不開罐子,想要出手一件靈物。”齊玄素取出了陸雲風的玉佩。</p>
蘇晏看到玉佩後,臉色微微一變,又仔細端詳了片刻,緩緩問道:“這塊玉佩……是從何處得來的?”</p>
便在這時,一直坐著喝茶的幾名客人已經站了起來。</p>
齊玄素生出幾分不妙的預感,不過還是回答道:“與人賭鬥得來的。”</p>
一人忽然插口道:“賭鬥得來?恐怕是偷來的吧。”</p>
齊玄素扭頭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先前在旁邊喝茶之人。</p>
“你是……</p>
”齊玄素已然明白了幾分。</p>
那人冷冷一笑:“在下陸家總管陸富安。”</p>
說話間,又有幾人站在陸富安的身後。</p>
到了此時,齊玄素哪裏還不明白,他被陸雲風給算計了。</p>
果不其然,就聽陸富安道:“我家公子昨天丟了一塊玉佩,價值五千太平錢,遍尋不獲,懷疑是被賊人趁亂偷了,於是公子讓我們到各處蹲守,若是賊人銷贓,便能人贓俱獲。不得不說,公子神機妙算,竟是抓了個正著。”</p>
蘇晏沒有妄下定論,而是望向齊玄素,等待齊玄素的辯解。</p>
齊玄素並不辯解,環視一周,目光落在陸富安的身上:“堂堂陸家公子,用這種下作手段,太掉價了吧?”</p>
陸富安麵無表情道:“有什麽話,去千戶所慢慢說,好好說,細細說,都可以說。”</p>
話音未落,化生堂外已經響起腳步聲。</p>
齊玄素並不驚懼,隻是道:“借官府的刀殺人。”</p>
一隊青鸞衛大步走了進來,為首之人是名副千戶。</p>
陸富安伸手一指齊玄素:“來得正好,快將這個盜竊財物的賊人拿下。”</p>
眾多青鸞衛舉起手中火器指向了齊玄素,為首的副千戶沉聲道:“快快束手就擒,對抗官府,對抗朝廷,是沒有好下場的。”</p>
平心而論,青鸞衛並非如何無敵,可扣上一個大帽子,就讓許多沒有靠山的江湖人顧慮重重。如果齊玄素依仗自身境界修為動手反抗,立刻就能給他扣上一個反賊的名頭,接下來便是青鸞衛通緝,甚至出動黑衣人圍剿,便是天人也未必能討到好去。</p>
齊玄素看了蘇晏一眼。</p>
蘇晏並沒有任何明顯傾向,仍是恪守中立的態度。</p>
不過蘇晏的中立反而是助長了陸富安的氣焰,他隨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加重了語氣:“將此人拿下!”</p>
“誰敢!”齊玄素一聲大喝,震得整個外堂都回聲四起。</p>
那個青鸞衛副千戶和陸富安都被這一聲大喝震住了。</p>
齊玄素望向青鸞衛副千戶:“若是道門中人犯事,隻能由道門處理,朝廷不得幹預,更沒有緝拿羈押之權,叫你的人下去。”</p>
說罷,齊玄素取出了自己的新籙牒。</p>
青鸞衛副千戶萬萬沒有想到,齊玄素竟然是道門的五品道士,那他還真不能輕動,要是他敢越線,無論結果如何,他的烏紗帽都是保不住了。</p>
副千戶揮了揮手:“退下去。”</p>
青鸞衛校尉們收起火器,退了出去。</p>
陸富安卻絲毫不懼,眯起雙眼:“原來是一位五品道士。不過沒關係,青鸞衛不敢動你,我親自捉你,區區一個五品道士,還遮不了天。你若敢反抗,打死你,這個罪我還擔得起!”</p>
說話間,跟隨陸富安一道來的人已經填補了青鸞衛退走後留下的空缺。</p>
蘇晏皺起了眉頭。</p>
一個陸家的管家,卻公然叫囂打死道門的五品道士,這是哪裏的道理?</p>
便在這時,齊玄素又取出了紫微堂的青藤紙公函:“我乃紫微堂主事道士,奉命參與調查紫仙山大案,代表金闕,代</p>
表紫微堂。江南大案殷鑒不遠,你現在可以打殺我,可事後追究起來,最終也饒不了你和你背後的人。還有,你方才說打死我,這個罪你還擔得起,真是奇了,不經風憲堂審訊,不經北辰堂調查,就能直接打死道門的五品道士,到底是誰隻手遮天,我今日也許無法請教你,到時候總有人來請教你。”</p>
陸富安的臉色白了。</p>
他帶來的人也大驚失色。</p>
他的手顫抖著,指向齊玄素:“冒充道門主事,你知道是怎麽定罪的嗎?”</p>
齊玄素直接將公函遞到蘇晏的麵前:“是真是假,蘇主事一看便知,蘇主事是太平道之人,總不會偏向於我。”</p>
蘇晏接過公函,一字一字看過,當她看到最後的署名時,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p>
裴玄之。</p>
東華真人裴玄之。</p>
雖然一向是副堂主任命執事、掌堂真人任命主事,但掌堂真人一般不會以自己的名義任命主事,而是以整個堂的名義,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不會追責到掌堂真人的身上,也算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p>
類似於金闕做出決定,哪怕是錯了,也不會具體追究某個人,因為是眾人商議後做出的決定,法不責眾。</p>
不過有些破格提拔,不合規矩,便要具體責任到人。換而言之,能讓一位掌堂真人甘冒風險,其分量已經不必多言。</p>
“是真的。”蘇晏又將公函還給了齊玄素。</p>
陸富安倒是有幾分急智,立刻道:“就算你是紫微堂的主事道士,也不能偷竊財物!”</p>
“我不會自證清白,我也不屑與你爭辯,有官司,讓你的主子與我去風憲堂去打。若是不敢打,就閉嘴。”齊玄素淡淡道,“另外,我也給你提個醒,若無金闕授權,地方道府同樣沒有資格緝拿、羈押九堂道士。”</p>
整個外堂頓時沉寂下來。</p>
最終是蘇晏打破了沉默:“陸總管,你不是到道門道士,而這位齊主事是由東華真人親自任命,就算打官司,也應由你家公子親自出麵。”</p>
陸富安方才並未細看公函,此時聽到“東華真人”四字,不由一驚。</p>
東華真人何許人也?是與清微真人並列齊名的三大參知真人之一,執掌九堂之首的紫微堂。</p>
休說是陸富安,便是陸家的家主,也沒資格跟東華真人掰一掰手腕。</p>
能讓東華真人親自任命為主事道士,豈不是意味著眼前之人是東華真人的心腹或者晚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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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富安這才知道踢到了鐵板,一時間進退不得,再想用強是萬萬不能了,隻能勉強補救,立刻揚起一個笑臉:“誤會,都是誤會。是我眼瞎,不小心看錯了,這根本不是我們公子丟失的玉佩。衝撞了齊主事,給齊主事賠罪。”</p>
說著,陸富安取出三張大票,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p>
變臉比翻書還快。</p>
齊玄素收起籙牒和公函,卻沒拿三張大票,反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前倨後恭的陸家管家。</p>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權勢的滋味。</p>
“權勢”二字的分量,不說真正握有它,僅僅是靠近它,便讓人目眩神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