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艘【源能艇】都有其對應的編號……”


    “想要離開北洲,必須要中央城的允許……”


    顧慎在心底默默重複了這兩句。


    關於“073”的身份,其實這一年的相處,已經沒有那麽多的迷霧了,這個家夥大概率姓“林”,而且在北洲有著極高的地位。


    能驅動【源能艇】來東洲交易的人,屈指可數。


    理論上,找到對應日期的出行記錄……就能鎖定“073”的身份,隻不過顧慎並沒有這個打算。


    這一年的交易。


    不僅僅是花幟和北洲的物資交易。


    更是信任交易。


    對顧慎而言,“073”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古文會的一員,並且願意提供助力。


    “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顧慎回過神來。


    他指了指懸停在麵前的巨艇,笑著開口。


    阿旒爾微笑點頭,她抬起頭來來,瞳孔之中閃爍一陣銀光。


    一縷精神,傳遞而出……


    遠天垂降的那道巨大飛艇,發出一道沉悶的轟鳴。


    北洲的【源能艇】,是與主人精神相鏈接的……通過【深海】網絡的認證識別,可以下達各種指令,即便沒有人坐在駕駛室,依舊可以執行翱翔,懸停,以及降落的簡單指令。


    隻不過再複雜一些的,就需要駕駛者的精準掌控了。


    “轟隆隆隆——”


    顧慎終於知道,為什麽在沒有得到各洲議會準許的情況下,源能艇不能降落了。


    因為這個“大家夥”的動靜實在驚人。


    真如一頭巨鯨。


    在轟鳴聲中,這座荒蕪小山的山頂,不斷震蕩出一層層的渾濁煙塵。


    “颯颯颯!”


    下一刻。


    阿旒爾的【霜殺】領域展開,這些翻滾的煙塵便化為了純淨的冰晶。


    【源能艇】的艙尾旋轉打開,一層層的自動延伸雲梯降落在山頂位置。


    “請上船吧。”


    阿旒爾一抖大氅,微微躬身,禮貌地做出邀請的動作。


    登艇,在北洲被稱之為“上船”。


    顧慎神情有些古怪。


    登一艘源能艇,這麽複雜麽……怪不得“073”不降落。


    “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會這麽‘上船’。”


    阿旒爾微笑解釋道:“【源能艇】作為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武器,通常情況下不會動用,往往一艘中型源能艇,就可以配備滿編三百人的隊伍。上船者全員佩戴鑄雪大公研發的‘外附甲胄’……這種甲胄同樣是【源能】驅動,能夠提供不俗的升空能力,一般在三百米以下的位置,北洲兵士便可以選擇自行‘登船’,船身兩側可以自由打開,如魚鰭一般,提供大批次的作戰登陸出入口。”


    或許……這就是【深海】選擇這種架構的原因。


    相比於傳統的翼式,艇身結構可以快速解放船內戰力。


    顧慎已經想象到一艘中型【源能艇】抵達戰場時的模樣了,左右兩腹打開的情況下,最多三十秒,就可以完全卸下艇內負載的三百戰士。


    顧慎登上源能艇。


    這裏的麵積比自己想象中要空曠,除了駕駛艙,就是備戰區。


    “作為【使徒】,我一般不會動用【源能艇】趕路。”阿旒爾歉意說道:“這艘源能艇是臨時找鑄雪大公借的,要委屈你坐在副駕駛的席位了。”


    “沒事。”


    顧慎笑著搖了搖頭。


    他注意到,源能艇內懸掛著一副副備用的紅色戰甲。


    “這便是外附甲胄。”


    阿旒爾介紹,“‘外附甲胄’是全稱,北洲人不這麽喊,戰士們一般喊它源甲……這是根據後備能源的級別差異,源甲也有對應等級。這上麵懸掛著的是三階源甲,最高可以承載三階超凡者的源質釋放。”


    顧慎點了點頭……看來北洲這方麵的研究已經足夠成熟。


    他的確在這些懸掛的外附甲胄中,感受到了隱藏能源的存在。


    源質被壓縮,然後存放在貼身的戰衣之中。


    這便是戰爭的智慧麽?


    顧慎在源能艇中轉了一圈,最終停步,他駐足站在一副戰甲之前,輕聲問道:“阿旒爾,我可以試穿一下麽?”


    “當然。”


    阿旒爾微笑道:“‘外附甲胄’有很強的延展性,任何人都能穿上,你可以試一試。”


    顧慎挑選了麵前的這件“三階源甲”。


    他輕輕拉扯了一下,有些像是“橡膠”材質,但的確柔韌性驚人,恐怕三百斤的大胖子也能穿上。


    “穿上之後……有兩種‘合叩’方式。”


    阿旒爾道:“精神力與能源核心接觸,這裏有【深海】留下的精神鏈接,【深海】會自行調整戰甲大小……除此之外,你還可以選擇手動合叩,按鈕在小臂位置。”


    顧慎沒有動用精神力。


    他輕輕按下小臂內側的按鈕。


    “嗤……”


    源能運轉,這副外附甲胄仿佛充氣一般,從不合身的寬鬆尺寸緩緩收縮,僅僅在數秒之內便完成了“貼合”。


    “怪不得叫外附甲胄……”


    顧慎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


    非常輕鬆。


    整個人,都得到了解放。


    這的確像是自己的第二副軀殼骨骼。


    “能承載三階超凡者的爆發力,所以便是‘三階源甲’麽……”顧慎試著揮出一拳,這一拳激蕩出了輕微的轟鳴之音,在源能艇內炸出了音爆。


    阿旒爾微微眯起雙眼。


    她雖是心懷善意的來客……但對於這位女皇陛下指名道姓的“邀請者”,還是十分好奇的。


    清塚陵園的事情,北洲也聽聞了。


    這位裁決所大名鼎鼎的“s級”,幾乎是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解決了長野的大災難。


    那麽,這位s級的真實實力,究竟如何呢?


    “第七層麽……”


    阿旒爾臉上神情不變,心底卻有了答案。


    顧慎身上的氣息,似乎並不強大……她當然看過顧慎的檔案,知道這個年輕人開啟超凡修行之路,不過兩年左右的時間,如此短暫的時間,能修行到深水區第七層的水準,已經稱得上天才中的天才。


    隻是,這種程度的實力,似乎配不上他如此遠揚的聲名啊。


    在北洲,擁有如此高威望的人——


    必定擁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


    在源能艇中,不斷出拳,不斷挪移,測試著這副外附甲胄的顧慎,忽然停下了身子。


    他心裏默默開口:“三階源甲的計算方式裏……所能夠承載的最大爆發力,也包括了精神力麽?”


    下一刻。


    他伸出兩根手指,按向眉心。


    “嗡——”


    引召熾火!


    精神海中的那一縷火苗,迅猛燃燒,即將在顧慎眉心之處,點燃之際,瞬間遭遇了鬥戰神火的“金箍”攔截——


    這一刻,一道清脆的撞擊之音,在顧慎眉心響起。


    “璫”的一聲!


    顧慎並沒有成功將自己的精神力引召而出,隻不過熾火攜帶的威勢,並沒有完全被金箍攔下。


    這股威勢,撞擊在外附甲胄之上!


    “哢嚓……”


    阿旒爾瞳孔收縮。


    隻見那個年輕人,兩指按在眉心之後。


    下一刻他的身上,響起了一道刺耳的轟鳴之音……


    “轟”的一聲,這件無比堅韌三階源甲,便被撐得鼓蕩而起,最終炸裂,破碎成一片片的破爛碎布。


    “這……這是怎麽回事?”


    阿旒爾無法理解這一幕。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顧慎身上,作為一個實力抵達了【封號】的使徒,她在剛剛的一瞬,仿佛看到了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在顧慎額首位置降臨。


    是鬥戰神座的神力麽?


    撐碎三階源甲的……又似乎不是這股力量?


    那麽,是顧慎自身的力量,衝破了這件源甲,那是什麽力量?


    阿旒爾意味深長地望向顧慎。


    後者神情沒什麽變化,隻是平靜看著地上的狼藉。


    “三階源甲……能承載三階段超凡者的衝擊,但似乎無法承載瞬間的強大爆發。”


    顧慎皺了皺眉,道:“我的熾火被‘鬥戰金箍’攔截大部分,僅僅震蕩出了一部分的威勢,這股威勢大概隻有第九層中階的水準,理論上還處於抵抗範圍才是,這件源甲就破碎了?”


    他抬起頭,看到了阿繆爾的複雜神情。


    “抱歉……”顧慎有些尷尬,說道:“我沒想到會掙碎這玩意兒,這件源甲的賠償我會支付的……另外,我有些好奇,北洲最高品質的源甲是幾階?”


    “這件源甲……不用賠了。”


    阿旒爾苦笑一聲,坦誠說道:“與你相比,這實在不是什麽重要物件。目前北洲研發出的源甲,最高是七階。”


    “七階?!”


    顧慎被這個數字震驚了一下。


    似乎不太對……


    六層到九層的超凡者,使用第三階。


    十層到十二層,使用第四階。


    第五階源甲是封號佩戴。


    那麽第六階,第七階是……?


    “由於超凡源質的力量,比我們想象中要更強大……超凡者的潛能和爆發力,往往會超過源甲的承載上限。”阿旒爾誠懇說道:“如您一般的天才,為了確保行動安全,往往會佩戴更高一階的源甲。”


    是這樣麽……自己應該佩戴四階源甲。


    那麽似乎就說得通了,封號強者佩戴第六階源甲,至於第七階源甲,便是留給封號中的頂級強者……這艘源能艇上可是足足懸掛著近百件的備用三階源甲。


    即便是北洲大將麾下的精銳隊,也不太可能編排出這麽多數量的“三階超凡者”進入一隻源能艇。


    三階超凡者,可不是簡單貨色……從踏入第六層開始,他們便是逐漸參悟領域的存在了。


    這是任何勢力都不可忽視的“中堅戰力”!


    如果說這些源甲……是留給二階段超凡者的,那麽的確堪稱堅固異常了。


    畢竟,顧慎的肉身力量,無法將其掙碎。


    源能艇啟動。


    這艘巨鯨“緩慢”升空,吞吐雲氣,向著北洲的目的地進發。


    ……


    ……


    北洲。


    牯堡要塞。


    深夜,潔白的病房裏,儀器運轉,治療係封印物散發的輝光,籠罩在這間病房之中。


    病床上躺著一個形如枯槁的男人。


    他的神情萬分疲倦。


    緩緩睜開了雙眼。


    “洪衷先生,你醒了。”


    病房之外,有不少人在等待,此刻坐在洪衷床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有著一張凶狠如野獸的粗獷麵孔,聲線卻異常柔和。


    “你……是……”


    洪衷伸出幹枯手掌,揉了揉自己額頭。


    依舊是一片滾燙。


    這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自己輕飄飄如一枚草屑,隨時可能會被浪花淹沒。


    “我姓鄒,鄒海,是林霖準將的副官。”


    鄒海緩緩說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原先軍方準備為這個幸運的“生還者”,做最後的精神鑒定,結果洪衷卻忽然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


    生死簿再次出現了異樣。


    他的“精神存在痕跡”消失,但詭異的是,生命跡象依舊存在……這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心跳依舊在跳動,理論上隻要輸送營養液,便可以繼續活著。


    沒有人遭遇過這種情況。


    這是第一例。


    於是牯堡要塞的精神分析師,隻能選擇等待。


    三天之後,他們終於等到了“病人”的清醒。


    “精神……鑒定……”


    這句話,仿佛將洪衷拉回了現實世界。


    他仿佛是一個遊離在現實世界之外的孤魂野鬼,剛剛夢遊而歸,那張憔悴的麵容,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在聽到鄒海的名字之後,緩緩重複著呢喃之音。


    “鄒……鄒海……”


    洪衷腦海中的記憶,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我認得你……鄒副官。”


    這是牯堡要塞林霖準將的左膀右臂,他曾在調查軍團出發前與這位鄒副官見過一麵。


    “咳……”


    洪衷劇烈咳嗽了一聲。


    洶湧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這個枯躺了三天的男人,在此刻陡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一下子握住了鄒海的手掌。


    洪衷坐起身子,他咬緊牙關,聲音沙啞道:“迷宮三十八任務……調查成功了,第十七條探索路線是正確的,我……我看到了‘綠洲’!”


    他的情緒異常激動。


    病床一側,懸掛的瓶瓶罐罐,營養液,葡萄糖,都劇烈搖晃起來。


    鄒副官的神色有些複雜。


    他輕輕伸出一隻手,合攏覆在洪衷的掌上,示意他不必激動。


    這個枯瘦的男人,看起來隨時可能會倒下,但昏睡三天後,清醒所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交代此次任務的重大發現……這樣鞠躬盡瘁的調查者,怎麽能讓人懷疑他的忠心?


    這是一個老兵。


    進入調查軍團已經接近二十年了。


    “其他人呢?”


    鄒海輕聲問道。


    但就是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


    卻仿若重錘一般。


    病房裏頓時鴉雀無聲……掙紮坐起身子的洪衷,一下子陷入了惘然之中,這句話擊中了他。


    “我……我不知道……”


    洪衷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不知為何。


    有一股悲傷湧上心頭。


    他怔怔低下頭,看著床單滴落的淚水。


    洪衷喃喃道:“我記不得了……”


    關於“迷宮三十八”的任務,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那些記憶,都化為了飄搖在空中的,碎裂的光。


    一片一片,如鏡子般。


    隻要自己去回憶,這些記憶便閃爍著聖光,刺入他的腦海之中。


    鄒海沉默地坐在床前,他不再開口。


    六人調查小隊,是【深海】對迷宮任務探索方式給出的最優解,位於牯堡北部的舊世界雪山峽穀,已經破碎,探索人數不易太多。


    而這隻精英隊,最終隻有洪衷一人回來。


    對於調查軍團而言,最重要的不僅僅是“調查結果”,更是每一個能夠活著回來的人。


    在舊世界,有太多的詭異。


    一個人的“口述”,實在難以成為有力的證據。


    “我們需要知道……過程。”


    許久之後,等到洪衷的精神狀態恢複了穩定,鄒副官才再一次開口,他那張粗獷凶狠的麵容,有了三分歉意,柔聲說道:“你不必緊張,我們會請足夠可靠的精神係超凡者……來替你做一次檢查。”


    這種情況。


    必須要通過“精神鑒定”。


    並非是官方無情……而是過往的調查軍團,曾在類似的事件中,為“信任”的錯誤,付出過巨大的代價。


    “你們是……不信任我麽……”


    洪衷原先穩定的精神,再一次緊繃起來。


    他緊張地攥攏鄒海的手掌,試圖拽住這個準備起身離開的高大男人,然後他伸出手掌在身上摸索,喃喃道:“我有證據的……我有證據的……我見到了‘綠洲’,還在‘綠洲’見到了活人,我有證據的……”


    “那枚木屑,我們已經向上提交了。”


    鄒海回過身子。


    他輕聲說道:“好好休息吧……準備明天接受‘精神測試’。”


    說完。


    他便轉身離開。


    病房的房門合上,重歸一片寂靜。


    ……


    ……


    “他的病情怎麽樣?”


    “很嚴重。”


    “很嚴重?”


    “說的話,與第一次醒來,一模一樣……這種精神狀態,我懷疑他根本無法承受精神鑒定。”


    鄒海看著書房裏搖曳的燭火,以及被火光投映而出的那道身影,有些心疼地說道:“準將大人,這是病房內的影像。”


    林霖停下了筆。


    他抬起頭來,注視著投映而出的那段影像。


    枯瘦的男人醒來,先是巨大的茫然。


    然後是激烈的宣告……


    最後,是取出證據。


    他平靜看著麵前的影像……不是一段,而是兩段,左邊和右邊,分別是三天前和三天後,兩段影像從男人蘇醒開始播放,全程幾乎一模一樣。


    坐在病床前的,都是同一個男人。


    鄒海。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最近旁觀者,鄒副官搖了搖頭,道:“這實在是一個可憐的家夥,為調查軍團燃盡鮮血,同伴全部犧身,艱難回歸之後還要遭受質疑……如果沒有‘精神鑒定’這種東西的存在,所有人應該都會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洪衷回歸要塞之後,被牯堡要塞接手。


    此後的治療,以及後續的調查……也都由林霖全權接管。


    調查軍團白蜥麾下的超凡者,不止一次提出要移交任務,都被林霖拒絕。


    “這的確是個可憐人。”


    林霖注視著兩段影像,不含感情地說道:“我也希望,他說的是實話……隻不過在通過‘精神鑒定’前,我不會放人,也不會相信他的每一個字。”


    “……”


    鄒副官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是正確的決斷!


    調查軍團的那些領袖,或多或少與“洪衷”有著舊情……在沒有正式文件的傳遞之前,還是把人扣押在牯堡要塞最好。


    “隻不過,準將大人,調查軍團的二隊隊長……已經不止一次提出要接人回去。”


    鄒海揉了揉眉心。


    “您也知道,調查軍團那些家夥們,都不是好惹的……”他有些無奈,道:“我這邊壓力實在有些大。”


    “既然人醒了,明天給他做全麵的‘精神鑒定’。”


    林霖神情一如平常,淡淡說道:“告訴調查軍團二隊長仲原,如果通過‘精神鑒定’,趕緊把人接走,一秒都不要多待……如果沒有通過,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牯堡會替他們處理。如果不服的話,直接稟報中央城,我接受來自中央城的一切調度。”


    “……明白!”


    鄒副官聽了這句話,緩緩點頭。


    他行禮準備離開,在打開書房屋門之前,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準將大人,明天可能會有一位‘客人’,抵達牯堡。”


    林霖皺了皺眉。


    “客人?”


    牯堡這種地方,怎麽會有客人?


    “是鑄雪大公安排的……”鄒海有些忐忑地開口,他知道中央城有些人的名諱,最好不要對準將大人提起,鑄雪大公就是其中之一。


    還未等他說完。


    “讓他滾蛋。”


    林霖頭也沒抬,語氣冷厲道:“牯堡有沒有客人,鑄雪說的不算,我說的才算!”


    “大人……”


    鄒海神情微微一怔,準將大人似乎誤會了那位客人的來曆……他還想說些什麽。


    “下去吧。”


    林霖揮了揮手,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而下一刻。


    牯堡要塞的上空,響起了低沉的轟鳴之音。


    林霖抬起了頭。


    這是【源能艇】的聲音,重要的是……這裏是牯堡要塞,他作為負責人坐鎮要塞之中,沒有他的允許,牯堡的每一艘源能艇都不能調動。


    而作為外來者,沒有引起牯堡防禦係統反應的,隻有一種可能。


    這是得到了女皇陛下授意的【源能艇】。


    鄒海低頭瞥了眼消息,恭敬說道:“準將大人,那位客人比預估地要來得早……他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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