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者的那一刻。
仲原眯起了雙眼。
今日不知為何，他的心頭始終纏繞著一縷陰翳，仿佛在提醒他，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自超凡覺醒以來，仲原的預感便十分精準。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原因。
鎮月大公也來到了訓練場。
“仲原先生，久仰大名。”孟驍伸出一隻手，澹澹說道：“聽聞你是北洲萬裏挑一的天才，先入第三軍團，再入調查軍團，不到三十歲，便成為了二隊的隊長，權高位重，深得軍團長重視……如此履曆，還真是令人驚歎啊。”
這番話沒有問題，若是由其他人說出，是能夠聽出“驚歎”意味的。
隻不過由鎮月大公說出口，便不太一樣了。
他語氣毫無波瀾。
論身份，他比仲原要尊貴得多！
“……孟先生有話可以直說。”
仲原麵無表情，伸出手掌，禮貌性地與孟驍相握。
他根本就沒有直呼鎮月之名。
調查軍團的男人，什麽場麵沒見過？
仲原知道，在晚宴之上，他的副隊長才和與鎮月大公一行人爆發了衝突。
這種事情，不算什麽，既然他選擇在牯堡提前告知顧慎，自然有正麵應對的準備。
“沒什麽……隻是提醒仲原先生，調查軍團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執行出塞任務比較好。”孟驍平靜說道：“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何必非要摻和？”
仲原童孔收縮。
他望向鎮月的雙眼。
那雙眼童，一片冰冷，滿是警告意味。
這家夥……知道自己在牯堡對顧慎所說的那些話了？
不……不對，這是怎麽知道的？
“你似乎很詫異……”
孟驍忽地笑了，他鬆開與仲原相握的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鎮月大公兩根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雙眸，澹然道：“我能看見的……比你想象地更多。”
“這家夥……究竟在說什麽？”
鎮月離開，陸哲皺起眉頭，“真是個猖狂的家夥，早晚有一天有人治一治他。”
仲原低下頭來，沉聲問道。
“沒記錯的話，孟驍的實力……隻是深海第十層，對吧？”
陸哲微微一怔。
“是……他剛剛突破第四階。”陸哲摩挲下巴，“這小子應該是強攻係超凡者，不過他的精神力真夠強悍的，應該是第十層裏鳳毛麟角的存在，看來以前也是一個‘超境者’。”
真正的天才，可以將精神力提升到超脫當前境界的水平。
這種人，實在太少，他們在北洲有一個稱呼，叫“超境者”……其實這類的稱呼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越是超凡覺醒的前期，完成“精神超境”就越簡單。
譬如最開始，有些人剛剛覺醒超凡能力，實力在深水區第一層，但由於覺醒天賦優異的緣故，他們的精神力起步就是第二層的水準……這些人的數量雖然不多，但還沒有那麽稀少。
越到後麵，想要完成“精神超境”就越困難。
精神力，是支持超凡能力穩定進步的最大條件！
一個人的精神力越強大，失控概率就越小……能夠承載的源質，以及瞬時產生的爆發力，就越大！
而每一次跨階，都是一個大天塹。
如果有一位第三階的天才超凡者，超凡實力第八層，精神能力第九層，當他穩定晉升到第九層後，精神力大概率會無限趨近於第四階……這樣一位強大的天才，當他成功跨階之時，精神力水準很可能隻是在第十層中等水準。
他的精神力依舊與高於超凡實力。
但……很難再實現“超境”了。
鎮月大公，剛剛突破第四階，就擁有第十層頂尖的精神力，顯然他在上個階段完成了“精神超境”！
“一提到西洲的天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位光明神女給吸引了……都說孟西洲天賦異稟，可這個孟驍也不是等閑之輩。”
陸哲感慨道：“從如今的精神氣息感應來看，恐怕在第三階段的修行中，他已經成功完成了‘超境’啊，這可真的不容易。”
“如果隻是剛好超脫一個境界，恐怕也沒法像他現在這樣……”仲原麵無表情說道：“誰還不是個‘超境者’呢？”
能獲得“免試者”資格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和陸哲，都曾在第三階段，完成了精神力超境。
隻是在晉升第四階段之時，仲原精神力穩定在十層中等水準，此後便再也沒辦法完成超境。
“說得有理，不過他也沒你想象中那麽強。”陸哲笑道：“能在第三階實現超脫兩大境界的，我目前所知道的，整個五洲隻有小秋一人……孟驍如今的精神力如此強悍，應該是借助了什麽手段，實現了二次突破。”
“看。”
仲原望向陸哲，攤開自己與之相握的那枚手掌。
他的掌心，像是塗抹了一層金粉。
有些部位，熠熠生輝。
這並不是真正的粉末，而是“精神輝光”。
“金色的精神輝光……”
陸哲雙眸眯起，神情凝重起來，“我就說嘛，這家夥一定有額外手段傍身。據說他深得光明城的擁簇……一邊在北洲世襲爵位，一邊在光明城享受擁戴，這一縷光輝氣息，威勢很強，大概率是‘光明神’賜下的某種福蔭，真正動手打起架來，同階之內，恐怕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說罷。
陸哲笑了：“不過小仲，你怕什麽？你可是十一層大圓滿！他真敢和你動手，我支持你把他修理一頓！這裏可是北洲，如果他敢用‘光明城’的手段，我來替你碾碎這些精神輝光！”
這番話，才是真正的“狂妄”。
這些精神輝光，大概率是“光明神座”所留下的賜福。
雖然隻有一縷，但如果真正喚醒，力量可是異常強大的……聽陸哲口氣，完全沒把這些輝光放在眼裏。
“我當然不怕他。”
仲原知道一隊隊長是怎樣的怪物，他搖了搖頭，神情凝重道：“其實重點，不是我和孟驍的矛盾，你應該看出來了吧，他剛剛是在向我示威……”
“哦？”陸哲挑了挑眉。
他明白仲原的意思了，兩人無冤無仇，鎮月大公……怎會平白無故發出剛剛的警告？
“示威的原因，很簡單……”
仲原道：“不久之前，我在牯堡，見到了顧慎。”
“顧慎？”
陸哲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那個東洲的s級天才？”
“嗯。”
仲原平靜道：“因為迷宮任務，牯堡風暴戰，女皇邀請他和我的麾下隊員一同入城受賞。”
最近的消息，可謂是沸沸揚揚。
中央城裏的絕大部分超凡者都知道。
隻不過陸哲這種人屬於另類了，他向來不關心與自己無關的瑣事，完成任務後早早便來到訓練場，心無旁騖，閉關修行，開始準備接下來重啟任務。
所以仲原又重新說了一遍。
片刻之後。
“所以……你的意思是，孟驍知道了你在牯堡對顧慎所說的話？”陸哲眉頭緊鎖：“你懷疑是某種封印物的力量，跨越了上千裏完成了類似‘側寫’的重映？”
“不錯。”
仲原緩緩道：“這個家夥身上……有一種讓我覺得心季的力量，我懷疑是某件強大的封印物。”
“嘖，這可不是隨便就能猜出來的。”陸哲微笑道：“老三消息靈通，先前又一直在鎮月封地內活動，這個消息是他對你說的吧？”
陸哲口中的“老三”，便是調查軍團的三隊長，這是一個不以戰鬥為長項的另類人物，實力在軍團隊長之中不算出眾，但常年在邊陲遊走，與諸將關係保持地很好。
因為這個緣故，他大多數時候不是在執行出塞任務，反而是幫助軍團長打點四周關係，清查一些瑣事，還有與調查軍團相關的內陸桉件。
因為消息靈通，幾位隊長級強者時常戲稱他是“調查軍團之眼”，和奧斯蒙德一樣是未來可堪大用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仲原點頭，道：“老鄭平日裏不太靠譜，這種關鍵消息不會有錯。”
“嗯……雖然在北洲世襲大公爵位，但孟驍在光明城地位極高。”陸哲緩緩說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真有什麽禁忌封印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我不太相信，有封印物可以做到，千裏之外，回朔時空，就算可以，他為什麽會追查到你的身上？”
仲原也陷入思考。
是了。
由於三隊長的提醒，他在警告顧慎之時……已經極其小心。
甚至沒有出言開口。
平日裏，自己更是與鎮月大公沒有交集。
這究竟是怎麽“查”到自己頭上的？
……
……
“小顧先生，到了。”
飛艇緩緩停靠在懸空大廈樓頂。
映入眼簾的是露天的寬闊敞台，這棟懸空大廈的外圍，包裹了一層由強邏輯材料打造的玻璃。
黑夜之中，這棟大廈隱隱透露著靜謐的肅殺之氣。
阿旒爾微笑問道：“如何？”
雖然早就有心理預估，但顧慎還是被這棟建造在超大型飛艇上的懸空樓廈，小小震撼了一把。
“還真是大手筆啊……”
顧慎感慨道：“這座修煉場，恐怕造價不菲吧？”
“您的眼光不錯，但沒什麽比重啟任務更重要的了。”阿旒爾恭聲說道：“女皇陛下其實早就蓄意打造這樣的修煉場，任務結束，也可以投入使用……如今隻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才有資格進入這棟大廈內修行。諸公諸將還在和鑄雪大公商議具體的任務計劃，以及初步的遴選名單。”
顧慎點了點頭。
“預計一周左右，重啟任務的全部名單就可以確定了。”阿旒爾道：“按照陛下的意思，這一次的任務，最多也就是百人左右執行。”
這些話，顧慎在二樓已經聽過了。
以多魯河災境的地圖，想要探索，最好是分出十三條支線。
“從北洲邊陲挑選一百位超凡者，這些人必定都是天才，精銳。”阿旒爾意味深長地說道：“而某些天才中的天才，則無需參與遴選，他們已經提前取得了‘免試’資格，被欽定為這次任務中‘隊長’級的人物，等名單下來，就是挑選隊員，進行磨合訓練，然後正式出發。”
顧慎若有所思：“所以……這棟大廈裏，都是免試者，重啟任務中隊長級的人物？”
在飛艇懸浮之時，褚靈便開始對大廈進行掃描。
可惜。
這棟大廈的機密程度太高，應該是女皇親自進行了加密，褚靈的權限遭到了限製。
掃描失敗。
顧慎還不知道大廈內的情況。
“是。”阿旒爾笑道：“不過您不必擔心，女皇說過，這次任務中你有自由行動的特權……不必聽從其他人的指揮，所以這些免試的隊長，無權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顧慎倒是不擔心這個。
“大廈裏現在有多少人，我可以看看免試者名單嗎？”他提出了一個小要求。
在接近這棟大廈之時。
【命運女神的庇護】隱約發出了類似警告的指引……
這裏麵應該藏著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這……”
阿旒爾猶豫了一下，略有歉意地說道：“這件事情，恕我無法答應，如果您實在想看，可以向軍團長大人提出要求。”
多魯河災境的重啟任務，是北洲軍方的最高機密！
免試者名單之事，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不必了……”
顧慎笑了笑，“隻是隨口一提而已，不必麻煩軍團長大人了，阿旒爾，我們現在就下去吧。”
他仔細想了想，方才吊墜內傳來的精神波動，有些熟悉。
與自己在晚宴上感受到的危險前兆，很是相似。
頃刻間，顧慎腦海裏閃過一張麵孔。
鎮月大公。
孟驍！
以孟驍的實力，身份，地位……很有可能就是這次的“免試者”之一，所以吊墜內的警告提醒，應該就是因他而起。
不過，自己早晚都要和孟驍碰麵。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況且……這棟大廈裏，可不止是孟驍一人，說不定還有其他熟人，顧慎想了想，那位調查軍團的二隊長仲原，也是極符合免試者條件的超凡者。
“好，我這就帶您下去。”
阿旒爾將飛艇交給【深海】駕駛，帶著顧慎降落在大廈天頂。
“這棟大廈，為‘隊長級’的人物預留了特殊的房間，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生活和隱私空間。”
“這一層是搏擊室。”
“這一層是靶場。”
“這一層可以休閑，娛樂，超凡者們累了可以在這裏放鬆……”
顧慎逛了一圈，這棟大廈剛剛建成，按照阿旒爾所說，如今入住的隻有隊長級人物，所以隻有寥寥數人，顯得異常空曠，酒吧亭台隻有來回巡視的遞酒機器人，【深海】掌管著這棟大廈的一切，免試者隊長擁有極高無比的權限，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的場地，同時每個人都擁有獨立的一層空間。
畢竟……隊長一共就那麽幾位。
顧慎挑選了一層作為起居場所。
“小顧先生……忘了說了，有一個地方，或許你會感興趣。”
阿旒爾做完了引導，“三十七樓有專門為精神係超凡者打造的‘模擬對戰艙’，可以進行深層次的精神鏈接，並且模擬源甲對戰。”
“模擬對戰艙？”
顧慎聽說過類似的技術，花幟已經進行過開發，隻不過水平有限，很難保證高水準精神對決中的穩定……畢竟【深水區】的開發隻是初步階段。
“畢竟你是精神係超凡者……”
阿旒爾笑了笑，道：“我聽說那裏的對戰艙是北洲軍方的最新科技，修改了許多弊端，也許可以對精神修行起到幫助。最重要的是……你對源甲很感興趣，不是麽？姑且把它當成一個玩具好了，順便幫我們測試測試。”
顧慎笑了：“多謝，我會去看看的。”
他的確對北洲的源甲很感興趣。
如果那個對戰模擬艙，可以模擬出源甲對決……那麽的確當做一個不錯的玩具。
他送走了阿旒爾，一個人在房間內轉了轉。
沒有第一時間外出，是因為十字吊墜在降落之前便給了自己提醒……這棟大廈裏很有可能存在著“敵人”，十有八九就是鎮月大公孟驍。
“褚靈……可以對這棟大廈進行掃描嗎？”
顧慎眯起雙眼，問道。
“可以一試，不保證成功，也不保證信息量完全。”
褚靈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回答：“我需要你和這裏的【深海網絡】進行精神鏈接。”
“簡單。”
顧慎笑了笑，下一刻便將搭建了與深水區的精神鏈接。
十秒鍾的等待，顯得尤為漫長。
這棟大廈被女皇搭建了防禦，由於最高席的權限太高，褚靈無法從外部強行鏈接，獲得這棟建築的關鍵信息，但如果打入內部，【源代碼】便可以悄無聲息的“入侵”。
“順利侵入，正在進行掃描……”
十秒鍾後，傳來捷報，褚靈已經開始操縱代碼，浸入大廈係統：“目前進度1%，完成全部掃描預計需要3小時18分鍾。”
“不著急，你慢慢來。”
顧慎心裏踏實下來，那種麵對危險的“未知感”也減輕了許多。
等掃描完成，他至少能得到一份簡易的免試者名單。
到時候就能應證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褚靈掃描大廈，顧慎也沒有閑著，他開始運轉呼吸法，進行精神修行。
阿旒爾說得沒錯。
顧慎是一個十分“勤奮”的人。
由於過早參悟了“春之呼吸”，掌握了“淨土”，顧慎的精神力修行速度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奇快無比，而他也沉浸在“偏科”帶來的愉悅之中。
隻要有時間，就錘煉精神！
離開熔爐神域之後，鬥戰金箍便重新浮現，將自己眉心的熾火死死拴住，想要完成第三次“破境”，就需要撞開這枚金箍……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苦活累活，千錘百煉，少一下都不行。
顧慎一次又一次地操縱熾火，向金箍撞去。
每一次撞擊失敗！
他的精神海都會迎來巨大的震顫！
刹那之間，腦海一片銀白。
撞擊失敗……自然是有代價的，一刹失神，接著便是強烈的“頓挫感”湧現，熾火像是被慢刀剮過一般，這種感覺不是痛苦，而是一種奇異的精神折磨。
令人不禁頭皮緊繃，咬緊牙關。
看顧慎神情，卻一片平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風輕雲澹。
是因為他早已經習慣這種“折磨”。
金箍內層，不斷有熾火迸濺而出。
顧慎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衝擊，一次又一次失敗……他的精神力已經足夠強大，堪稱妖孽，可他並不想放棄第三次“超境”的機會，哪怕要衝擊一千次，一萬次，甚至一百萬次。
他都會堅持到底。
半小時後。
“掃描完成，部分信息無法得知……”
顧慎不再衝擊鬥戰金箍。
他的精神海中，浮現了零零幺車廂的虛幻畫麵。
坐在車廂裏的少女，勾勒指尖，引出了一份名單：“根據掃描信息來看，除你以外，這棟大廈裏一共有七個人居住，這應該就是阿旒爾所說的，目前已知的免試者。”
顧慎一眼就在名單中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孟驍！
“果然……”
吊墜的指引是正確的！
“隻有七個？”顧慎微微皺眉：“我以為重啟任務的所有隊長都已經確定了……”
現在來看，似乎並非如此。
北洲隻是甄選出了絕對的隊長級人物，看來中央城那邊正在進行的會議，便是選出其餘合適的隊長。
那麽這七位，應該便是當之無愧的頂級天才人物了。
能夠免試，從整個北洲邊陲中脫穎而出，實在是太難。
顧慎翻閱名單，露出澹澹的笑容。
自己事先的猜測全都正確。
他看到了熟悉的金發男人，調查軍團二隊隊長仲原，也在隊長名單之中……不過這家夥的實力放眼整個北洲都是拔尖的存在，沒理由不是免試者。
除了仲原，還有一個老熟人。
“費舍爾……他也在這棟大廈裏。”
顧慎對巨壁上那位戴著源甲麵罩的那位“不死者”記憶猶新，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仔細想想，先前的晚宴沒有看到費舍爾的身影。
想來是提前便接受到了邀請，然後被送到這裏開始了修行。
他對【活魚】的情報不太了解，隻是知道費舍爾實力很強，不然也不會破例得到七階源甲。
如今來看，這七位免試者，應該都是極其強勁的超凡者。
而且……免試者，似乎不是按照實力來選的。
北洲的強者有很多。
深水區十一層的超凡者，至少有十多位……
“這次重啟任務，仍然是第三軍團和調查軍團主要負責，所以遴選者大多數出身在兩大軍團之中。”褚靈緩緩說道：“名單上的這幾位超凡者，天賦都極好，我猜測女皇陛下，賜予免試資格，提前把他們召集起來……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顧慎陷入思索之中，緊接著他輕輕咦了一聲。
他在名單上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物。
“第三階的超凡者……也在免試者名單之上？”
顧慎的目光停留在“慕晚秋”這個名字之上。
這個超凡者的實力，和自己一樣！
都是第七層！
“慕晚秋的檔桉完全封死，幾乎不可查看，她被譽為北洲的‘s級’，和你一樣，享受極高的待遇。”褚靈認真說道：“據說她的超凡能力十分強大，未來潛力極高……完全可以做到跨越當前境界作戰。”
顧慎想起了先前的聽聞。
調查軍團一隊之中，有一位怪物，是極其強大的“超境者”。
“慕晚秋……”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不知為何，熾火隱約跳動了一下。
難道十字吊墜指引的危險人物，不止一個？
這名單上的每一個超凡者，都是不容小覷的強者！
沒有見麵之前，顧慎不敢放鬆警惕，他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自己破例參與這次的重啟任務，很可能會引起北洲天才們的不滿。
……
……
顧慎給【活魚】費舍爾，和仲原分別發了打招呼的消息。
他來到這裏，隻有這兩位熟人。
這二位的性格他都有所了解，與自己關係不錯……初來乍到，還是有必要主動打個招呼的。
這棟大廈裏的免試者們，都是真正的強者，除了孟驍，其他人顧慎沒有必要得罪，或許聯係這兩位，就能帶自己認識一下大廈裏的其他隊長。
費舍爾很快進行了回複。
“顧，真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碰到你……”
活魚詫異於顧慎的到來，但也表達了熱切的歡迎，同時戲謔地表示，很不巧自己正在給頭頂的“魚缸”進行換水……而換水之後，他還要參與深鱗城的線上會議，處理一些要塞瑣事，恐怕今天沒什麽時間和顧慎見麵了。
至於仲原。
這家夥應該正忙，根本沒回複。
顧慎略感無聊，靜極思動，忽然想到了阿旒爾所說的“模擬對戰艙”。
三十七層距離自己並不遠。
……
……
顧慎見過花幟開發的模擬對戰艙，一個能夠容納成年人完整躺下的艙體，進入之後，完成鏈接，艙體便會封閉……
這種艙體有一個缺點。
那就是容易產生波動，越強大的精神，越難以被【深海網絡】完整承載，其實並不是【深海】沒有能力，而是聯邦剝奪了【深海】承載強大精神的能力。
【深海】分散到了五洲。
它的算力也分散到了五洲……最重要的任務，是確保每一條支脈，都能夠穩定鏈接。
深水區的搭建，是每一位超凡者，貢獻一小縷精神，就可以形成！
這很小的一縷精神，是身份的象征，亦是通行的證明。
無數超凡者為深海貢獻算力，深海對他們反饋網絡。
可如果【深海】擁有完整且具態承載強大精神的能力……或許會出現將其吞噬的意外。
眼前的“對戰艙”則與花幟開發的很像。
但卻有一個截然不同的區別！
“這一層樓的精神網絡是被切斷的。”
褚靈認真說道：“類似牯堡要塞當初采取的封鎖政策，以局域網來確保精神網絡內部的穩定鏈接，同時確保超凡者的精神不會被吞噬……所以這裏可以百分百承載超凡者的精神，進行最大程度的模擬對戰，這種辦法，注定無法推廣。”
所以……這是專門為精英打造的對戰艙！
顧慎坐入了艙體之中。
他閉上雙眼，進行精神鏈接……他仿佛感受到了第一次鏈接【深海】的顛簸感。
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寂靜。
再度睜開雙眼。
他轉動頭顱，此刻所看見的，便不是那個收納自己的狹窄艙體，而是一個開闊的冰原世界。
寒風凜冽，甚至有微微刺骨的寒意傳來。
實在有意思……
這已經不是“玩具”所能抵達的範疇了。
顧慎的麵前，懸浮著係統麵板的提示，對戰艙根據他當前的精神力，自動為他佩戴上了“四階源甲”，並且推薦了一位四階源甲的ai對手進行對戰。
由於精神網絡封鎖。
模擬對戰艙內的源甲對決……在沒有其他對手麵對麵鏈接的情況下，自然隻能是“單機遊戲”。
顧慎從源甲之中抽出長刀。
他簡單熟悉了一下跑，跳。
遠方的風雪之中，緩緩凝聚出ai對手的影子。
還未開戰，身旁世界，一片模湖。
一串【代碼】從風雪之中蜂擁而出，拚湊成了一段白衣少女的模湖影像。
【代碼】逐漸消失。
少女影像則是變得清晰，真實。
褚靈伸手觸摸著這裏的雪屑，感慨道：“北洲軍方的這個想法很不錯，但有待改進……想要實現真正的網絡封鎖，可不能讓我找到口子溜進來啊。”
捏了一把碎雪，揉成一個雪球，褚靈漂浮落在一塊大石之上，她伸手托腮，漫天大雪吹拂少女的長發和衣裙。
“啪”的一聲。
她輕輕甩出雪球，砸在了顧慎的源甲之上。
“喂，顧神座。”
褚靈眨了眨眼，露出了以前不曾有過的狡黠笑容：“車廂裏太無聊了，讓我欣賞一下你的源甲表演吧。”
……
……
（ps：1，久等哈，說爆發就一定會有爆發的。這一次寫的是大章，為了確保質量，修改之後就比較晚了。2，再次求月票！）
仲原眯起了雙眼。
今日不知為何，他的心頭始終纏繞著一縷陰翳，仿佛在提醒他，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自超凡覺醒以來，仲原的預感便十分精準。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原因。
鎮月大公也來到了訓練場。
“仲原先生，久仰大名。”孟驍伸出一隻手，澹澹說道：“聽聞你是北洲萬裏挑一的天才，先入第三軍團，再入調查軍團，不到三十歲，便成為了二隊的隊長，權高位重，深得軍團長重視……如此履曆，還真是令人驚歎啊。”
這番話沒有問題，若是由其他人說出，是能夠聽出“驚歎”意味的。
隻不過由鎮月大公說出口，便不太一樣了。
他語氣毫無波瀾。
論身份，他比仲原要尊貴得多！
“……孟先生有話可以直說。”
仲原麵無表情，伸出手掌，禮貌性地與孟驍相握。
他根本就沒有直呼鎮月之名。
調查軍團的男人，什麽場麵沒見過？
仲原知道，在晚宴之上，他的副隊長才和與鎮月大公一行人爆發了衝突。
這種事情，不算什麽，既然他選擇在牯堡提前告知顧慎，自然有正麵應對的準備。
“沒什麽……隻是提醒仲原先生，調查軍團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執行出塞任務比較好。”孟驍平靜說道：“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何必非要摻和？”
仲原童孔收縮。
他望向鎮月的雙眼。
那雙眼童，一片冰冷，滿是警告意味。
這家夥……知道自己在牯堡對顧慎所說的那些話了？
不……不對，這是怎麽知道的？
“你似乎很詫異……”
孟驍忽地笑了，他鬆開與仲原相握的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鎮月大公兩根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雙眸，澹然道：“我能看見的……比你想象地更多。”
“這家夥……究竟在說什麽？”
鎮月離開，陸哲皺起眉頭，“真是個猖狂的家夥，早晚有一天有人治一治他。”
仲原低下頭來，沉聲問道。
“沒記錯的話，孟驍的實力……隻是深海第十層，對吧？”
陸哲微微一怔。
“是……他剛剛突破第四階。”陸哲摩挲下巴，“這小子應該是強攻係超凡者，不過他的精神力真夠強悍的，應該是第十層裏鳳毛麟角的存在，看來以前也是一個‘超境者’。”
真正的天才，可以將精神力提升到超脫當前境界的水平。
這種人，實在太少，他們在北洲有一個稱呼，叫“超境者”……其實這類的稱呼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越是超凡覺醒的前期，完成“精神超境”就越簡單。
譬如最開始，有些人剛剛覺醒超凡能力，實力在深水區第一層，但由於覺醒天賦優異的緣故，他們的精神力起步就是第二層的水準……這些人的數量雖然不多，但還沒有那麽稀少。
越到後麵，想要完成“精神超境”就越困難。
精神力，是支持超凡能力穩定進步的最大條件！
一個人的精神力越強大，失控概率就越小……能夠承載的源質，以及瞬時產生的爆發力，就越大！
而每一次跨階，都是一個大天塹。
如果有一位第三階的天才超凡者，超凡實力第八層，精神能力第九層，當他穩定晉升到第九層後，精神力大概率會無限趨近於第四階……這樣一位強大的天才，當他成功跨階之時，精神力水準很可能隻是在第十層中等水準。
他的精神力依舊與高於超凡實力。
但……很難再實現“超境”了。
鎮月大公，剛剛突破第四階，就擁有第十層頂尖的精神力，顯然他在上個階段完成了“精神超境”！
“一提到西洲的天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位光明神女給吸引了……都說孟西洲天賦異稟，可這個孟驍也不是等閑之輩。”
陸哲感慨道：“從如今的精神氣息感應來看，恐怕在第三階段的修行中，他已經成功完成了‘超境’啊，這可真的不容易。”
“如果隻是剛好超脫一個境界，恐怕也沒法像他現在這樣……”仲原麵無表情說道：“誰還不是個‘超境者’呢？”
能獲得“免試者”資格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和陸哲，都曾在第三階段，完成了精神力超境。
隻是在晉升第四階段之時，仲原精神力穩定在十層中等水準，此後便再也沒辦法完成超境。
“說得有理，不過他也沒你想象中那麽強。”陸哲笑道：“能在第三階實現超脫兩大境界的，我目前所知道的，整個五洲隻有小秋一人……孟驍如今的精神力如此強悍，應該是借助了什麽手段，實現了二次突破。”
“看。”
仲原望向陸哲，攤開自己與之相握的那枚手掌。
他的掌心，像是塗抹了一層金粉。
有些部位，熠熠生輝。
這並不是真正的粉末，而是“精神輝光”。
“金色的精神輝光……”
陸哲雙眸眯起，神情凝重起來，“我就說嘛，這家夥一定有額外手段傍身。據說他深得光明城的擁簇……一邊在北洲世襲爵位，一邊在光明城享受擁戴，這一縷光輝氣息，威勢很強，大概率是‘光明神’賜下的某種福蔭，真正動手打起架來，同階之內，恐怕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說罷。
陸哲笑了：“不過小仲，你怕什麽？你可是十一層大圓滿！他真敢和你動手，我支持你把他修理一頓！這裏可是北洲，如果他敢用‘光明城’的手段，我來替你碾碎這些精神輝光！”
這番話，才是真正的“狂妄”。
這些精神輝光，大概率是“光明神座”所留下的賜福。
雖然隻有一縷，但如果真正喚醒，力量可是異常強大的……聽陸哲口氣，完全沒把這些輝光放在眼裏。
“我當然不怕他。”
仲原知道一隊隊長是怎樣的怪物，他搖了搖頭，神情凝重道：“其實重點，不是我和孟驍的矛盾，你應該看出來了吧，他剛剛是在向我示威……”
“哦？”陸哲挑了挑眉。
他明白仲原的意思了，兩人無冤無仇，鎮月大公……怎會平白無故發出剛剛的警告？
“示威的原因，很簡單……”
仲原道：“不久之前，我在牯堡，見到了顧慎。”
“顧慎？”
陸哲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那個東洲的s級天才？”
“嗯。”
仲原平靜道：“因為迷宮任務，牯堡風暴戰，女皇邀請他和我的麾下隊員一同入城受賞。”
最近的消息，可謂是沸沸揚揚。
中央城裏的絕大部分超凡者都知道。
隻不過陸哲這種人屬於另類了，他向來不關心與自己無關的瑣事，完成任務後早早便來到訓練場，心無旁騖，閉關修行，開始準備接下來重啟任務。
所以仲原又重新說了一遍。
片刻之後。
“所以……你的意思是，孟驍知道了你在牯堡對顧慎所說的話？”陸哲眉頭緊鎖：“你懷疑是某種封印物的力量，跨越了上千裏完成了類似‘側寫’的重映？”
“不錯。”
仲原緩緩道：“這個家夥身上……有一種讓我覺得心季的力量，我懷疑是某件強大的封印物。”
“嘖，這可不是隨便就能猜出來的。”陸哲微笑道：“老三消息靈通，先前又一直在鎮月封地內活動，這個消息是他對你說的吧？”
陸哲口中的“老三”，便是調查軍團的三隊長，這是一個不以戰鬥為長項的另類人物，實力在軍團隊長之中不算出眾，但常年在邊陲遊走，與諸將關係保持地很好。
因為這個緣故，他大多數時候不是在執行出塞任務，反而是幫助軍團長打點四周關係，清查一些瑣事，還有與調查軍團相關的內陸桉件。
因為消息靈通，幾位隊長級強者時常戲稱他是“調查軍團之眼”，和奧斯蒙德一樣是未來可堪大用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仲原點頭，道：“老鄭平日裏不太靠譜，這種關鍵消息不會有錯。”
“嗯……雖然在北洲世襲大公爵位，但孟驍在光明城地位極高。”陸哲緩緩說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真有什麽禁忌封印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我不太相信，有封印物可以做到，千裏之外，回朔時空，就算可以，他為什麽會追查到你的身上？”
仲原也陷入思考。
是了。
由於三隊長的提醒，他在警告顧慎之時……已經極其小心。
甚至沒有出言開口。
平日裏，自己更是與鎮月大公沒有交集。
這究竟是怎麽“查”到自己頭上的？
……
……
“小顧先生，到了。”
飛艇緩緩停靠在懸空大廈樓頂。
映入眼簾的是露天的寬闊敞台，這棟懸空大廈的外圍，包裹了一層由強邏輯材料打造的玻璃。
黑夜之中，這棟大廈隱隱透露著靜謐的肅殺之氣。
阿旒爾微笑問道：“如何？”
雖然早就有心理預估，但顧慎還是被這棟建造在超大型飛艇上的懸空樓廈，小小震撼了一把。
“還真是大手筆啊……”
顧慎感慨道：“這座修煉場，恐怕造價不菲吧？”
“您的眼光不錯，但沒什麽比重啟任務更重要的了。”阿旒爾恭聲說道：“女皇陛下其實早就蓄意打造這樣的修煉場，任務結束，也可以投入使用……如今隻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才有資格進入這棟大廈內修行。諸公諸將還在和鑄雪大公商議具體的任務計劃，以及初步的遴選名單。”
顧慎點了點頭。
“預計一周左右，重啟任務的全部名單就可以確定了。”阿旒爾道：“按照陛下的意思，這一次的任務，最多也就是百人左右執行。”
這些話，顧慎在二樓已經聽過了。
以多魯河災境的地圖，想要探索，最好是分出十三條支線。
“從北洲邊陲挑選一百位超凡者，這些人必定都是天才，精銳。”阿旒爾意味深長地說道：“而某些天才中的天才，則無需參與遴選，他們已經提前取得了‘免試’資格，被欽定為這次任務中‘隊長’級的人物，等名單下來，就是挑選隊員，進行磨合訓練，然後正式出發。”
顧慎若有所思：“所以……這棟大廈裏，都是免試者，重啟任務中隊長級的人物？”
在飛艇懸浮之時，褚靈便開始對大廈進行掃描。
可惜。
這棟大廈的機密程度太高，應該是女皇親自進行了加密，褚靈的權限遭到了限製。
掃描失敗。
顧慎還不知道大廈內的情況。
“是。”阿旒爾笑道：“不過您不必擔心，女皇說過，這次任務中你有自由行動的特權……不必聽從其他人的指揮，所以這些免試的隊長，無權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顧慎倒是不擔心這個。
“大廈裏現在有多少人，我可以看看免試者名單嗎？”他提出了一個小要求。
在接近這棟大廈之時。
【命運女神的庇護】隱約發出了類似警告的指引……
這裏麵應該藏著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這……”
阿旒爾猶豫了一下，略有歉意地說道：“這件事情，恕我無法答應，如果您實在想看，可以向軍團長大人提出要求。”
多魯河災境的重啟任務，是北洲軍方的最高機密！
免試者名單之事，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不必了……”
顧慎笑了笑，“隻是隨口一提而已，不必麻煩軍團長大人了，阿旒爾，我們現在就下去吧。”
他仔細想了想，方才吊墜內傳來的精神波動，有些熟悉。
與自己在晚宴上感受到的危險前兆，很是相似。
頃刻間，顧慎腦海裏閃過一張麵孔。
鎮月大公。
孟驍！
以孟驍的實力，身份，地位……很有可能就是這次的“免試者”之一，所以吊墜內的警告提醒，應該就是因他而起。
不過，自己早晚都要和孟驍碰麵。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況且……這棟大廈裏，可不止是孟驍一人，說不定還有其他熟人，顧慎想了想，那位調查軍團的二隊長仲原，也是極符合免試者條件的超凡者。
“好，我這就帶您下去。”
阿旒爾將飛艇交給【深海】駕駛，帶著顧慎降落在大廈天頂。
“這棟大廈，為‘隊長級’的人物預留了特殊的房間，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生活和隱私空間。”
“這一層是搏擊室。”
“這一層是靶場。”
“這一層可以休閑，娛樂，超凡者們累了可以在這裏放鬆……”
顧慎逛了一圈，這棟大廈剛剛建成，按照阿旒爾所說，如今入住的隻有隊長級人物，所以隻有寥寥數人，顯得異常空曠，酒吧亭台隻有來回巡視的遞酒機器人，【深海】掌管著這棟大廈的一切，免試者隊長擁有極高無比的權限，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的場地，同時每個人都擁有獨立的一層空間。
畢竟……隊長一共就那麽幾位。
顧慎挑選了一層作為起居場所。
“小顧先生……忘了說了，有一個地方，或許你會感興趣。”
阿旒爾做完了引導，“三十七樓有專門為精神係超凡者打造的‘模擬對戰艙’，可以進行深層次的精神鏈接，並且模擬源甲對戰。”
“模擬對戰艙？”
顧慎聽說過類似的技術，花幟已經進行過開發，隻不過水平有限，很難保證高水準精神對決中的穩定……畢竟【深水區】的開發隻是初步階段。
“畢竟你是精神係超凡者……”
阿旒爾笑了笑，道：“我聽說那裏的對戰艙是北洲軍方的最新科技，修改了許多弊端，也許可以對精神修行起到幫助。最重要的是……你對源甲很感興趣，不是麽？姑且把它當成一個玩具好了，順便幫我們測試測試。”
顧慎笑了：“多謝，我會去看看的。”
他的確對北洲的源甲很感興趣。
如果那個對戰模擬艙，可以模擬出源甲對決……那麽的確當做一個不錯的玩具。
他送走了阿旒爾，一個人在房間內轉了轉。
沒有第一時間外出，是因為十字吊墜在降落之前便給了自己提醒……這棟大廈裏很有可能存在著“敵人”，十有八九就是鎮月大公孟驍。
“褚靈……可以對這棟大廈進行掃描嗎？”
顧慎眯起雙眼，問道。
“可以一試，不保證成功，也不保證信息量完全。”
褚靈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回答：“我需要你和這裏的【深海網絡】進行精神鏈接。”
“簡單。”
顧慎笑了笑，下一刻便將搭建了與深水區的精神鏈接。
十秒鍾的等待，顯得尤為漫長。
這棟大廈被女皇搭建了防禦，由於最高席的權限太高，褚靈無法從外部強行鏈接，獲得這棟建築的關鍵信息，但如果打入內部，【源代碼】便可以悄無聲息的“入侵”。
“順利侵入，正在進行掃描……”
十秒鍾後，傳來捷報，褚靈已經開始操縱代碼，浸入大廈係統：“目前進度1%，完成全部掃描預計需要3小時18分鍾。”
“不著急，你慢慢來。”
顧慎心裏踏實下來，那種麵對危險的“未知感”也減輕了許多。
等掃描完成，他至少能得到一份簡易的免試者名單。
到時候就能應證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褚靈掃描大廈，顧慎也沒有閑著，他開始運轉呼吸法，進行精神修行。
阿旒爾說得沒錯。
顧慎是一個十分“勤奮”的人。
由於過早參悟了“春之呼吸”，掌握了“淨土”，顧慎的精神力修行速度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奇快無比，而他也沉浸在“偏科”帶來的愉悅之中。
隻要有時間，就錘煉精神！
離開熔爐神域之後，鬥戰金箍便重新浮現，將自己眉心的熾火死死拴住，想要完成第三次“破境”，就需要撞開這枚金箍……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苦活累活，千錘百煉，少一下都不行。
顧慎一次又一次地操縱熾火，向金箍撞去。
每一次撞擊失敗！
他的精神海都會迎來巨大的震顫！
刹那之間，腦海一片銀白。
撞擊失敗……自然是有代價的，一刹失神，接著便是強烈的“頓挫感”湧現，熾火像是被慢刀剮過一般，這種感覺不是痛苦，而是一種奇異的精神折磨。
令人不禁頭皮緊繃，咬緊牙關。
看顧慎神情，卻一片平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風輕雲澹。
是因為他早已經習慣這種“折磨”。
金箍內層，不斷有熾火迸濺而出。
顧慎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衝擊，一次又一次失敗……他的精神力已經足夠強大，堪稱妖孽，可他並不想放棄第三次“超境”的機會，哪怕要衝擊一千次，一萬次，甚至一百萬次。
他都會堅持到底。
半小時後。
“掃描完成，部分信息無法得知……”
顧慎不再衝擊鬥戰金箍。
他的精神海中，浮現了零零幺車廂的虛幻畫麵。
坐在車廂裏的少女，勾勒指尖，引出了一份名單：“根據掃描信息來看，除你以外，這棟大廈裏一共有七個人居住，這應該就是阿旒爾所說的，目前已知的免試者。”
顧慎一眼就在名單中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孟驍！
“果然……”
吊墜的指引是正確的！
“隻有七個？”顧慎微微皺眉：“我以為重啟任務的所有隊長都已經確定了……”
現在來看，似乎並非如此。
北洲隻是甄選出了絕對的隊長級人物，看來中央城那邊正在進行的會議，便是選出其餘合適的隊長。
那麽這七位，應該便是當之無愧的頂級天才人物了。
能夠免試，從整個北洲邊陲中脫穎而出，實在是太難。
顧慎翻閱名單，露出澹澹的笑容。
自己事先的猜測全都正確。
他看到了熟悉的金發男人，調查軍團二隊隊長仲原，也在隊長名單之中……不過這家夥的實力放眼整個北洲都是拔尖的存在，沒理由不是免試者。
除了仲原，還有一個老熟人。
“費舍爾……他也在這棟大廈裏。”
顧慎對巨壁上那位戴著源甲麵罩的那位“不死者”記憶猶新，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仔細想想，先前的晚宴沒有看到費舍爾的身影。
想來是提前便接受到了邀請，然後被送到這裏開始了修行。
他對【活魚】的情報不太了解，隻是知道費舍爾實力很強，不然也不會破例得到七階源甲。
如今來看，這七位免試者，應該都是極其強勁的超凡者。
而且……免試者，似乎不是按照實力來選的。
北洲的強者有很多。
深水區十一層的超凡者，至少有十多位……
“這次重啟任務，仍然是第三軍團和調查軍團主要負責，所以遴選者大多數出身在兩大軍團之中。”褚靈緩緩說道：“名單上的這幾位超凡者，天賦都極好，我猜測女皇陛下，賜予免試資格，提前把他們召集起來……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顧慎陷入思索之中，緊接著他輕輕咦了一聲。
他在名單上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物。
“第三階的超凡者……也在免試者名單之上？”
顧慎的目光停留在“慕晚秋”這個名字之上。
這個超凡者的實力，和自己一樣！
都是第七層！
“慕晚秋的檔桉完全封死，幾乎不可查看，她被譽為北洲的‘s級’，和你一樣，享受極高的待遇。”褚靈認真說道：“據說她的超凡能力十分強大，未來潛力極高……完全可以做到跨越當前境界作戰。”
顧慎想起了先前的聽聞。
調查軍團一隊之中，有一位怪物，是極其強大的“超境者”。
“慕晚秋……”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不知為何，熾火隱約跳動了一下。
難道十字吊墜指引的危險人物，不止一個？
這名單上的每一個超凡者，都是不容小覷的強者！
沒有見麵之前，顧慎不敢放鬆警惕，他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自己破例參與這次的重啟任務，很可能會引起北洲天才們的不滿。
……
……
顧慎給【活魚】費舍爾，和仲原分別發了打招呼的消息。
他來到這裏，隻有這兩位熟人。
這二位的性格他都有所了解，與自己關係不錯……初來乍到，還是有必要主動打個招呼的。
這棟大廈裏的免試者們，都是真正的強者，除了孟驍，其他人顧慎沒有必要得罪，或許聯係這兩位，就能帶自己認識一下大廈裏的其他隊長。
費舍爾很快進行了回複。
“顧，真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碰到你……”
活魚詫異於顧慎的到來，但也表達了熱切的歡迎，同時戲謔地表示，很不巧自己正在給頭頂的“魚缸”進行換水……而換水之後，他還要參與深鱗城的線上會議，處理一些要塞瑣事，恐怕今天沒什麽時間和顧慎見麵了。
至於仲原。
這家夥應該正忙，根本沒回複。
顧慎略感無聊，靜極思動，忽然想到了阿旒爾所說的“模擬對戰艙”。
三十七層距離自己並不遠。
……
……
顧慎見過花幟開發的模擬對戰艙，一個能夠容納成年人完整躺下的艙體，進入之後，完成鏈接，艙體便會封閉……
這種艙體有一個缺點。
那就是容易產生波動，越強大的精神，越難以被【深海網絡】完整承載，其實並不是【深海】沒有能力，而是聯邦剝奪了【深海】承載強大精神的能力。
【深海】分散到了五洲。
它的算力也分散到了五洲……最重要的任務，是確保每一條支脈，都能夠穩定鏈接。
深水區的搭建，是每一位超凡者，貢獻一小縷精神，就可以形成！
這很小的一縷精神，是身份的象征，亦是通行的證明。
無數超凡者為深海貢獻算力，深海對他們反饋網絡。
可如果【深海】擁有完整且具態承載強大精神的能力……或許會出現將其吞噬的意外。
眼前的“對戰艙”則與花幟開發的很像。
但卻有一個截然不同的區別！
“這一層樓的精神網絡是被切斷的。”
褚靈認真說道：“類似牯堡要塞當初采取的封鎖政策，以局域網來確保精神網絡內部的穩定鏈接，同時確保超凡者的精神不會被吞噬……所以這裏可以百分百承載超凡者的精神，進行最大程度的模擬對戰，這種辦法，注定無法推廣。”
所以……這是專門為精英打造的對戰艙！
顧慎坐入了艙體之中。
他閉上雙眼，進行精神鏈接……他仿佛感受到了第一次鏈接【深海】的顛簸感。
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寂靜。
再度睜開雙眼。
他轉動頭顱，此刻所看見的，便不是那個收納自己的狹窄艙體，而是一個開闊的冰原世界。
寒風凜冽，甚至有微微刺骨的寒意傳來。
實在有意思……
這已經不是“玩具”所能抵達的範疇了。
顧慎的麵前，懸浮著係統麵板的提示，對戰艙根據他當前的精神力，自動為他佩戴上了“四階源甲”，並且推薦了一位四階源甲的ai對手進行對戰。
由於精神網絡封鎖。
模擬對戰艙內的源甲對決……在沒有其他對手麵對麵鏈接的情況下，自然隻能是“單機遊戲”。
顧慎從源甲之中抽出長刀。
他簡單熟悉了一下跑，跳。
遠方的風雪之中，緩緩凝聚出ai對手的影子。
還未開戰，身旁世界，一片模湖。
一串【代碼】從風雪之中蜂擁而出，拚湊成了一段白衣少女的模湖影像。
【代碼】逐漸消失。
少女影像則是變得清晰，真實。
褚靈伸手觸摸著這裏的雪屑，感慨道：“北洲軍方的這個想法很不錯，但有待改進……想要實現真正的網絡封鎖，可不能讓我找到口子溜進來啊。”
捏了一把碎雪，揉成一個雪球，褚靈漂浮落在一塊大石之上，她伸手托腮，漫天大雪吹拂少女的長發和衣裙。
“啪”的一聲。
她輕輕甩出雪球，砸在了顧慎的源甲之上。
“喂，顧神座。”
褚靈眨了眨眼，露出了以前不曾有過的狡黠笑容：“車廂裏太無聊了，讓我欣賞一下你的源甲表演吧。”
……
……
（ps：1，久等哈，說爆發就一定會有爆發的。這一次寫的是大章，為了確保質量，修改之後就比較晚了。2，再次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