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所說的話,一字不漏,通通收入耳中。(.無彈窗廣告)


    他說她懷孕了。


    從他的眼神中,沒有看到一絲絲欺騙,僅僅看到的是擔憂,心疼,還有憤怒,他為了她,選擇了隱瞞事實,害怕她受到傷害。


    姬月猶如墜入萬丈冰窟,渾身冰冷,怎麽也想不到,和樂正梵僅僅這麽一次就中招了,她該怎麽辦?


    心亂如麻,姬月想將這個孩子拿掉,畢竟以後都不會再見到樂正梵,她不想再回到他的身邊,與其他女人一起共享一夫,整天活在宮鬥之中;轉念一想卻又舍不得,畢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奶奶曾經說過,每一個孩子的到來,都是上輩子積攢的福分,所以這輩子才得以有緣分成為親人,而肚子裏這個孩子,在經曆了這麽多磨難還穩當當在肚子裏,是否說明她與肚子中的這個孩子緣分很深?


    可那是他的孩子!


    心中的念頭左搖右擺,拿不定主意,既不想懷上不喜歡的人的孩子,卻又舍不得腹中的胎兒,內心十分矛盾。


    “怎麽辦?”姬月望著朱紅色房梁喃喃自語,毫無血色的完美豐唇輕輕張合,不知所措。


    柳如風站在藥爐前發呆,藥罐內的黑色藥汁翻滾著,白氣由藥罐蓋子上的小孔爭先恐後竄出來隨著消散在寒風之中。


    他已經在這裏發呆很久了,滿滿一罐藥汁熬成半罐,依舊還未從自己的世界之中走出來。<strong>.</strong>


    “神醫,藥汁要熬幹了。”一個怯怯的聲音將柳如風從自己的世界拉出來,是一個穿著綠色冬衣的小丫鬟。


    回過神的柳如風急忙伸手拿藥罐的把柄,手觸碰到把柄,立即被燙地縮回來,眼尖的小丫鬟看到他的十指受了傷,傷口被凍的紅腫,翻開的肉皮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小丫鬟害怕地別過頭,不敢直視,她拿來一塊破布,將藥罐拿下來。


    “你下去吧。”柳如風揮揮手,將小丫鬟趕下去。


    小丫鬟退下去後,柳如風盯著藥罐,再度發呆。熬的這罐藥,是墮胎藥!


    他在意的並不是姬月肚子裏的那一條小生命,在意的是如果孩子流掉,姬月知道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會不會恨他。


    柳如風雙手垂在兩邊,俊眉緊擰,猶豫不決,不過很快便將所有的顧慮拋之腦後。


    饅頭一直都是他照看的,所有一切情況隻有他知道,孩子不過十來天,喝下這碗特別調製的墮胎藥,不會有一點點疼痛,若是問起,便說是月事來罷。


    打定主意,柳如風將藥倒入碗中,端到姬月麵前。


    姬月還未睡,眼眸半掩,麵無表情地看著胸前的羽被,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閃動,抬眼看向柳如風。


    “喝藥拉!”柳如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將裝著黑乎乎的藥汁的碗放在床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將姬月扶起來坐著,嘴角一直噙著笑,笑容卻十分僵硬,雙眼始終不敢對上姬月的目光,姬月心下覺得奇怪,麵上卻不動聲色。


    柳如風拿出一條羽被墊在姬月身後,讓她斜躺在柔軟溫暖的羽被之中,他的動作很輕,猶如嗬護一件稀世寶貝一般,做完這些,才將藥端起來坐在椅子上,用調羹攪拌碗裏的藥汁,隨著動作,黑色藥汁在碗中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漩渦,在光的反射下,出現弧形的白光。


    “來,張嘴。”柳如風作張嘴狀,露出一排排整齊潔白的牙齒,臉上的笑意很勉強,明亮略帶灰暗色彩的眼眸緊緊盯著她,即使是很用心的掩飾,還是被姬月捕捉到了一絲緊張。


    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姬月當下覺得疑惑,心中將所有可能一一排除,最終剩下的可能讓她大吃一驚。


    “放下吧,我待會喝。”姬月故作鎮靜道,柳如風端著碗的手一頓,將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聲音難得一見的溫柔,“趁熱喝,涼了藥味很苦,饅頭乖。”


    “變態,喝了這碗藥,肚子裏的孩子就會沒了,是不是?”姬月盯著柳如風的雙眼,一字一句言語清晰,柳如風渾身一震,笑容僵在臉上。


    “原來你聽到了。”


    “這藥是墮胎藥,對嗎?”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姬月皺著眉頭逼問,心頭莫名騰上怒火。


    “是,”沒有一絲猶豫,柳如風很痛快的點頭承認,他認定姬月在望仙亭等待的時候遭遇了歹徒的襲擊,歹徒垂涎美色,強迫了她,“饅頭,這個孩子不能留下,我不願意看你一生都活在陰影之中。”


    “所以連懷孕的事都不告訴我,就擅自做主,要將它打掉是嗎?”姬月咬牙切齒,若不是柳如風說漏了嘴,肚子裏的小生命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流失,自己都不知道它曾經來過,想到這,姬月氣得渾身發抖。


    “它的到來就是一個錯誤!本就不應該出現。”


    “就算如此,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也沒有資格拿掉它!!”姬月氣急敗壞地朝柳如風大吼道,因為激動,麵色潮紅,看起來像是打了淡淡的腮紅,臉色看起來不再那麽地蒼白。


    “這麽說,你是要留下這個孩子?”柳如風不可置信地看著姬月,眼眸中帶著受傷。


    “這是我的事情,你管的太多了。”


    柳如風閉上嘴巴,端著碗靜靜站在床邊看著躺在羽被中的嬌弱女子,烏黑的長發如絲綢般披肩而下,黛眉緊蹙,即使是麵無血色,也美的讓人心疼。


    他本是浪蕩不羈,隨心所欲,自小除了師傅無人能左右於他,可到了她這兒,卻要收斂所有的脾氣,隻為顧著她的感受,隻因認定了,她是他一生的伴侶,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會讚同,無論她喜歡什麽,他也會跟著去喜歡,既然饅頭想要將腹中胎兒留住,那麽以後,他便是這個孩子的爹。


    因為,饅頭所有一切遭遇,皆因他而起,也因為,他喜歡她。


    “既然你想留下,那便留下罷,我唯一的請求便是請你告訴我強迫你的那個人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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