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屍柏的來曆我還是聽老趙說的,這東西非常罕見,連史料上也沒有記載,在他的盜墓生涯中,也隻是見過一兩次,對此他曾經見過專門的研究,說是罕見,是因為這東西隻出現在積屍之地,什麽叫積屍地呢?一說是大量屠殺之後,處理屍體的地方,另一說是大量用活人殉葬的地方,還有一說是古戰場埋屍的地方,但不管怎麽說,能出懸屍柏的地方都有幾個共同的特點,而且,這幾點缺一不可。[]


    第一,這些地方都埋葬著大量的屍體;第二,這些人都是橫死的,怨氣滔天,像一般的亂葬崗,沒有怨氣,就不能成為積屍地;第三,若是這些屍體下葬的時候,恰好有一顆柏樹的種子掉進了埋屍體的坑裏,就會長出懸屍柏這種東西,古代戰爭發生之後,無論勝敗總是要處理屍體,一是因為擔心形成瘟疫之類的傳染病,另一個是害怕生出懸屍柏之類的東西。


    這懸屍柏紮根在成堆的屍體之上,以腐爛的屍體為養分,是怨氣化實的產物,長得比一般樹木都要快上很多,樹幹和枝條都比較粗壯,更離奇的是,隨著樹木越長越大,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屍體會慢慢從樹裏邊兒慢慢長出來,被一根根藤蔓狀的東西吊著,掛在樹枝上,就像是結了一個個碩大的果子,故名懸屍柏,至於這埋在地下的屍體是怎麽從樹裏邊兒長出來的,那就沒人知道了,總不會有人喪心病狂到為了研究這個自己弄出一個積屍地吧。


    我記得老趙跟我講這些的時候,辦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倒鬥兒的人要是能碰見懸屍柏,也算是一種造化了,這幾率都夠中好幾次五百萬了,反正你這小子不下地,就算是什麽時候吃這碗飯了,一輩子估計都不能碰上一回,要真是碰上了,五十米之內的距離千萬不要靠近,要不然真給卷了過去,照你這體型,想逃,我看挺懸的。[.超多好看小說]”說著還拍了拍我的肚腩,當時我也是把這當做一個笑話來聽,誰成想今天真讓我給碰上了,我這點兒真算是背到一定的境界了。


    剛看見這棵樹的時候,雖然不知道這就是懸屍柏,但是我的心裏已經有所提防,腦子裏那根弦兒一直繃得緊緊的,所以剛一走近,我立馬就認出了這玩意兒,一看我們這早就過了五十米的距離了,腦子裏那根弦兒一扯,差點兒崩斷了,大喊了一聲拉起小張就跑,剛跑出去沒兩步,就聽“嗚”一聲,一條手臂粗細的藤蔓鞭子一樣,帶著一股子勁風抽了過來,這一鞭子要真是給打瓷實了,絕對是皮開肉綻,骨肉分離。


    我一側身堪堪避開了這條藤蔓,不過還是被鞭梢帶了一下,打了一個趔趄,要不是小張拉了我一把,肯定一頭栽倒在地,我正在這裏偷樂著,“噗嗤”一聲,一根藤條破土而出,一下子纏住了我的腳腕子,猛地往後一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摔了一個嘴啃泥,然後被那根藤條拖在地上往後扯去,我現在終於明白老趙給我講的時候為什麽要用“卷”這個字了,你姥姥,一棵樹都會玩兒土遁,哪兒說理去,滿滿的都是套路。


    我被摔得眼冒金星,不過隻是頓了一下,就立刻回過神來,用那隻沒有被纏住的腳拚命蹬著纏在腳腕上的藤條,不想這藤條看起來非常細,實則堅韌無比,上麵還有一層又濕又滑的粘液,跟本找不到著力點,無從下腳。


    我大罵了一聲,真他x操蛋,一把彈開折疊鏟,雙手握住狠狠插進了地裏,呃……好吧,插進地裏隻是我非常美好的一個願望,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在地裏幹過農活或是經常去戶外探險的朋友們都知道,不管鏟子再鋒利,人的力氣再大,一鏟子就紮進堅硬的地裏,那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是在我這種倉促的情況下,我這一鏟子下去,隻鏟下了一塊土皮,鏟子一拐,差點兒拍到我臉上。


    小張這家夥還真夠哥們兒,見這情況並沒有隻顧自己逃命,而是折了回來,用鏟子拚命砍著纏住我腳的那根藤條,不枉我小時候每天請她吃一包辣條。


    這藤條也不知是什麽做的,姥姥的簡直比鐵還硬,而且比鐵多了幾分韌性,這鏟子如此鋒利,手臂粗的小樹都能一鏟子攔腰斬斷,可是小張砍了半天,愣是沒把這藤條給砍下來,眼看著我就要被拖到了樹上,小張一咬牙,對我道了一聲“忍著點兒”,一鏟子朝我的腳腕子砍了下來。


    別看這小子看著像一個大花瓶兒,真要到了關鍵的時候,那是出手果敢無比,比優柔寡斷的我要強多了,情勢危急之下,就要給我來一個“壯士斷腕”。


    眼看著我的一隻腳就要被砍斷了,我甚至已經能感受到鏟刃散發出的那股鋒銳的涼意,我閉上眼,自行腦補出血肉橫飛的樣子,罷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少一隻腳總比丟一條命要好多了。


    可是現實總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就在鏟子跟我的腳腕即將接觸的那一刻,一根藤條冷不丁的從樹上射了下來,纏住了小張的胳膊,一下子把他吊了起來,小張嚇了一跳,兩條腿拚命蹬了起來,拿著鏟子的手發了瘋一般狠狠砍著吊住他的那根藤條。


    我也被倒吊著提了起來,那顆樹上所有的藤條拚命抖了起來,就像是一個被爆了菊的觸手怪,套著屍體的麻袋全部脫落,一具具腐爛的屍體跳起了瘋狂的舞蹈,一點點肉屑從他們身上脫落,下起了一場“肉雨”,仿佛是死神為了迎接我們導演的一曲舞劇。


    我雙手掄起了鏟子,砍向了離我最近的那具屍體,可是幾根藤條將我牢牢纏住,讓我動彈不得,那些屍體仿佛有意識一般,在藤條的牽引下向我逼了過來,就像是一個個牽線人偶。


    小張還沒有被完全纏住,他的腳狠狠將一具屍體蹬成了碎片,借著反作用力蕩了起來,撞穿了已經到我身前的兩具屍體,又有幾根藤條伸了過來,把我們兩個緊急捆在了一起,我頭朝下,他頭朝上,真是好基友一輩子,死都要死在一起,我呸,我跟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才不是基友。


    小張啊小張,你說你小子好奇心那麽重幹什麽,不僅把自己害了,把我也給坑了,我心裏一陣後悔,你說這叫一個什麽事兒,唉,算了算了,也不能全怪他,其實剛才他還是可以逃命的,現在為了救我他也難逃一死,我們倆誰也不欠誰,總的來說這都是因為點兒背,都是命,誰也不能怨。


    那些屍體越來越近,我已經可以問道它們身上的腐臭味兒,看到它們一尺來長的腳趾甲,我想要大叫,可是嘴巴已經被藤條死死纏住,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那纏在身上的藤條幾乎把我裹成了一個粽子,而且慢慢收緊,我已經可以聽到關節發出的“哢哢”聲,也不知道是小張身上穿出來的,還是我的,疼到了極致,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的一生過電影一般飛速在頭腦中掠過,沒想到我會這樣死在這裏,沒有遺憾,沒有憤怒,沒有悲哀,沒有恐懼,隻有淡淡的無奈和不舍,我心裏一片沉寂,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意識彌留之際,我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雖然模糊,雖然沙啞,但我可以肯定那絕對是人的聲音,這個人隻說了五個字,卻把我感動的死去活來,熱淚盈眶。


    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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