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男主播高昂又激動的解說聲音從電視裏傳了出來。


    “青道贏了!以微弱的優勢贏得了比賽!時隔六年再次進入甲子園!”


    黑桐憋著的那口氣,才緩緩地呼了出來。


    贏了……啊?


    然而她整個人有點蒙。即使她不在看台上,沒有使用金手指,可青道還是贏了啊……


    這時她接到了係統的提示。


    【係統提示——


    親愛的玩家,


    你好。


    恭喜你完成《鑽石王牌》篇的任務,您即將看到事件背後的“真實”。


    …】


    看著最後那個點點點,黑桐心裏也在點點點。即使接到的是成功完成任務的提示,可這時她沒有覺得興奮,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那股不安感像緩慢生長的藤蔓一樣,一點一點地攀爬上來,在不經意間將她纏緊。


    黑桐把藥吃了,在保健室裏又吹了會空調。電視上正在放著直播,此時鏡頭打在成宮鳴的身上,對著臉來了個特寫。


    少年不甘心地哭了,他身旁的隊友也大部分都哭了,身為隊長的原田雅功拍了拍他的背,雖然球場喧囂的歡呼聲淹沒了他們的對話聲,但應該是讓他去列隊。


    黑桐一下子也五味雜陳了起來,即使這事對她來說應該完全無關係才對。她在保健室裏又坐了一會兒,才出去了。


    她跟著拉拉隊一起坐校車來的,回程也當然是坐校車回去。黑桐照著醫生說的方向,往拉拉隊集合的門口走去。然而在半路上,黑桐遇到了稻實的卡爾洛斯。


    這名混血的黑皮少年才從洗手間裏出來,天氣太熱,比賽之後就把裏麵緊身的內襯脫掉了,隻穿了外套,外套的扣子沒有扣,露出鍛煉得非常養眼的腹肌。


    人魚線流暢地向下延伸,隱沒在褲子裏。


    這樣的打扮,讓走過去的妹子們都不禁回頭再看他一眼。


    少年有氣無力地抱怨到:“好熱……”然後他的視線捕捉到了黑桐。畢竟有過點頭之交,黑桐朝他行了個禮,卡爾洛斯卻說到:“喲表姐。”


    ……這些人怎麽還這麽喜歡亂認表姐?


    黑桐帶著略有些不爽的冷清,挑眉看著他。


    “鳴還在哭,你去看看他?”卡爾洛斯大拇指向後一指。


    黑桐就知道他會哭個不停。


    身為隊裏的王牌,鳴一直都很任性,但他覺得這種任性是可以被原諒、被允許的,然而對於他來說,不被允許的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輸掉比賽。


    這也是身為王牌的意氣。


    不管最後那一球是誰失誤,是誰沒有把握機會。比賽完之後,在賽場上沒有抓住機會的位置,會在每個人的腦袋裏不斷地重複著,折磨著每一寸神經。


    如果那個時候我這樣做……如果那個時候我跑得更快一點……


    這樣的念頭,在輸球之後每時每刻都在侵蝕著自己。


    而鳴正是這樣比別人更有責任感的性格。他背後1號的號碼牌就是帶領隊伍走向勝利的象征。


    黑桐輕輕歎氣。她沉吟了片刻,視線落在地板上數秒,最終抬起來望著卡爾洛斯金色的眼睛,道:“還是不了。”


    “……”


    “這個時候鳴需要的,不是隊友的話,就是靠自己站起來了。他不是個隻會任性的小鬼,不會因為這次輸球就停滯不前。”


    卡爾洛斯扯開嘴角。


    “哼。”他哼笑了一聲。


    黑桐則朝他又行了一個禮,“我先走了。”說罷便朝著集合點走去。


    黑皮少年目送她慢慢走遠的背影,自言自語到:“再一看,還是個好女人的樣子嘛……”


    當天晚上青心寮裏進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


    慶祝用的料理在比賽之前就準備好了,雖然輸球贏球都會吃,可輸球之後隊員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可贏球就不一樣了,尤其這是青道時隔六年在片岡教練的帶領下走進甲子園。


    餐廳裏的慶祝一直持續了很久,明明都是未成年,喝得都是無酒精飲料,愣是喝出了不醉不罷休的氣勢!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大大的笑臉。


    黑桐則在寢室裏麵清東西。


    算起來,這支隊伍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隻是一個觀測者而已。


    期末考試後學校就放了暑假,因為考試之後就是比賽,從學校出發方便很多,黑桐暫時沒有回家,一直住在學校裏。


    但之後的比賽就是在甲子園進行,住不住學校都無所謂。黑桐今天過後,就會回家過暑假。


    即使是最後一個世界,按一般規律,這個時候也應該發生點什麽了,但係統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黑桐耐心等待著。


    翌日,黑桐起了個大早,夏日的陽光很明媚,少女迎著早晨還不太曬的陽光,拎著不太多的行李往校外走去。


    在半路上黑桐碰到了禦幸一也。


    少年還沒穿隊服,應該是早上自己去跑了個步,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禦幸逆著光的原因,整個輪廓像被陽光包裹了一樣,顯得很柔和,就是看不清臉。


    禦幸擦了一把汗,淡淡地望了她的行李一眼,“回家過暑假嗎?”


    黑桐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恭喜你獲勝。”


    “謝謝。”


    “不過,”少女仔細地觀察了他的表情,“你怎麽看上去像不怎麽開心一樣。”


    “誒?”禦幸微微睜大眼,“看上去是這樣嗎?”


    黑桐點點頭,當然禦幸一直都是那副似笑非笑非常有餘裕的樣子,好像取勝對他來說是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使對手是以鳴為中心的稻實。


    “取勝我當然開心,尤其在對手是今年的稻實的情況下。”禦幸平靜地說著,視線投向不遠處的球場,黑桐覺得他的視線像在看著更遠的某些東西,卻沒有虛化,側臉顯得很堅定,好像已經看中了某個既定的目標。


    “可是贏了也代表了西東京區120所學校,下一個目標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說著他回看了黑桐一眼,那個眼神讓黑桐一怔。


    一般來說在班上穿著校服帶著黑框眼鏡的禦幸,大部分時間氣場都很柔和,畢竟也隻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但在球場上的禦幸總是釋放著絕對的存在感,讓人想要忽視都難。


    剛剛那個眼神,讓黑桐想到了球場上的禦幸一也。


    非常引人注目。


    禦幸又恢複半開玩笑的語調:“倒是阿鬱,當初不是也很期待青道取勝嗎?”


    然而黑桐頂著一張無表情的臉,毫無說服力地說到:“我也很開心啊。”


    “你是要去校門口吧,我幫你拿吧。”說著禦幸接過她手中的行李,陪她走了一段。


    棕發少年朝她伸手的時候,黑桐忽然愣了一下。


    那個包裹在光中的剪影,讓她產生了一股熟悉感,並且這份熟悉刹那間讓她腦海中本就混亂的時空更加混亂了起來。


    說起來,她也在這個夏天呆得夠久了。對於她來說,這個夏天是無盡的,從櫻花的綻放到蟬鳴的喧囂,一直就這麽無止境地重複著、重複著……


    禦幸伸過來的手並不好看。


    畢竟常年揮棒,擦過她指尖的手很堅硬,手心裏長滿了繭,且骨節略有一些粗大。


    並不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手。


    “怎麽了?”


    “不,沒事,忽然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黑桐搖了搖頭。


    “說起來,上次你在公車上說的‘空殼的黑桐鬱’是怎麽一回事?現在找到不是‘空殼’的自己了嗎?”有些繞口且意味不明的話,被禦幸很自然地說了出來,好像他說什麽都很自然,就算是毒舌也理所應當。


    黑桐沒想到那麽之前的事情,還是在公交車上自言自語的話,禦幸仍然記得。她想了一會,答:“現在……”


    現在暫時還不知道有沒有必要。


    畢竟她還在等著她的結局。


    然而這時黑桐的手機響了起來,黑桐連忙接了電話,是媽媽開車來接她了。


    談話的氣氛被打斷,就難以再續起來。黑桐接過行李,朝他簡短地道別。


    禦幸忽然開口說到:“之後的比賽,你來看嗎?”


    黑桐站在車邊,旋即點點頭,“嗯,搶得到票的話,據說決賽的票很難買的。”


    決賽……


    說到這裏少年不禁露出個有些自傲的笑容,“絕對打進決賽給你看看,記得提前搶好票。”


    說罷轉身,手在空中揮了揮。


    ……


    黑桐從沒過過這麽悠閑的暑假,暑假作業很早就被解決掉了。她已經在翻看來年考試的資料,雖然她也不知道有沒有來年。


    可悠閑的暑假把她不安的情緒漸漸壓了下去,黑桐去西宮看了幾次比賽,最終青道在決賽惜敗給巨摩大藤卷。


    放假的時間過得飛快,最近戶外去的比較多,黑桐曬黑了一點,媽媽捧著她的臉尖叫,“黑掉的鬱醬讓媽媽好心痛!”


    黑桐捂著發疼的耳朵內心一陣無語。


    然後她被迫貼了很多張麵膜,終於在開學的時候又養回來了一丟丟。


    媽媽挑菜一樣嚴肅地對著她的臉蛋挑肥揀瘦,最終還是開車把她送回了學校。


    這是青道新學期開學第一天。


    黑桐倒不是第一次經曆開學,但完成任務之後的開學,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莫名有些雀躍,雖然如何填補“空白”的黑桐鬱,她還沒有想到,畢竟她不是個興趣廣泛的人,但和普通學生差不多,她已經有了想考的大學。


    開學第一天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課間黑桐拎著體操服的袋子去更衣室換衣服,然而樓梯才走了一半,迎麵撞上一名中年男性。


    這人穿一身西裝,疑似老師,但黑桐沒在學校見過這人。


    那人黑色的眼睛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隻一眼就不禁讓黑桐打了個寒顫,她剛要側身離開時,那人確認一般再次打量她很有辨識度的銀色長發。


    “黑桐?”


    他念出了她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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