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的其他人不禁好奇地望了過來,畢竟大家更喜歡悶聲發大財,竟然還真有人玩那套以物易物。


    有幾個見過褚良玨的修士小聲地和周圍的人說明了這人的身份,原來是古劍門的大弟子,難怪會這樣,誰不知道古劍門的劍修出了名的一根筋。


    “這朵是易顏花,我這裏有和它相關的記載和樣圖。”褚良玨說著,把一本薄薄的古籍拿了出來,翻到記載易顏花的這一頁。


    其中一名攤主接過書,仔細地和花比對起來,隨即一臉遺憾的告訴褚良玨,“很抱歉,這本古籍的著書人從未聽聞,並不能證明這就是易顏花。”


    褚良玨用力地深吸了兩口氣,一臉不可置信地接過書重新對比了好幾回,又往後翻了幾頁,在某個瞬間,臉上的不相信轉變為喜悅,但他又很快將這抹笑容壓了下去。


    旁邊一直暗暗觀察著褚良玨的修士心下一跳,拍了說“不要”的那位攤主一下,搶先說道:“這就是你不厚道了。這位道友,這朵花是易顏花,我們願意換給你想要的東西。”


    在看到褚良玨滿臉的複雜、糾結和舍不得時,他就知道他做對了,劍修就是一根筋。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被他看出來了。這朵花肯定另有千秋,很像易顏花的靈植,那不就是隻有換骨草了嗎?


    一想到這,他差點伸手去搶這朵花。本來這個攤子上的東西,都是他們外出時順手撿到的破爛。他當初也差點以為是易顏花,後來找了幾個師兄做鑒定,都說隻是一朵變異的凡花,他也就沒往那方麵想,這回真是險些看走眼了。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剛剛那位道友說的有道理,畢竟著書人名不見經傳。打擾你們那麽久,我也過意不去,我就把這朵花買走吧。”褚良玨慚愧地開始取靈石。


    圍觀的人覺得今天真是重新認識了一遍身邊的修士。現在這年頭,願意花冤枉錢買廢物回去的人沒多少了,不願意賣給客人次品的商家也不多了。


    或許換個人,這些人就會猜這朵花說不定真的是好東西。可惜古劍門弟子正直、一根筋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扭得過來的。


    “的確是我做的不對,你想要什麽,我們願意和你換。”先前說“不”的攤主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攔住他取靈石的手。


    “我聽說聚寶宗前段時間開采出了流火礦,你們這裏有多少流火石,我都要,超出換購價格的,我願意出靈石買。”


    “這位道友,你也不用這麽急。讓攤主說說他們有多少流火石,說不定他們還要補你一個差價。再怎麽賤賣,易顏花也至少值個七八十斤的流火石。”人群裏突然傳來反對的聲音,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擺攤的兩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塊拳頭大的褐紅色石頭,“我們師兄弟就隻有這麽多流火石,大概六十多斤,差的那些就補償給這位道友一千塊下品靈石。道友意下如何?”


    “好。”褚良玨也不打算再演個糾結不舍,過猶不及。


    一場交易,兩處皆喜。


    至於對方將來知道這朵花不是他們以為的換骨草後會有什麽想法,也已經和他無關了。所以他最喜歡和奸商打交道,坑起來有點技術難度的才有趣嘛。


    天色漸晚,逛了一下午的君清陌等人,心滿意足地回了鬆溪苑。


    “伊玥、君清陌,進來。”


    甫一踏入院子,若紫真君的聲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伊玥和君清陌兩人對視了一眼,均是沒有想到這時候被叫去的理由。


    “秀秀,真君叫我和清陌去見她,回來再聽你說星象圖的事。”


    “嗯。”張秀秀點點頭,她覺得能認識伊玥真是太好了,難得有人喜歡星象方麵的東西。


    兩人毫無阻礙地推開了小樓的大門,堂上正坐著的便是若紫真君。


    “晚上有一場試煉,每個門派都要派一名弟子參加,天塤宗必須在這場試煉中拿到前三。”


    “真君,不知試煉的大致內容是——?”


    “闖陣”若紫真君瞥了堂下的伊玥一眼,又將目光放到沉默的君清陌身上,“其他門派都是親傳弟子上,我們也不能例外,你們自己決定。”


    這場試煉如果從賀壽前就定下的話,門中應該指派一名比較擅長陣法的親傳弟子來才對。而事實並非如此,可見應該是臨時決定的。那麽這場試煉到底是會有什麽樣的利益,才能讓前來賀壽的各個門派都願意欣然同意。


    “我去吧。”就在伊玥思量的瞬間,君清陌已經一口答應下來。


    “清陌。”伊玥欲言又止,如果做最壞打算的話,清陌的確比自己合適。畢竟她才十一歲,在大部分人眼中,這個年紀和嬰兒也沒什麽太大區別。年幼者,總是會受到幾分寬待的。可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師父是陣法宗師,我不去多奇怪。”君清陌解釋道,其他門派的親傳弟子至少是築基期,有幾個甚至到了靈寂期。不管是要闖什麽樣的陣,怎麽想都不會太簡單,隻有練氣期的伊玥師姐去,未免太危險了。


    若紫真君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就這麽定了,伊玥,管好其他弟子。君清陌,跟我來。”


    “是”兩人異口同聲地應道。


    君清陌跟著若紫真君從小樓的後門離開,一路隻能說是越走越偏,荒無人煙。大概過了快有一刻鍾,若紫真君在一間破舊的院子前停下。


    “前輩,天塤宗弟子前來闖陣。”若紫真君恭恭敬敬地對著院門行禮,君清陌也有樣學樣的作揖。


    “進去吧。”輕輕推了君清陌一把,沒有給她最後反悔的機會。


    看到君清陌踏進院子沒多久就開始原地打轉的樣子,若紫真君不厚道地翹起了嘴角,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張躺椅,懶懶地坐在上麵。


    君孜這回總該來了吧,寶貝徒弟的魂燈都熄了,再不出現可就說不過去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最好騙啊,說什麽都信,也不想想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不曾聽聞的“各門派親傳弟子試煉大會”?


    而此時毫不知情的君清陌隻是有點奇怪為什麽不見其他門派的人,可能是一種比較隱秘的試煉大會吧,或者是每個門派的入口不同?


    近在眼前的竹屋,她也一直走在僅此一條的石子路上。可距離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就好像她從頭到尾都是在原地踏步。


    猶豫了片刻,君清陌決定從石子路上離開。


    而就在她離開石子路的瞬間,周圍的景色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本就昏暗的光線變成了一片漆黑,在修真後再也沒有看不清東西過的君清陌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眼睛上被蒙了一塊黑布。


    這個時候,普通人和修真者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


    普通人此時隻能選擇照明並暴露位置、隱藏但摸索前進這兩種利弊皆有的方法,可修真者不一樣,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外掛——神識。


    想要快速閱讀且牢記腦中嗎?用神識。


    想不出門可知門外事嗎?用神識。


    想偷……咳咳,竊取情報嗎?用神識。


    總而言之,神識簡直就是修真者博聞強記、盲可視物的最佳作弊利器。


    用神識“看”到的東西和用眼睛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更全、更遠、更多而且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君清陌靠著神識“看”到的情況,繼續朝前走,並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枝蔓。這一次的距離有所縮短,卻還是處在緩慢前行的階段。


    坐在外麵的若紫真君看著君清陌一手蒙著自己的眼睛,似模似樣的在空無一物的地上跨來跨去,走三步,退兩步。


    難怪以前來闖陣的人都對過程諱莫如深,看來是沒人想把這種丟人的經曆分享給大家知道了。還好前輩和衛家的關係不錯,她們這些小輩過來也不用闖這個陣。


    半個時辰過後,君清陌依舊在黑暗中緩慢前行,而此時她的臉上已經隱隱露出急躁的情緒。對那些枝蔓也不如初始那般小心翼翼,雖不至於踩它們泄憤,但也不再注意不碰到它們。


    太折磨人了,這個闖陣難道測試的是誰耐心好嗎?君清陌有點煩躁地想道,她現在寧可出現個妖獸讓她砍,也好過在這裏像鬼打牆一樣不停地走。


    在君清陌又一次踩過“枝蔓”後,四周的環境第三次發生了變化。


    昏暗的光線變得明亮起來,本該身處破舊的院中,轉眼間卻好像到了森林。泥土濕潤的氣息混合著青草的香味,恍若清晨的陽光顯眼卻不刺眼。然而,一切的靜謐平和都在一聲憤怒的長嘶中消失。


    君清陌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將兩張神行符貼在腳上,一手掐訣,迅速地在背後豎起一塊冰盾。從葫蘆中取出幾個水團,繞著周圍一圈砸了過去。


    “嘰!”短短幾息之間,一隻形似雞的妖獸赫然出現在君清陌的麵前。它的身材大概是普通母雞的幾十倍大,喙很長、很尖,幾乎和脖子差不多長。毛色很雜,看上去還有種鐵羽的感覺。


    她隻是想想而已,沒必要真的來隻妖獸對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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