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杜曉醒來後就感覺到了鐲子裏憤怒的情緒,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如果配合我的話,事情就簡單多了。”


    雖然這話說出來挺無恥的,但有時候激將法還是挺有用。


    果然,下一刻,杜曉就發現一道影子憤怒朝著自己撲過來,然後掐住了她的脖子,然而她卻怎麽都使不上勁兒,杜曉揚揚手上的佛珠,說:“公主大人,我有佛珠護體。”


    那靈體實驗了好多次都沒辦法傷害到杜曉,最後一次嚐試還被趕來的小瓶給阻止了。她歇斯底裏的叫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頹唐的倒在地上。


    杜曉在夢裏就被她的美貌震撼過了,現在怎麽看怎麽都覺得美得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就連她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不過,杜曉倒是沒有和她說話,反倒是小瓶先開導了她,這才知道這位和親的公主叫做永顏。


    杜曉的夢沒有做完,不知道永顏的怨氣是來自哪裏,但是在夢裏她感覺到了永顏對將軍的感情,莫非是因為求而不得,還被心上人親自送到了其他國度和親,所以死後才成了怨靈了嗎?


    但是這些問題杜曉肯定不能現在就問。


    她給小瓶和永顏留了足夠的時間交流,自己去了客廳,洗漱完畢後,做了早餐。小蛇一扭一扭的在地上爬來爬去,美其名曰鍛煉身體。


    她打開窗戶,讓秋日幹燥的新鮮空氣盈滿室內,然後做了一套舒緩身心的瑜伽,這是她每日的功課,而且瑜伽的冥想對她的能力也有一定的幫助。


    大概九點左右,小瓶才拉著永顏出了門。


    永顏第一次見到這種房屋,見到沙發,見到床,見到電視,好奇卻又小心翼翼。


    小瓶就盡職盡責的給她介紹,“這個呢叫做電視,我也不好給你解釋,但是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看電視啦。這個這個,這個是手機,可以和遠在千裏的人聯係呢,不過我們用不了。還有這個廚房,超級棒對不對,可惜我們也不能吃東西,看,這是浴室,現在洗澡超級方便,當然我們也洗不了嗎,哎,算了,不介紹了,越介紹越悲傷,我們還是去外麵曬太陽吧。”


    杜曉聽小瓶興致勃勃的介紹,有些心酸,又有些感動,或許真的過不了多久,李昶的母親就可以醒過來。


    但是要解開了永顏的心結,就必須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然而,昨天的夢卻斷了,不知道今晚會如何。


    但顯然那是個很長的故事,如果永顏一直不配合,或許就糟糕了。


    但如論怎麽樣,先給郭東陽匯報一下吧,畢竟這位對手鐲可承擔著連帶責任呢!


    —


    郭東陽接到杜曉電話的時候,正在辦公室裏看資料。


    杜曉隻是簡單地說見到了永顏公主的靈體,但是尚未對話。但是隻是這個消息就足夠郭東陽驚喜的了,他甚至都不自覺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動作之忽然讓一邊的馬克嚇了一跳。


    郭東陽道:“我之前說的和這個有關的一些資料已經調到,我看到了一些關鍵信息,你方便過來嗎?


    杜曉看和小瓶在陽台上曬太陽的永顏——作為沾染了有靈氣的文物的靈體,他們並不懼怕太陽——覺得還是給她們一點時間好,便與小瓶和永顏打了招呼(當然,永顏回避了她的目光),就出門了。


    郭東陽在門口等著杜曉,以便武警讓杜曉通行,杜曉進了門,停車,讓郭東陽上車,載著他到了辦公樓下。


    郭東陽問道:“李昶母親的事情有頭緒了嗎?”


    電話裏也隻是說見到永顏靈體,但是沒說具體情況。


    杜曉跟著他走進了會議室,他發現幾個敞開的辦公室內,幾個人正在朝外張望,似乎很好奇她的到來,明明昨天還很正常的呀。


    杜曉道:“暫時還沒有,我打算今天下午回去再說,我估計那時候時機也比較成熟。”


    昨晚的夢顯然是告訴她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可是再怎麽著急,夢也無法快進。而且她必須要給小瓶美女多點時間,才能讓她得到永顏的信任。


    “怎麽了?”看杜曉臉色不是很好,郭東陽問,“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杜曉還未說話,就有人過來倒水,來人正是馬克,大約三十出頭,寸頭,濃眉大眼,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笑眯眯的。


    “嗨,杜小姐,幸會幸會,我是局裏的技術員,馬克。”馬克自來熟的自我介紹,“昨天太著急了,也沒和您說兩句~”


    杜曉忙接過水來,道了聲謝謝,和馬克握了握手,就覺得馬克的笑似乎別有深意……錯覺吧?


    郭東陽看了馬克一眼,馬克就覺得那目光明顯隻有一個意思——“滾出去”,於是他就腳步輕快的滾出去了。


    杜曉倒是沒注意這些細節,雙手握著杯子,考慮了一下,也沒有頭緒,“來的路上我給李昶打了電話,他說她媽媽的狀況還是那樣,但我覺得現在已經有了希望,好起來也是很快的。”


    電話裏不免要給當事人一些信心,雖然杜曉自己也沒有太多底氣。


    郭東陽點了點頭,“有希望就好。”


    話音落下,正好檔案室將資料送了過來,他接了過來,攤開在了中間,杜曉從包包裏翻出了眼鏡,湊過來看。


    資料是卷宗形式,複印本,看起來像是史館史官的記載。郭東陽翻到自己剛才看的那部分內容,指給杜曉——


    “永盛三十年,定北將軍齊颯奉命護送永顏公主前往盧攆圖庫與盧攆族和親,路遇數十次伏擊,終不辱使命,盧攆新王親自相迎,以最高禮節相待。永盛三十三年,定北將軍遭奸臣陷害,鋃鐺入獄,永顏公主千裏求情,終保其性命,永盛三十六年,定北將軍奉命北征,盧攆族自此消亡。”


    內容很短,齊颯將軍和永顏公主出現的次數更少,可是寥寥數語,勾勒出的卻是一個沉重的故事。就算杜曉現在隻了解皮毛,結合昨晚的夢境,也知道那數十次伏擊裏麵就有很多彎彎道道。齊颯將軍那麽拚命的保護永顏,護送她去盧攆圖庫,路上遭遇了什麽,根本不是幾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更別說齊颯遭人所害入獄,永顏公主千裏求情這段故事了,這兩人共患難後,肯定也會有不一樣的感情……莫非真的如自己所想?而最後盧攆族的消亡,莫非也是因為這類原因?


    郭東陽道:“你有什麽想法?”


    杜曉道:“我覺得問題就在於了解永顏的怨氣,化解她的怨氣,但我覺得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知道她在鐲子裏這麽多年,又一直埋藏在地下,好不容易得見天日,那怨恨豈是立刻就能消除的?但是換言之,這種怨氣積攢的越多,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好,她現在是靈體,證明是沾了這些有靈氣的文物的好處,但是若是怨氣積攢太多,就會變成惡靈,那個時候恐怕就會被收走了,連魂兒都不剩。”


    郭東陽第一次聽這些理論,覺得有幾分道理,“化解她的怨氣的確要花費不少時間,李昶的母親估計等不了那麽久。”


    杜曉說:“沒錯,我也是這樣考慮的,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交換。”


    郭東陽:“交換?”


    杜曉道:“對,她有怨氣,肯定有原因,有原因就有所求。我用她的所有來換取李昶母親的清醒。”


    聽著似乎簡單且易行,但是細想其中不確定因素卻很多,郭東陽問道:“如果你辦不到呢?”


    杜曉狡黠一笑,“目前還沒有遇到哦,條條大路通羅馬嘛。”


    郭東陽看她俏皮的笑,忽然有些怔忪,記得五年前在西藏和杜曉的相遇,那時候她還沒有現在這樣成熟,言談間還是很活潑很開朗,一路上也是有說有笑,偶爾還有些孩子氣,那時候郭東陽一直覺得她像個孩子。


    但這次遇到,郭東陽發現她與以前相比,變化很大,雖然現在偶爾也會開玩笑,但卻明顯感覺到她很沉穩、自信、從容,充滿職業女性的魅力。以前和杜曉一起,總覺得是一種與妹妹相處的模式,但現在,他們的合作才更像是一種在同等平台上開展的互利互惠。


    也是現在的這個一閃而逝的笑容,才讓他找回了點當年的她的影子。


    也不知道這五年,她經曆了什麽,才有了如此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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