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陽送杜曉進酒店,期間收到微信若幹,臉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到了七層,郭東陽說:“那行,你稍微等會兒馬睿就給你送資料過來,我先回去。”


    杜曉說:“好,麻煩了,盜竊案有進展嗎?”


    郭東陽說:“有點頭緒了,等警方那邊的反饋,可能最近就要派人蹲點了。如果順利的話,後天我們啟程,如果你不舒服就直接告訴我。”


    杜曉使勁點頭,“知道了郭媽媽,我真的沒事,你快去工作吧。”


    經杜曉這麽一說,郭東陽才覺得自己似乎真的管得太多了,他不是很懂女生,記得前女友總是說他什麽不管,也不關心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什麽時候,更不要提送禮物。現在他變得細心了,似乎也挺討人嫌的?


    郭隊長邊下樓邊沉思。


    郭東陽離開,杜曉才乏力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等到馬睿敲門的時候她才醒過來。


    馬睿送資料過來,發現杜曉臉色很不好看,想到之前杜曉和郭東陽之間不一樣的氣氛,便關切的問道:“杜小姐,您、您還好吧?”馬睿是個糙漢子,這麽關心女人的話也從來沒怎麽說過,難度堪比說甜言蜜語了,結結巴巴的。


    杜曉笑道:“我沒事,真的,隻是臉色差了點,謝謝你。”


    馬睿撓了撓頭,“沒事兒,那我先走了。”


    杜曉靠在門口看著馬睿離開,心裏卻覺得很暖和,這是一種來自陌生人——至少是不熟悉的人——的善意。


    小蛇見她一直盯著馬睿的背影,糾結的說:“他長得不帥……”


    “……”杜曉返身回房。


    杜曉先熟悉了一下資料,基本就是曆史梳理,曆史梳理的文件是電子版的,還有一堆底稿,卻都是複印版。杜曉看著那一摞如山的資料感覺壓力很大,由其是永顏現在的記憶,早已經在漫長的時光中模糊了很多,更別提她本身不是盧攆族人,嫁過去沒幾年就死了,哪裏知道的那麽多,如果能找到她丈夫的靈體,倒是幫助很大。但是這麽一來,就勢必要早點去張掖市了。


    馬睿同時將暫時保管單位的手鐲也帶了回來,杜曉先自己看了看電子版的梳理情況,永顏就在一遍翻看書。對於她來說,這也是一種記憶的回放,但是很多精確的時間點,她肯定已經記不得了,隻是記得大體的事件。


    但是這也已經很有幫助了,杜曉根據永顏的記憶,用修訂模式在梳理稿上修改,就這麽一來二去,等她手機微信響起來的時候,竟然已經六點多了,而且她收獲還真不少。


    杜曉的聯係人很少,而且她幾乎不怎麽用微信,原來一直是靜音狀態,現在發現郭東陽他們用的還挺頻繁的,而且自己也被拉到了工作群裏,怕錯過信息,就一直開著提示。


    她拿起手機看,果然是郭東陽。


    ——晚上加班,你在酒店吃飯吧。


    現在已經是六點,杜曉也有些餓了,她在醫院的時候就吃了點素的病號餐,根本不管飽。原本還是想等郭東陽回來一起吃下午飯,現在看來也隻能自己獨自用餐了。


    然而杜曉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郭東陽那邊都沒有回來的聲音,她本來想給郭東陽發微信問問,但是又怕打擾到他的工作,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法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杜曉就起來看底稿修訂文稿,永顏能夠幫助她的隻是在盧攆族人的飲食習慣、風俗習慣方麵,但這已經非常珍貴,而且這部分內容沒有可以參考的部分,也不需要參考,畢竟她能夠寫出來的,就已經是最接近真相的了。


    就這麽又是一個半天過去了,郭東陽那邊竟然還沒有消息,杜曉忍不住打電話過去詢問。


    結果電話在房門口響了起來,隨之,敲門聲也響了起來。


    杜曉忙跑過去開門,就看到郭東陽疲憊的模樣。


    “昨晚通宵了?”


    郭東陽點點頭,說:“現在有個事情……”


    “快進來說。”


    杜曉忙將郭東陽讓了進來,郭東陽看她滿屋子、滿床都是資料,就找了個椅子坐下,說道:“曾濤已經被控製了,但曾濤已經不急的發生過什麽了,刀也不見了。”


    杜曉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那個靈體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這是最糟的情況,因為他們將完全不知道附身的另外一人是誰,偌大的城市裏幾十萬幾百萬的人,任何一個都有可能。


    郭東陽說:“對,所以我們想了一個辦法,針對博物館文物丟失開一場新聞發布會,可能到時候需要你出席,作為被襲擊者,但是我同時也考慮到你並不是我們的正式員工,沒有這個義務必須出席,我也可以讓丁苒代你出席。”


    杜曉知道郭東陽的顧慮,但是她其實也無所謂,畢竟不是全國性的新聞發布會,而且她作為受害者,頂多就是說說情況,或者……杜曉忽然有了個想法。“你看這樣好不好,在開發布會的時候,你們適當的提一句黃色的雪玉手鐲,並說明手鐲已經放在收藏室內,請國內名家鑒定,順便提一句這是永顏的東西,我想,如果那個人是揚措紮恩,他就很有可能回來。你想,他去遺跡肯定是要找什麽東西,我覺得,他大概也是要尋找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那肯定不是一本書或者一炳刀子,那些東西根本沒有意義。”


    杜曉在說的時候,發現郭東陽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你們也想到了是不是?”


    其實杜曉這句話就相當於白問,畢竟麵對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已經信息的嫌疑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上門來。


    郭東陽說:“對,我們也想到了,所以那個鐲子我們肯定會展示出來,但是人選的話,其實丁苒也可以。”


    杜曉道:“還是我去吧,畢竟被襲擊的人是我,而且我當時在那炳刀那裏停留了很長時間,對方很有可能發現,我覺得我們可以在發布會的時候提一句,就說我們已經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線索,但至少是什麽線索,就仁者見仁了。”


    —


    事情很快就按照杜曉說的準備了,當晚馬克和丁苒也坐飛機過來。


    發布會在緊張的節奏中很快就準備好了,因為完全是麵對媒體,所以也沒有邀請多少人,頂多就是文物研究協會、壁畫研究中心以及各方記者,但是在記者的邀請方麵做了很多努力,甚至還請了公關團隊,準備在當地比較有名的微信、微博上進行轉發。


    在經過了例行的講話之後,就工作人員被襲擊以及目前工作進展做了一個說明。其實這個新聞發布會開的很奇怪,知情的人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麽,不知情的人卻也隻能看個熱鬧,什麽時候文物追繳也需要開發布會了?顯然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很快郭東陽就工作人員被襲擊的事情做了解說之後,就挨到杜曉的個人聲明了。


    杜曉說:“首先我也很感激大家對我的關心,我隻是受了點輕傷,現在身體也已經恢複能夠繼續進行工作,實際上我們在盧攆族文化的恢複和文物的追繳方麵做了很多努力,目前已經收獲很多,由其是在雪玉的研究上,我們發現目前所有的黃色雪玉手鐲有著很強的能量,是一種能量玉石。”杜曉頓了一下,又說,“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關注盧攆文明,共同揭開這一曆史謎題,我們的谘詢聯係方式會在稍微發布,謝謝。”


    講話結束,杜曉聽到地下有記者低聲說——


    “我怎麽覺得這和今天發布會的主體沒什麽關係啊?”


    “這個人到底在講什麽啊,邏輯不清,思維混亂。”


    “就這個水平還是文物追繳局的?我還以為多高大上的地方呢。”


    杜曉:“………………”


    看來這次也即將成為黑曆史,關鍵現在他們還要廣泛宣傳,想想也是很醉。


    不過這次發布會結束後,卻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他們真的接到了一個電話,但壞消是杜曉成功的引起了樊家的注意。


    說起樊家,杜曉的感情非常複雜,她在初中之前一起是和媽媽住在一起的,初中畢業的時候被接到樊家,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家族竟然在京城都屬於名門望族,不管是名聲還是家族地位都屬於上層,杜曉以為自己的生活會自從改變,卻沒想到的確改變了,卻變得更加悲慘了。


    發布會結束沒多久,杜曉就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打電話的人是他名義上的堂哥——樊嘉盛。


    實際上杜曉根本沒有存過他的手機號碼,也是對方報了名字才知道原來是她堂哥,畢竟很久沒有聯係過,杜曉聽不出他的聲音也實屬正常。


    但是對方卻出奇的生氣,認為杜曉根本就是故意的。


    但是這個不是重點,他隻是惡狠狠的對杜曉說,“那個鐲子怎麽到你手裏去了???”


    別人還不認識雪玉鐲,但是認識的人卻都知道杜曉在開發布會的時候帶著的就是雪玉鐲子。


    杜曉還很納悶,“我帶著怎麽了?”她還特意綰頭發,以便讓人看到呢,這樣才能刺激對方,讓對方更快的發現問題。


    結果沒想到樊嘉盛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別人沒發現問題,他自己先暴露了。


    “那鐲子是我的,我隻是借給了一個朋友,說用完還我的,你看怎麽賠償我吧。”


    原本這種無賴的人說出的無賴話會讓人很煩,但是此刻杜曉卻覺得和傻/逼對話簡直其樂融融。


    隔著電話她都想給對方發過去一個表情——[注視傻子的眼神]


    _


    樊嘉盛聽到電話那邊老半天沒反應,心裏很是得意,他知道這東西要不回來,進了文物追繳局的東西那就是上繳了組織,怎麽可能還的回來。他就是想純粹惡心一下杜曉,誰讓杜曉這丫頭總是一副假清高的樣子,一直以來還表現的倍兒乖巧,深得老爺子的喜愛,幾年前他們幾個人弄了個雕蟲小技陷害了一下杜曉,這丫頭果然如他們所願的離開了樊家,這幾年沒聽到她的聲音了,居然在這個新聞發布會上出現。


    樊嘉盛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雖然他不是老爺子的繼承人,但是在杜曉來之前也是有些能力的人,但是杜曉來之後就完全將他的鋒芒給掩蓋住了。


    雖然不知道那玉石什麽來頭,但到底是花了幾十萬買的,他覺得那玉石裏有怨氣,就將這事兒顯擺般的告訴了自己的好友韓棟,韓棟又用一百多萬買了回去,這裏頭淨賺了五十萬,他開心來不及呢,不過倒是沒看出來這東西是漢朝的文物,而且是盧攆族的文物,如果當時發現了,恐怕還能弄個更高的價錢弄出國去。


    “怎麽不說話了?”樊嘉盛以為自己成功的讓杜曉說出話來了,心裏還淡淡有些成就感。


    杜曉心想:說不出話來是因為覺得你是個傻子。


    哎……說多了都怕你智商跟不上。


    杜曉道:“哦我不知道這事情,這就是局裏安排我做的,鐲子也是局裏手上去的,據說從一個富商那邊查繳的。”


    樊嘉盛其實早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聽杜曉這麽說,洋洋得意的說道:“哼,你也就是沾了我們的光才能當個公務員,不然你還能幹啥。看在你也算是我們老樊家的一份子,這事兒我就不追究了,也就五十萬而已,零花錢麽。”


    杜曉並不生氣,她隻是把這個當做笑話來聽了,還真的挺樂的,聽完了不給人個回應也不好,便說:“哦。”


    樊嘉盛這就不能忍了,覺得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太賤了,但是他也不能直接罵出來,那樣顯得太low,於是就狠狠的掛了電話,本來是去給別人找麻煩的,反倒是讓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氣。


    杜曉掛了電話,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看到郭東陽衝著她招了招手,她忙走過去。


    郭東陽隨口問道:“怎麽這麽開心。”


    杜曉說:“當然開心了,畢竟遇到了一個傻子。”


    “嗯?”郭東陽挑眉,先不說這個,我們接到了電話。”


    杜曉相當驚訝,“這麽快!簡直好事連連。”


    發布會結束的現場還沒打掃幹淨呢,電話就來了,那人看來相當著急,而且這麽一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男人就是揚措紮恩,幸福來的太忽然,簡直讓杜曉措手不及,笑容不自覺的蔓延開。


    支走了旁人,郭東陽開車帶杜曉回局裏。


    杜曉這才將樊嘉盛的事情告訴郭東陽,“之前我還在想到底有什麽人在幕後操作,其實我當初也聯係到我、樊家的人了,但是還是想不出具體是哪一個,現在好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呢,五十萬買下來的還給我炫耀,簡直有病,如果他不給別人拿出去禍害,恐怕你們得用三四百萬收回來。”


    郭東陽看了她一眼,“二十萬。”


    “啊?”


    “雖然價值很高,但是對這種人,回收價給二十萬也就頂天了。”


    “……咳咳,好吧,那繼續說,我認為韓棟這個人自以為完了一把好心計,沒想到事情根本就被搞砸了,現在他得跑路,間接造成了成本的飛速盤升,而且還需要東躲西藏,還背著故意殺人的罪名,你說為什麽傻子總喜歡和傻子一起玩?”


    郭東陽笑了笑,“物以類聚。”


    “說的太對了。”杜曉覺得很是解氣,郭東陽這可是罵的很隱晦了。“對了對了,最關鍵的是打電話過來的人怎麽樣了?”


    郭東陽說:“打過來試探了一下就掛了,但是打過來是遲早的事情。我已經通化轉移到我的工作手機上了,隨時可以聯係。”


    杜曉說:“我賭百分之九十這個人是揚措紮恩。”當她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帶著的手鐲產生了劇烈的能量變化,很快杜曉就發現了車後座多了一個“人”。


    在事情沒確定之前,杜曉不太想說給永顏,讓別人多了希望卻又絕望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現在她很有把握,所以也就不顧忌了。


    永顏問杜曉:“是他麽?”


    杜曉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但郭東陽見她頻頻往後座看去,問:“怎麽了?”


    反正對方都已經知道了,杜曉也就是實話實說,但總覺得說出來特別的奇怪。


    “呃……永顏在後麵。”


    郭東陽差點將車開了個s,但是好在他足夠淡定。


    便笑著對永顏說:“您好,我叫郭東陽。”


    永顏很是局促,她根本不知道怎麽和異性打交道,於是便央求的看向杜曉,杜曉就對郭東陽說:“她害羞,你專注開車吧。”


    永顏的臉都紅了,氣憤的看著杜曉,怎麽能這麽說!


    雖然郭東陽很想專心開車,但是杜曉一直扭頭在和後麵說話,而且還聊的津津有味,這讓郭東陽覺得詭異到沒邊兒。


    正在杜曉給永顏分析覺得那個人非常可能是她丈夫的時候,電話再次來了。


    郭東陽直接將電話給杜曉,永顏一臉緊張並期待的看著她。


    對方隻問了一個問題,“你是誰。”


    杜曉也隻說了一句,“揚措紮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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