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過潔白窗紗,落在病床上小女孩寧靜的睡容。


    阿斯蒙蒂斯許久沒見女孩睡得如此香甜,輕撫女孩的臉頰,輕聲說:


    “等你好起來,我會回來看你的……”


    林宵抱臂凝視,陷入沉思。


    魔神不一定是窮凶極惡的反派,祂們同樣有自己的性格和行為準則。


    路西法蔑視人類的同時又憐憫人類;


    而阿斯蒙蒂斯,在收獲人類喜愛的同時,可能也向人類傾注了情感。


    事件以治療小夢的疾病,契約阿斯蒙蒂斯而告終。


    小夢仍需留院治療,而醫生和博普大師不久後便會發現,她的罕見疾病已經痊愈。


    林宵沒有向博普大師,透露是他救了小夢的打算。


    畢竟,林宵行事多半出於興趣,或者可以說是玩家獨有的‘隨心所欲’。


    既然已經達成‘救人’的目的,那麽救人之後親屬的激動與感謝,就變得無關緊要。


    離開病房,林宵和喬琳娜站在走廊等候片刻,留給阿斯蒙蒂斯與小夢一些私人空間。


    喬琳娜抱臂倚牆,神情有些不自然。


    林宵主動開口道:“委托的報酬,強化星月夜的六階素材,我會準備好的。”


    喬琳娜眉頭蹙起,低聲道:


    “我其實沒幫上什麽忙。”


    “不。”林宵正色道:“我隻負責治療疾病,是你讓小夢重燃求生欲。這才是破局的關鍵所在。”


    喬琳娜紅瞳微微閃爍。麵對魔神的無能為力,加之林宵安慰的話語,讓她有些沮喪。


    她並不甘心隻做個智囊團。不斷戰鬥,才是她一直以來的生存方式。


    “這次委托,我完成的並不理想……”


    喬琳娜深吸一口氣,紅瞳銳利,道:


    “但如果委托還有下次,魔神之外的敵人,可以交給我來解決。”


    林宵輕輕頷首。


    喬琳娜的天賦他看在眼裏,加之性格冷靜,是位極其可靠的隊友。


    培養她,就好像是隨身老爺爺培養升級流主角……


    外掛竟是我自己?


    自己最近積攢了不少資源,囤著等下一次限定卡池,可以使用一部分。


    適合星月夜的六階素材,讓聯邦國士‘鳥嘴醫生’幫忙留意,再和他交易就行。


    來醫院前是深夜,現在已經是上午。


    楚雲和西格莉德在醫院大廳裏翹首以盼,見林宵和喬琳娜平安歸來,便知道事情已經解決,頓時鬆了一口氣。


    “回去睡一覺吧。”


    林宵笑著說:“休整完之後,我請大家吃大餐!”


    “在外聚餐不方便。”楚雲說,“而且不安全。”


    “那就去渡鴉家吧!”西格莉德說,“我聽林說你的手藝很不錯,連我這個老隊友都一直沒嚐過!”


    林宵:“附議!”


    林宵和西格莉德擊掌。喬琳娜無所謂地聳肩。楚雲欲言又止,沉吟道:


    “好吧,那晚上來我家聚會……事先聲明,不許飲酒,不許打鬧!”


    道別之後,喬琳娜具現出紅色摩托,先行一步。


    楚雲駕駛老舊黑轎車,先將西格莉德送回家,又和林宵一同返回住宅區。


    一路上,黑發少女穿著哥特黑裙,以靈體形態坐在林宵身旁,觀察窗外風景,眨了眨眼睛。


    阿斯蒙蒂斯一直寄宿在蕾夢體內,此刻見到醫院外的世界,不免有些新奇。


    “你說的,給我一個新的人類身份,是什麽?”阿斯蒙蒂斯好奇地問。


    “先不急。”林宵用精神力回答說,“明天帶你去見一些老朋友。”


    “老朋友?”阿斯蒙蒂斯微微發怔。


    我可是魔神誒,哪來的老朋友?


    到家之後。


    林宵清點此行最主要的收獲:『色欲之力』。


    『色欲之力』有兩種用法。


    一種是製造幻覺,譬如製造‘幻覺囚籠’將別人的意識禁錮其中,使其在現實中表現出茫然失神的狀態。


    另一種就是心靈操縱,可以影響別人心智、魅惑並控製他人,籍此增加說服、談判、威脅的成功率,砍價能力也會大幅提升。


    色欲之力對使用者的魅力有一定要求,憑林宵的外型,使用這種能力效果極佳。


    但對男人使用色欲之力,總感覺怪怪的。


    林宵摩挲下巴…總覺得這個能力,自己還是少用為妙。


    色欲之力的象征寶石為【羊脂白玉】,色澤溫潤白皙,玉質光滑有若纖纖素手。


    正所謂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羊脂白玉】還會被動提升持有者的魅力與氣質,使林宵的綜合顏值再次提升。


    林宵掃了眼茶幾上擺放著的四枚美麗寶石:


    紫水晶、紅瑪瑙、黑珍珠、羊脂白玉。


    寶石交相輝映,交織出漂亮的色彩,能讓全世界的收藏家為之瘋狂。


    作為收藏黨的林宵表示很滿意。


    這樣一來,七宗罪還剩下怠惰、貪婪、嫉妒。


    林宵隱隱覺得,薅完聯邦地圖羊毛的日子,也不會太遙遠了。


    睡醒之後。


    林宵摁下楚雲家的門鈴。


    戴著圍裙的男人開門,點了下頭。


    在他背後,西格莉德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柄身體左搖右晃,歡呼地說:


    “林!你來啦…窩靠,這個庫巴撞我!”


    林宵看了眼屏幕,果不其然是“馬車”。


    廚房裏飄來誘人的辣椒味,很明顯是中洲料理。


    窗明幾淨的室內,擺著一條餐桌,燈光明亮,潔白陶瓷盤子裏倒扣著碗,飄出香味。


    林宵掀起扣碗偷看了眼,紅燒鯽魚、油燜大蝦、辣子雞丁。吞咽口水,又把扣碗合上,耐心等待菜肴全部上桌。


    大福目光閃閃發亮,小爪子拿著手柄,趴在沙發上同西格莉德一同玩賽車遊戲。


    胖乎乎的小團雀‘湯圓’和楚雲的烏鴉打鬧在一起,鳴叫聲中掉下幾片羽毛。


    喬琳娜隨後到來,手裏提著一份從高級浮櫻料理店打包的三文魚。


    “歐嗚!(?w?)”大福咧嘴。


    魚,今晚吃魚咯!


    大福大快朵頤的同時,雪鴞也加入了鳥類的混戰,場麵十分熱鬧。


    在楚雲的招呼下,林宵進入廚房幫忙打下手。


    喬琳娜凝視著上個世紀的遊戲機,似在琢磨它的原理,隨後又從茶幾櫃裏摸出一盤國際象棋,自己和自己對弈起來。


    聚餐結束後,夜色已深,喬琳娜表示不用相送,自己能把西格莉德護送回家。


    林宵和楚雲便留下來收拾殘局。


    室內安靜,抹布擦去桌上油漬,桌麵倒映出明晃晃的吊燈。楚雲手扶桌沿,忽然開口說:


    “我考慮好了。”


    “什麽?”


    “我會申請調派。”楚雲起身,冷峻麵容上罕見露出一絲微笑,“和你一起回中洲看看。”


    林宵愣了一下。


    楚雲看向櫃台上的舊相框,目光深邃:“我想…我也該脫離過去,試著尋找我想要的東西。”


    “不瞞你笑話,我當初離開中洲,是抱著‘不成為英雄不回去’的念頭。”


    楚雲低聲說:“但我想明白了。在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之前,首先要成為身邊人的英雄……像你一樣。”


    “我?”


    “加上昨天在醫院,你已經救了我不下三回了。還有,你在黃金州、黑水池的那些事跡……”


    楚雲沉默良久,把抹布甩給林宵,平靜道:


    “我可能這輩子都拯救不了世界。但我能夠守望著你,見證你成為英雄的那一天。”


    林宵接住抹布,目光倒映出麵容沉穩的男人,撣了下抹布,咧嘴一笑:“我來守望你還差不多。”


    楚雲微微一笑,旋即說:“過來擦桌子。”


    “你都已經擦完了。”


    “桌子要擦三遍。”楚雲轉身去擦櫃台,“這是常識。”


    “這算哪門子常識!”說著,林宵還是走向桌子。


    櫃台上,存有合照的相框被楚雲拿起。相片裏的前任隊長笑靨依舊,隻是楚雲已不似相片中那般懵懂且青澀。


    他的目光有些不舍,最終輕輕地放下,抬起頭,仰望窗外的月亮。


    那顆無數政客激烈角逐的荒涼月球。


    又承載著無數遊人的浪漫、思念與感傷。


    ……


    …


    8月10日,周三。


    楚雲用累積的貢獻,在調查組兌換了一張新的靈物卡,「渡鴉」。


    這是他的第二張渡鴉。


    通常來說,卡師不會準備兩張一模一樣的王牌。


    但這張卡楚雲用得最為得心應手,調度兩張「渡鴉」,能更加遊刃有餘。


    新的渡鴉,相較他的老搭檔,多出一個‘看破’的能力。


    這樣一來,即使麵對幻術,也不至於毫無應對的手段。


    西裝革履的男人,肩膀上停著兩隻紅眼烏鴉,坐在辦公室裏,若有所思。


    楚雲想要見證林宵,成為八階‘聖人與半神英雄’的那一天。


    同時,隨著林宵契約的魔神越來越多,他不希望,林宵在魔神的力量麵前失去自我。


    因此,楚雲想要成為他的搭檔,守望並幫助他達成“登月”的那一步。


    楚雲心道…在提供情報援助的同時,對決領域,自己也不能懈怠。


    忍冬大學。


    喬琳娜已經收到林宵提供的六階素材,『獨角獸角』。


    獨角獸角蘊含聖潔與神秘的氣息,同時極為鋒利,與星月夜的相性較高。


    這是林宵委托‘鳥嘴醫生’搜羅的素材,隨後交給喬琳娜。


    喬琳娜並非會用語言表達感謝的性格。


    她能覺察出,她心目中林宵的分量。亦師亦友,又有異樣的情愫。


    但喬琳娜同樣擁有自己的理念。


    訓練室內。


    喬琳娜揮汗如雨,重複訓練著揮劍,高馬尾潤濕,紅瞳凜冽,咬緊牙關。


    將所有的情感,投入到下一次揮劍當中。


    也許現在還不行,但隻要我變得足夠強。


    總有一天…我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並且能直視神明,保護其他人…


    穿過金字塔的經曆,迎戰魔神的經曆……


    點滴過往,像是火苗,在喬琳娜的金色火種裏躍動。


    源力的提升,與心性的成長密不可分。


    不論是理想主義,還是現實主義。


    隻要堅定到『極致』,就能登上“月球”。


    喀啦。


    喬琳娜紅瞳收縮,呼吸紊亂,停下揮劍,低頭看著顫抖手掌中的火種,匪夷所思。


    她聽見『容器』破碎的聲音。


    裝有源力的容器破碎,湧入一潭清涼的溪流,小溪盡頭還有河流、大川、汪洋。


    尼羅河奔騰而過,河畔發祥古老的文明,金字塔雕刻著‘荷魯斯之眼’,天空高懸炙熱的太陽。


    “六階宗師……”


    喬琳娜閉目,回憶著剛才的驚鴻一瞥,掌心的金色火種愈加耀眼。


    高馬尾少女睜開紅寶石眼眸,眼底流露出轉瞬即逝的欣喜,輕聲自語:


    “原來是這樣。”


    她想要向身邊人分享她的明悟,就像小孩子獲得了新玩具。


    可是當她點開光幕,打開空蕩蕩的好友列表,手指在林宵、卡羅等人頭像上猶豫,最終又放了下來。


    與其說,喬琳娜不喜歡炫耀,不如說,她很擅於克製自己的情感。


    黃昏餘暉落進訓練室內,拉開道道斜影。


    源力突破六階的新晉宗師,又撿起掉落在地的木劍,深吸一口氣,擯除雜念。


    喬琳娜感到有些許沮喪,但她早已經習慣。


    光幕亮起。


    【林宵:我感覺你近期到瓶頸了。突破六階了記得和我說一聲。我先讓大福給你加個buff。】


    【林宵:(大福憨笑)】


    陡然間,喬琳娜眼眶紅了一瞬。那是被長久忽視的情感,突然間受到關注。


    她輕輕咳嗽了一下,平靜地說:


    “我已經是宗師了。”


    林宵:“流啤。(大拇指)”


    喬琳娜發了個‘戴墨鏡’的表情。


    林宵也有察覺喬琳娜的成長。


    而評價卡師等階的標準,除了源力值,便是王牌的等階。


    譬如,自己想要成就八階。除了心性突破至八階外,隕星劍也得提升至八階。


    這個世界暫時還未出現八階卡師……


    因此,無論以何種方式,率先成就八階的卡師,短時間內,都會擁有領先優勢。


    但按照科技爆發等理論,恐怕到了某個節點,八階就不再是絕無僅有。


    林宵暗暗感慨。


    等我靠契約七大罪來成就八階……應該沒有其他八階選手,比我更基礎雄厚了!


    當然,契約了魔神,也得保證祂們在人間的生活。


    所羅門酒莊,正舉行一場給魔神召開的歡迎會。


    阿斯蒙蒂斯震撼到刷新世界觀,整個人愣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


    “薩麥爾叔叔、別西卜姐姐,還有……路西法大人?!”


    忽然間,阿斯蒙蒂斯似意識到什麽:Σ(?Д?;)


    阿斯蒙蒂斯:“你們都被林宵給抓來了!?”


    別西卜手端著蛋糕,美豔臉龐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薩麥爾左右扭頭,不知如何作答。


    路西法優雅舉起高腳杯:“先幹杯。”


    阿斯蒙蒂斯差點掀桌:(╯‵□′)╯︵┻━┻


    “這是幹杯的場合嘛!”


    路西法:(〃′-w?)


    嗯…林宵調的酒真好喝。


    林宵望天。


    魔神越多,這個酒莊的畫風就越清奇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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