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黎城,其實一點兒也不像魔修聚集地,反倒更像是一個人間仙境。(.$>>>棉、花‘糖’小‘說’)


    放眼望去,隻見黎城繁花似錦,綠樹成蔭,草木的綠意,將天空都染成了碧色。而在城的左邊,長安又看見一處瀑布,這瀑布高不見頂,就像從天空墜下,氤氳出嫋嫋水汽。


    如此美景,本該賞心悅目,可長安不僅不覺得驚豔,反倒嚇得後退了一步——


    這可是處藏風聚水的寶地,若說底下沒有墓穴,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可若單單是墓穴也就罷了,看這城中彌漫著的木係靈氣,長安便可推測,底下這處吉穴怕是早已被木係精怪所占,而且,這精怪隻怕不日就要成型了。


    這般推測,長安便不肯再往裏走。


    且不說這麽多年的魔道祭祀有沒有令這木係精怪沾染戾氣,就說它成型之時的雷劫,讓這一城之人陪葬,便已綽綽有餘。


    “獄冥,你是不是一定要去參加祭祀大典?”長安後退一步,惴惴問道。


    獄冥看了她一眼道:“是。”


    “那我就不去了,畢竟我是正道修士,身上的氣息瞞不過別人,若是進去,少不得給你惹麻煩。”


    長安說得句句在理,獄冥聽了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壓著她進了城,絲毫不顧及她正道修士的身份。


    長安還以為是他囂張,可進了城才發現,這城中來來往往許多人,大致可分為兩撥,數量少的那一撥,看起來正氣淩然,不像是魔修,倒像是正道大能;而數量多的那一撥,則與獄冥一樣,周身滿帶戾氣——


    這類魔修身後,或多或少都帶了一些正道弟子,少則幾個,多則數十個,如獄冥這般隻帶一個的人,反倒不那麽起眼了。


    “長安,你現在可還有借口逃跑?”獄冥冷笑著問道。(.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長安狡辯道:“怎是我想著逃跑,要是早知道裏麵的情形,我也不必……”


    話未說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的笑聲,回頭望去,就見一壯如黑熊的魁梧漢子,拖著十七八個正道弟子往獄冥身邊走來。


    “哎,獄尊主,你怎麽隻帶了一個?”


    走到獄冥身邊,魁梧漢子不屑地看了長安一眼,然後隨手一搡,將這些個正道弟子推至獄冥身前:“前些日子,我去流樂宗打了趟秋風,逮了這些個小蝦米,獄尊主要是手上無人,我倒可以把零頭勻給您。”他一邊說,一邊笑,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獄冥。


    獄冥見他麵帶得意,神色倨傲,何嚐猜不出他送修士是假,落井下石是真,便也懶得給他好臉色,冷冷說道:“你既知手上都是些小蝦米,又怎敢拿來送我,看來,是太久沒來我獄湮宗拜謁,你連規矩都忘了!”


    獄冥說完,一掌拍了過去。


    魁梧漢子雖人高馬大,可動作卻一點兒都不遲鈍,雙手一攤,喚出本命雙錘,一錘迎擊獄冥,一錘朝長安甩去。


    “獄冥,我今日便毀了你的俘虜,我看你到時拿什麽獻祭給祖神!”


    打定主意要毀掉長安,魁梧漢子便縱跨一步,踩住鎖鏈,他右手的錘子舞得密不透風,牢牢鎖住了獄冥的救援之路。


    沒人搭救,長安也不驚慌,就地一滾,躲開了這迎麵而來的錘子。隻是,令她意外的是,這錘子竟會拐彎,她躺在了地上,錘子便跟著打向地麵,一下接著一下,隨著她滾動的軌跡,在青石板路上砸出了無數深坑。


    如此一來,長安也不由得感到焦急——


    若換了平時也就罷了,可現在,她被鎖著,鎖鏈的長度有限,一旦到了底,便再無退路,唯有用符力,強行擋住鐵錘……


    隻是,這樣一來,獄冥勢必會發現封印有損的事實,若他出手加固封印,自己再想積聚符力,逃出魔爪,可就難了!


    長安徘徊不定,可世事催人,根本不給她猶豫的機會。


    再一翻身,鎖鏈已到了底,錘子破空而下,帶著空氣爆裂的巨響,朝她腦袋砸了下來。


    此情此景,自是保命要緊,長安食指一曲便要掐訣。


    然就在此時,突然有一枚鎮紙憑空出現,擋在了錘子下麵。這枚鎮紙不足鐵錘十分之一的大小,可卻力逾千斤,任由鐵錘下壓,也不移分毫。


    “段青硯,你個直娘賊的狗東西,怎麽總來妨礙老子的事情!”


    看見這枚鎮紙,魁梧漢子登時暴怒了起來,指著段青硯的鼻子大罵特罵。


    段青硯也不理他,走到長安身邊,曲指敲了敲她腕上的鏈子。隻見,隨著他的動作,長安手上的鎖鏈頓時層層龜裂,碎成小塊。


    “姑娘,你沒事吧。”段青硯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長安站直了身體,抬頭望去,便見眼前之人,約莫三十歲的年紀,相貌英俊,氣質儒雅,麵上掛著和善的笑,看起來頗有一番普度眾生的慈悲。


    “謝謝,我沒事。”


    長安剛行了謝禮,獄冥便走到她身邊,路過那魁梧漢子的時候,他隨手一揮,便將他的本命雙錘擊成了碎片。


    如此一來,長安立刻便知曉,獄冥並不是真的被絆住,而是想借那個機會,探探她的底細。不過好在,有人搭救及時,自己總算是沒有暴露。


    “段青硯,你靈修與我魂修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插手我的事,是想作甚?”獄冥的如意算盤落了一空,心情甚為不爽。


    而段青硯本也看不慣他的做派,便甩袖道:“不想作甚,我隻是看不慣你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幹!”獄冥說完,凝氣一擊,打向了段青硯胸口。


    段青硯微微一愣,旋即召回鎮紙,抵擋過去。他擋得極快,可獄冥打得更快,連出數掌,將他打得倒退三步,才收回魔氣,站定在長安身邊。


    “獄冥,你的血腥氣又重了。”段青硯捂著胸口,停在不遠處,抬起頭,反反複複地打量了獄冥許久,才蹙著眉,嚴肅說道:“獄冥,我再說一次,吸人神魂修煉魔氣,根本是邪修所為,你若再不放棄魂修一途,遲早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哦,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獄冥桀桀怪笑起來,也不與段青硯多說,拽著長安,徑直去了客棧。


    入了裏屋,他將長安甩在一邊,也不拷上鎖鏈,隻在自己身邊設了一層結界,便閉目修煉起來。如此光明正大的行為,反倒讓長安不敢逃跑。不過,她也沒打算在這裏就離開獄冥,畢竟黎城是魔修聚集地,若輕舉妄動隻怕會死得更快。


    在屋裏遊蕩了兩圈,待獄冥入定已深,長安便悄悄坐到他看不見的角落,將神識探入身體,細細探查封印的狀況。


    此時,她身體裏的封印已破開了一個孔洞,自那孔中有源源不斷的符力滲透出來,雖然數量不多,卻也夠做上幾個符石。


    而說到這孔洞,正是由那日假借攻擊獄冥的繡花針造成。這個封印極其堅固,靠她自己是打不開的,於是,她便想著借力打力,借獄冥的力量打破封印。這本是一試,但終究讓她成功了。


    長安調動身體裏的符力繼續衝擊封印。


    然一個時辰下來,封印卻紋絲不動,甚至連光芒都不曾暗淡。長安歎了口氣,不再嚐試,然就在這時,左手臂突然如火燒一般,緊接著,便有一道聲音自她腦中想起。


    “小丫頭,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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