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三月驚蟄。


    春雷乍動,雨勢綿綿,回暖的氣溫,讓大地生機盎然。


    於農業而言,這是好事。


    但對於軍隊來說,這卻是一場“災難”。


    樊正一臉苦惱地來向梁錚匯報道:“都尉,最近幾日,軍中感染疫病的士卒越來越多了,這該如何是好?”


    軍隊人員密集,因此往往是孕育瘟疫和疾病的溫床,尤其是每逢大戰之後,傷口感染,屍體腐爛,都會讓情況更加的惡化。


    此前氣溫較低,情況還稍微好些,可隨著氣溫不斷升高,軍中感染疫病的士兵也漸漸多了起來。


    梁錚放下手裏的書,劍眉微蹙:“我不是下過命令,要你們注意預防傳染病的爆發了嗎?”


    “唉~說起這件事就來氣。”


    樊正悶聲悶氣的樣子,顯然是非常不爽:“原本黑騎軍是沒事的,但壞就壞在,坤、震、巽這三旗士兵,他們並未嚴格執行都尉你所製訂的《衛生條例》。結果啊,疫病不知怎的,就從他們那裏傳到了黑騎軍的士卒身上。”


    目前黑騎軍的主力,總共就一千八百人左右,人數不多,又習慣了服從軍令,所以管理起來也相對容易。


    可仆從軍就不行了,這些人來自烏桓的各個邑落,有些甚至是鮮卑人,夫餘人,匈奴人,乃至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胡牧民混在一起,彼此連語言都不怎麽互通,更別說全軍統一管理了。


    讓他們執行進攻或者撤退之類的簡單命令還好,稍微複雜一點的戰術安排,他們根本聽不懂,也無法執行。


    所以此前的戰鬥,梁錚基本上就是把他們當成炮灰和誘餌使用,別的根本指望不上。


    戰鬥指揮尚且如此,平日的管理有多難,那是可想而知。


    尤其是仆從軍內部那糟糕的衛生狀況,就一直讓梁錚很是頭疼,他可不想自己統帥的軍隊疫病橫行,所以現在趁著大戰結束,自己擁有足夠的威望進行整改,當即決定著手對仆從軍進行嚴格的製度化管理。


    漢人畢竟是農耕文明出身,所以黑騎軍的紀律性較好,也願意聽從梁錚的命令,《衛生條例》很快就推廣開來,成效顯著。


    可乾、坤、巽、震這四旗的士兵就不一樣了,他們因為常年放牧的關係,顯得很有個性和主見,心中並不喜歡受到約束。


    梁錚隻能將《衛生條例》的全部內容寫入到軍規之中,違反者直接以軍規處置。


    第一次五鞭!


    第二次十鞭!


    第三次二十鞭!


    超級加倍再加倍,直到當著全軍的麵活生生抽死二十三個屢教不改隨地大小便的刺頭之後,事情終於變得簡單了許多。


    桀驁不馴的胡人士兵也終於學會了要講文明講衛生,畢竟梁錚的教育方式實在是很有說服力,學不會的人是真的會被掛起來風幹的。


    一通狠殺,總算抑製住了疫病在軍中的蔓延,而這也被眾人視為神跡,不少士卒都認為梁錚是神明轉世,星宿下凡。


    梁錚對此非常無奈,畢竟和一群字都不會寫的文盲討論生物學和疫情防治的原理太困難了,他們貧瘠的知識儲備完全無法理解細菌和疾病之間的關聯。


    反倒是他們認為梁錚是神明轉世,這更有助於在軍中推廣《衛生條例》,畢竟在底層的士兵看來,違抗梁錚的命令,就是違抗神明,要受天譴的!


    而不聽命令的人,還真就生病了,這效果就很直觀。


    一番折騰,花了足足半個月的功夫,總算是解決了軍中的疫病危機,而梁錚也等來了另一個他期待已久的消息。


    “都尉,翟樞之子翟晟求見。”


    “哦?終於來了嗎,把人請進來。”


    楊業領命出了軍帳,隨即帶進來一個年輕俊俏的青年,還有一口看著就很重的大箱子。


    隻見梁錚麵前站著的青年,約莫二十歲出頭,唇紅齒白,就算穿著粗布麻衣,也難掩他這一身驚人的顏值。


    “事情辦得如何了?”


    “都尉的囑托,我已完成,這是戶籍名冊,還請過目。”


    翟晟親自打開箱子,裏麵裝的既不是金銀財寶,也沒有藏著什麽絕世美人,隻有一個個排列整齊的竹簡。


    然而對梁錚而言,這些竹簡,比金銀財寶可貴重多了,小心翼翼地拿起來,在掌心處攤開,同時點頭讚許道:“很好,你們的辦事效率,讓我非常滿意。”


    不過半年的時間,翟晟便帶著翟家的人四處奔波,統計四旗的人口,以及梁錚救回的那十餘萬漢人百姓,這能力毫無疑問非常強大。


    畢竟這可是古代,沒有汽車也沒有飛機,更沒有什麽便捷的遠程通訊手段,想要整合戶籍資料,難度之大,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梁錚對翟晟的能力予以了肯定,甚至還對他笑著許諾道:“我一向賞罰公平,你替我辦成此事,我會答應你一個請求。”


    “替都尉辦事,已是吾等榮幸,豈敢再有奢求。”


    翟晟連忙躬身行禮,眼下翟樞正在為梁錚辦事,翟家因此得了不少好處,所以他是真不敢提什麽要求,生怕梁錚覺得翟家太過貪婪。


    “我的允諾,不是隨時都有,你確定不要?”


    在梁錚似笑非笑的目光逼視之下,翟晟有些慌了,低下頭誠惶誠恐說道:“這……都尉話中似有深意,小人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梁錚隨手翻看著手裏的戶籍資料,嘴角含笑:“尋常工匠,識字者少,更遑論能識文斷字,而且你還精通數算,字句之間也頗有章法,明顯是受過良好的教育,卻偽裝成普通的工匠,混跡於市井之中……”


    “都尉說笑了,晟不過比別人多讀了幾冊書,多識得幾個字,當不得都尉如此讚譽。”


    翟晟額頭上全是冷汗,很顯然被梁錚說中了他的心事。


    好在梁錚並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笑了笑寬慰翟晟道:“你們是什麽人,來自何處,又為何隱姓埋名,我其實並不在乎。隻要你們用心做事,我保證,終有一日,你們可以抬起頭做人,回歸陽光底下,向世人宣告你們的存在。”


    梁錚的話,讓翟晟不禁心生向往。


    翟家,在黑暗中沉淪太久了,也逃避得太久了。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渴望光明能夠照耀到自己的身上。


    不管如何,翟晟都希望能夠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當即再無猶豫,以大禮參拜梁錚:“晟,拜見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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