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中央是個廣場,廣場的中央是個噴泉。


    水池很清澈,瓦倫丁低頭就能看到自己那張可愛到爆的臉。


    他舀起一捧水,眨眼間喝了個幹淨。


    [hp-10]


    比起這少的十點血,瓦倫丁覺得自己口渴的問題更重要。


    還好,這水的味道跟看起來一樣幹淨。


    “總不能讓我喝血吧?”


    他轉過身,看著麵前地麵上的碎肉塊,有些嫌棄地撅起嘴,搖搖頭。


    月光灑落下來,激起血紅的霧,瞬息間又被夜風吹散,隻餘幾縷徹骨的冷,以及刺耳的寂靜。


    它們——這些有著瓦倫丁一家三口模樣的怪物,不知為何一改曾經的溫和,向著被模仿者發起了襲擊。


    如同海潮,連綿不絕。


    於是瓦倫丁用鋁熱劍與火劈開浪潮,征服了這片小小的海洋。


    那些襲擊者也就沒了人樣。


    或是在火焰中化作焦炭,或是被利刃割成碎塊,或是被36碼的腳踩成肉泥。


    最後,這座小小的廣場被染上了紅色,站立著的隻剩下瓦倫丁一人。


    揚起的血沒有汙染他的衣服,也沒有流入噴泉下的水池中,因為偶爾有雷光閃過。


    對付這種幾乎隻靠本能戰鬥的家夥,瓦倫丁根本不需要源石技藝的輔助,[生機]的用途就隻剩下維持潔淨。


    當然,饑渴感也可以用[生機]緩解。


    但瓦倫丁還是放任自己這副身體因為劇烈戰鬥而產生不良反應。


    這能提醒自己仍是人。


    保持自我在這個世界裏還是挺重要的。


    踢開腳邊的手掌,瓦倫丁繼續朝教堂走去。


    距離教堂越近,距離人間越遠,因為會有怪物索命。可惜瓦倫丁手裏的劍不答應,讓他有驚無險來到了終點前。


    剛剛應該最後一波襲擊了,挺過去就是通過了考驗,擁有進入教堂的資格。


    瓦倫丁撫摸著粗糙的木製大門,卻沒有著急進去,而是用源石技藝來了次生命探測。


    數次呼吸後,他有了底。


    “每座教堂都有地下室麽?”


    瓦倫丁嘟囔一句,雙手用力,推開大門。


    這一刻,他心裏生出一股進入boss房的奇妙感覺,但也隻是如此而已。


    因為正如一開始探測到的,教堂裏毫無生命跡象。


    連個鬼影都沒有。


    就算真有boss戰,那也得是在其他地方探索之後回來才能觸發。


    瓦倫丁簡單掃了眼裏麵的布局,很快目光就被最前方的雕像所吸引。


    按常識來講,坐落在那個位置的應該是教會為神或是神的代言人所立的塑像,供眾人敬仰。


    但瓦倫丁卻看到了一團亂碼和馬賽克,閃爍躍動,耳畔不時響起滋滋的撕裂聲。


    那些本該是圖像錯位或者顏色失真產生的長條狀圖形,以及不斷閃現又消失的數據流覆蓋住了整座塑像,讓人完全無法看清祂的真實模樣。


    就算改變視角也是如此。


    “還挺新鮮。”


    不是扭曲的紋路,不是濃厚的煙霧,不是刺眼的光輝,而是一團亂碼和馬賽克……


    “這是科技教會的神吧?”


    瓦倫丁走上前去,伸手。


    指尖很輕鬆地就融入進數據流之中,也沒有疼痛或是其他負麵感覺,但也沒有觸碰到東西的感覺。


    就好像眼前的塑像隻是個全息投影,瓦倫丁隻是在戳空氣。


    如果把腦袋伸進去呢?


    這樣做風險很大,但瓦倫丁就是喜歡無視風險強行安裝。


    他爬上雕像的底座,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慢慢朝馬賽克內部走去。


    當雙眼與混亂的色彩交錯時,瓦倫丁的視野瞬間變了模樣。


    就像是失去信號的電視頻道,他隻能看到無數跳動閃爍的雪花,耳畔也隻有刺耳的沙沙聲,惹人厭煩。


    頭頂沒有冒出紅色數字,身體也沒有感到疼痛,源石技藝依舊可以流暢釋放。


    這團亂碼……隻是亂碼。


    我想看到神明,眼中卻隻有混亂與無序。


    “沒意思。”


    瓦倫丁嘟囔一句,從上麵跳了下來。


    再一次環顧四周,他隨便選了個方向,開始探索。


    一路上,小龍人看到順眼的東西就上去敲敲打打,希望能跳出對話框,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東西。


    但都隻是櫃子寶箱一類的玩意,在rpg遊戲裏很常見,獲得的物品也不過是血瓶藍瓶鎮靜劑,除了數字+1外沒有任何用處。


    能推進劇情,或者能補充世界觀的道具完全沒見到,也沒有npc。


    在教堂裏轉了一圈後,瓦倫丁隻剩下兩個地方沒去了。一處是教堂的地下空間,另一處是外麵的墓園。


    沒有過多猶豫,小龍人決定先去墓園看看。


    在進入教堂之前,他用源石技藝對教堂進行了一次探測。


    生機告訴他,裏麵隻有一顆心髒在跳動,十分微弱,就在墓園的入口處。


    而當瓦倫丁穿過正廳與聖壇,推開那扇隔絕神聖與世俗的木門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無比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人倒在墓園門口,衣服上滿是灰塵與血痕,其上點綴的佩飾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哪怕在月光下都蒙著一層灰。


    走上前去,她的狼狽在瓦倫丁眼中變得更加明顯。風衣與褲襪上滿是口子,暗紅色的傷痕已經結疤,鮮血與汙泥混合在一起,觸目驚心。


    皮靴已經裂開了,露出了黢黑的腳趾。鞋邊的裝飾被撕扯的隻剩下一小半,後跟也沒了一截,看起來像是被狗咬過。


    她仿佛剛從戰壕中逃出來,是唯一的幸存者。


    即便如此,這位堅強的戰士仍緊握住手中的左輪銃與迅捷劍,指節發白,不曾放鬆半分。


    “我記得艾麗妮是長發。”


    瓦倫丁在距離少女約十米的地方站定。


    《明日方舟》裏的小鳥,可愛的小審判官。立繪上她的灰色長發很漂亮,但現在這姑娘隻有一頭雜亂的短發,從切口上來看是她自己用迅捷劍割斷的。


    長發不利於戰鬥。


    邢一凰就經常把自己的頭發挽起來,團成個球再插一根發簪。


    隻有在家裏她才會把自己的長發披散開來。


    “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熟人,可別死了。”


    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


    瓦倫丁一個彈指,一小段電流就沒入艾麗妮身體中。


    卻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兒動靜。


    ……


    等待良久,瓦倫丁摸著下巴,慢慢靠近。


    終於,當他蹲在艾麗妮身旁時,互動選項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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