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整合運動據點,二十多名昏迷的俘虜,竟然會引來進入貧民窟的近衛局大部隊,而且這次整合運動剿滅活動的戰地指揮官陳竟然也來了,這讓瓦倫丁倍感亞曆山大。他不是怕這些黑壓壓的近衛局幹員們,怕的是那個一直皺著眉頭留著雙馬尾的龍女,而原因就是他在龍門當臥底的這段日子。


    你當初說著自己是難民過來投奔龍門,跟羅德島沒有任何關係,後來還被迫接下了陳警官送來的近衛局徽章和房屋鑰匙,嘴上答應的挺好馬上就去上班結果回頭就突然失蹤放了她的鴿子,等再次出現在對方眼前時你穿著羅德島的製服告訴她我其實是羅德島的幹員,近衛局我去不了了,過去我跟你說的都是謊言巴拉巴拉巴拉……


    你看看陳會不會給你來一套赤霄拔刀加絕影。


    其實關於這件事瓦倫丁覺得自己也挺無辜的。一開始在來龍門的時候他有想過要不要跟近衛局攤牌自己的身份,但是因為角徵羽跟他說過一次整合運動滲透的可不止是貧民窟而已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發生的事也證明了他不攤牌是對的,畢竟近衛局出了個叛徒,自己還在貧民窟鬧出了那麽大的事……


    主要是龍門給瓦倫丁的報酬有問題,真的是個驚喜,愣是讓他跟近衛局扯上了關係,而且是從魏彥吾那下來的命令,被動地走了一個誰都不會去調查的強力後門,也讓現在瓦倫丁對陳的感情極為複雜。


    畢竟答應好了要一起成為同事的,房子都安置好了,結果第二天人就失蹤了,陳上門去找也不出現……


    聽起來就跟欺騙妹子感情的渣男似的。


    隻不過這個妹子對他沒感覺,而且還能打好幾個他。


    看著那個逐漸靠近的熟悉身影和她臉上皺得越來越深的眉頭,瓦倫丁扭過頭當做沒看見她,靠在邢一凰的身旁歪頭輕聲開口:“那個俘虜交接的任務交給你們了,我先走一步。”


    話音剛落他沒等邢一凰的回複扭頭就走,步伐剛勁有力腰杆挺得筆直,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站在一旁的暗鎖呆呆地看著緩步走來渾身上下都冒著黑氣的陳警官和明顯就是不想跟陳見麵轉身開溜的瓦倫丁,正值青春期的大腦不由自主的就腦補起了垃圾連續劇的劇情。


    一瞬間,她看向邢一凰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悲憫,對瓦倫丁的感情也多了一份憤慨,看得邢一凰有些不舒服。


    她明顯察覺到了這隻小兔子誤會了什麽。


    “沒想到老大是個渣男。”


    暗鎖撫摸夜煙後頸的手勁都重了一分。


    “你才知道嗎?”


    夜煙依舊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對她來說,迫害自己的房客可是生活中難得的快樂。


    要是瓦倫丁知道此刻的暗鎖心中在想什麽他肯定就不會跑了,先扭頭捏幾下這個死丫頭的臉再說。不過他現在也跑不了了,畢竟陳不是近視眼,那麽大個人那麽顯眼的角她一眼就能看出瓦倫丁不是人……


    ……


    “站住。”


    陳說話了,語氣跟她平常訓斥下屬時一樣。那些站在門外的近衛局幹員們都歪著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雖然臉被麵具蓋住了,但是他們也能從隊友的眼睛中互相看到對方的幸災樂禍。


    剛經曆了一場惡戰,確實是需要放鬆一下,如果能解散隊伍坐在路邊一邊休息一邊看陳警官訓斥別人就更舒服了。


    “周圍安全嗎?”


    詩懷雅從隊伍的末尾跟了過來,瞧了一眼陳的方向,向身旁的近衛局幹員問道。


    “報告詩懷雅警司!進入貧民窟後一直到現在我們沒有發現任何一名整合運動成員!”


    一名近衛局幹員站直了身體回答,聲音洪亮。


    大部隊沒有遇見整合運動,最先進入貧民窟的偵察員也沒發現敵人的蹤影……


    詩懷雅點點頭。


    “五隊出列!其他人原地休息!”


    一隊苦逼的近衛局幹員在一陣此起彼伏的哎呦聲中擠了出來,跟在詩懷雅的身後,走進了麵前的據點。在經過陳警官的身邊時,她示意身後數名近衛局幹員們跟著邢一凰等人去俘虜所在的房間,自己則站在陳的身旁小聲提醒了她一句。


    “阿陳,時間緊迫,想訓話就快點,已經有一部分近衛局幹員到達那個出口附近了。”


    她沒有看旁邊一臉尷尬的瓦倫丁,說完話後就離開了這座據點,回歸到了隊伍之中。瓦倫丁轉過身,看著麵前臉色不善的陳,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


    “好久不見啊陳警官。”


    跟他印象中的陳不同,今天的陳警官並不像往常一樣穿著清涼,但也比那些裹得跟罐頭似的近衛局幹員們要好上不少。她並沒有戴著近衛局的製式頭盔,長發也紮在腦後沒有像以前一樣留著雙馬尾,應該是為了避免在戰鬥中影響到視野。黑色的線從陳的脖頸後方穿過,連在了她的耳機上,比瓦倫丁一行人帶著的還要小一些,看起來也更方便。


    陳的上半身裹著一件近衛局製式防刺服,肩膀前的口袋裏還塞著一個對講機,整體看起來鼓鼓囊囊的,讓她不再像往常那樣苗條。雖然上半身全副武裝,但是她的腿並沒有做什麽嚴密的防護,依然是平常的那件輕型脛甲,隻不過這次換了條長褲包裹住了小腿而已。


    瓦倫丁想起了那天他在近衛局總部裏的糗樣。那時陳要沒收他的uspmatch,他為了保住自己的手槍,毫無尊嚴地抱住了陳的大腿懇求對方把手槍還給他,聲淚俱下。


    最後手槍回來了,他也沒挨打,大概是因為陳沒有把赤霄給帶進審訊室的緣故吧。


    當然,如果現在他再敢來這麽一出,在他的手指碰到那雙腿之前,赤霄就會飲到西方龍的鮮血。


    那個時候瓦倫丁對陳的大腿有了一個初步印象,不算豐滿也不算細,剛剛好的程度,跟邢一凰差不多。要不是這倆姑娘的角、頭發、眼睛等特征完全不同,他還真覺得邢一凰就是陳的另一個姐姐……


    身材相似,臉也差不多,還都是龍族人。


    隻是可惜啊,陳的攻略線永遠不可能開放了。不過,如果邢一凰穿上陳日常工作時的衣服,絕對很有看頭。


    “當初你說自己跟羅德島沒關係。”


    紅色的眼睛盯著瓦倫丁袖標上的羅德島標誌,陳臉上的表情很差,眉頭皺的更深了。


    “我剛剛加入羅德島沒幾天。”


    但是瓦倫丁已將說謊融為了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密不可分。


    “前幾天我不是離開龍門了嘛,就是因為我從潛伏進來的一些整合運動口中得知了那處切城廢墟的消息,就想過去看一看,在哪裏碰到了羅德島的偵查小隊,救了他們一命,然後回來就遇到了這檔子事,臨時加入了羅德島,這也是我的第一個任務。”


    他盡力讓自己的理由聽起來合理一些。


    “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搞到那個廢墟裏整合運動的分布圖嘛,在打完黑蛟之後我因為鬥毆進了三次局子,因為什麽?就是因為對方是整合運動啊,我想要從那些家夥的嘴裏套出點情報來,結果對方一報警你們就過來了直接拷走了我,我說他們不是龍門人你們還不信我說的話。”


    瓦倫丁想起了那段他在貧民窟跟已經本地化了的整合運動鬥智鬥勇的時候。雖然他皮糙肉厚打人也疼,但架不住對方報警,最後在被陳狠狠訓了一通之後就沒在管這些家夥的事了,直接去那個廢墟直搗黃龍。


    結果呢,霜星出來壞了他的好事,連續昏迷三次徹底是讓瓦倫丁失去了幹掉梅菲斯特的機會,能夠悟到“生機與死亡”真實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報警的人確實是龍門本地人,有著龍門官方的身份證明,那幾起案件中涉及到的人員裏切城難民的數量反而極少。”


    在黑蛟事件結束後,瓦倫丁在陳的眼裏就已經是近衛局幹員了,隻不過是還沒錄入係統而已,就差臨門一腳。所以對於這個預備役幹員捅的簍子她也記得很清楚,當時對瓦倫丁的訓斥也比他第一次來到近衛局總部時要重上很多。


    “你就這麽相信那些‘龍門人’?”


    瓦倫丁抬起雙手比了個引號的姿勢。


    “近衛局沒有證據。”陳的回答很簡單。“而且,我們隻會相信龍門人。”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龍門近衛局不相信龍門人那還能相信誰?


    至於在這場暴亂中加入整合運動的龍門人,陳相信他們都是有苦衷的,龍門對貧民窟的公民確實是不太好。但是她相信,這場暴亂之後,近衛局能夠再次回到這片混亂的區域,努力維持貧民窟的秩序,她也會為了貧民窟的民眾爭取權力,讓龍門隻存在下城區和上城區。


    “但是,我給你們近衛局的情報你們為什麽不聽呢?我記得提醒過你們那個叫浮士德的家夥有多危險了吧,如果早把他處決了不就沒有這檔子事了麽?”


    解決爭端的最好辦法就是轉移話題,這樣總是能讓自己掌握主動權。雖然有些卑鄙無恥,但是有效。


    他可不想被陳*龍門粗口*。


    瓦倫丁的話讓陳沉默了,因為憤怒一直翹起的尾巴也垂了下去。她不是沒有聽瓦倫丁的話,那天在她離開龍門時特意從其他地方調來了一些警力到近衛局總部,就是為了看住這個家夥。但是誰又能想到浮士德一個人就能打穿整棟大樓?誰能想到那些幻影弩手連熱成像都能躲過去?


    一開始的時候陳可沒有在浮士德身上感受到那麽危險的氣勢!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追究是誰的錯也沒用了,盡快將整合運動趕出去才是正事。在沉默了幾秒後,陳已經失去了跟瓦倫丁理論的興趣,隨手從防刺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扔給他。


    那是一個皮夾。


    瓦倫丁手忙腳亂地接過皮夾打開,看到了自己的身份證。在那個笑容看起來有些憨的證件照旁邊,一個龍頭的標誌就印在上麵。


    這是龍門的身份證,當初龍門答應給瓦倫丁提供的報酬之一。皮夾的夾層裏還有一串鑰匙,就是下城區近衛局總部附近房間的鑰匙,瓦倫丁在龍門的新家。當初陳過來送這些東西離開後他就隨手放到了門口旁邊的櫃子上,後來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到今天早上離開家門時他都沒想起來這些東西,結果這串鑰匙和身份證以一個極為戲劇性的方式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這是……”


    “剛剛經過你家的時候順手帶走的,現在正好還給你。”雖然陳的臉色沒有平緩,但至少語氣不再像是剛剛那樣讓瓦倫丁心驚膽戰了。


    “既然你們已經成為了羅德島的幹員,那近衛局的職位也就沒有了,這些東西就是龍門給你的所有報酬了。”


    “啊這……”


    瓦倫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愧疚感。


    “我還以為你們會把這些東西收回去。”


    “你已經是龍門公民了,財產權受到法律保護。除非犯法,不然近衛局沒有權利回收你的任何財產。”


    陳轉過身,身上的裝備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這裏停留的夠久了,一部分近衛局幹員已經跟隨詩懷雅前往整合運動打出來的出口,她也該離開了。


    “還有,”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陳看向暗鎖的方向,上下打量了這位近衛局的常客幾眼:“羅德島是個好公司,別讓他們失望。”


    “啊……”


    暗鎖沒想到陳這位高級警司會特意跟她講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當她意識到陳確實是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據點,帶著近衛局幹員們繼續前進了。


    幹員們的腳步聲一開始是稀稀拉拉的,但很快就變得齊整起來,雖然他們看起來很疲憊,但氣勢沒有絲毫的縮減,就像那位對待工作和下屬都極為認真的陳警官一樣,守衛龍門就是他們的工作,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偷懶。瓦倫丁看著幹員隊伍旁那個有些瘦小的身影,握住皮夾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我剛剛是不是太無恥了點,欺騙人家感情放了人家鴿子最後還戳人家的傷口……”


    瓦倫丁將皮夾收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外套內側的口袋裏。


    “就是為了不想讓她罵自己。”


    他歎了口氣,臉頰微紅。


    “結果呢?人家根本就沒想罵你,還記住了你這個小小的預備役幹員,把你放在家裏忘帶的身份證和鑰匙給送過來了。”


    “她其實早就猜到我是羅德島的幹員了吧?”


    “在你許久沒去近衛局報道的時候陳就確定了這件事,畢竟當初你可是上了羅德島的基地的,說自己後來被趕出去了能有幾個人信?”


    角徵羽站在瓦倫丁的身旁,看著遠處那個定格在原地的背影。


    “而且誰會閑的沒事去切城廢墟啊?”


    “羅德島和近衛局唄。”


    瓦倫丁輕笑一聲。


    “真是個好姑娘。”


    身材好臉蛋好心也好,就是跟自己沒關係。


    “哎,我說。”瓦倫丁撞了一下角徵羽的胳膊:“我真的沒機會了?”


    原本他隻是饞陳的身子,現在他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喜歡上這個姑娘了。


    “有個鬼的機會。”


    角徵羽毫不留情的掐死了瓦倫丁心中剛發芽的桃子樹苗。


    “先不說這麽多天你在陳的麵前表現有多爛,那倆姑娘會讓你有跟別的女人發展感情的機會?是邢一凰的拳頭不夠硬了還是拉斐爾的守護銃沒子彈了?腳踏兩條船就夠過分了,你要是想再多一條真不怕翻?”


    “喜歡可跟愛不一樣兄弟,大多數的喜歡都是欲望占大頭啊!”


    “沒機會就沒機會咯。”


    瓦倫丁覺得這無所謂,反正他也隻是問問而已。如果一開始他就想走陳這條線就不會表現的那麽瘋了,又是殺人又是鬥毆的,把感情上的雷區踩了個遍,也就邢一凰這樣早就建立起深厚感情的姑娘能忍受了,甚至還會同流合汙。至於爛不爛的……


    要是對方是普通人,他的行事風格絕對不會那麽瘋狂。但既然對手是一群背滿血債的黑幫,那就別怪他也下狠手。


    瓦倫丁是個好人不錯,他也希望這個世界能夠和平不錯,但是他更明白一件事,對於那些不講道理的暴力,用更強的暴力碾過去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因為他們已經不講道理了,你好好跟他們說也沒用啊。


    武器不僅僅是為了製造暴力,也是為了維護和平。


    而且,在他的眼裏,陳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兒,無論是外貌還是內在,都是處於這個世界頂端的,並不比拉斐爾差,瓦倫丁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至於自己身邊的邢一凰和拉斐爾,他隻能盡力讓自己變成能配得上她們的模樣,盡力讓她們不受到一點傷害。


    什麽你問芙蘭卡?


    嗨,瓦倫丁也是嘴上說說根本沒想過那些更深入的事情。她是自己姐姐的cp,自己隻需要坐在一旁偶爾配合一下胖狐狸的惡作劇就行了,自己的姐姐總是會出來製止她的,那個時候他也就沒啥用了,大多數的互動還是她們的,自己不過是她們調情的犧牲品而已。就像是在介紹公寓的時候,她們的互動不就很激烈嗎?


    雖然看起來有些疼,而且還是芙蘭卡自找的……


    也許,這個看起來腹黑的s女在跟雷蛇的二人世界中是個受呢?畢竟那天雷蛇打她的時候瓦倫丁可沒從這隻狐狸的臉上看到一點兒的厭煩和痛苦,反倒是覺得她挺爽的。


    聯想到雷蛇的源石技藝是電流,不戴觀察者手環時還會漏電,這個關係的真實性還挺大。


    “可惜呦,芙蘭卡跟你姐都是女孩子……”


    角徵羽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


    “她們未來的路可不好走,考驗多著呢,你也會被牽扯進去。”


    “啊?”


    瓦倫丁沒聽明白角徵羽說的啥意思。當他轉過頭想問為什麽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邢一凰的臉。


    “我們該走了。”


    來時無聲,去時寂靜。角徵羽已經離開了現實世界,時間再一次撥動針弦。瓦倫丁愣了一下,微微點頭。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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