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了,離開時我以為他相信了我,卻忘記了,他也是堂堂一教之主。


    而我。


    由始至終,他就不曾相信過我。


    果然。


    底下人傳來消息,他上了冰火島,一消失就是十幾天,我心中一時冰涼,憤怒和恐懼一起湧上來。


    他定是找到了周芷若。


    我想,此前,我從未如此的失態,我拿著劍歇斯底裏:“所有的漢人,都是口蜜腹劍,所有的漢人都是偽君子,所有的漢人都言而無信……”


    於是,我將靠近冰火島的一個小鎮,屠城!


    男女老幼無一生還。


    或許是遭了天譴。


    等我在冰火島,找到他的時候,他變了。


    他目光沉痛,繼而冷笑,他告訴我:“敏敏,人活一世,總會做很多很多的錯事。


    有些可以饒恕,有些,不可原諒……


    我張無忌這一生,欠別人的太多了,我虧欠了蛛兒,虧欠了小昭,虧欠了芷若,最覺對不起的,便是你。”


    他又說,“欠別人的,始終都是要還的。你害了芷若和青書,這筆帳絕對不可能就此揭過!”


    他再說,“今日,我們二人,隻能活一個。”


    在這冰火島上,我沒有夥伴,沒有侍衛。我一直想著,想著他這樣說,其實不過是給他自己一個殺我的理由。


    為了周芷若,為了宋青書,他要殺我!


    看著他抽出的精鋼軟劍,我大笑,恨周芷若與宋青書,恨他們可以生死同衿!


    我恨張無忌。


    更。


    恨自己愛錯了人,恨!


    直到我手裏的劍沒入他的胸口,看著他笑著倒下去,看著他閉上眼睛,氣息全無,我才大徹大悟。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有了這樣的打算吧。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想將自己的命賠給周芷若。


    是我不夠愛他,不夠相信他!


    我甚至在最後一刻,還有些得意。因為我贏了,是我贏了,我還活著。


    可是……


    可是結果,卻是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他要我殺了他,他要我用後半生,為我的錯,贖罪。


    為什麽呢?


    我不過是想要一分幹幹淨淨的愛情,不過是想要一個相守白頭的相公,不過是,不過是想要循著自己的心去走,卻不想,我的劫,終究是一道兒跨不過去的鴻溝……


    半個月後。


    大都出現了一個瘋瘋癲癲的白發女子,她披散著頭發,臉上橫七豎八的刀痕,身上的衣物也不過堪堪為其蔽體。


    不到三天,整個大都都知道了她的存在,因為她見了男子就衝上去,死死的抱住,口口聲聲的喚著,“無忌,無忌……嘿嘿,嘿嘿,你活過來啦,你活過來啦,嘿嘿……無忌,我們成親吧,嘿嘿……”


    大都的男男女女都覺得這個女人晦氣,甚至幾個貴婦見過她的放肆之後,打算在夜裏偷偷的弄死她,卻怎麽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此時。


    汝陽王府,白發女子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出出進進為自己忙活的一家人,眼角悄悄的滑下一抹淚痕,“父親,哥哥……對不起。”


    彌留之際的白發女子,也就是趙敏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她和張無忌,有另外一種結局,好美……


    夢裏,無忌把教主之位交給了別人,和她回到了冰火島隱居,他們二人環抱著站在姻緣石上,他一臉溫柔的告訴她,“這裏叫做冰火島,是當年著爹娘定情的地方,而我們腳下,就是姻緣石,名字,娘取的!”


    他們決定生很多小孩,如果是男孩他教他們打獵,射箭,是女孩,她他們畫畫,跳舞。晚上小孩一起圍坐在火堆這裏,他們則對他們講,倚天劍和屠龍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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