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的幾個看門人對文廟第五的聖人文諸自然而然是不敢阻攔的,可對封一二和許初一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即便封一二穿著一身儒衫那又如何?即便他真是讀書人,天下讀書人如此之多,可不是每一個都有資格跨越過那道門檻的。


    除非是學宮內諸多賢人的學生,又或是有賢人一脈書院的拜貼,否則就怕才高八鬥,學識過人,終究隻能在門外等候,有的一等便是幾年,最後才等來一句不見。


    封一二看著身前的那隻手,咳嗽了一聲,嗬斥道:“攔什麽攔?老子你們都敢攔,老子是文諸公的女婿!否去山文鰩山神的相公!給我滾開!”


    伸出那隻手的看門人回頭看了一眼笑臉盈盈的文諸公,無奈隻得讓封一二過去。


    文諸倒是對狐假虎威的封一二沒有什麽意見,畢竟於他而言,自己一個高高在上的聖人著實有些不好出麵施威。


    一直以來,門下有沒有學生,久而久之,文廟上上下下皆是有些忘了這位聖人的脾氣。


    如今封一二這個做晚輩的如此猖狂,反而是件好事,自己不能出麵,但是這個混小子可以。


    就在看門人準備攔下緊跟其後的許初一時,封一二一個眼疾手快,趕忙將少年拉了過去。


    看門人愣了愣,又看了看文諸公腰間的把柄殺豬刀,咽了咽口水,最終裝作沒有看見。


    雖說不過看門人,但終究是稷下學宮的看門人,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點察言觀色。


    剛剛自己已經出手阻攔過了跟在文諸身後的封一二,從文聖人的眼色不難看出文諸公很是生氣。


    老子堂堂稷下學宮的老五,天下讀書人都需祭拜的聖人,你一個看門人竟然不知道我女婿是誰?


    沒聽過不會自己打聽打聽嗎?那幫讀書人的人情世故難不成半點沒學會嗎?


    若是自己再出手阻攔眼前那個不知根底的少年,可就是再次打了文諸公的臉了。


    思來想去後,看門男子終究選擇了裝作沒看見。


    稷下學宮許處一是順利進去了,可他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畢竟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沒使出來,當真是有些對不起自己。


    要怪隻能怪自己多嘴,封一二幾次一哄,就吐露出了心中想法。


    害得自己白白挨了一巴掌不說,甚至還被施了道術,口不能言。


    不過此事許初一最多也隻是心裏稍加不悅,不敢有什麽過分的想法。


    相反,挨了一巴掌的少年在聽了封一二的話後,後背發涼,險些嚇得跌倒在地。


    既然遊俠兒帶自己來了稷下學宮,那又如何不會想著法讓自己進去呢?


    所以許初一壓根沒想過用什麽樣的身份進去,馬車頂上的一抹笑意,不過是他想到了一個報仇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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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問清身份,那望山書院晏道安學生的身份為何不說一說呢?


    少年在清名天下的時候的的確確曾是晏道安的學生。


    雖說在望山書院的時候被一根釵子給做了交換,從此斷了聯係,但那個沒有胡須的顧先生可是親口說過了,如果少年願意,可以收他做學生,甚至是代師收徒。


    少年自降輩分,總歸來說還是便宜了晏道安。


    封一二聽聞這句話的時候真是捏了把汗,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倒是將晏道安與望山書院給牽扯進來了。


    且不說現如今的晏道安不過是一具軀殼,內裏是那個名叫李扶搖的狐媚男子。


    可望山書院還有柳承賢,還有顧須佐。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柳承賢?”


    單單這一句話,就已經嚇得許初一不敢說話了。


    不說話更好,遊俠兒索性動了道術直接讓許初一暫時做回啞巴,省得他口不擇言,闖下什麽禍端。


    一旁的文諸在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後,也是撩下了一句活該。


    對這個聖人而言,通過一句話讓別人牽扯其中,深陷泥潭並無什麽太大的過錯,畢竟晏道安於許初一有個化解不了的仇怨。


    但是設計陷害的時候不動腦子,牽連他人就有些過分了,況且那人還是至交好友,那就是傻了!


    才剛入稷下學宮,封一二就趕忙帶著許初一與文諸告別,急著尋找沈知秋。


    “別著急啊!你認識路嗎?我帶你去,既然是遊子歸鄉,那家總是要回的,老子帶你們去那座丟了名字的庭院看看!”


    文諸瞅了一眼張著嘴卻不能說話的許初一,對自己那個有些躁之過急的便宜女婿說道。


    “不!他或許會去,但一定不會留在那!”封一二皺了皺眉,不假思索地說道:“頂多就在那待一會,他肯定會走。”


    文諸想了想也就覺得有理,封一二口中那個沈知秋的性子與他那個一心離開學宮的賢人爹爹如出一轍。


    既然不想待學宮,更何況是一間荒廢多年的庭院呢?


    “那你就更不能走了!學宮這麽大,可不大好找!”


    文諸歎了口氣,伸出手就要拉過他們二人一同回去。


    封一二往後縮了縮,搖著頭說道:“倒是沒那麽麻煩,您隻要告訴我那位女先生住哪就行了!”


    “恩?”


    文諸輕咦一聲,隨後反應過來,朗聲道:“既然是她,那老子就更要跟著去了!”


    其實封一二之所以敢篤定在學宮內舉目無親的沈知秋會去了女先生那,是因為愛女心切的老者還有一個女兒,一個同樣要以女子之身做儒家先生的女兒。


    如此一來,儒家便有了兩個女先生。


    一個坐鎮學宮,受世人香火供奉;一個傳教書院,於桌前教化世人。


    既然如此,何樂不為。


    那麽原本應該與學宮搭不上關係的沈知秋便多了一份香火錢。


    文諸領著倆人直奔那位女先生的廂房。


    看著他步伐匆匆,似乎比自己還急,許初一“呀呀”了兩聲。


    封一二低頭看了看,一臉善意地說道:“別急。我來替你說。”


    “你是不是想說,這小黑胖子走這麽快,是不是急著去見姘頭?”


    瞪大了眼睛的少年趕忙擺了擺手,一臉惶恐地看著前麵那個矮小背影。


    文諸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封一二,乖巧懂事的許初一趕忙指著文諸腰間的把柄殺豬刀。


    又是“呀呀”兩聲。


    “他這是讓老夫別光看,提醒老夫腰間還有刀呢!”


    許初一拍手鼓掌,繼續“呀呀”兩聲。


    到了女先生門外便不說“老子”,改稱“老夫”。其中含義不言而喻,擺明了是想著給文鰩找個後娘。


    許初一覺得自己想得沒錯,封一二與文諸猜的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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