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男女之事，李扶搖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一句句話說得柳承賢這個做學生的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家先生究竟給自己找了幾個師娘。</p>
那語氣，好像對天下女子的脾氣秉性，不論出生，不論年齡都了如指掌一般。</p>
“先生，學生究竟是有幾個師娘啊？”少年忍不住問道。</p>
好不容易插科打諢一次，以往都是正經模樣的少年現如今居然也學會了調侃。</p>
“滾！滾！滾！”</p>
一連三個滾字，被不知是不是被問及傷心事，李扶搖關上房門，將自己心愛的學生就這樣趕出了門外。</p>
柳承賢敲了幾下門，見依舊沒有動靜，無奈地聳了聳肩，“先生，那我可走了！”</p>
一連叫嚷了好幾次，少年這才確認當真不是做戲，隻得灰溜溜地轉身走去。</p>
當時在遊俠兒身邊時就是嘴快，圖一個言語爽利，不知吃了幾次虧。</p>
這好不容戒掉了，現如今倒是又忍不住了。</p>
少年步伐極慢，對於周邊景色留意的很，來這已有幾年，終日修行，心事重重，還真就沒有來得及好好看一看書院景色，現如今要走了，這才想起來看一看，當真是有些賤的慌。</p>
路過湖邊，一頂蓑笠靠在了岸邊樹上，順著蓑笠，有一隻魚竿伸出。</p>
垂釣的魚線輕飄飄的，在空中來回晃悠，惹得湖中漣漪爭相避讓。</p>
“學生見過顧先生。”，少年微微彎腰，行了個禮。</p>
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顧須左盯著手中魚竿的最前端，用著憊懶的聲音說道：“什麽時候要走，在走之前記得來再來看看老夫這把老骨頭，雖說今後名分已盡，但既然你曾是那個小王八羔子的學生，那與書院就多少有些關係。與老夫也是如此，明白嗎？”</p>
柳承賢點了點頭，不敢有半分懈怠，“學生銘記於心。”</p>
“不過該說不說，你啊，做事思索太多，顧慮太多，未必是什麽好事。”</p>
顧須左握住魚竿的手輕輕晃動，激起湖中錦鯉躍出水麵。</p>
“別忘了，你還是個孩子！別一天天一股腦的將那些個重任攬在身上，少年就該有少年的模樣。一天天陰惻惻的，像個機關算計的猥瑣男子，有什麽好？這個天下，已經有倆個人在下棋了，無需你多心。”</p>
剛剛躍出湖麵的十幾隻錦鯉剛剛起身，還未跳躍至最高處，就被顧須左手中魚竿一一點住了脊背，紛紛垂直下墜。</p>
才起波瀾，又入湖中。</p>
“人生在世，事情一個個來，有時候莫要因為一丁點事就慌了神，也不要因為才有一絲起色就失了智，你我不過是湖中錦鯉，跳的再高終究還是要落下的。”</p>
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沒有聽明白，柳承賢彎腰說道：“師祖教訓的是。”</p>
“這話你聽聽就好，日後在這天下行走，不順心了，不想受人擺布了，就回來。別看你師祖我不過隻有一個望山書院，但是卻未必比那間稷下學宮差到哪去。”</p>
老者緩緩站起身來，手起手中魚竿的他將頭頂的鬥笠戴在了柳承賢頭上，又隨手脫下蓑衣將其套在了少年的儒衫外。</p>
“戴好，穿好。可避風雨，可躲福禍。”</p>
剩下的，顧須左便沒有多說什麽，一老一少，交情不深的二人就這麽兩兩相望。</p>
</p>
一個不曾說盡，一個卻聽了個盡。</p>
三日後，這個名聲早已在外的少年便因為一件瑣事被書院趕了出去，而原因也是可笑，竟然是詩詞之中沒有避諱儒家初代聖人的名諱。</p>
這等小事其實早些年便有過幾次，稷下學宮對此曾說過，作文章與學問之時無需避諱先賢名諱，不要因為前輩的名字，而誤了天下讀書人道路。先賢名諱理應托起後背學子扶搖直上，而非攔住學生手中毛筆，令其不能直抒胸臆。</p>
不知是不是裝作不知道，還是這等罪名若是被學宮饒恕，還顯得文廟這幫子人不一般，柳承賢就因為這麽一件事被逐出了書院。</p>
離開之時，還是劉落雁親自趕的馬車，一摞摞的書籍，不像是被趕出去，反倒像是負笈遊學，若是再加個書童奴仆相伴，估計也沒有什麽區別了。</p>
這樣一副樣子諸多書院看在眼裏，心中可就如同明鏡一般，隻覺得這個少年當真是一步登天。</p>
唯獨有一家書院不這麽認為，他們那的學生私下都在議論，這個身份不簡單的讀書人指不定是身份被望山書院看穿了，這才被趕了出來。</p>
至於少年究竟是個身份，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附身至另一個同窗耳邊，輕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叫柳承賢的，其實是衍崖書院沉知秋的私生子。”</p>
或許就連當年隨口說道這事的封一二也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事，那個書院行腳商人聽過之後居然當了真，不僅當了真，多年後竟然還弄得整個書院都知道了。</p>
牛車上的柳承賢，一隻腳搭在牛背上，一隻腳蜷曲在車架上，整個人依靠在車門邊上。</p>
一邊翻著手中那本泛黃書籍一邊對書中那些個自己署名，卻由自家先生代筆的詩詞是震驚不已。</p>
一兩句詩詞，盡然就勾勒出了無盡的愁緒。</p>
句句不離憂愁，字字皆是哀怨。</p>
“難怪先生會說那番話了，這些個憂傷詞句，當真是將天下女子心思摸了個透。”</p>
說來也是有些意思，這些個詩詞大部分都是男女之情，極少有家國仇恨。</p>
對此，那個狐媚男子是這樣解釋的，天底下讀書人男子雖然多，但並不是個個關心天下事，大部分更關注的是哪個姑娘好看，哪家娘子屁股翹。</p>
讀書人也是人，難免也要和心怡女子說些話。</p>
總不能當她們的麵說些什麽國家大事，先賢學問吧？</p>
所以這男男女女之間的閨怨詩詞才是最常被提及的。</p>
這些詩詞寫得好，那才是讓天下讀書人羨慕的事，也是讓天下女子心神往之的事。</p>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p>
多少女子，僅僅因為這麽一句詞，便篤定這個叫柳承賢的少年必定是風流倜儻卻生性專一。</p>
那語氣，好像對天下女子的脾氣秉性，不論出生，不論年齡都了如指掌一般。</p>
“先生，學生究竟是有幾個師娘啊？”少年忍不住問道。</p>
好不容易插科打諢一次，以往都是正經模樣的少年現如今居然也學會了調侃。</p>
“滾！滾！滾！”</p>
一連三個滾字，被不知是不是被問及傷心事，李扶搖關上房門，將自己心愛的學生就這樣趕出了門外。</p>
柳承賢敲了幾下門，見依舊沒有動靜，無奈地聳了聳肩，“先生，那我可走了！”</p>
一連叫嚷了好幾次，少年這才確認當真不是做戲，隻得灰溜溜地轉身走去。</p>
當時在遊俠兒身邊時就是嘴快，圖一個言語爽利，不知吃了幾次虧。</p>
這好不容戒掉了，現如今倒是又忍不住了。</p>
少年步伐極慢，對於周邊景色留意的很，來這已有幾年，終日修行，心事重重，還真就沒有來得及好好看一看書院景色，現如今要走了，這才想起來看一看，當真是有些賤的慌。</p>
路過湖邊，一頂蓑笠靠在了岸邊樹上，順著蓑笠，有一隻魚竿伸出。</p>
垂釣的魚線輕飄飄的，在空中來回晃悠，惹得湖中漣漪爭相避讓。</p>
“學生見過顧先生。”，少年微微彎腰，行了個禮。</p>
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顧須左盯著手中魚竿的最前端，用著憊懶的聲音說道：“什麽時候要走，在走之前記得來再來看看老夫這把老骨頭，雖說今後名分已盡，但既然你曾是那個小王八羔子的學生，那與書院就多少有些關係。與老夫也是如此，明白嗎？”</p>
柳承賢點了點頭，不敢有半分懈怠，“學生銘記於心。”</p>
“不過該說不說，你啊，做事思索太多，顧慮太多，未必是什麽好事。”</p>
顧須左握住魚竿的手輕輕晃動，激起湖中錦鯉躍出水麵。</p>
“別忘了，你還是個孩子！別一天天一股腦的將那些個重任攬在身上，少年就該有少年的模樣。一天天陰惻惻的，像個機關算計的猥瑣男子，有什麽好？這個天下，已經有倆個人在下棋了，無需你多心。”</p>
剛剛躍出湖麵的十幾隻錦鯉剛剛起身，還未跳躍至最高處，就被顧須左手中魚竿一一點住了脊背，紛紛垂直下墜。</p>
才起波瀾，又入湖中。</p>
“人生在世，事情一個個來，有時候莫要因為一丁點事就慌了神，也不要因為才有一絲起色就失了智，你我不過是湖中錦鯉，跳的再高終究還是要落下的。”</p>
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沒有聽明白，柳承賢彎腰說道：“師祖教訓的是。”</p>
“這話你聽聽就好，日後在這天下行走，不順心了，不想受人擺布了，就回來。別看你師祖我不過隻有一個望山書院，但是卻未必比那間稷下學宮差到哪去。”</p>
老者緩緩站起身來，手起手中魚竿的他將頭頂的鬥笠戴在了柳承賢頭上，又隨手脫下蓑衣將其套在了少年的儒衫外。</p>
“戴好，穿好。可避風雨，可躲福禍。”</p>
剩下的，顧須左便沒有多說什麽，一老一少，交情不深的二人就這麽兩兩相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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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曾說盡，一個卻聽了個盡。</p>
三日後，這個名聲早已在外的少年便因為一件瑣事被書院趕了出去，而原因也是可笑，竟然是詩詞之中沒有避諱儒家初代聖人的名諱。</p>
這等小事其實早些年便有過幾次，稷下學宮對此曾說過，作文章與學問之時無需避諱先賢名諱，不要因為前輩的名字，而誤了天下讀書人道路。先賢名諱理應托起後背學子扶搖直上，而非攔住學生手中毛筆，令其不能直抒胸臆。</p>
不知是不是裝作不知道，還是這等罪名若是被學宮饒恕，還顯得文廟這幫子人不一般，柳承賢就因為這麽一件事被逐出了書院。</p>
離開之時，還是劉落雁親自趕的馬車，一摞摞的書籍，不像是被趕出去，反倒像是負笈遊學，若是再加個書童奴仆相伴，估計也沒有什麽區別了。</p>
這樣一副樣子諸多書院看在眼裏，心中可就如同明鏡一般，隻覺得這個少年當真是一步登天。</p>
唯獨有一家書院不這麽認為，他們那的學生私下都在議論，這個身份不簡單的讀書人指不定是身份被望山書院看穿了，這才被趕了出來。</p>
至於少年究竟是個身份，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附身至另一個同窗耳邊，輕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叫柳承賢的，其實是衍崖書院沉知秋的私生子。”</p>
或許就連當年隨口說道這事的封一二也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事，那個書院行腳商人聽過之後居然當了真，不僅當了真，多年後竟然還弄得整個書院都知道了。</p>
牛車上的柳承賢，一隻腳搭在牛背上，一隻腳蜷曲在車架上，整個人依靠在車門邊上。</p>
一邊翻著手中那本泛黃書籍一邊對書中那些個自己署名，卻由自家先生代筆的詩詞是震驚不已。</p>
一兩句詩詞，盡然就勾勒出了無盡的愁緒。</p>
句句不離憂愁，字字皆是哀怨。</p>
“難怪先生會說那番話了，這些個憂傷詞句，當真是將天下女子心思摸了個透。”</p>
說來也是有些意思，這些個詩詞大部分都是男女之情，極少有家國仇恨。</p>
對此，那個狐媚男子是這樣解釋的，天底下讀書人男子雖然多，但並不是個個關心天下事，大部分更關注的是哪個姑娘好看，哪家娘子屁股翹。</p>
讀書人也是人，難免也要和心怡女子說些話。</p>
總不能當她們的麵說些什麽國家大事，先賢學問吧？</p>
所以這男男女女之間的閨怨詩詞才是最常被提及的。</p>
這些詩詞寫得好，那才是讓天下讀書人羨慕的事，也是讓天下女子心神往之的事。</p>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p>
多少女子，僅僅因為這麽一句詞，便篤定這個叫柳承賢的少年必定是風流倜儻卻生性專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