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又窸窸窣窣地下了一場小雪,羽毛一樣的飄起來。


    餘悄悄被推進產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從這邊走廊的過道上也聽不到裏麵有什麽動靜,於是幾家人也隻能在外麵幹等著。


    沈秋霜和商姝坐在一起。


    空氣很安靜,也沒人吭聲。


    沈秋霜皺著眉頭,手用力地拽著自己的衣角,眼睛死死地盯著門那邊。


    商姝安慰著沈秋霜,一點點地把沈秋霜用力握著的雙手給撫平。一隻手牽著她,另一隻手則拍著她的手背。


    放心吧,沒事的。


    哈!


    沈秋霜一下子坐正了。


    餘悄悄當然會沒事,她還等著餘悄悄坐完月子揍她的。


    老陸平時不抽煙的,這會子也從餘爸那邊順來了一根。但兩人卻沒帶點上,隻沉默地坐在走廊這邊的椅子上。


    陸朝靠牆等著,不時拿出手機看看時間。


    五六點鍾,天才微微亮,淡青色的天際無窮。


    陸朝對餘悄悄很有信心。


    但是這個時候,也隻能自己給自己信心了。


    醫院不肯透露孩子的性別。


    但是陸朝估摸著,是個丫頭的可能性極大。


    陸朝已經在盤算了,如果是個女兒的話,就要好好教她,把她教得好一點。


    絕對不能像她媽一樣缺心眼,被人家的一束花就騙走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開了。


    “是個男孩!


    唰!


    霎時間一眾人起身,陸朝也轉過頭看過去。


    “我老婆呢?”陸朝心跳了一下,忍住自己要衝進去的衝動,略有些緊張地問護士。


    “順產,產婦挺好的。”


    “呼。”陸朝這才鬆了口氣。


    沈秋霜明顯緊繃地身體也放鬆下來,人沒事就好。


    ……


    ……


    從產房轉到病房之後。


    陸朝想跟餘悄悄說話,結果餘悄悄就已經累得睡著了。


    她是順產,估計更費力。


    床頭邊上,商姝抱著孩子。孩子跟他母親一樣,也安穩睡著。


    是個兒子……


    湊合著,等悄悄醒了之後,就可以把沈秋霜之前取的名字給他們小兩口看了。


    總得選一個他們滿意的。


    病房裏,人員分散站著。


    沈秋霜站在床頭,有些擔憂地看向餘悄悄。


    兩個男人則站在靠近門口牆那邊。


    悄悄還在睡,現在過去了也沒用,遠遠地看一眼就行了。


    餘爸稍微皺了眉頭,又踱著步出去了。他丫頭說到底也是被家裏嬌寵著的,一直以來也沒讓她吃什麽苦,這下子可是真的受罪了。


    沈秋霜的麵色也不好看。她是知道的,餘悄悄的身體乍一看是沒什麽毛病,但是內裏的小毛病挺多的。


    現在生了個孩子,她應該不會落下什麽毛病吧?


    陸爸拍了拍滿臉憂愁的中年老大哥,沒事了,等悄悄醒來了就好了。


    護士過來趕人了,產婦要好好休息,留一個在那照顧就行。


    沈秋霜舍不得走,最後還是商姝扯了扯沈秋霜。


    牽著沈秋霜離開了。


    走吧,人多了悄悄不好休息,留小陸一個人在這照顧著就行。


    被商姝拉著,沈秋霜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餘悄悄兩眼,然後才跟著商姝出去。


    商姝憑一己之力,帶走了沈秋霜,又帶走了兩個男人。


    陸朝沒跟著出去,就在坐在床邊守著餘悄悄。


    餘悄悄是真的累了,睡得沉沉的。


    陸朝嘿嘿傻笑著,忍住自己要戳餘悄悄臉的衝動。


    孩子被抱過來的時候,陸朝也瞅了一眼。


    皺皺巴巴的,那麽小一隻。


    那手,那腳……


    陸朝覺得很神奇,很難想象那麽小一個娃娃,是怎麽長得像他這樣大的。


    太神奇了。


    簡直就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


    ……


    過了好久,餘悄悄才幽幽醒來。


    陸朝一直等著床邊,見餘悄悄睜開眼睛,麵上更欣喜了,“醒了?”


    餘悄悄眼神木木的,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哪裏。


    餘悄悄撐著身子想往上動動,陸朝立刻會意,起身把餘悄悄往上扶了扶。


    “感覺怎麽樣?”陸朝問。


    “……”


    又過了好一會,餘悄悄才喘了口氣,“活著。”


    陸朝,“……”


    這叫什麽形容?


    “餓不?”陸朝又問了。


    “……”


    餘悄悄憋了一會,然後苦著臉說道:“……餓!”


    “隻有粥。”


    陸朝才端起了床頭的小米粥,買回來的時候是滾燙的,放了一會,才放溫熱。


    醫生交代了,涼的、鹹的、酸的、辣的……


    都不能吃。


    這麽多忌口。


    陸朝思來想去,好像隻有小米粥能吃了。


    粥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行吧。”


    餓了的人什麽都不嫌。


    等她好了,她一定要親自去覓食。


    陸朝端起碗從椅子上坐到了床邊,湊在她麵前來喂她。


    拿著勺子,陸朝在碗裏圈圈轉轉。


    然後舀了一小口。


    餘悄悄也不矯情,既然陸朝喂了,她也就張了嘴等著陸朝伺候了。


    啊——


    一口一口的。漸漸地,小半碗見底,餘悄悄這才覺得胃裏好受了些。


    正張口等下一口的時候,餘悄悄突然間想起來了。


    “孩子呢?!”


    霎時間,餘悄悄的眉頭也蹙了起來,握著拳警醒著眼神四處觀看。


    她怎麽沒看見孩子。


    陸朝把伸出去準備喂餘悄悄一勺米粥的手伸回來,然後轉頭眼神示意門外。


    “被爸媽抱著,在外麵呢。”


    怕餘悄悄多想,陸朝又說了,“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接著就把他們都趕出去了。你要是想看孩子的話,我現在去把他們叫進來。”


    陸朝剛要起身,餘悄悄就立刻抬手扶上了陸朝的胳膊,“不。”


    餘悄悄搖搖頭,“先吃飯。”


    孩子什麽時候都能看,先看了孩子就吃不了了。


    再把爸媽喊進來之後,要是讓他們看見了陸朝喂她吃東西,那多尷尬?


    但是她又不太想自己動手,她懶。


    “……哦。”


    一碗粥逐漸見底,餘悄悄的元氣也恢複了。


    餘悄悄挑眉著看向陸朝,“你怎麽不出去看你兒子?”


    在產房的時候她迷糊間聽到了,是個男孩。


    果然她的預感沒有錯,誰會拒絕一個叫富貴的男孩子呢?


    陸朝也挑眉,“蛐蛐一個人類幼崽,怎麽能動搖我對你的堅貞感情。這個時候,我當然不會棄你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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