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聯邦學院在降落處做的那些改動以及機甲館的建立,瓦倫蓋星上的大部分環境都維持著原來的樣貌形態,野區更是紋絲未動——除了發射一顆專用衛星用來監視——不對,是保護學生們外。在決定好分組後,他們被以小組為單位打散,從不同的方位進入野區。


    因為燃料的限製,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把機甲放入空間鈕中,徒步前進。


    “我們已經這樣走了半小時了,這是要去幹嘛?”葉君衍原本乖乖地跟在李觀蕭身後,神情頗似跟在爸爸身後的小朋友那樣(……)。但在長達半小時的路程中,終於忍不住戳戳身前的金發少年。


    “你的忍耐力也就這麽一點啊。”李觀蕭停下腳步,假裝沒看見葉君衍的探頭探腦,沉吟著道。


    葉君衍覺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好像受到了一個叫“一開口就被嘲諷”的詛咒:“哪怕是誇父被你這樣漫無目的地帶著亂躥也會停下發問的。”


    機智地運用了典故的小地球人挺著胸膛準備等對方發問“誇父是誰”,誰知等了半天隻等來一句輕飄飄的“是嗎”,他瞥了基友少年精致的側臉:“你知道他是誰?”


    “給你個建議,人傻,就要多讀點書。”李觀蕭歎了口氣,眼神真摯地拍了拍葉君衍的肩膀,這一摸卻把他給驚到了。


    哪怕是隔著製服,也能感受到少年的肩膀微微顫抖,並且體溫高的嚇人,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漬浸濕了。他眼神複雜地收回手,腦海裏閃過很多關於眼前這個人的資料,包括其中最為製約他的基因數——在感受到自己可能與之產生的基因共振後,帝國皇子一聲令下,葉君衍甚至連喜歡的底褲顏色可能都被查出來了。


    “你濕了。”最後他收回手,不鹹不淡地提醒了句。


    “……”


    “你調戲我。”葉君衍嘟囔著,拂去衣服上留下的手掌印。


    麵對來自黑發少年的直接指控,李觀蕭表示淡定:“我沒有。”


    “你這話就是小說裏霸道總裁對女主說的,跟‘還滿意你看到的嗎’,‘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坐上來,自己動’等名句齊名!”葉君衍進行科普。


    “……我之前的建議給錯了,少讀點這方麵的書。”李觀蕭的動作僵了下,很快眼神一斂彎著唇角,回頭對葉君衍眨了眨眼,“再說,我說錯了嗎?”


    放電了!這混蛋居然放電了!長著這種臉他還敢眨眼!要被生生氣哭了!


    葉君衍扭頭:“你可是我這樣的罪魁禍首。”


    在一陣微妙的寂靜後,葉君衍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在他糾正自己的錯誤之前,基友少年已經皺眉,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你在說我讓你濕了?這可真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我的確是不敢否認你這句話。”


    葉君衍完全沒有覺得自己贏了,反而感覺到失去了一些東西(……),最後也隻能學著對方假笑,露出八顆牙:“非常榮幸。”


    “你的確應該覺得榮幸——如果這段對話產生在我和某個當紅巨星之間,她會開心得發瘋,”李觀蕭抬起右手看了時間,再估計了太陽落山的時間後眼神落回到身後的少年身上,“現在讓我們回歸正題,再走一段路就是某個獸族巢穴,現在正是他們捕獵完回家最為精疲力竭之時,我們要做的是把它們一網打盡,並且占據它們的巢穴——還滿意你聽到的嗎?”


    “……滿意,總裁大人。”葉君衍繼續假笑,扮演了下小秘書發問,“但是我有個問題。”


    “說。”李觀蕭有些不耐道。


    “你怎麽會知道?”葉君衍猶豫了一會,還是把那句“你是不是開掛了”給咽了回去,“還有,這樣真的好嗎——萬一打不過?”


    這樣的正麵出擊,如果無法成功,那麽機甲上的保護裝置便會啟動,官方會得知這一消息並出來援救——他們就會變成第一支被淘汰的隊伍。


    事實上,絕大部分人都以穩妥為主,並且懼於受到那些星際生物的襲擊,一開始以適應環境為主要,而選擇了原地紮營,很少有剛開始就主動出擊。


    “用眼睛看。”李觀蕭盡量簡略地回答,針對葉君衍的最後問題進行諷刺,“打不過?這是你活躍氣氛說的笑話嗎?很好笑,謝謝。”


    “謝謝”兩個字剛出口,他已經邁開長腿,朝一處灌木叢走去。


    葉君衍在跟上去的同時,有種搖醒光腦詢問的衝動——它是不是失憶的同時,還順便把主角配角給弄混了?!


    他們二人又回到了原先的樣子,拚命趕路。不過與眾不同的是,李觀蕭的步伐比起之前慢了一些,雖然已經快到承受極限的葉君衍並未察覺。


    這一路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觀蕭居然真的詳細解釋了“用眼睛看的意思”——又名“如何根據地形天氣腳印時間判斷獸族巢穴”小講堂——得虧了這個話題轉移注意力,不然葉君衍覺得自己真沒法撐到最後。


    李觀蕭最後停在了一顆巨大的槐樹下,極目遠望,帝國皇族極好的基因使得他不用輔助工具也能看得很遠。即將下山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風采,碧藍的眼睛像是最璀璨的寶石。


    葉君衍扶著樹幹正喘氣,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就感覺被閃瞎了,默默移開眼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啊,有句歌謠怎麽唱的來著?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洞,洞裏有個大獸人和小獸人。有一天大獸人和小獸人對小獸人說,從前有座山……


    望著眼前這座巍峨的小山,以及山上的洞穴,葉君衍突然腦洞大開。


    “它們快回來了。”李觀蕭已經聽到了大地震動的聲音——可能有些誇張,但是絕對有東西正在向這裏奔跑,“進入機甲——坐上去,自己動。”


    “……很好的笑話。”這回換成葉君衍來嘲諷他這個玩笑了。黑發少年說完跟著按下了空間鈕,坐進操作艙——這麽簡單的動作,他竟然雙手抖的不行,做了幾次才成功。


    進去後,在幾乎是漆黑的環境,他隻覺心跳的飛快。


    他們在做一件瘋狂的事。


    怒搶一血。


    又或者……爽快地送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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