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等人聞言以微不可察的眼神交流了一瞬,後世的魔鬼訓練飽含了所有情感和生死訊息的溝通交流,隻一眼間便形成了默契。


    “進來吧!”徐銳淡淡地說道。


    蔡世偉聞言一滯,徐總指揮的表情跟以前的交代似有不符啊?也不敢多問,回身到了堂外,對嶽飛隨意說道:“嶽軍使,徐總指揮有暇,你進去吧!”隨後離開。


    這話說得很老狐狸,世故圓滑還不著痕跡,但是,給堂上所有人留下了映像。蔡世偉本心吧並不想這樣,但是宋軍的傳統氛圍就是如此啊!這隻是本性流露而已。


    門外十幾米處的嶽飛聽聞“進去吧!”也不以為忤,嶽飛現在僅僅是個不入流的馬軍軍使,在等級森嚴的宋軍中根本就不夠看,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與其後世曆史地位絕對不符的待遇。


    進得門來,嶽飛目視坐在堂上的威嚴逼人的徐銳,雙手抱拳躬身,同時也感受到了堂上其他灼熱好奇的目光。


    “大宋河北諸路勤**前軍斥候馬軍軍使嶽飛奉兵馬大元帥府副元帥宗澤大人之命,見過徐總指揮!”嶽飛中氣十足的聲音,不卑不亢。


    “哦!嶽軍使辛苦了!請坐!”徐銳指著身前左側的座位淡淡地說道。


    嶽飛也不推辭,大步上前坐在徐銳指定的座位上,待嶽飛入座後,徐銳發現嶽飛謙卑地隻坐了半個屁股。


    “嶽軍使奉命前來,所為何事?可有宗元帥的書信?”


    “回稟徐總指揮,數日前傳來朝廷東京大捷露布檄文,全城軍民無不振奮,宗副元帥命小的送達元帥府信函,洽商聯合清剿金虜欲孽事宜。宗副元帥信函在此,請徐總指揮過目。”嶽飛起身抱拳回稟道,並從身側的招文袋中取出信函,雙手呈上。


    徐銳接過信函,凝神看了一遍,放在茶幾上。宗澤在信中很謙卑,極力感謝複興軍的活命之恩,全國之德,並希望複興軍繼續幫助大宋打擊金虜,同時提供火器裝備大宋軍隊。徐銳思考片刻緩緩說道:


    “宗副元帥的信函我看過了,目前隆冬大雪,部隊行進不暢,再加上整編後的大宋鐵血軍訓練不足,還不能遂行獨立作戰任務,關於清剿金虜餘孽的作戰方案我部早有規劃,用三個月時間完成對大宋鐵血軍的集訓,開春後,我軍將從東西兩個方向出擊,清剿金虜餘孽,並一舉占領金國都城黃龍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請嶽軍使上複宗元帥,對金虜的軍事行動將在開春後啟動。”


    “當然,這是軍事機密,請嶽軍使注意全程保密,我不希望有泄密事件發生!”徐銳最後敦促道。


    “遵命!”嶽飛再次起身抱拳回應。


    “晚餐時間快到了,你先回營用餐,這幾天在軍營裏多看看,有什麽要求可以直接找我。”徐銳看了一下手表,吩咐道。


    “謝徐總指揮!”嶽飛抱拳一揖,退了出去。


    大堂內眾人估摸嶽飛已經走遠,七嘴八舌的聲音開始響起。


    “少年老成!太無趣了!”


    “沒想到嶽飛還是一個小帥哥啊!”


    “不卑不亢,內心強大!”


    “內心強大的嶽飛不好洗腦啊!”


    “把他和他的部下跟肖滿倉的小隊放到一起,中和一下!”


    “關鍵是要先把趙宋皇室批臭,什麽玩意兒?”


    “宣傳工作要加強,要破除君權神授的謠言!”


    “對、這才是釜底抽薪!”


    “從嶽飛身上挖掘傳武的精髓刻不容緩!嗬嗬!”


    “小唐,就你說話沒心沒肺!”孫剛總結呈詞。


    “好了!曆史名人也看過了,想想怎麽影響和改變他吧?”徐銳不願意聽到類似後世論壇上鍵盤俠般的互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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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飛離開大堂,隨勤務兵回到宿舍,透過明亮柔和的燈光,見麾下眾人個個容光煥發,坐在行軍床上,熱烈地討論著解放軍發放給他們的被服及生活用品。


    晚餐時間到,嶽飛等人在勤務兵的引導下進入五營食堂,食堂裏安裝了數個LED燈,光亮如白晝,十排實木長桌次第排開蔚為壯觀,每排坐五六十人,每人麵前一副碗筷,每十二個人(一個班)配置三個非木非陶的淺綠色食盆(塑料盆),紅燒豬肉、蘿卜燉排骨(馬排骨)、白麵饅頭(宋代饅頭叫蒸餅,包子叫饅頭),聽得一聲令下:“開動!”


    所有人默不作聲,整齊劃一開始就餐,咀嚼食物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盆中的食物就被吃得幹幹淨淨,起立離開餐桌,每班有專人收拾碗筷餐具。


    如此震撼的場麵給嶽飛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然還有食物的豐盛和美味。


    晚上七八點鍾,各營又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細聽之下,原來是蒙學經典《千字文》(宋代千字文尚未麵世),嶽飛和湯懷忍不住循著聲音走去,發現每個軍帳裏都有一塊樹立的黑板,上麵寫著白色的字,一個軍士手持教鞭,引導大家朗讀,所有軍士都手拿一本書,一根細木棍。


    真是奇了怪了,所有的丘八都在讀書,難道還想考科舉不成?


    過了半個時辰,所有的丘八又開始讀算學加減法口訣。


    嶽飛躺在溫暖舒適的床上,心裏漾起一圈圈好奇與迷惑的漣漪,改編後的宋軍清一色和尚頭,難道不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有損傷便是不孝嗎?奢侈的被服用品,美味富足的夥食,大宋的任何軍隊都難以望其項背;海外漢人何以如此豪富?還有那不知何物所製的發光球?最不可理解的是還給軍士們啟蒙讀書,這是要幹什麽?難道要把軍士們都變成秀才不成?


    海外漢人如此作為,其目的何在?


    熄燈號吹響,每個軍帳裏的發光球熄滅了,疲累一天的軍士們很快進入了夢想,嶽飛迷迷糊糊不知多久才睡過去。


    早上辰時初刻,一陣嘹亮的軍號聲響起,每個軍營都響起了急促地淅淅嗦嗦地聲音,很快各營已經穿戴披掛完畢,集結在各營門前,在類似於都頭的吆喝聲中,排著整齊的隊形向營外跑去。


    等到嶽飛等人收拾出來,發現整個軍營已經空蕩蕩地了。這時一個衛兵過來,向嶽飛行了一個軍禮,大聲道:


    “嶽軍使,蔡營長詢問貴部是否有興趣參加越野訓練?”


    嶽飛抱拳回禮:“越野訓練?剛才大軍出營就是越野訓練嗎?”


    “是的!我軍全體官兵天天如此!”


    “好!我等也試試!”


    嶽飛說完,回頭叫麾下斥候們列隊,全部輕裝循著大部隊的方向跑去。遠遠地綴著大部隊的尾巴,一陣疾跑,眼看著快追上了,斥候們卻已經累得乏力了,前麵的大部隊卻像一條快速蠕動的長蛇,不知疲倦地向前向前。


    今天是十公裏武裝越野,步兵營戰士人均負重不低於十五公斤,等到嶽飛麾下斥候們氣喘籲籲在嶽飛叱喝下由跑變成快走時,前方的大部隊已經開始折返回來了,這差距讓嶽飛咋舌和臉紅。


    嶽飛等人隨著最後一撥戰士回營,跟著他們洗漱,然後親眼看見據說越野成績未達標的軍士神情沮喪,被罰早餐減半。


    而嶽飛等人不在此列,早餐很豐富,小米稠粥、雞蛋兩個、豬肉包子三個、饅頭管夠,斥候們內心雖然羞愧,卻一個個吃得肚皮溜圓,一臉滿足和愜意。


    早餐後又觀摩軍士們整理內務,把被服疊得整整齊齊,像豆腐塊一樣,所有的洗漱用品軍排列的整齊劃一。這有必要嗎?斥候們心裏納罕。


    又經過一個時辰無聊枯燥的隊列訓練,嶽飛終於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訓練內容。


    下午,嶽飛等人被帶到肖滿倉偵察小隊的訓練場地,觀摩偵察小隊行進間實彈射擊訓練,訓練場地在恩州城外黃河故道北岸的一個三百餘米的緩坡地帶。


    肖滿倉給嶽飛傲慢地行了一個複興軍的軍禮:


    “我是偵察兵第二小隊隊長肖滿倉,有請嶽軍使指教!”


    “豈敢豈敢,肖隊長言重了!”嶽飛急忙抱拳還禮。


    肖滿倉轉身對懶懶散散的二小隊隊員們大喊一聲:


    “全體都有,按攻擊隊形展開,注意建立機槍掩護火力。”


    “收到!”異口同聲的回應。


    一陣“哢哢哢”拉槍機的聲音響起,隨即二小隊三個班躬身向前突進五六十米,然後一字排開,每個班又按品字形展開,一個三人攻擊小組在前,兩側各一個三人攻擊小組提供側翼掩護,機槍組在中部底線建立火力支撐點,此時在攻擊三人小組前方七八十米處的緩坡的中部,突然豎起一串半人高的胸靶,攻擊小組率先射擊。


    “啪啪啪”清脆的槍聲響起,幾乎一半的胸靶應聲而倒,側翼火力開始激射,形成交叉火力態勢,底部機槍對未倒的胸靶進行短點射和掃射,而此時側翼兩個三人組開始攻擊前進,突出的攻擊三人組提供火力支撐,如此交替攻擊和交替掩護,很快就衝上了坡頂,用時六分鍾。


    從槍聲開始響起的一刹那,嶽飛等人就大吃了一驚,看見鐵管子噴火,再聽到槍聲,那種壓迫感讓他們一時呆立當場。


    此時嶽飛心中升起一個執念,一定要想辦法請求參加軍訓。


    嶽飛等人爬上緩坡時,肖滿倉正在對隊員們破口大罵:


    “一群直娘賊,四百個胸靶,上靶的不到三百,若是在戰場上,你們已經死了,蠢豬、飯桶!”


    “各班清點彈藥!”肖滿倉歇斯底裏的吼道。


    “一班用彈297發,二班用彈309發,三班用彈359發,完畢!”通訊兵報數。


    “狗日的敗家子,966發子彈擊中不到三百個胸靶,幾乎三發多子彈才擊中一個胸靶,一群敗家玩兒,俯臥撐三百個,馬上!”肖滿倉氣急敗壞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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