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這人言語輕薄於我,雪雁氣不過才出手的。”


    “我知道了,你先上車,我來處理。”齊默安慰了薑婉一句,又轉過頭對景澤使了個眼色。


    景澤會意,走到那人的跟前,蹲下來瞧了瞧,伸出手探了一下,景澤立刻起身又朝著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腳,“裝什麽死,信不信老子讓你真成了死人!”


    “哎呦!”


    被踢了一腳,原本還奄奄一息眼看著就要不行了的那人立刻又捂著被踢的肚子滿地打滾嚎叫。


    過了會兒,見眾人無動於衷,那人停止了嚎叫賣慘,依舊是躺在地上,將一隻手舉得老高:“賠錢,今天這事沒有十兩銀子解決不了,我可告訴你,要不想進牢裏蹲著,那就拿錢!”


    “滾!”


    景澤一腳蹬斷了身旁一棵小臂粗的樹幹。


    那人叫囂的聲音立刻戛然而止,以極快的速度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看什麽看?”


    雪雁沒好氣的瞪了眼躲在宋度餘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的小道童。


    被雪雁這麽一瞪,小道童嚇得連忙縮回了腦袋,瞧見過雪雁打人的模樣,小道童心裏麵對於這個漂亮姐姐隻剩下了恐懼。


    師祖說的果然沒錯,山下的女人都是母老虎。


    ······


    正月十六,還在睡夢中的齊默被薑婉硬生生從床上拉了起來。


    新年的過後的第一次正式上衙,齊默這個郡守要是稱病不在的話,就很不像話了,盡管齊默也很想很不像話一次。


    一邊打著哈欠,齊默一邊走進了前衙的值堂。


    在這裏,各部司曹的大小諸事已經各縣縣令已經早早的就到了這裏等著齊默給他們進行一次新年第一次訓話。


    “嗯,不錯,都來齊了啊。”


    齊默點著頭從眾人身邊路過,然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睜眼發呆。


    待在值堂裏好一陣,眾人見齊默隻是望著他們默然不語,心中未免有些惶恐。


    “難不成是使君對我們有意見?”


    “不應該啊,年前我還催著轄下百姓提前開墾荒地來著,如今春耕還沒開始呢,使君給我們宣城縣定下來的開墾指標我們縣可是超額完成了呢。”


    “好啊,我說年前你們縣在忙什麽呢,原來你們是背著我們大家夥偷偷摸摸的開墾荒地呢!”


    “什麽叫偷偷摸摸的,我那叫光明正大,有沒有誰說了不讓你們開荒,是你們自己懶得去弄,怪我?”


    “對了,還有你們寧國縣,去年沒和我們其他十縣說一句,就開始和世家搞了那個用佃戶換荒地的事情,你自己說說,你幹的這叫人事嗎?你這一下是把使君給討好了,這不是下了我們其他十縣的麵子嗎?搞得就你寧國縣一家能耐似的。”


    “你這叫什麽話,那是使君的意思,我不過是照辦罷了。”


    “嗯咳。”


    站在最前頭的陳昱咳嗽一聲,身後竊竊私語的諸官紛紛閉上了嘴巴。


    雖說他們這些縣令和陳昱這個郡主簿的品級一樣,但是身份和地位卻是不可相提並論,更何況去年整個宣城郡的很多事務基本上都是由齊默交給了陳昱代辦。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齊默純粹就是因為懶,大家都有理由懷疑是齊默這個郡守被陳昱給架空了。


    “使君?”


    陳昱從上方坐在位置上走神的齊默喊了一句。


    “怎麽了?”齊默回過神來,望著堂下一屋子的官員,疑惑道:“你們怎麽還沒走?今天中午不管飯的。”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陳昱率先拱了拱手,道:“請使君訓話。”


    “請使君訓話。”


    眾人附和道。


    齊默愣了愣,隨即又擺了擺手,“沒什麽好說的,你們都各司其職就好了。”


    各司其職?


    眾人望向了這位一個月能有二十天稱病告假的郡守,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麽。


    “咳咳!”


    被眾人看得有些不自在,齊默咳嗽一聲,眸子微微一沉,“宣城縣令。”


    “下官在。”宣城縣令應聲站了出來。


    “宛陵城以外乃是你們宣城縣轄地,可是昨晚元宵節卻有人在三清觀中言語調戲良家女子,這說明你們宣城縣的治安很不好啊!”


    “下官知罪。”宣城縣令惶恐的說道。


    齊默揮了揮手,讓宣城縣令歸位,目光再次掃向眾人,將各個官員們都是低著頭躲避。


    但齊默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又道:“石城縣令?”


    “下官在。”石城縣令臉色一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要說他們這十一個縣令裏麵最怕齊默發怒的,就要數他這位石城縣令了,畢竟去年有一夥荊江流竄過來的流民匪,雖說最後將那些人招安遣返了,但是從流民匪開始作亂到石城縣衙報給郡衙請求郡兵平亂,這中間可是差著七八天的時間差呢,他就怕齊默治他個瀆職的罪名。


    “為何去年的你們石城縣匪亂的消息晚了八日?”


    “這···是下官失職。”實在想不到什麽好的借口,石城縣令隻得主動認錯。


    “罰俸兩個月。”


    齊默大筆在冊子上寫了幾筆。


    石城縣令抬起頭,委屈的說道:“去年陳主簿因為這個事已經發過下官兩個月的俸祿了,今年怎麽又······”


    原以為認錯隻是會被劈頭蓋臉的罵上一頓,卻沒想到換來的竟是老酒裝新壇,將去年罰的兩個月俸祿又罰了一遍。


    “有嗎?”齊默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陳昱的視線就唰的一下落到了齊默身上,很顯然是有這麽一回事兒的,隻是那個時候齊默應該是在養病·····。


    “咳咳。”


    齊默敲了敲桌子,“瀆職之罪,罰你四個月的俸祿你有意見?”


    “回使君,沒有,下官也覺得該罰。”


    敲打完兩個,齊默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其他沒有被點名的官員們個個噤若寒蟬,生怕齊默又把之前的那些舊賬翻出來找他們的麻煩。


    “使君,陵陽縣路途遙遠,您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下官能不能早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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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眾人擔心著齊默會翻出什麽舊賬的時候,陵陽縣令靈機一動,如是說道。


    “嗯,你回去吧。”


    齊默也沒有為難,擺了擺手,陵陽縣令隨即如釋重負的溜了出去。


    有了陵陽縣令開頭,接下來的幾位縣令紛紛也以這個借口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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