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豐都口上錦路的警戒線五米之外,警戒線之內有七七八八來個人,外麵被穿著製度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車剛踩了刹車還沒停穩司機就將我往車外推,眼神慌慌張張的瞟向警戒線之內的人,他急的都亂了說話的語序:“快下車你,到了,錢你我不用你給了,快走我還有事——你。”


    就在那片刻的淩亂中我已經站在了泥白色的馬路邊,呆呆的看著司機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掉過頭一陣風就消失的車尾都看不見了。此刻我才真真的明白司機的技術到底有多好,這絕對不止a照啊,絕逼是s級別的高手,要知道他離開時可還有一輛大眾在路中間調頭呐!


    看來這大叔還是不相信我是刑警,重案組中身高是硬傷的我年紀也是硬傷啊。


    那邊除了十天前看到過的五個人又多了三個生麵孔。


    八個人拍照的拍照,取照的取照,反正就是沒有閑著。


    本來想這樣衝上去質問他們為什麽把我們重案組冷掛在一邊,但是恍惚之間銀子冷漠的眼神與漣城不羈的調侃從我眼前一晃而過,瞬間讓我冷靜了下來。有些東西強求不來,重案組沒有必要去與別人計較,這也太失我們的風度了。我是幼稚而任性,但是我還是有腦子的,絕對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跳腳小醜。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緩緩走過去,學著漣城擺著一副事不關己隻是好奇的臉,銀子太冷了招人記恨。


    走到現場旁邊有人攔下了我:“閑雜人等禁止靠近,先生請回。”


    “重案組成員,前來協助調查。”


    麵前的人為難的朝裏麵的人看了一眼,見到那個叫秋姐的女人點了點頭才恭敬的對我放行:“警官請進,剛才還請見諒。”


    假裝沒有看見對麵的人的尷尬,繞過他朝著現場走去,冰冷的勾起唇角,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心情出奇的好,因為看穿了小人顯擺的心態,可這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我就像一個等待戲幕的看客,一切與我何幹?當狗亂犬罷了。


    瞧她那樣子,原來是知道我來了啊,我還以為她沒看見呢,裝瞎子呢,以為我們重案組是什麽人?沒有上級的吩咐誰會來這個地方?我們還不一屑於搶他們的飯碗。


    “同誌你好,我叫李灝明,你呢?”當慢慢靠近女法醫時肩膀上突然一重,回頭就看到一個麵容白淨的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紀。


    這個人十天前我沒有見過,今天是第一次見麵,沒有其他人那麽讓人不舒服。我回答:“君子衣。”


    “哈,子衣同誌,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呢……”


    “灝明,麻煩你把周迪手裏的照片洗出來。”在一邊的女法醫突然回頭開口,語氣間聽不出來喜怒。李灝明隻好歉意一笑,“下次聊,我去洗照片了。”


    我看著他朝著第一次見麵就在現場拍照的男人走去,原來這就是周迪。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還沒有要自我介紹的自覺性。


    在心中不屑一笑,反正沒人管我,自得的看起現場來。


    朝著女法醫正在折騰的屍體看去——依舊被人剝了臉皮,從外貌特征上來看是個男人,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又瞥了瞥男人的手,是一雙很幹淨的手,沒有什麽老繭,應該是一個身份不錯工作上層的人。就著女法醫對麵在屍體前蹲了下來,翻開屍體的衣領查看脖子上剝皮的切口,之後又看了看頭發中的切口。切口呈現斜向上——按照一般人剝皮切口應該是斜向下最後的切口接近整齊,從頭頂剝皮;可死者應該是從下方剝皮,最後頭頂的切口整齊。因此到這裏就奇怪了,靜靜的看了屍體一眼,說實話真是惡心,對著這樣一張滿是蚯蚓一樣充滿青筋的血肉模糊的臉。


    疑惑的抬頭看到陽光下一條閃著光芒的線垂下,看四周沒有人注意,我起身抓住這條東西用力一扯,然而東西沒斷我的手因為速度過快被它劃了一下,鮮血瞬間噴湧而出。一看這手上的劃口還真是觸目驚心!長整個手掌寬,深五毫米左右。


    女法醫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抱怨:“沒事做就離開吧,你的血滴到現場了,盡是搗亂。”


    看也不看她一眼取下那根東西緊緊拽在手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現場。


    遠離了現場才仔細看起這根東西來來。這玩意很細很結實,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看不見,想來凶手是把這個死者用這東西吊起來才剝的皮。凶手對剝人皮可真是情有獨鍾,簡直瘋魔了,而且他還很享受,甚至把這當成一件藝術。


    可這樣的細絲哪裏才會有的呢?鋼鐵廠?這東西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弄到……拍攝電視!演員!演員需要這類東西,前不久有一個叫李晉的演員也被殺了,是他的東西?不對!


    搖頭否認這個猜想。


    一個演員雖然會用到這些東西,但這類細鋼絲隻有拍攝的後勤人員才能真正接觸的長久,難道凶手是後勤人員?


    從現場帶來的風中夾著一股血腥味,冷漠森寒的氣息讓人腦袋一空,整個人立刻從沉思中醒來。而抬頭的一刹那看到對麵站著一個穿著正裝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目光相交時他也不避諱的點了點頭。


    他帶來的第一印象——一個奇怪的男人,但是並不可怕,很光明正大。


    他一直看著這邊,友好而恭敬。出於禮貌我朝著他走了過去。


    到他跟前時他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也不開口說什麽,就好像隻要別人不開口他就可以永遠看著你不出聲。


    “你好。”麵對一個陌生人,尤其還是一個對你保持著莫名友好的陌生人,我的語句顯得異常幹澀。


    “你好君警官。”


    他認識我?這倒是讓人好奇:“你是?”


    “楊諾,楊城的哥哥。”


    楊城?有點熟悉。


    他不給人疑惑的時間,抬手:“君警官,我有些話想和你說,這裏不方便,請跟我來。”


    禮貌又強硬的一個男人,讓人生不出討厭。


    跟著他,我問:“楊先生是做什麽的,不知有什麽讓你找上我,我覺得我沒什麽能幫你。”


    “我不過區區上l海醫大的一位教授而已,與君警官相比還不足為道。我來找君警官是想與你合作。”


    刑警和大學教授有什麽可合作的?


    我不再問,他也不再開口。


    大約十幾分鍾到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店。這裏是中世紀英國格調。


    跟著他到了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包間,裏麵已經做了一個中年男人。楊諾把我帶到包間立刻又折身離開了。


    站在門邊看著窗邊坐著的中年人。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粗眉毛大眼睛,身材魁梧,他翹著二郎腿懶散的朝著我看來。


    “做吧,不要客氣。”他帶著長輩一般的笑容望著我,“我叫假信,君警官年紀輕輕就已經業績斐然,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假先生,”點點頭找了個空位坐下,“不知你找我什麽事?”


    我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看錯,當我說“假先生”三個字時他的麵皮抽了一下。


    “君警官不用客氣,叫我信叔就好了。”他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一位私家偵探,被雇主委托去調查這次的連環剝皮案,我得知君警官一眾人被拒絕合作。因此,君警官你看,我們合作如何?”


    “何以見得我們需要同你們合作?剛才那人是你的雇主?你們為什麽要插手這個案子?”


    “君警官要是和我們合作我們自然不敢隱瞞。”對麵的中年男人依舊和藹的笑著,眼中閃過狡黠的暗光。


    “我……”


    “君警官,”剛要說出口的話就被去而複返的男人打斷,他端著兩杯咖啡過來,一杯放在我麵前,之後在中年男人旁邊坐下,“既然君警官想要知道我也沒什麽可隱瞞的。我是楊城的哥哥,楊城便是這個案子的第一個死者,我已經調查這個案子五年了,最近才遇到信叔。”


    “我雇主的愛人也是案件中的死者,他叫李晉,一個多月之前遇害。”


    “這些事情不是你們應該插手的,”直直的注視著對麵的兩個人,“尤其是你楊教授,你是教育界的人。”


    “五年了,君警官。如今,沒有結果,又開始了。”


    斯文男人臉上依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讓人隻能從他語氣起伏中聽出他話裏的咬牙切齒和憤怒。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氣度不凡,處事沉穩內斂,不愧是當教授的人,我對他感到由衷的欣賞。


    “我叫君子衣,叫我子衣。合作愉快。”起身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一握過手之後,楊大哥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說:“為了方便日後合作,我建議你與你的朋友到我家來住。我家是一棟三層樓的小別墅,住三個人足夠了。”


    “哦,他們今天剛剛離開,去北l京了,我在這邊等結果,到時也會離開。”


    “那就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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