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良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凝視了桌麵反光半響。


    身為ever的元老級玩家,那配色絕對是ever的場景沒錯。而且還是在主城內。


    ever的畫風與其他遊戲大有不同,其他遊戲不是水墨畫般的畫風,就是歐美濃重的油畫風格。而ever是介於水墨畫與油畫之間。所以隻要是老玩家,不難認出。


    何況是路良這種一開服就進入遊戲了的不能再老的老玩家。


    確認無誤後,路良不自覺的皺眉。心下略微的有些驚異。


    兩邊的眉頭微皺,生成淺淺的川字形。


    想不到蘇弧白也會玩遊戲,還正好是ever。


    ……難以想象。


    在路良的認知中,隻有兩種人會玩遊戲。


    一是宅男玩家。二是用遊戲打發時間的上班族。


    第一種自然排除,第二種……貌似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不閑,哪來的時間找人麻煩。


    路良額頭掛下一排黑線,麵色隨之沉了幾分。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蘇弧白專心致誌的緊盯著電腦界麵,鼠標鍵盤俺的啪啪直響,然後眼眶下帶著一圈熬夜奮戰過的青黑……


    還是不太可能。


    路良再次否定。


    蘇弧白有嚴重潔癖,路良很清楚。不隻潔癖,而且對自己的行為與著裝也是十分苛責,力求完美。他是絕不可能做出輕賤自己身份的事情。


    不過……以前蘇弧白倒是曾說過以後會和ever的運營商產生合作關係。


    如果是為了工作,那麽一切便也就說的通了。


    一定隻是為了了解ever的運營模式。所以沒什麽新奇的。


    這個遊戲賬號可能也是開發商給的測試號罷。


    想罷,路良好不容易生氣的好奇之火頓時熄滅了,再難燃起。


    況且,電影中最容易害死人的,往往就是那充裕過盛的好奇心。


    不知道為什麽,路良覺得還是不看為妙。


    頓時失去所有興趣的路良最後漠然的瞥過一眼,將假條放在蘇弧白的桌麵上,消步離去。


    ……


    透明的有機玻璃窗蒙著一層氤氳的霧氣,隨著飛機高度的提升變得愈加模糊不清,霧氣越發濃重,壓抑的讓人全身發緊。這氣候就像路良此刻的心情一般,無比陰鬱。


    就算再怎麽百般不願,還是不得不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路良沉著臉,萬年不動的臉上刻著深沉的森然。


    嘴角平複,勾不起一絲笑意,仿佛像是去參加什麽世界葬禮一般的嚴肅。


    實際上也沒差多少了。


    要不是路良暫時不害羞去挑戰路母那堪比複仇者聯盟的戰鬥力,他一開始連電話都不會接。


    昨天蘇弧白不在,還不知道他的假能不能被批下來。


    估計這次回去後肯定免不了被扣工資了。


    想想就頭痛欲裂。


    ……


    很快。


    幾個小時幾乎是一瞬而過。括弧,對於路良來說。


    飛機緩緩降落至地麵,窗邊的視野逐漸清晰了起來。


    但是路良的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更加陰鬱了。


    同機的乘客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了一絲歡欣釋然的喜悅神色,唯獨路良這塊。


    頭頂仿佛像被一層陰雲籠罩一般,顯得與周圍的場景極其格格不入。


    “終於快要到家了,雖然隻是僅僅幾個小時的旅程,但感覺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啊。”


    路良身旁的男子特別深有感觸,飛機上即使禁止喧嘩,但還是情不自禁的大聲抒發起自己的情感來,語句用詞文采飛揚。


    路良眼角一抽,沉默的別過視線。


    不予置評。


    三線城市果然與路良工作的一線城市不能相比擬。


    無論是隨處可見的低矮樓房。


    還是街旁行走的行人身上,穿著那種一眼就能瞧出是路邊攤貨色的廉價衣料。


    亦或者是那無處不見的破敗生鏽的路燈。


    處處都體現著一股貧瘠窮酸的味道。


    路良的家庭狀況在這裏還算是中上等。


    不過僅對於這種三線城市而言。


    而對於蘇弧白那種一線城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估計就連白送給他都瞧不上。


    路母為了早點抱到乖孫,所以急著催促路良結婚。


    沒事就去婚姻中介所替路良報名。婚姻中介所的門檻都快被陸母踏平了。


    路良長得雖說不帥,但比那些街上沒事亂晃的肥豬流不知要強上了不隻一點兩點。


    看的過去,家庭條件不錯,沒有怪癖,身高正好,沒有過戀愛史……


    於是相親的人絡繹不絕。


    ——但是路良至今仍然單身。


    ——因為路良逃了。


    說起來要是沒有路母,路良也就不會逃去一線城市。如果沒有逃去一線城市,那麽他也就不會去現在上班的地方工作,也就不會遇見蘇弧白,如果沒有遇見蘇弧白……


    慘痛回憶結束。


    回歸現實。


    路良表情麻木的看著自家大門,始終沒有按下門鈴。


    不是下不了決定,而是路良根本就不想下決定。


    不自覺的又想起那些熱情非凡的為他介紹婚事的三姑六婆們,於是就更不想進去了。


    路良十分不能理解,明明是自己的事情,那些不想關的人員卻比自己更為熱衷。


    “你擋路了。”


    一個涼涼的女聲突然自身後響起。


    路良微微一頓,這才回過神來。循聲回頭,自覺的讓開路。


    若不是聲音響起,沉浸在(痛苦)回憶裏不能自拔的路良估計到現在都發覺不到她的存在。


    路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對方。


    年齡約莫是二十歲上下的女子,身上套著一件深灰色的風衣,長直的黑發順著耳骨垂了下來,發尾掃在肩膀上,風衣下的鎖骨若隱若現,是個十足的美人。她盯著路良,沒有表情。


    路良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見路良自覺讓開,說到:“多謝。”


    言謝完畢,然後路良看著她用嫻熟的姿勢打開了自家的大門……


    等等,那個好像是他家沒錯吧?


    難道記性又卡當所以走錯門了?


    路良低頭將路母發到他手機裏的短信翻出來看了一眼,門牌號沒錯。


    還是,他離開的幾年裏給他生了個妹妹?


    正在路良蹙眉,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路母剛好從大門探出頭,罵罵咧咧的嚷著他怎麽還沒到。


    “到了怎麽不打電話?”路母不滿的看著路良,然後幾乎是連拖帶拽,不由分說的將路良扯進屋內。低聲威脅到,“敢走試試看?”


    接著複而抬起臉,表情極其溫柔的對著女子說道,“千千啊,快進來,這天氣冷的,可別凍著了。”


    “哦,好。”女子向路良投去同情的一眼。


    “……”被差別待遇的路良。


    將路良的行禮安置好後,背地裏聲明警告路良這幾天必須安分的陪著‘千千’時,路良這才恍然,嗟悔無及。這下要是還不知道路母的意圖就顯得智商捉急了。


    現在隻覺得喝涼水都有些塞牙縫。


    “我去廚房做飯,你們兩個不要拘謹,有什麽說什麽啊。”


    “好,伯母你去做飯吧,這裏你不用擔心。”女子淡淡應聲,示意讓路母放心。


    “……”


    “路、良。”見路良不說話,路母咬牙切齒的微笑著亮起了她手中的菜刀。


    “……我知道了。”


    雖然對答案不是太滿意,深知自己兒子性格的路母也知道不能要求他太多,於是得意離去。


    然後便是無盡的沉默。


    路良思緒飄遠,不知道在想什麽,不說話。


    女子看了一眼路良,見路良緘默不語,亦也跟著沉默。


    隻可惜辜負了路母的一番良苦用心。


    照現在這個情景,即便兩人孤男寡女單獨相處到地老天荒,也是絕對擦不出任何感情的火花來的。


    良久,一陣沉默過後。


    女子興許是覺得太過單調乏味,於是主動開了口。


    “你可以叫我千念。”她靜靜開口。


    “……我就不自我介紹了。你知道。”


    “恩。你不問我為什麽在你家嗎?”路良一直沒問,千念忍不住開口,對此有些好奇。


    “不問。”


    已經顯而易見的變相相親還需要問什麽?路良心中腹語,沒有說出口。


    千念哽了一下,最終默然的哦了一聲。


    然後繼續相顧無言。


    路良餘光瞥見路母從廚房悄悄探出了頭,手持菜刀,對著路良‘溫和’一笑。


    “……”括弧,路良。


    “還是聊點什麽吧。”路良幹咳一聲,表情有點生硬。


    “聊什麽?”千念淡淡的問。


    “……不知道。”


    “……”千念沉默了兩秒,涼涼的瞥了路良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那來聊遊戲吧。”


    路良瞅了她一眼,她也玩遊戲?裘沁也是,她也是……


    “玩過ever嗎?”千念接著道。


    “不玩。”路良身形一僵,已經下意識的回了否認的答案。說起假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哦,我以為男生都喜歡玩這個。”千念表情有些驚異,繼而好心說道,“我可以教你。”


    “多謝,我不……”感興趣。


    話還沒說完,一旁偷窺已久的路母迅速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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