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韓王師兄曾經將稀世珍寶捧到寧欣麵前,韃子汗王術赤也曾經為她受過的委屈杖責許多旗主妃嬪。


    可那些比不上李冥銳遞過來的酸梅,寧欣記憶裏的三個男人,他們從來沒有在意過寧欣到底缺少什麽,隻是以他們認為對寧欣好的方式對待她。


    寧欣也是尋常女子,她隻希望在下雨的時候,他們送來一把雨傘,而不是人命或者銀子。


    人吃五穀雜狼,怎會不生病?即便她不說,寧欣也希望在她不舒服的時候,有個人能夠發現,能保護她。


    可上輩子,她就沒等到這麽個人。


    琴瑟和鳴的丈夫不敢靠近她,甚至不敢碰觸她。


    韓王師兄???總是在她身體微恙的時候,來同她下棋。


    術赤從未在意過她是不是不舒服,不是同她說改革就是詢問她大唐的動向。


    寧欣再精明幹練,她也是女子,需要關懷體貼。


    “怎麽哭了?”李冥銳看到寧欣眼角滲出的淚珠,嚇得趕忙鬆開她的腰肢,臉紅的解釋:“我不是有意冒犯,寧小姐???”


    李冥銳將酸梅捧到寧欣麵前,似刀斧雕刻過的臉龐硬朗中帶了幾許的祈求,低沉得聲音如同波紋蕩進寧欣的心裏,“別不理我!別再同我生氣了。”


    波浪起伏蕩漾,小船搖晃,寧欣眼眸濕漉漉的,鼻尖微紅,又撚起酸梅放到嘴裏,化開的酸甜,寧欣隻嚐到了甘甜,“我沒生你的氣。”


    “真的?”李冥銳眼裏閃過驚喜。


    寧欣點點頭:“真的。”


    “那我可以要求,平王世子離著你遠一點嗎?”


    “為什麽?”寧欣顰眉,“你想我身邊一個朋友都沒?”


    “不,不,不是的。”李冥銳將手中的酸梅一股腦的塞給寧欣,帶著幾許的擔心:“我是怕你選平王世子。”


    “你心裏不是也有無雙郡主?”寧欣話語裏溢滿了濃濃酸味兒,


    “我心裏隻有寧小姐,無雙郡主???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


    寧欣上下打量了李冥銳,怎麽記不起來什麽時候救過李冥銳?難道她幫得人太多了?


    李冥銳點頭:“是恩人。”


    寧欣無奈的道:“算了,我不問你了。”


    “那平王世子?”


    “你別得寸進尺!”


    李冥銳想了想,既然在寧欣這裏走不通,他可以帶走平王世子嘛。


    “我尋你有事,世子殿下,咱們船艙內說話。”


    李冥銳攬著平王世子的肩頭向船艙裏走去,“兄弟妻不可戲,殿下,你得牢記!牢記!”


    平王世子都快哭了,交友不慎???碰到了一個外表忠厚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的兄弟,想想在寺廟裏的戒色小師叔,平王世子眼前暗淡無光,好不容易擺脫了狡詐的小師叔,這又落入李冥銳手裏,這是多悲催的命運。


    寧欣再次坐在船頭,掃過船艙中李冥銳被平王世子壓著打,隱約聽見平王世子的怒吼:“我是為誰啊?兄弟,你太不仗義了???想我風流倜儻,堂堂平王世子怎麽會看上她?多少名門貴女哭著喊著要嫁我???”


    “是嗎?世子殿下是想娶名門貴女?還想這廣納姬妾是吧?”


    “那是當然。”


    正顯擺著偉大願望的平王世子聽到寧欣的咳嗽聲,他怔了怔,揪住李冥銳的衣領,狠狠的捶了他一拳,“我說大個子,你又算計我?啊,你太壞了!”


    李冥銳生生的受了平王世子的拳頭,憨笑:“殿下,她不會準許自己丈夫納妾的。”


    齊王是大敵,平王世子也不能忽視了,平王府可是一脈相傳的癡情,別看平王世子滿嘴的妻妾成群,李冥銳知曉他很潔身自愛的,情場如戰場,不對,比戰場還要凶險。


    平王世子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耷拉下腦袋,喃喃自語:“我被算計了?被一個韓地來的莽夫算計了,蒼天啊,佛祖啊,用不用這麽這麽提醒我人不可貌相?”


    韓地來得人不都是老實忠厚的?怎麽會養出李冥銳這樣的怪胎?


    李冥銳坐直身體,拍了拍平王世子的肩頭,一副為他好的樣子,“世子殿下將來會明白的,一株名花雖是好,可一座花園也不錯。”


    看向船艙外的寧欣,寧欣將一顆顆酸梅放到口中,她微眯起的眼眸顯得很愜意,李冥銳唇邊多了一抹笑容,抱胸靠著船艙的牆壁直盯著嫩弱花蕊的寧欣,她應該不生氣了,真好,前幾日寧欣不理他,李冥銳憋得很難受,總算是天晴雲開了。


    平王世子捂著眼睛,實在是受不了李冥銳那副花癡溫柔樣子,“我說,注意點影響,你是漢子,是漢子。”


    “漢子才需要妻子,過一輩子的妻子怎麽也要很喜歡很喜歡才行!”李冥銳目光一直鎖在寧欣身上,“人就那麽一個,不抓緊被人搶跑了怎麽辦?後悔?將就著娶別人?”


    平王世子歎息:“李冥銳,我服了你了。”


    “過獎,過獎。”李冥銳謙虛了幾句,看樣子平王世子的威脅已經降低了,但不能大意,在沒娶到寧欣之前不能有任何的輕敵放鬆,“世子殿下不明白韓地的男人,看中了,找到了,就是一輩子。”


    所以純正韓地的男子很少有納妾,風流的。


    “你出生在京城!”平王世子提醒李冥銳,“你不算是韓地人。”


    李冥銳眸光深邃,抿了抿嘴唇,“祖先不認,可不意味著我不敬祖。”


    燕國公一脈骨子裏都留著韓地的血!他同京城那些親眷不一樣,他是重回韓燕藩地成長的。燕國公從韓地退回京城後,後代很少再踏足韓地。


    平王世子拍了一下李冥銳肩頭,壞笑道:“你想娶寧欣,麻煩可不是不小哦。”


    李冥銳沉默。


    平王世子等啊等,本來想要釣一釣李冥銳的,可眼下的狀況是他被李冥銳吊著了,過了一會,平王世子鬱悶的說道:“你就不好奇?”


    “認準了她,再多的麻煩對我來說都是必須解決的,早一點知道,晚一點知道沒區別。”


    “????”


    平王世子拍著額頭,鬱悶的道:“好吧,你是大爺,我主動告訴你。”


    拉上了船艙,平王世子隱去了方才的調笑,神色鄭重且正式,李冥銳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平王世子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忠於陛下,還是忠誠齊王,你是我認準的兄弟,平王一脈一向是固執且忠貞,父王說過,待兄弟以誠.”


    李冥銳點頭:“雖是高攀,可我也認你為兄弟,生死兄弟。”


    一把匕首,同時劃破兩人的手腕,幾滴血留在一起。女子有手帕之盟,大唐的男子同樣有歃血為盟。


    平王世子允去手腕的鮮血,腥鹹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皓齒邊緣殘留著血跡,“寧欣不是尋常的小姐,她一定會在江南做點驚天動地的事兒。”


    李冥銳手抹去傷口上的血珠,點頭道:“我想她會讓所有的人記住寧三元!此後十年,沒有人可以忘記寧三元。”


    平王世子豎起大拇指,笑道:”若論在江南的勢力,我平王府敢說比陛下還厲害,父王在江南經營十幾年,生意遍布江南,平王府不插手海貿,但如果我發話,江南的魚市會減產一半,漕幫???嗯,我爹曾經是漕幫的長老。”


    “其實江南百姓不吃魚也成的。”李冥銳很誠實的說道,“還有別得肉食可以替代,最後損失得是你???”


    ????


    得意的神色僵硬在平王世子臉上,掄起拆台,李冥銳也是高手!


    “總之齊王堂兄在江南的實力不如我!你的明白?”


    “明白。”李冥銳乖乖的點頭,“以後你嫂子的事情就麻煩你了,跟你客氣的話,太傷感情。”


    嫂子?客氣?傷感情?平王世子嘴角微抽,怎能覺得他會被寧欣和李冥銳算計骨子裏去?


    李冥銳眸光深幽中隱含著難言的野心,“齊王殿下挺不容易的。”


    “這些年齊王府一直是眾矢之的,我那位伯父除了想生個正常的兒子之外,什麽都沒幹,齊王府的實力還不如我那念經的王叔。不過,就是因此齊王府才沒在當今登基後被夷平了,不知是為什麽,當今對齊王極好。”


    平王世子撇嘴,“陛下是把齊王一脈當豬圈養,所以齊王堂兄有今日的實力,我以為他應該早就恢複了,引而不發,所圖必然不小。”


    李冥銳點頭道:“自然是不小的。”


    “他能做到這一步,也讓追隨他的人更有信心,不是誰都能頂著傻子的名在京城晃悠。”平王世子緩緩的說道,“不過,你最好先看清楚了,再想投靠哪邊。”


    “投齊王殿下。”


    “決定了?”


    “是。”


    李冥銳心說,隻要他不同自己搶寧欣,齊王比當今,比當今的皇子要更為適合做大唐的皇帝。


    “大唐帝國沉寂百餘年,如今也該夢醒重露猙獰龍威了,世上隻有一個無雙郡主,五年後,須眉男兒還得再靠女子阻擋韃子?護國藩王???韓地都澈藩了,其餘三王也沒存在的必要。”


    “這些隻有齊王能做到!”


    平王世子熱血上湧,拳頭一砸手掌,“本世子拭目以待!”


    ps這是一個挺熱血,挺專一的故事,當然炮灰就要出來了,在江南這一段會很有意思滴,大家要支持夜啊,成績差得很,可夜寫起來很愉悅,下周會隔天加更,從周一開始,嘿嘿。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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