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又分別給楚氏和汪氏磕了頭才敢起身。


    汪氏氣得臉色煞白,什麽不好得事情到最後都是她來頂缸。


    她雖然也有不讓庶子參加科舉考試的心思,可王老爺寵著白姨娘母子,對她的話根本聽不進去,況且她也相信王季玉能力挫群雄高中,姓白的那賤人養得兒子還能比自己的寶貝兒子強?


    既然阻止不了,汪氏想著讓嫡子在科場狠狠的壓王季玉一次,也讓庶子知道他卑賤的出身。


    後來楚氏有意讓王季玨下次再科考,汪氏也覺得這樣更能打擊白姨娘母子,也就默認了楚氏的安排,誰知到最後又是她的錯!


    汪氏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王老爺一定又會怪她不賢惠,虧待打壓庶子。


    薛珍看汪氏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解氣極了,對付惡婆婆就得見縫插針讓婆婆難受,汪氏還不能說兒媳不好。


    上輩子她那麽孝順汪氏,什麽都同她說,可汪氏轉手就把自己給賣了,像汪氏這樣麵慈心狠的惡婆婆不值得同情,也得讓汪氏嚐嚐丈夫一心向著小妾庶子到底是什麽滋味。


    白姨娘是個有分寸的,薛珍幾次暗示白姨娘爭寵諂媚都沒有了下文,不是兒媳婦不能過多過問公公的私事,薛珍都想給王老爺送幾名優質懂得爭寵的小妾。


    當然這個念頭一直在薛珍心裏,她最恨寧欣,再次就是汪氏和楚氏,她們這些惡毒虛偽的女人毀了薛珍本應該燦爛的上輩子。


    “你們先回去。”楚氏懨懨的對白姨娘母子說,“玨兒也要好好溫書,咱們王家詩禮傳家,你既是要下場,就不能給王家和玉兒丟臉。”


    “是,祖母。”


    王季玨躬身行禮後退出了房門,白姨娘屈膝後跟在兒子身後,雖是眼睛紅腫,但在她眼角眉梢中透著濃濃的欣慰。


    “娘。”


    王季玨出了院門後扶住了為他磕得額頭紅腫的白姨娘,心疼的說道:“兒子讓你受委屈了。”


    白姨娘掙不開兒子的攙扶,小聲說道:“讓人看到了不好。”


    “沒事,嫡母沒空理會您,她娶了一個好兒媳婦,二嫂是能人,是王家的救星,二嫂不會讓她太痛快。”


    王季玨話語裏充滿了嘲諷,眼底閃過嘲弄,“連寧表姐一根小指頭都比上,偏偏自詡聰明到極致,慶林長公主養出了她這樣的女兒,上輩子準是沒積德。”


    白姨娘斂笑,突然拽著王季玨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子,沒顧上處理額頭的紅腫,“玨兒,你應該記得我最恨內帷廝混的人。”


    王季玨嘴唇抿成一道線,眼裏閃過尷尬。


    “別人的兒子怎樣,我管不了。”白姨娘握住王季玨的手,“你評判一內宅蠢貨有意思麽?你讀了那麽多聖賢書,就是為了同女子相爭的?”


    “娘。”


    “我知道昭容縣主說得那番話讓你不好受,方才你嘲諷昭容縣主的話,我可以說,你將來的媳婦也可以說,唯獨你不行!”


    白姨娘眼底閃過果決的光亮,“我讓你讀書,盼著你成才,隻要你同你姐姐好好的,我無論什麽委屈都能受得。你本就是庶子,你將來再有能耐再有本事也改變不了你庶出的身份。”


    “娘,我沒怨過自己的出身,我知道你是最好最好的母親。”


    王季玨轉身跪在白姨娘麵前,“兒子以後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


    “庶子想要出頭很難,庶子位居朝堂更難,禦史們總是帶著懷疑審視的目光看著你...”白姨娘手掌輕撫過兒子的眉眼,“你得比任何人行得正,坐得穩才行。你平安富貴是對我最大的孝順,我一輩子的委屈和苦也沒白受。”


    “我雖然沒讀過書,但卻知道一點,總是同一內宅女子斤斤計較,不是大丈夫所為,也稱不上君子。”


    王季玨含淚道:“兒子記住了。”


    白姨娘笑著拽起了兒子,輕聲道:“好好溫書,被辜負了這等好機緣。”


    “娘。”王季玨愧疚的嗚咽:“兒子在考舉人時,怕是不能讓您揚眉吐氣了,兒子不能考過二哥的名次。”


    王季玨想給白姨娘解釋...白姨娘卻笑著道:”你不用多言,我明白。如果你考得太好,很多人會不高興你繼續考下去。”


    “您...”


    王季玨疑惑極了,一直以來白姨娘都盼著自己連中三元的,他考秀才得了第一,舉人若是也得第一的話,將來路途會更順,也會更露臉。


    白姨娘指了指桌上擺放的禮盒,“是寧表小姐讓人送過來的,說是江南帶來回來的土儀,府上每人一份,隻是我這份多了一封書信。她問我是想爭一時之氣,還是想讓你一世爭氣,連中三元太飄渺了,我還是盼著你金殿揚名得好。”


    “娘。”王季玨感動的說道:“我...我有你做母親很幸運,我是最幸運的庶子!”


    “記得你寧表姐的好處。”


    “嗯,忘不了。”


    “娘能教導你的,能護著你的也就到此為止了,你再往前走,娘幫不了你。你遇見不懂的,不明白的,多去問問寧表小姐,她是真正的能人,雖是不喜歡我,但我看得出她是看重你的。”


    “寧表姐為何不喜歡娘?我看她對娘挺好的。”


    白姨娘聞言歎了一口氣,笑了笑沒有說話,寧欣不是不喜歡她的為人,而是不喜歡她姨娘的身份。


    若白姨娘嫁人做平頭娘子,同樣也不會喜歡做妾的女子,這是女子的本能,哪家的大婦會把妾當作姐妹看?


    楚氏的屋子裏寧靜壓抑,丫頭媽媽都已經退出去了。


    汪氏低垂著腦袋,時不時瞄了薛珍一眼,唇邊似喜似悲傷,眸光複雜。


    王季玉滿臉無奈,眼底多了一抹疼憐,難怪寧表妹不肯回王家,哦,可憐的寧表妹...嫁妝銀子都湊不齊,也隻有他不嫌棄寧表妹沒有嫁妝。


    薛珍嘴角微微**,慢慢的說道:“祖母的意思,是讓我給寧表妹湊出一份嫁妝來?”


    楚氏眼淚在眼眶裏晃動,嘴唇微微的蠕動著:“欣丫頭太可憐了一些,不靠我們靠誰?孫媳進門後,我就將王家上上下下交給了你,這筆銀子從帳上出,欣丫頭年歲大了,也該出嫁了。”


    薛珍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胃疼,剛被蕭歡惡心了一把,楚氏的無恥可同蕭歡相比。


    她是打理王家的庶務,可王家賬麵上還剩幾兩銀子?看在王季玉的麵上,薛珍用掙來的銀子填補了王家。


    楚氏這次提寧欣的嫁妝...不說別的這麽一大筆銀子,薛珍用全副家當都不一定能湊夠,況且...她憑什麽給寧欣湊嫁妝?


    薛珍恨不得寧欣去死,用自己的嫁妝給寧欣添置嫁妝,楚氏以為薛珍不會被嘔死麽?


    “回祖母的話,賬麵上的銀子隻夠維持王家生活的,同您說得數目相差太遠,孫媳沒有聚寶盆,實在是拿不出這麽一大筆銀子。”


    “怎麽會沒錢?我將王家的賬本交給你的時候,明明有結餘的銀子。”


    楚氏是打算徹底將無恥不要臉進行到底了,不能得罪寧欣和那位寧老太太,她隻能壓榨好欺負的薛珍。


    寧欣對王家無情,薛珍對王季玉有情。


    “你嫁了玉兒,是王家的孫媳,王家將來在你同玉兒身上,你總不能眼看著王家的名聲有損,讓世人以為王家虧待了忠臣之後。你先從賬麵上或者從私庫上挪出點銀子,剩下的...再另外想辦法。”


    “私庫?我怎麽不知王家喲私庫?”薛珍冷笑的反問,“私庫在何處,請祖母明示。”


    楚氏眼淚一簇簇的滾落,捶著胸口嗚咽:“我是沒用,將王家管成了這樣,不僅爵位沒了,銀錢也不湊手...咳咳咳...一旦王家名聲再壞得話,我如何有臉去見王家的祖宗。”


    “玉兒,玉兒啊,你爺爺會責怪我的。”


    王季玉忙扶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楚氏,為楚氏拍著胸口,”祖母,祖母,銀子的事情...交給孫兒,你千萬別著急,仔細身子。“


    楚氏哭倒在王季玉懷裏,老淚縱橫,“玉兒,我全靠你了。”


    汪氏想要上前,又怕再被扣上什麽不好的罪名,躊躇猶豫的看了一眼冷傲的薛珍,小聲嘀咕:


    “玉兒同欣丫頭的情分是誰都知道,湊上寧欣的嫁妝,將來總不會便宜外人。兒媳大度一點,賢惠一點...”


    “照婆婆這麽說,寧表妹是要進門給相公做妾?”


    “我...我可沒這麽說過。”汪氏呐呐的說道:“皇上萬一召見寧欣,她說起嫁妝的事情,皇上會怎麽看王家?咱們家也別想著再恢複爵位了...我可憐的瑩丫頭...她...她為王家犧牲深陷火坑,她再無出頭之日了。”


    汪氏嚎啕大哭,王月瑩的不幸像是一把刀狠狠的紮在汪氏的心頭。大女兒不明不白的去了,連入齊王府祖墳的資格都沒有,王家祖墳也不容她,隻能做孤魂野鬼.


    王月瑩又嫁了個那麽個丈夫...汪氏痛哭:“為什麽讓我生的女兒為王家犧牲?為什麽?當年若是茹兒也是被迫嫁給齊王世子的。”


    薛珍道:“現在我銀子也不湊手,不過,想要銀子,也不是沒有辦法,端看祖母是不是舍得趙曦表妹了,我們沒銀子,可李冥銳有!我想祖母也知道他的出身...當年那筆銀子被他父親隱藏下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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