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如今是望六的人,燕國公夫人年近四十,誰也沒想過,他們會鐵樹開花,老蚌含珠。


    好不容易擠進來的蕭歡在旁人因為這則消息而驚訝時,率先說道:“這可是天將喜事呀。”


    蕭歡欣賞般的偷瞄寧欣,順手拽了一下二太太,小聲說道:“太太,好機會呢。”


    二太太厭煩二老爺寵愛著蕭歡,然蕭歡這句話實在是提醒了震驚的二太太,以眼下李冥銳和寧欣的強勢來看,二太太再多的不甘心都無法阻止李冥銳繼承燕國公的爵位。


    不管燕國公夫人此時懷得是男是女,這件事對李冥銳承爵來說都是變數。


    “大嫂。”


    二太太要比燕國公夫人大上幾歲,在輩分麵前,她不敢自持年齡比國公夫人大。


    她幾步趕到床榻前,握住還處於震驚中的燕國公夫人的手臂,上下仔細端詳了燕國公夫人,親熱的笑道:“我早就說過大嫂的福氣大,這不應驗了麽?國公爺子嗣艱難,今日大嫂有孕實在是李氏一族的大喜事,看大嫂……我瞧著沒準是個小子。”


    二太太側頭看向垂手站在一旁的寧欣,嘴角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若是您給世子爺添個小兄弟,也減輕了世子爺的負擔,世子爺夫妻到現在還沒有個消息,我瞧著都著急。”


    燕國公夫人震驚般的盯著自己的小腹,她仿佛入墜夢中……她竟然有孕了?她還能生?


    當年大夫說她壞了身子,很難再有孩子。那個大夫……最後被她滅了口,莫非因此那人才故意欺騙她?


    因為自知無法再有身孕,又無法同親生女兒相認,她把一切當作是佛祖對自己的懲罰,十年如一日的在佛前悔過,從未想過籠絡住燕國公。


    燕國公疏遠她,她亦老實的住在佛堂,如果不是為了寧姐,她還會一如既往的躲在佛堂裏,早知道……早曉得她還能有身孕,她也不至於等到今日!


    世子已經立了李冥銳,她便是生了兒子,想從李冥銳頭上搶走世子的爵位也不是很容易!


    燕國公夫人咬了咬牙,詢問太醫道:“你說我有喜了?”


    太醫也知曉這種事情很讓人驚訝,再三保證道:“雖然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這歲數再有身孕不容易,然晚年得子的人也大有人在,燕國公的身體狀況也比以前好許多……”


    太醫是知曉燕國公冊立四房嫡子為世子的事兒,更曉得李冥銳夫妻的厲害,謙卑赤誠的說道:“也多虧了世子夫人給國公爺熬得補藥,不僅緩解國公爺身上的隱疾,還恢複了您的精血……讓您如枯木逢春一般再現生機。”


    燕國公驚訝的臉龐多了幾分的驕傲,這歲數能再得老來子的男人都是鐵漢子!


    他們以為他不行了,他偏偏又添了個老來子,他的腰杆比以前挺得直,聽了太醫的話後,笑道:“世子夫人是很孝順長輩,從她嫁進燕國公府後,我自己也覺得身上大好。”


    二老爺附和著燕國公,幸災樂禍的瞄著李冥銳,心想,活該,太孝順的結果就是多了這麽個變數……


    他不忘言語刺李冥銳:“可不是孝順嘛,沒世子夫人也沒大嫂有孕,我說侄媳婦,你別光顧著討好大哥,你可是銳兒的夫人,多花些心思給銳兒補一補。”


    “多謝二伯父掛念。”


    李冥銳搶先於寧欣之前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渾厚沉穩。


    “我身上很好,用不上像二伯父一樣需要彌補精血,我常聽夫人說,虎狼之藥最好少用,二伯父,我瞧您比前兩日消瘦了,您若是信不過我夫人,不如讓太醫給您摸摸脈?”


    “太醫,一事不煩二主,你幫本世子的二伯父把把脈。”


    “這個……”


    太醫尷尬的不知怎麽做才是,被燕國公世子一瞪,太醫小跑到二老爺身邊,“既是世子爺對您一片孝心,在下就幫您看看。”


    二老爺納了蕭歡,蕭歡又柔又魅,水一樣的身子頗為讓二老爺癡纏。


    他總歸不在青年,想要在蕭歡身上盡興,自然得借助藥物和某些情趣用具。


    最近因為被李冥銳壓製,二老爺將滿肚子的邪火怨氣都傾瀉到了蕭歡身上……縱欲過度,他眼袋有些青腫,雙腿也有綿軟之感。


    所以他被太醫攙扶到一旁去,也就沒反抗,聽說這名太醫有幾張很是有用的偏方……太醫為人靈活油滑,隻要給足好處,偏方不難弄到手。


    為人靈活的太醫自然曉得哪邊風大往哪邊倒,世子爺明顯是想讓二老爺閉嘴,於是太醫便在二老爺耳邊念起了藥經,絮絮叨叨說個沒完,順便給二老爺開兩貼補精血的補藥……


    李冥銳向燕國公拱手道:“恭喜伯父。”


    “銳兒。”燕國公喜悅的腦袋冷靜了幾分,挽住下拜的李冥銳,拍了拍他的手臂,沉聲道:“先不說你伯母懷得是男是女,就算生下得是男娃,能不能養大還在兩說,我們這個年歲……他將來還得托付給你!唉,老來子對我來說是喜事,卻給你平添了許多麻煩。”


    “伯父千萬不可這麽說,伯母能添個小兄弟最好。”


    李冥銳灑然又真誠的說道:“長房有子,侄兒也不用肩挑,如二伯母所言,侄兒肩頭輕鬆了不少。”


    “銳兒,我沒另立世子的心思!”


    燕國公雙眸炯炯有神,盯著李冥銳,手掌握住了侄兒的手腕,“你永為燕國公世子!振興燕國公李家的責任在你!”


    “大嫂……您這是……”


    二太太驚呼出聲。


    燕國公夫人從床榻上滾落下來,好在地麵上鋪陳著地毯,並未摔壞她。


    寧欣低眉順目的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燕國公夫人表演,她就沒在意過二房的幸災樂禍和其餘房頭的人又是震驚又是同情的目光,嘴角上揚一定的弧度,這出喜劇很精彩呢。


    整個燕國公府的親眷都沒辜負了寧欣的一番苦心安排!


    可惜燕國公還不算糊塗,曉得並非是李冥銳離不開燕國公府邸,寧欣眼睫垂得更低,不知燕國公在其夫人的表現下,能英明多久?


    燕國公鬆開李冥銳,幾步走到燕國公夫人跟前,擔心的說道:“你有沒有摔到?如今你不比尋常……”


    “老爺。”


    燕國公夫人眼底含淚,順勢被燕國公攙扶起來,“我有幾句話想同世子爺說。”


    “有話過幾日再說不遲,你如今剛被診出有孕,太醫方才也說,你懷相不好,你年歲在那擺著,還當你自己二十不成?”


    “不說清楚,妾身無法安心養胎,國公爺請讓我同世子說兩句話。”


    “夫人……”


    燕國公有些為難,對著站在屏風後的李冥銳道:“銳兒,你且過來。”


    一座紫檀木山水大屏風將屋子分為兩半,女眷大多集中在安放床榻的一側,男子則是站在另外一邊。


    李冥銳繞過屏風,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女眷中間的寧欣,隨後問燕國公:“您有事?”


    燕國公夫人按住了燕國公的手臂,如同以前一般對李冥銳很慈愛也很親近,“方才國公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世子爺,我同老爺一樣的心思,無論……”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無論我懷得是男是女,都不想亂了國公府的規矩,本來這話我不應該說,但若是我不說,又怕旁人挑撥我同世子爺夫妻的關係。”


    “侄兒媳婦。”


    “在。”


    寧欣慢慢走到李冥銳身邊,溫順的福身,“有事您吩咐。”


    燕國公眼裏閃過一抹的欣慰,當年他娶繼妻不過是因為恩情,不得已才娶她。


    最近他發覺繼妻很難得,雖然她難免有點小心思,但在大事上的所作所為頗合乎他的心意。


    燕國公惋惜十幾年對她的冷落,若是他對她好一些,是不是他會有親生兒子?


    “你聰慧懂事,外柔內剛,燕國公府交給你我很放心的。”


    燕國公夫人示意寧欣上前,“我這一胎甚是不易,以後燕國公府就交給你了,賬本,鑰匙,號牌等我整理好了一起給你送去,前幾日不是我突然病了,也不至於拖到今日。”


    寧欣假意推脫了兩句,最後才勉強答應下來。


    ”趁著今日人到得齊全。”燕國公夫人有意抬高了聲音,“中饋我正式交給世子夫人,往後府裏的事兒,你們去找世子夫人。”


    “另外……”


    寧欣眼睫一顫,來正戲了。


    隻聽燕國公夫人聲音鏗鏘有力,聲音穿透力很強:


    “燕國公的世子今日是李冥銳,明日依然是他,任何人借我有身孕挑撥且搬弄是非,弄得國公府家宅不寧,我……我會親自稟明國公爺將其逐出李家。”


    眾人靜靜的望著大發雌威且端莊賢良的燕國公夫人,過了一會,紛紛稱是。


    燕國公夫人麵對燕國公時換上了另外一副麵孔,柔情似水的輕言:‘若是因為妾身有孕,便被小人離間世子爺和國公爺的關係,妾身萬死難恕,妾身寧可不要這個孽障……”


    “夫人!”


    燕國公正在感動妻子的明理時,她暈倒在他懷裏,燕國公再讓人請太醫,並命親眷各自回去。


    李冥銳出了正房門後,對寧欣道:“別擔心,一切有我。”


    寧欣嘴角勾起,銀白的月色映襯著她唇邊的笑容,柔和溫婉的她多了一絲絲的清冷無情,“該擔心得人不是我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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