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看著兩兄弟,對打的虎虎生風,心裏更是充滿了不安,眼下這樣,強行趕走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怎麽辦啊?


    怪自己多事啊!


    “爺爺要是還擔心我們不是好人,那我們也不強求留下,我們隻想在這等一等,等到韓家家主回來再看看,能不能留下我們?


    我們也不要什麽,隻要有的吃有的穿,還有住的地方,就足夠了!”魯中越說越卑微起來。


    “不行,還得給我們年俸,一年最少一百兩銀子!”


    端木白早就憋屈的想跑人了,若非這段時間裏,自己明白了自家的艱難處境,自己早就不受這個鳥氣了!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委曲求全過?


    “一百兩?”爺爺驚詫的兩眼瞪大,更是懊悔不已。


    “不要不要的,爺爺,要不然一年就給我們兩人十兩,就十兩?”魯中恨不得捂住小主子的嘴巴,還最少一百兩?你怎麽不去搶劫的啊?


    爺爺急的滿頭大汗,想叫村裏人過來幫忙,可看看自家院子,跟山腰村的人,隔了幾裏路,扯著喉嚨喊,也不一定有人聽到,反而會惹毛了這兩人。


    要不然帶著他們進城,借口問問大公子,順便也能請縣令幫忙?


    “這樣吧,我一個老頭子也不做主,我兒子在縣城裏麵開了鋪子,要不然我帶著你們進城,給他看看?不管能不能留下,年俸多少,都得問問我兒子?”


    爺爺不得已,也隻能如此緩兵之計了。


    “累死小爺我了,大哥,你跟著去吧,我不走了,就在這等你們回來!”


    永琰便是被揉捏過,骨子中的脾氣也還是在的,被爺爺一再攆走,著實火大,頓時故意露出紈絝之態來,嚇唬嚇唬韓小滿爺爺。


    這麽一來,爺爺頓時也不放心留下他一個人在自家了,家裏這麽大,有多少錢,自己雖然沒有數,但也絕不能然一個陌生人如此在家。


    實在不行,就這麽耗著吧!自己一個老頭子,雖然不中用,關鍵的時候拚命還是能的。


    韓小滿一行從衡溪回來,看到的就是爺爺跟魯中永琰三人,互相瞪著眼睛,幹耗在前院。


    前院裏麵還圍著幾十個自己的佃戶,都全身戒備的看著,氣勢正在緊張之中。


    爺爺終於在韓小滿等人回來前一會,等到了山腰村的村民前來相助,可惜這兩人一口咬定就是來討口飯吃的,一定要見韓家家主,不然不走!


    見到魯中,韓小滿眼皮直跳,特麽的還真找到自己家來了?


    還有這人,眼神哪那麽眼熟呢?


    靠之!這孩子打激素了啊?這才多長時間,整個人生生拔高的跟十二三歲的樣子了,估計熊孩子這個樣子,他爹見了也認不出來了。


    “爺爺,村長,你們怎麽都在這呢?”韓小滿笑嗬嗬的轉了一圈,忽視了魯中跟永琰兩人,萬分的不待見他們。


    “這兩兄弟,逃荒過來的,中午我做了一頓午飯給他們吃了,結果兩人非要留下來做我們家護衛。


    我說我們這夜不閉戶,不需要護衛,可他們兩人不肯相信,非要等到你們回來,對了,這個小兄弟,一張口就要年俸一百兩呢!”


    爺爺見到小滿帶著旺財回來,頓時氣勢足了很多,不說別的,就是旺財的厲害,爺爺也是見過的,那嘴巴要是咬上一口,什麽大夫來了都不抵用。


    “哦,一百兩,你打劫我們家啊?想打架是吧?有本事就甩開來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兩個有幾分本事!靠之,竟然欺負上我們韓家來了?”


    韓小滿說話間就出腿掃過去了,第一個目標就是魯中,上次不就是他故作假惺惺的說端木靖的將士沒吃沒喝沒穿的了麽?


    魯中嚇了一大跳,韓小滿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啊?


    你就是認不出來永琰,也應該能認出來自己啊?自己這個樣子,可是半點沒有變哪!


    魯中本來還想讓著一點韓小滿的,畢竟自己算是代罪之身來的,結果一招下來,魯中嚇了一大跳,韓小滿的力度,比起從前,竟然翻倍?


    永琰見魯中被韓小滿打的節節敗退,頓時忍不住的加入戰場,二對一的對打起來韓小滿。


    從前自己總是被韓小滿虐打,這一次自己一定要打的她求饒!這段時間裏,自己的功夫,可是突飛猛進的。


    啪!


    端木白率先被韓小滿一腳踹飛了出去,好在端木白從前被虐打多了,落地的姿勢倒是練得熟溜得很,隻是一抬眼就看到柳玉清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頓時氣悶不已。


    “縣令大人來啦,縣令大人來啦,快讓開!”


    村裏人還是聰明的,幾十個人圍住了魯中兩人,另外也安排了人火速通知了韓承。


    韓承帶著縣令跟一幹衙役過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麽一個場景。


    自己的女兒正在前院跟一個精壯的年輕男子對打,而玉清的腳底邊上,正有一個被女兒一腳踹過來的少年男子。


    本來想著表現一番的衙役,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搐,果然,韓大小姐威武,柳玉清便是高中了,也不敢有什麽心思,看看人家這武力值,撂倒自家兄弟幾十個也不是問題啊!


    “身手還不錯,不打了!想做我們家護衛也不是不成,但是,得守我家的規矩,對了,年俸一百兩什麽的,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一年一個人十兩,包吃包住,兩套衣服,一年最多十天假期可以自由分配,其餘的,全天候做好護衛。


    就這樣吧,你以後保護我爹,你,年紀小一些,就保護我相公吧,隻是,我看你的樣子,做我相公的書童還差不多!”


    韓小滿故作沒有認出來他們的樣子,勉強當眾收下了這樣的護衛,有這麽多人見證自己不認識他們,也好。


    “見過縣尊大人,喂,你們兩個,逃荒出來,有沒有帶戶籍啊?”韓小滿大咧咧的尊稱一聲縣令之後,不得不陪魯中兩人演戲起來。


    “有的有的!”魯中聽韓小滿如此說話,頓時放心下來,果然,韓小滿還是認識自己的,就是剛剛裝的太像,連自己都被蒙住了。


    “哦?是南林省過來的?誒,那邊如今怎麽樣了?”吳培海接過了魯中遞過來的戶籍,看了一下這才一臉沉痛的問起來魯中永琰,南林省的實際災情。


    “大人!我,我們家,我們村子如今連草皮都沒得吃了,年紀大的,身體差的,都餓死在路邊了,隻有我們這樣有些力氣的,才跑了這麽遠。一言難盡啊!嗚嗚嗚!”


    魯中說著說著捂著臉痛哭起來,仿佛真的遭受了巨大的悲痛一樣,永琰一臉漠然的樣子,倒也附和這個年紀的表情。


    隻是韓小滿內心卻在恥笑魯中,還能不能用點腦子遍故事?南林省,晉中省,山丹省,如今是慶武鼎鼎有名的受災省份,你逃荒不往豐收的地方逃,怎的逃跟你們家一樣重災區了?


    可惜在場的村民跟吳培海,似乎都被眼前的兩兄弟給感染了,不少人竟然還跟著落淚起來。


    “誒,世道難啊,你們一路從晉中穿過來,那晉中其他的地方,如何了?”吳培海心裏一動,此時正好說加稅的事啊!


    這兩天愁死自己了,本來以為自己治下可以在大災之年保持豐收,治下的百姓,不僅僅可以吃飽,還可以多賣些錢財。自己這個縣尊怎麽也是治下百姓的再生父母了。


    誰知道上麵一道折子,全晉中就寧陽縣,沙坪縣,和順縣,加賦三成,其餘地方還是免賦的,簡直讓自己無法對治下的百姓開口!


    如今遇上這兩個逃荒的,又有這麽多村民在,倒是可以順勢說出來加賦的事,好在這道折子說的是加賦這一季,不然自己這個縣令也別做了!誰能受得了這樣的糧稅?


    “簡直慘不忍睹,到處都是拖家帶口外逃的人,我們也是拚著有點工夫,時常進山打獵,一路跌跌撞撞才到了這的!”


    魯中編故事的時候,忽然撇到韓小滿眼裏的鄙夷,頓時回想到了自己說的漏洞,趕緊順著補救一番。


    其實外麵的災區,並非自己胡編亂造,將軍安排的人聯係自己的時候,就穿越過這些地方,有的地方更是慘,很多人根本一文錢都不要的就自賣為奴,隻為有口吃的,可就這樣了,還是賣不掉。


    身體稍微弱一些的,餓死不少,隻是這邊的人,倒是相安無事。


    不過也難怪,這一片地區都是幹旱的地方,普通人哪有人會想到重災區裏麵還能有豐收的地方?


    所有人就是逃荒,也不會往這邊逃,一般人都願意去大地方,比如省城晉中,京城,等等,畢竟那些地方,大戶人家多,有錢買奴買婢。


    “誒,也難為你們了,如今慶武大旱,受災的百姓,數不勝數,皇上為此憂心不已。


    不得已,才給這些百姓想了辦法,那就是這一季所有豐收地方的民田,加賦三成,讓那些顆粒無收的百姓,能有口吃的。


    本縣原本還為寧陽的百姓擔心那三成的賦稅,可看看外麵這些災民,本縣也沒話可說了,明天起,通知各鄉鎮,這一季秋稅,加賦三成上繳朝廷。


    好在我們寧陽現在栽種的水稻,是額外栽種的,不算夏稅也不算秋稅,本縣但願你們這一季的水稻能有個好收成吧!”


    縣尊看著圍在這邊的幾十個佃戶,心裏想著,其實加賦的政策,最為艱難的就是他們了。


    原本三成,再加三成,還要交租子,這些佃戶,怕是也得跟那些顆粒無收的災民一樣了。


    好在寧陽的佃戶們,破天荒的又跟著這樣的詭異燥熱天氣,補種了一季水稻,若是能豐收,加賦三成也能承受,不然,誒!


    盡管韓小滿早就從玉清口中得知上麵可能有這樣的政策,但真正諭旨下來之後,還是給了自己深深的憤怒。


    尤其是看到自家這麽多佃戶滿臉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韓小滿對慶武帝王,感到由衷的反感。


    難道在這些帝王的眼裏,農民便是如此的低賤麽?為何賑災不能動用備用錢糧?不能動用慶武的商家?不能動員鼓勵有能力的人,捐款捐糧,非要強加在這些農民頭上麽?


    遇上災年,苦的是農民,遇上豐收之年,苦的還是農民!如此,農民還有什麽盼頭?


    跟著自家的這些佃戶,秋稅雖然都是自己算在了杜家頭上的,但韓小滿敢肯定,朝廷加稅的三成,杜家鐵定會毫不手軟的加在這些佃戶頭上。


    縣尊見這麽多人一下子都焉了,連韓小滿一家人都如此,頓時心中也是難受的緊,自己怎麽都沒有想到,豐收的寧陽,沒有人給以嘉獎也就罷了,卻還會迎來這樣的諭旨?


    “嗚嗚嗚,嗚嗚嗚,還有什麽活頭?嗚嗚嗚嗚!”隨著一個四十來歲婦人的掩麵哭泣,更多人也忍不住的用衣袖擦起來臉麵。


    在場的幾乎都是佃戶,他們不僅僅覺得秋季稅收多加三成難以承受,便是這多栽種的一季水稻,也都是極為擔心的,一旦竹籃打水一場空,全家人也隻有餓死的份了。


    隨著縣尊將上麵的諭旨頒發,全寧陽縣的農戶們,都感到了極大的失望,之前因為燥熱天氣,搶種水稻的熱情,一下子全沒了。


    大家誰都不知道這搶種的水稻,會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萬一天氣轉涼,又萬一朝廷再來一次加賦呢?這田種的還有什麽指望?


    麵對全縣農戶死氣沉沉的悲壯之態,縣尊不得已讓陶師爺召集全縣大戶之家家主,共商糧租大計。幫一把這些佃戶,哪怕少收一成的租子,也給他們點活路啊!


    李家有五千畝田地,來的是李維皓的爹,李鎮長。糧商韓家也有三千畝的水田,自然也到場了家主。


    韓小滿雖然有兩千畝水田,但誰都知道是韓家在秋收之後才買的李家的,便是這一次臨時加賦,也隻是李家跟佃戶們的事,而不關韓家的事,是以吳培海根本就沒有叫韓小滿出席。


    杜家這一次暗地裏偷笑,好在甩的快,隻是這一次秋稅的加稅,按在佃戶頭上就行了,自己家現如今沒田地,管他們要怎麽折騰呢?


    “大人,杜家不肯來人,說他們家田地賣給韓家了,那些租子,也早就跟佃戶們簽好契約了。”陶師爺臉色陰沉的從杜家回來後回稟著。


    “哼,果然是又攀附上貴人了,眼裏早已沒了本縣。罷了,沒了杜家,還有李家,韓家,嵩山的一初大師他們,本縣既然在一天這個位子,就沒辦法不管他們死活,總是要為那些佃戶討要一點口糧出來的!”


    吳培海臉色灰白,最近心力交瘁的厲害,如今最為期盼的,就是這一季的水稻,能撐到豐收的時候。


    “大人慈悲啊!”陶師爺跟著吳培海十多年,對這個主子,還是敬佩的,盡管他十分在意名聲,但卻真真愛護百姓的。


    “這一次邀請諸位前來,為的自然是朝廷加賦的事,普通農戶原本是三成賦稅,加賦三成,自家還能留有四成,摻雜一些野菜雜糧,肯定能維持到明年夏收。


    但這些佃戶就苦了,本縣知道,寧陽的佃戶幾乎是統一的租子,五成,兩成歸主家,三成歸朝廷。


    佃戶自家能留下五成,倒也能讓一家人吃到下一季,可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朝廷要臨時加賦三成,這三成,到底該不該全部都加在佃戶頭上?


    佃戶們若是真的感到絕望了,不肯種田了,相信在座的諸位,哪怕有良田萬畝,也隻是一片荒地。


    所以,我的意思是,諸位能不能自己承擔一部分?哪怕讓佃戶加賦一成兩成,也好過讓佃戶全部負擔三成,竭澤而漁的道理,相信諸位都明白的,是不是?”


    吳培海也沒信心,畢竟寧陽的地主們,在自己從前的幹預下,收的租子,在四周來說,已經是少了一成了。


    現如今臨時加賦,若是有心人故意說成是自己害出來的,自己還真沒辦法反駁,若是自己沒有努力找地下水,寧陽跟其他地方一樣重災,倒是不會出現臨時加賦,反而會免賦呢!


    若是這些人要這麽怪自己,自己也沒有辦法了!


    隻是朝廷免賦的政策,針對的是顆粒無收的地區,說來也好笑,都顆粒無收了,朝廷地主們就是要收稅收租子,也是一顆沒有的。


    朝廷弄一個免賦,除了麵子上好看一些之外,抵什麽用?


    “阿彌陀佛,嵩山寺的佃戶,加賦一成吧,剩餘的,由嵩山寺承擔了!”一初大師,最先開口回應縣尊的話。


    一初大師倒是想三成全部由寺廟承擔的,但想到在座的還有那麽多地主,便不那麽突出了!免得這些人狗急跳牆,甩都不甩這些佃戶的苦楚了。


    要知道加賦兩成在地主頭上,就得說明,這一季的地主們,算是顆粒無收了。若是加賦三成在地主身上,在座的地主們顆粒無收之外,還得另外自掏腰包一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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