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大片蔓延了夕陽的紅色,葉晨踩在了5點從事務所出來,先是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點蕭蕭愛吃的水果、零食,冰箱裏已被她吃完,然後開車路過一家叫做時光記憶的小店麵,有她最喜愛的照片簿。


    她說過,從此以後要把他們之間的所有回憶都記錄下來。


    公寓一如往常的安靜,稀疏幾個人開著車進去,他是其中一輛,停好車。從停車場出來,心底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一刻突然很想快點見到她。


    他略微嫌棄電梯蝸牛般的下降速度,直接走向樓梯,腳步略微急促,不知是上樓的原因還是其它,心髒鼓動得強烈,當他打開門,望裏麵空蕩蕩毫無人聲的房間,不安的感覺衝他呲牙咧嘴。


    蕭蕭不知去了哪裏,她不是特別愛出去玩的女孩子,當初他想要帶著她去買衣服或者看電影甚至吃吃飯,她都要思考很久,低著頭比著手指算時間,按她的話來說,衣服淘寶電影上網看吃飯叫外賣,簡直沒有出去的必要。


    她會去哪裏?


    葉晨拿出手機,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一遍遍冰冷的女聲縈繞在耳邊,終於在第三次打不通後,他匆匆忙忙地放下東西,把通訊簿裏所有的好友所有的關係全部找了出來。


    他的朋友收到消息都說讓他靜下心來,可能是出去玩或者手機停機什麽的。


    他往車子旁邊走,表情冷漠地開口:“我擔不起這個萬一。”


    了解蕭蕭的人都知道,她是手機控,萬年離不開手機,甚至出門都會帶個充電寶,聯係不到她的次數完全為零,沒有過!


    蕭蕭的三個室友收到葉晨的電話後,又向蕭蕭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有接,她們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時離葉晨發現情況的兩個小時後。


    葉晨號動了所有的好友,知名網站的,新聞報紙的,甚至警察署的,按道理來說,一個人失蹤才兩個小時,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也沒有人願意,但這是葉晨要找的人,翻天覆地也得找出來。


    他獨自一人開著車,緩慢地像在黑夜裏爬行,學校、咖啡店、廣場、網吧、大型商場……沒有,她經常去的幾個地方沒有她。


    最後轎車停在了街邊,他又打了一次電話,本來接不通的提示換成了關機,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手機壞了,被綁架,故意開玩笑……


    很多很多可能性在腦海中過濾,他最怕的一種可能,不是被綁架,而是更加令人膽顫的可能性,綁架隻是為了錢,一切都好說,但如果對方的目標是性命,他一想到此,心像被千刀萬剮。


    好友一個個電話打過來,說是毫無消息,他有些失控,叫他們繼續找,聲音帶著憤怒和絕望,好友們默默掛了電話,歎息。


    一夜冷清,即將過去,蘇駱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說宋妍也不見了,他的聲音有疲憊和擔憂,葉晨一下子笑起來,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大概是太過用力的原因。


    他說:“宋妍不見?蕭蕭居然跟她一起不見,即使你說跟她沒關係,也難讓我相信。”


    蘇駱在電話裏提高音量:“葉晨,你冷靜點,不要什麽都扯上宋妍,可能……”


    他冷笑:“可能什麽?她倆出去嗨了一晚?蘇駱你清楚她們的關係。”


    蘇駱扯著嘴角:“我當然清楚,宋妍喜歡你,才會對蕭蕭有惡意。”


    他聲音冷冷的:“你的意思是我才會讓宋妍綁了蕭蕭?”


    蘇駱否決:“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耐煩地打斷:“宋妍喜不喜歡我,不關我的事,但她綁了我女朋友,就是天大的事。”葉晨把話說個幹淨,一向平靜的他有些克製不住情緒,想把手機狠狠地砸向窗外,但理智告訴他,如果手機沒有,就不能聯係到蕭蕭的情況。


    他深吸一口氣:“蘇駱,你最好是祈禱她沒對蕭蕭做出什麽事來。”


    蘇駱也有點生氣:“你就這麽確定是宋妍綁了蕭蕭?現在還沒有人證物證,宋妍可能也遇到了危險,葉晨,虧你是學法律的,這點道理也不懂!”


    葉晨透過玻璃望外麵一片片黑影:“等有人證物證,蕭蕭不知會如何,蘇駱,我希望你告訴我宋妍最後一次去了哪裏。”


    蘇駱沉默了半天:“不知道,她沒有跟我一起去上課,說是在寢室休息。”


    葉晨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通知好友們把目標放在宋妍身上,打完電話,車子像在黑夜裏的一道光,倏地往柳向伊的家開。


    柳向伊是他自小認識的,家庭複雜,有生意上的關係,也有高官的關係,葉晨到他家,二話不說把他從家裏拎到了自己車子上,在微微透白的晨曦前行。


    柳向伊坐在副駕駛上歎息:“我說你夠了,這不是正在幫你找嗎,在外麵隨便逛逛怎麽能找到人。”


    葉晨意外地冷靜:“宋妍從學校出來的攝像頭,隻有警察局才會有,必須全部找出來。”


    柳向伊思索了一秒鍾,看了看手表:“現在才4點半,人警察局還沒開門呢。”


    說完整個人撲倒了車子前方,車子輪胎發出巨大的摩擦聲,他嚇得喘了幾口氣,葉晨握著方向盤麵無表情,他看了一眼,懊惱地開口:“我說你怎麽大脾氣,開個玩笑嘛,別說4點半,半夜1點我也幫你找來。”


    他打完電話,半閉著眼躺在座椅上,窗外樹木一晃而過,車廂內靜得他心裏發慌,突然睜開眼開口:“你女朋友就是唐小萌?”


    葉晨敷衍地應了一聲,加快速度,期間闖了無數個紅燈,柳向伊大驚小怪:“慢點啊,別還沒找到你女朋友,我倆先玩完了。”


    最後趕到警察局,柳向伊在車旁吐了好幾口才緩過來,抬頭一看,葉晨早進去了。


    等他進去,葉晨盯著幾個不停播放的畫麵,藍瑩瑩的光投射在臉上,詭異而猙獰,柳向伊咽了咽口水,葉晨側頭說:“宋妍從公寓進去後不久,有一輛陌生的車輛從裏麵出來。”他指著銀色麵包車,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柳向伊看著葉晨的臉,感到有些陌生,這不像是他。


    葉晨放大了車牌,記下了號碼,拿給了旁邊的警察,警察收下後立馬打開電腦查詢,扶了扶眼睛說:“這一輛車是前不久有人反應過被偷的一輛。”


    葉晨突然狠狠地拍了桌子,發出的巨大聲響瞬間驚住了兩個人,他垂著頭爆了一句粗口,隨後異常冷靜地調出視頻,從這輛車出發的公寓,一路上順著它的軌跡,一遍一遍地放,放到最後,車子停在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口,出來幾個戴著口罩的男子,然後是兩個被蒙住了眼睛和嘴巴的女人,消失在小巷。


    葉晨聲音有點崩潰:“後麵根本沒有任何門,通往另一個街道,沒有攝像頭!”


    警察說:“也就是說失去了線索……”


    柳向伊撫著下巴:“怎麽是兩個女人?”


    葉晨冷冷地說:“另一個不用管她。”


    柳向伊側頭看他,扯了下嘴角不再說話。


    視頻來回近十遍的播放,警察偷偷打了個哈欠,柳向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有葉晨一個人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兩手撐在桌子上,目不轉睛。


    突然桌子又發出巨大的聲響,柳向伊和警察被驚醒,茫然地看著失態的葉晨,幾乎同時問:“怎麽了?”


    葉晨指著正對著小巷的另一輛黑色越野車,聲音有一絲興奮的顫抖:“這輛車剛好擋住了巷口,它可以看到小巷裏麵!”


    柳向伊打了個響指:“對啊!行車記錄儀!”


    警察忙把黑色越野車的車牌號記下來,查詢到那戶人家後,有點猶豫地說:“這戶人家不是很好接觸到……”


    柳向伊雙眼一瞪:“人命關天,管他是天皇老子。”


    葉晨看了一眼電腦,撥打了號碼:“你好,高伯伯,我是葉晨……”


    剩下愕然的警察和柳向伊石化。


    到達高伯伯的別墅時,天已大亮,喧鬧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城市,陽光綠樹草坪噴泉,美好的一天不美好的過程,他們拿到了行車記錄儀的視頻。


    視頻裏他們帶著蕭蕭和宋妍穿過小巷,上了另一邊街道的堵在巷口的麵包車,車子轉彎時,記錄儀抓住了一瞬間的車牌號,車的主人,事情的真相,一切都將浮出水麵。


    葉晨的心卻很不安,一個晚上過去,他經曆了很多的波折,蕭蕭萬一挺不住,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全身顫抖,雙手撐在方向盤上,捂著眼睛。


    柳向伊上車時,看到了他鬢角的一絲淩亂和濕潤,他無聲地拍了拍肩膀,歎了一口氣:“放心,警察已經出動,很快就能給我們消息,後麵,我們就……”


    他放下手側頭看窗外:“蕭蕭在等著我,她也許快要撐不住了。”


    柳向伊提高音量:“葉晨!你就不能想開點,樂觀點。”


    他幾乎吼出聲:“她都被人劫走了,我怎麽想開,怎麽樂觀!”說完又有點不理智:“她不是你親密的人,自然不會擔心!”


    柳向伊怒了:“我擔心你!我也擔心她!她是你最親近的人,我也不想她有事啊,你怎麽能這麽說!”


    葉晨沉默了近一分鍾,聲音像是過盡千帆的疲憊,但又很冷靜:“抱歉,我失態了。”


    柳向伊看著反複無常的葉晨,接通了警察的電話,無奈地說。


    “警察說有消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宋妍不用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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