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陽光籠罩著廣袤的森林,穿過這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透過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著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 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裏,透出幾分陰森。可是在這座陰森的城堡前,此時卻開滿了白色的薔薇,風中的薔薇花還帶著清冽的微笑,單純得令人神往,細膩如絲的白色那麽輕盈,花瓣上的晨露猶如水晶一般,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嚴寒酷暑,這裏的白色薔薇卻是長開不敗,永不凋零。


    在其那已經荒廢的莊園。


    一朵朵血一般豔麗的紅色玫瑰,正在閃閃發光,似乎是因為夜間的露水導致月光的折射。


    整個玫瑰園看起來宛如一隻翩翩飛舞的女鬼。


    然而最為可怕的應該是,就在那黑暗的天空之中,赫然是烏雲密布。


    萊伊迪欺騙萊利說自己要去同學家住,從而將車開了出來。


    一行人共八個,搭載著一輛並不怎樣的吉普車,跌跌撞撞的在叢林之中搖晃前進。


    就在德州旁的小鎮,這裏曾經很富饒,但傳說就是因為這個古堡導致整個鎮子都開始無故失蹤,久而久之,或有人死, 或有人搬走這裏便成為了一座荒蕪之地,聽說至少已經有百年光陰了。


    壓抑的氣氛讓這幾個本來躍躍欲試的青年,開始變得有些害怕了


    萊伊迪咽了咽口水“那個, 要不然打開廣播聽一聽音樂?”


    “好主意!”x7


    扭動老舊的廣播按鈕


    忽然一陣吱吱啦啦的幹擾聲從其中響起。


    緊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萊伊迪想關閉它,開始卻根本關不掉


    隻能聽著它講述完這一整個故事


    “ 村子頗為古老,至少渺遠的過去已經散軼,沒人記得,也沒人在意。


    每天都會迎來日漸漸沉沒的時刻,那時緋紅的長空會升起縷縷白煙,“咕嚕”一聲,小孩子們會從坡上滑下。


    青鬱的水田裏青蛙咕咕的響,孩子在之間的田壟上跑,嬉笑。散學了,各家在起灶備置晚飯。


    漸漸的,天地暗卻,空氣裏彌散開螢火蟲的微光,呱呱的晚鴉振翅,從這棵樹飛到另一棵樹。孩子們各回各家,捯飭棺木的李二小也收了工。他眼神越發不好,一夜就看不清,劃傷幾次手後便發誓到夜絕不做棺木。


    孩子到家,老人一看他鞋上粘的大塊土色就知道, 孩子又撒瘋穿後山抄近路,揮起竹杖罵道,“不聽教的東西!”竹子劃出一聲嗖響,漢子一把拉開自己的崽,孩子緩過神嚇得哭了起來。大娘在圍裙上抹了濕手走來安撫兒子,“不哭,姥姥嚇你的。”


    漢子啐了煙末,在門檻上敲煙杆子,不耐煩地道,“小孩子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你也是的,門檻也敲得嗲?”老人撐著杖慢慢坐下,“不折你壽哦!後山死人土踩了要得嗲?”


    漢子不想爭,人一老就這樣,誰還不是這麽過來的。


    大娘撫著兒子的頭帶他去看鍋裏的晚飯。老人橫眉,上下看不慣這一家子。


    “過來吃飯了。”大娘擺好碗筷宣布道。


    漢子操勞一天農活,想起了今天忘記去土祠上香。大娘起身翻了曆書,確實要祈福避災。孩子眼裏發著光,一筷又一筷地把菜加進自己的碗。老人憋了一肚子氣,想罵漢子不長腦子,想罵大娘成天護著孩子,最後道,“小兔崽子沒點教養,爭多是一輩子沒吃到東西啊。”孩子驟然縮手,心裏害怕同時燃起對老人的怨意。漢子拉長了“唉呀”的聲音,道,“你吃你的飯呀。”


    “土祠爺沒吃到香,你多吃點。”老人拍筷離席。三人癡愣了一會,沒敢繼續下筷。漢子煩悶地拉下臉去叫老人吃飯,老人臥床堅決不起,“我是老不死的,餓死我算了。”這話說的,漢子和大娘背上一身冷汗,大娘連忙過來安撫。一概無用。


    孩子看著桌上的菜漸漸變冷,湯上開始凝出白油脂。油燈的暈黃光下,大娘搭著拳,商量道,“還是去燒支香吧,畢竟土祠斷香確實不太好。”漢子也知道,土祠爺性情很差。但夜裏出門上山燒香,誰也不敢,漢子抽起了煙。老人兀自睡著,這下誰都難堪,倒也遂了老人的意。


    最後,三人罷了罷了,應付完晚飯,洗漱睡覺。


    第二日,山梟嗚咽地從深林傳出鳴聲。紅日爬上前山,烏鴉分分散開,落滿呱呱的噪響。


    老人死了。


    這讓一家子錯愕。李二小聽聞,及時送來了棺木,熟識的人也來吊唁。廢了一早上,料好了後事,下午漢子從河裏挑水澆田,走在壟上神思恍惚,一切突然的像夢。高陽令他汗流浹背,蒸得腦袋一陣陣悶痛。


    一定是土祠爺降罪,不過是柱香至於嗎?漢子想不通,他放下扁擔,坐在壟上休息踹氣。大娘此時在院子裏織布,機輪重複了幾圈,她也感到疲倦的停下手腳,深深歎了口氣。她起身走回家裏,經過昨夜老人躺的地方,用腳煩躁地踢開老人遺留在地上的竹杖,用瓢舀了口涼水清了清神。


    漢子拋了農活上山去土祠廟。


    天色直到昏暗,大娘也不見家裏人回來,越發害怕,便多點了幾盞油燈把家照的通亮。屋外傳來犬吠,家雞撲棱上樹,別家的牛羊徐徐從山上走下。烏鴉又開始躁動的遷飛,有幾隻落到大娘院中的棗樹上,大娘嫌晦氣抓起石子向上打。


    漢子最終回來了,他今天幾乎沒有做農活,全得堆到明天。


    一到家,漢子頗為不滿家裏的燈火通明,刺眼,且火舌每舔舐空氣,都讓漢子覺得悶熱,“熄了。”大娘把碗筷放上木桌,“我有事,你自己熄吧。”漢子起身,在亂陳著老人雜物的廳堂中穿行,“一天天你在幹什麽,這些。”大娘沒有回答,漢子又給竹杖絆了一下,“艸。”


    漢子踮腳吹熄第一盞,“兒子呢?”


    “還沒回。”


    “什麽啊?”


    大娘愣了會,“別問我,我不知道。”隨後大娘坐不安,又起身轉頭進了廚房。漢子踢開雜物,辟開路,一連熄了好幾盞燈,家裏直接變得昏暗。後山吞沒了最後的夕陽,山巔上剩下一灘濃豔的紫黑色。漢子開始抽煙,坐在門檻上,覺得硌屁股,坐回石階上。


    隨後,兒子回來了。


    “你也曉得回來。”漢子道。


    兒子沒有回應地進了家。“我問你話呢。”漢子回頭大聲道。兒子被嚇了一跳,隨即死死盯著自己的父親,漢子看不慣這種神情,“我問你幹什麽去了?!”兒子似乎想說話,但仍然咽了回去。漢子躬身拾起竹杖,橫揮打在牆上,以巨大的聲音以示威脅,兒子瞪大的眼進了落下的灰塵,用力眨了兩下眼,便哭了起來。漢子更加惱怒,“整天撒瘋玩,惹事蠻。”


    兒子被掌了兩個嘴。哭的很大聲,但仍然不說一句話。屋外空氣漸漸沉下,晚風掀動大瓣的菜葉子,家犬覺著有點冷,換了個姿勢睡覺。


    大娘趕來,一把拉開漢子和兒子。哄著兒子先吃晚飯。“三天不打,上屋揭瓦。”漢子道。大娘吼道,“就知道拿別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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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鬱鬱寡歡,不肯吃飯,大娘千哄萬哄,兒子就隻是陰沉著臉。漢子咽不下氣,一巴掌把兒子從桌上呼倒在地。兒子捂著臉,埋在胳膊肘裏哭,大娘連忙去拉兒子,“地上髒,快起來,爸爸不對,等下我幫你把爸爸揍一頓,快起來。”兒子掙脫大娘的手,兀自放出更大的聲音死命的哭,直到劇烈的咳嗽起來。大娘站起身,“你動什麽手。”


    “家裏已經給他弄死人了。”


    “你自己上了香嗎?土祠爺弄死人的還是我們兒子。”


    漢子今天去了土祠,但今天沒輪到他們家上香,他就隻能看看。漢子捏了捏鼻梁,眉頭緊皺。大娘繼續哄兒子。


    最終兒子沒有吃飯,也不肯上床睡覺,坐在門檻上,一言不發。漢子看不慣不打算繼續被礙眼,撂了一句話,“你就這麽坐一夜吧。”


    第二日,漢子起床時,真發現兒子枯坐了一夜,他躡腳走向前,紅日爬上青山山巔,撕破了繚繞的水霧。兒子突然起身,走到庭院,他在沐浴初陽,漢子踏出門檻,兒子身子一軟直直倒在了地上,頓時沒了氣。漢子走去,才發現兒子的鞋異乎尋常的幹淨。


    整整一天,大娘和漢子都默然,說不出一句話,李二小打的棺材送入土中的情景揮之不去。教書的先生也來吊過唁了,還盛讚了漢子的兒子並表示可惜。


    之後漢子不能再堆積農事,隻能強打精神下田,但大娘如何也止不住悲傷,推兩下機杼,就會簌簌下淚。夜裏,大娘沒有做飯,家裏亂成一團,漢子把全家的油燈點亮,讓大娘好好看看家裏成什麽樣了,大娘哭了一天,現在眼睛幹痛,坐在長椅上咧嘴笑著。漢子看著大娘,她發也沒束,麵容蠟黃。漢子傾盡全身力氣勞作一天,饑餓得肚子發響,“我沒有做飯。”大娘冷冷說道。


    漢子舉目,強忍情緒,“你們不要給我鬧情緒了好嗎?”大娘轉頭,但看著地上的竹杖,反駁道,“這話你給說給你聽。”


    漢子一腳踹開另一把木椅,木椅徑直砸在了牆上,梁上落下灰塵,油燈閃爍,牆外的家犬驚醒。


    大娘依舊咧嘴笑。漢子抓起一個蘋果啃,隨後睡覺去了。


    第二日,漢子讓大娘去和東村的大嬸們聊聊天,大娘去了,漢子兀自收拾淩亂的家。草草弄好,便又下地去了。大娘直到黃昏才回,漢子見她掛著笑,應該舒緩了情緒,“今天和她們聊了什麽?”


    “不知道。”大娘起鍋煮飯,漢子幫忙燒火,擇菜。


    “怎麽會不知道呢?說了什麽。”


    “還不就別人家裏雜七雜八的事。”


    “那你說了什麽?”


    “我沒說什麽,就聽她們講。”


    漢子不知道聊什麽,大娘也察覺自己把話聊死了,二人就默契地歸於沉默。


    吃飯,大娘越吃越慢,菜冷完了才吃完。


    天涼的很快,甚至漸漸下起雨來。


    大娘嫌家裏暗冷,要點燈卻發現等已經大部分昨天燒完了。大娘又想起要收衣服,要衣撐,但也一直沒有找到,“你收哪去了?”漢子也記不清。大娘隻能拿竹杖湊合,急忙忙出門又給門檻絆了一下。雨已經淋濕了衣服,大娘收起前天掛的大小衣物,老人的,兒子的,再是大娘和漢子的。


    大娘摟著一大團衣服不知道該放哪,漢子隻說隨便,他不清楚這些。大娘隻好放在老人的床板上,就著昏暗的油燈,慢慢鋪開。中間還給油滴了兩下,燙的很痛。


    漢子累的睡著了,大娘在床上覺得空,以往有兒子的溫熱。月到西斜,大娘依舊無法入睡,輾轉,又輾轉,自我安慰,甚至像催撫兒子入睡一樣,撫摸自己的頭,都無濟於事。夜裏,她起身喝水,窗頭雨點嗶啵作響。


    漢子夜尿,發現大娘也沒了氣。


    一路冒雨跑到李二小家,李二小以沒有棺材,夜裏也不做棺木,強硬地回絕了漢子的請求。漢子不想回到已經死了三人的家中,在雨裏遊蕩直到天明雨歇。最終漢子在恍惚的高燒中,安葬了大娘,人們來安慰他,想他提起了土祠爺以前更加瘋狂的作妖曆史,漢子笑著送走了熱情表示關切的村人,隻想一個人呆著。


    家裏糜亂不堪,漢子坐在門檻上抽煙,不管硌不硌屁股,看太陽升,太陽落,煙抽了一杆又一杆。高燒的他,連抽煙都在發抖。


    螢火蟲再度彌散開來,田裏的蛙也瘋狂鼓響,漢子在昏暗中摸索著起身,家裏油燈已經耗盡,他想將就著睡覺,以期明天一覺病好,但他踩到了竹杖,頭砸在門檻上,一命嗚呼,梁上的灰都給震落了下來。


    幾位猜猜是為什麽?”


    這最後一句話不是從廣播裏傳出,而是在這幾個人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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