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停下了腳步,在昏黃的路燈映照下,她側頭看著魏謝:“你這話前半句很動聽,怎麽聽了後半句就讓人忍不住想抽你呢?”


    魏謝仰天長歎:“這就是偽君子和厚道人的區別了,偽君子都喜歡說前半句,把後半句藏在心底。像我這種厚道的人,實在憋不住把後半句也說了,看吧,被你鄙視了。。。所以說,做人不能太實誠啊~~~”


    舒暢輕笑:“照你這麽說,我還應該誇你一頓才行?”


    魏謝嘿嘿笑道:“誇我倒不用,主要是我覺得憋屈啊。你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一個仁慈善良充滿正義感從不說謊的男人被誤解成sè狼,這該多委屈啊,你想想這個人物潛在的情感波動,那絕對是死的心都有了啊!”


    舒暢睜大了眼:“仁慈善良充滿正義感從不說謊的男人?你不會在說你自己吧?”


    “靠,這都被你發現了,有眼光啊!不過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罷了,何必說出來呢,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魏謝說到這裏,還很欠揍地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這人真是太欠抽了!”舒暢在魏謝手臂上擰了一下,緊接著,似乎是下意識地,她又一次挽住了魏謝的手,然後向前走去。


    魏謝很識相地跟著舒暢的步伐節奏往前走,仿佛突然變成了沉默的羔羊,接下來一句話也不說了,似是在靜靜享受著這份有些詭異的溫馨。


    這樣的沉默讓舒暢很不習慣,心中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奇怪感覺,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魏謝反問:“說什麽?難道要我說你為什麽又拉我的手,是不是又把我當替代品了?這不是擺明了找抽嗎,最起碼也讓我先享受下溫香軟玉再說啊!”


    “知道找抽你還敢說出來?”舒暢沒好氣地瞪了魏謝一眼,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她覺得身邊這男人實在太奇怪了,有些話就那麽直接地說到她心底,卻讓她怎麽也動不了真怒。


    魏謝:“我說過了,我就是那麽厚道一個人。沒辦法,我也想忍住不說啊,就這麽讓一大美女挽著反正我也不吃虧,讓別人看見我還倍兒有麵子,人們肯定都以為我特牛所以能泡到你這麽牛的妞。。。但不知道怎麽地,我他媽還是脫口而出了,現在心裏還懊悔著呢。”


    這話不知不覺間將舒暢提升到了牛妞的境界,算是一個不動聲sè的馬屁,讓舒暢在一陣大笑後又覺得非常滿足。但這姑娘也不是隨便兩句話就能哄到手的,想了一下,道:“我聽你這語氣,怎麽感覺你好像對我很有成見似的?”


    魏謝一臉冤屈:“成見?我哪兒敢啊,不就借你隻手挽一挽麽?你就算借我**一用,我也沒什麽意見,頂多事後偷偷抹眼淚而已。。。”


    舒暢忍俊不禁:“瞧你美的,你還流眼淚呢?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似的。”


    魏謝理直氣壯:“那是當然,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每次一男人和一女人那啥之後,大家都覺著是男人占了便宜,女人吃了大虧呢?既然男女平等的口號都喊了幾十年了,為什麽就不能說是咱們男人吃了大虧,你們女人撿了大便宜呢?”


    舒暢又停下了腳步,好像在回味魏謝這話的意思。她沒有像普通女孩兒那樣罵魏謝滿口歪理,而是認真地問道:“那你說應該辦才合情合理?”


    魏謝聳聳肩:“還能怎麽辦?如果真是男女平等的話,那就各打五十大板啊,大家都吃虧了,大家也都占了便宜。就這樣,不然你以為還能怎麽樣?”


    舒暢緩緩道:“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但我老覺得這樣對女人似乎有些不公平。”


    “得,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魏謝一臉沉痛,隨後滔滔不絕:“說句不中聽的話,大多數女人一邊嚷嚷著男女平等一邊在心底認為她們是弱者,應該受男人保護和忍讓,擁有這種矛盾的心理,怎麽可能成為真正的女強人?憑良心說,如果現在把全世界的牛人聚集在一起,那麽男人起碼占了七成,你們女人撐死了也就占兩成半,還有半成是不男不女的人。。。總之,你們婦女要想真正頂起半邊天,還早的很呐!”


    舒暢又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笑罵道:“你還真來勁了,有必要想那麽遙遠嗎,這麽活著累不累?”


    魏謝直認不諱:“累,當然累,但是不能不去想啊,做人要有職業道德對不?”


    “什麽職業道德?”舒暢不解。


    魏大大在褲兜裏掏啊掏,好半天掏出了一個皺巴巴的類似工作證的東西:“看清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s省c市幸福區夕照街婦女委員會名譽幹事,上麵有防偽標誌,這可是做不得假的。不瞞你說,哥們兒一生都在為婦女的解放事業勞心勞力,其心可昭ri月啊!”


    舒暢接過那工作證看了半天,笑得花枝招展:“你有病啊,一大男人跑去婦聯做什麽?”


    “你這麽說我就要批評你了,難道我是男人就不能為婦女同誌們做貢獻了,這不是有xing別歧視嗎?再說了,醫院婦產科還有男醫生呢,照你這麽說他們也有病了?”魏謝義正詞嚴道。


    “算了,你嘴太利了,我說不過你。”舒暢嘴上認輸,那表情似乎還是認定魏謝腦子有病。


    出乎舒暢意料,魏大大接下來一臉感慨道:“說實話,有些時候我也覺著自己挺變態的,可是沒辦法,誰叫我江湖人稱‘婦女之友’呢?有些時候看著形形sèsè的婦女同胞們陷入墮落的深淵,我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打心裏覺得恨鐵不成鋼啊!”


    舒暢啞然失笑:“那我是不是應該誇你很偉大?”


    魏謝滿臉嚴肅:“人不一定能使自己偉大,但一定能使自己崇高。我就覺著我這jing神挺崇高的,你說,這要換到幾十年前,說不定哥們兒也是繼往開來的引路人,改革開放的弄cháo兒啊!”


    舒暢真有當場揍魏謝一頓的衝動,可是不知道怎麽地又下不了手,此時此刻,她隻覺得自己很想蹲在大街上酣暢淋漓地爆笑一回。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到了s省最有名的藝術學院門口。就在舒暢揮手作別的時候,魏謝突然叫道:“等一等。”


    舒暢回過頭,笑著問:“幹什麽,舍不得我呀?”


    這帶著挑逗意味的話讓魏謝沒有半點豬哥反應,他全然沒有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猶豫,好像是豁出去似的,他沉聲道:“有些事兒,該忘的就忘了吧。過去的始終屬於過去,未來的,卻完全屬於你自己。。。”


    舒暢嬌軀一震,眼裏神不知鬼不覺地閃過一抹感傷。也許隻有她才明白魏謝這話的意思,發呆了好半晌,她才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遠遠對魏謝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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