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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丁克所料,小酒館中那個負責典當的地精在第一時間將他的要求傳達到埃蘭德耳中,於是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輛豪華的雙架馬車便出現在“牧羊人之家”的門口。 從車廂裏下來的並不是埃蘭德本人,而是久違的羅馬裏奧。


    旁觀者不知道羅馬裏奧究竟是何人,但是看到這架地精商業協會高級成員才能乘坐的製式馬車,就知道來人是埃蘭德特別重視的人。 再加上羅馬裏奧地精的身份,這種猜測就變成了一種事實,並在聞訊前來看熱鬧的人中廣泛流傳。


    羅馬裏奧對於丁克如此莽撞甚為不解,急匆匆地趕來。 他已經和表兄埃蘭德商定了三十套皮甲的價格。


    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向來以精明著稱的埃蘭德以高於羅馬裏奧心理價位的價錢收購這批貨物。


    當丁克給他講明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後,羅馬裏奧便立即站在了丁克一邊。 從內心來講,他本人是瞧不起他這個表兄的,認為他能力平平,無非是交上好運,進而像曆史上那些幸運者一樣,因天時地利衍生出今天的成就。


    這種成就又在人力的推動下繼續朝前,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盡管這種成就是所有地精商人引以自豪的。 但是羅馬裏奧並非那種碌碌一生地人,更不想生活在表兄埃蘭德的陰影之下,一旦有了與之討價還價的實力,就立即作出一種姿態,否則在以後的貿易中難免被對方壓一頭,再難改變這種態勢,就與他當初所講的分庭抗禮背道而馳了。


    於是。 羅馬裏奧向車夫交代幾句,讓他回去通知埃蘭德。 請他中午之前務必親自來一趟,否則這單生意就算告吹。


    看到丁克做出這種姿態,大家紛紛猜測那些用麻布包裹起來的皮甲究竟有多麽珍貴,是否真能將埃蘭德這樣的人物吸引過來。


    不少原本打算一早就進城地人都留了下來,在小酒館裏占據有力地形,試圖見證這個奇異的事件。


    半小時之後,那個車夫竟然就架著馬車來了。 下來地正是滿臉堆笑的埃蘭德。 那位綠地城的真正所有者。


    半小時,正是從此地到埃蘭德府上一來一回所需要的時間。 一種理所當然的推斷立即浮現在旁觀者的腦海裏:這位黑市大亨一接到消息,就匆匆趕來了。


    那麽迫使他這樣做的無外乎兩種可能:


    一是這批貨非同凡響,讓這位黑市大亨特別重視,生怕錯失良機;二是丁克背後還有一股鮮為人知地勢力,不但讓他身邊這個在埃蘭德那裏備受優待的羅馬裏奧恭敬有加,也讓埃蘭德本人不得不親自拜見。


    總而言之,丁克這個小領主在人們的心中已經不是什麽小領主了。 他的夏爾山地也不再是人們眼中那塊貧瘠的土地,而是一塊由一股鮮為人知的神奇力量推動,即將誕生奇跡的地方。


    某些富於冒險精神的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尋找誌同道合者結伴到夏爾山地去碰運氣地夥伴,以期不至於錯過一次發財的機會。 就像當初那些跟隨在埃蘭德身後的人一樣,現在就算沒能成為地精商業協會中舉足輕重的人。 也至少擁有不菲的身家。


    設若丁克在綠地城呆過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那他必定會了解埃蘭德赴約是一種多麽大地殊榮。


    不論是已經亡故的前任城主,還是現任的綠地城城主,無不對這位將綠地城一手締造為藍天大草原上的黑市貿易中心,擁有龐大的地下商業網的地精商人敬畏有加。 因此,說這位先生是綠地城,乃至周邊地區最具實力的人物一點也不為過。


    無論是商人還是貴族,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隻要在綠地城居住了一段時間,無不形成這樣一種想法:綠地城就算被夷為平地。 在它的地下。 離地表十米的地方,還有一個更為壯觀恢弘的地下城隱藏著。 不久之後,一座嶄新地,更為宏偉地城市又將出現。


    當然,他們也理解為什麽這位黑市大亨不將他的地下都市地光輝在展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隻因這位先生極富才幹,又相當務實,不願將精力耗費在那些華而不實的地方。 正如他本人的居所,外表看起來尚不比城主大人的宅邸豪華,但是內在卻非常奢華,與他身份完全相符。


    外人看來,這是一種含蓄而內斂的氣質,就和他本人的氣質一致。


    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位地精是與眾不同的,他有地精所缺乏的遠見卓識,也有矮人那樣的實幹精神,更有人類商人那樣的雄心壯誌,正是這些因素,才讓他在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內締造了屬於他自己的商業帝國。


    有人說,如果他吃下南麵那個由矮人和人類聯合開辦的商行,那麽他就算用一種商業的模式成為了整個藍天大草原的主宰。


    正如人們把他在商業上從沒遭受過挫折看作是一種才幹一樣,很多與他打過交道吃過虧的人打心眼兒裏恨他,但也有很多因他發財的人真心誠意地擁護他,隻是,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地喜歡他。


    羅馬裏奧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裏,已經將他這位表兄做了深度的剖析,而這正是丁克這個亟需了解對手的人最感興趣的資料。


    短短時間內,丁克就為即將開始的談話定下了一個基調。 他要博取此人地信任,讓這位成功者心甘情願地為他丁克的成功貢獻一份力量,而非施舍。


    對於施舍,丁克是不屑一顧的。


    埃蘭德在藍天大草原的商人中地位超凡,而且能始終以一種中直的態度維係這個得來不易的地位,讓依附他的人獲得盡可能多地利益,讓他的對手們損失慘重。 甚至一蹶不振。


    埃蘭德先生精力有限,於是他地會客室。 在他眾多助手的操持之下,可以稱得上是綠地城乃至整個藍天大草原上最難進去的房間。


    能夠進去,就代表一種資格,於是許多領主和商人削尖腦袋往裏麵擠,渴望獲得這位黑市大亨的青睞,獲取這份殊榮。


    埃蘭德的商業帝國自從為人認可以來,對綠地城城主頒發的各項政策始終忠貞不渝地執行。 依kao自身實力吸引了整個藍天大草原百分之九十的貿易,巨額地稅收為這個三流的貴族世家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好在這家人始終克己自守,沒有被這種成功衝昏頭腦,絕不cha手領地外的事務,否則周邊那些領主恐怕就隻能因為恐懼團結起來,抵製綠地城了。


    埃蘭德奉行實用主義的人生哲學,對各種理論和理論家極端蔑視,對理想主義深惡痛絕。 因此對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始終持不屑一顧的態度。


    這位黑市大亨極少出去拜會什麽客人,因為他有一幫特別幹練,特別值得信賴的助手,能夠幫他處理一切事務,無論是商業方麵地,還是私人方麵的。


    多數時候。 他的助手會派出最為適當的人代他拜會客人,接待來賓。 被訪者與來訪者如果遭受這樣的待遇,始終認為這本身就是一種看重,往往以埃蘭德本人日理萬機為由諒解他。


    唯有他的表弟,深知他性格地羅馬裏奧了解他,這完全是出於一種傲慢的想法。 是一位暴發戶害怕被人看清本質,在待人接物的過程中出現紕漏,顯示本身如何愚笨,於是就奉行那句“隻要你自以為了不起,別人也就會以為你了不起”的格言。 將自己隱藏在一種神奇的偽裝下。


    他自己則在別人霧裏看花的時候冷眼旁觀。 為洞穿別人的心理,看清別人的卑微而自鳴得意。 全然忽略了另一句“看清別人遠比看清自己來得容易”的格言。


    但是這次,這位黑市大亨在一種奇怪心理的驅使下紆尊降貴,走出了他十多年來始終不願離開半步地綠地城。 雖然僅僅是在他地地盤門口逗留,也成為一件值得人長時間討論的奇事,於是所有眼光都仿佛想要見證曆史,將注意力牢牢定格在這毫不起眼地小酒館。


    有人高聲通報埃蘭德先生來訪的時候,丁克正和羅馬裏奧品嚐著老板珍藏的一瓶陳年佳釀,輕聲地交談著。 老板則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


    但是真正見到埃蘭德本人的時候,這位滿臉媚笑的酒館老板又不免手足無措,支支吾吾了。


    埃蘭德雖然富有,卻不喜歡將奢華往自己的身上添加,於是穿著一身看似簡樸的黑色衣服。 但是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這身衣服出自巧匠之手,哪怕一個針腳都顯得一絲不苟,匠心獨運。


    埃蘭德在陪侍的引領下,以他步入一場盛宴時那種莊重而又平穩的步子走了進來。


    丁克起身迎接,施禮後,便以一種審慎的目光打量這位聞名已久的黑市大亨。 後者極為自製地頷首遜謝,目光在丁克身上停留地並不長久,就轉向了他的表弟羅馬裏奧。


    他那探尋的眼光像是在說:“喏,這位就是你口中那位不同尋常的年輕領主,你要求我親自麵見的客人?不會是那種挪一下窩就能一顯身手的不法之徒吧!”


    羅馬裏奧笑而不答,意圖很明顯,是要他親自詢問。


    埃蘭德朝老板望了望,後者受寵若驚,立即跑了過來,詢問有何吩咐。 埃蘭德要求他騰出一處地方,作為他們談話之所。


    老板早有所料,立即將三人領上了二樓。 酒客們雖然遺憾。 但覺得這在情理之中。 於是在四人消失在樓道的盡頭後,整個酒館就變得聒噪起來,大家紛紛議論著究竟會談些什麽。


    當然,大家不免再次探尋夏爾山地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不過有了綠地城這個先例,他們就認為夏爾山地也迎來了一位神秘地人物,準備在那裏大展拳腳。


    幾乎是立即,決定去夏爾山地碰碰運氣的人更多了。 不少人已經商定。 在這場談話結束後,他們就立即起程。


    埃蘭德自有上位者的一份矜持。 用眼神揮退老板,直到後者關上門,才用一種特別沉緩的語調對丁克說道:


    “閣下,承蒙您抬舉,將這次買賣看得如此重要,親自護送皮甲前來交貨。 現在,我特別來履行約定。 驗明貨物的品質,然後付給您應得的酬資。 ”


    說這番話的時候,這位黑市大亨那慵懶地目光裏依舊含有他刻意培養的那種驕矜地神氣。


    這種倨傲使得他剛才的話擁有一層特別漠視丁克的意味,言外之意:


    區區幾十套皮甲都要您本人親自護送,看來你這個領主真是缺錢,現在我呢,信守承諾,慷慨赴約。 不是因為我看重這批貨,而是為了不至於失信於人。


    “閣下,”丁克的語氣冷冰冰的,像是對這種傲慢的一種回敬,“我非常高興能有機會見到一位在夾縫中尋找空擋,窮二十年之功締造一個商業帝國。 令地精一族重溫自遠古時期就傳承下來的一份榮譽地大人物。


    “您來此履行約定,表明您是一位信守承諾的商人,也正是您這種守信的精神使得您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 而您在履行這個約定的時候,無疑給了我莫大的榮幸。


    “我孤陋寡聞,原本並不知道這份榮幸有多麽大,多麽難能可貴。 但是,從那些聞訊趕來的人臉上,那些豔羨的目光中,我切身地感到,埃蘭德先生對我的這種賞臉絕對是平時不輕易給人地。


    “不過。 這種榮幸又被另外一種滿足取代了。 和您這樣的一位商業巨頭在密室促膝長談。 這本身就能讓我這樣一個小領主身價倍增,這是無論付出多少金錢都難以獲得的。 如果預先有人告訴我能促成此事。 我情願將那批古董拱手相讓。 ”


    埃蘭德決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不禁吃了一驚,就象個軍人感到他所穿的甲胃上被人猛擊了一下似的。 他談話地本錢之一就是料定了眼前這個小領主急於將手中的皮甲出手,而他要用這個利器狠狠挫挫這個毛頭小子的銳氣,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埃蘭德之所以選擇親自出馬,一來是為了賣他表弟一個麵子,免得旁人說他發達之後就不近人情;二來這是為了享受這樣一份快感,親手給予一位無視他的威望的毛頭小子狠狠一擊。 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讓他有些厭倦,有這樣的樂子當然不容錯過。


    他很快調整了心態,嘴唇微微一彎,是因為輕蔑在牽動著某幾塊肌肉。 這表情昭示,從現在起,他要組織力量予以還擊。 可是之前的話題已經被丁克堵死,他不得不重新尋找新的談資。


    埃蘭德沉吟一下:“閣下,我聽我的表弟羅馬裏奧講,您父親送您到桑坦德學院進行過為期九年地學習,想必九年地學習生涯讓您收獲頗豐吧!”


    “如果學習知識也像做買賣一樣,我隻能算是勉強糊口。 ”丁克照例回敬了他。


    埃蘭德心中驚訝,但是並不表lou出來,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九年間,你完全呆在桑坦德城嘍!”


    “對,寸步不離,就像您二十年來,不曾離開綠地城一樣。 ”


    “我嘛……“埃蘭德頓了頓,臉上lou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這種笑容轉瞬即逝,他說道,“就像心髒,指揮著四肢,支配著意識。 心髒要強有力地搏動,就不得不呆在它該呆地位置。 一旦它離開了自己的崗位,整個身軀就會紊亂。 如果是一個人陷入了癲狂,那倒不必在意。 但是呢,一個城池陷入了混亂。 就會引發大亂子。 ”


    “綠地城的心髒……嗯,這個自喻頗為恰當,應該說恰如其分。 正是您無間隙地努力,如同心跳一刻也不能停止,才讓這片在世人眼中原本荒瘠地土地變成了一處淘金場。 也正是您,讓整個藍天大草原的經濟變得活絡起來,進而有了一股可以和那兩股外來勢力抗衡的力量。


    “這是我們本土的力量。 盡管您遠道而來,但是因為您像那牧草一樣將根深紮於此。 肥沃了這片土地,我們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人就不免把您看做一位長輩,一個自己人了。 ”


    “謝謝!”埃蘭德微微頷首,眼中閃動著自豪的光亮,“因此我這個旅行家將遠行的行囊丟進了櫥櫃,同時抑製住那顆跳動地心,蝸居於此整整十六年。 ”


    “您這樣做。 就近乎崇高了。 ”丁克讚歎地說,“閣下,如果不是有幸和您麵談,又怎麽知道您的心酸,如何了解您成功地背後付出多少鮮為人知的努力?”


    “為了理想,難免沒有犧牲。 ”埃蘭德笑笑,這種笑容表明他完全同意了丁克恭維的說法,並把這種恭維變為一種實實在在的東西。 或者說丁克所講的還不足以形容他做出的犧牲。


    “理想,您談到了理想。 像您這樣一位實用主義者,隻以事物本身來判斷是非對錯,以一位智者的目光審視事物地本源,想必比常人看得更清更遠。 因此,您的理想就與眾不同。 無比遠大了。 ”


    “要說遠大,倒是叫人汗顏。 不過說與眾不同嘛,”埃蘭德正了正身子,“我認為還勉強算得上名副其實。 ”


    “唯有與眾不同的人才能幹出這樣常人幹不了的事情。 正應了那句古話: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能!”


    “您過講了。 ”埃蘭德笑著說道。


    這一刻,埃蘭德認為自己憑借個人魅力在這個年輕人麵前扳回了顏麵,找回了應得的尊重。


    而丁克則認為他的談話策略是成功地,先激起對方的興趣,然後將話題進行合適的引導,進而獲取自己想要地效果,正是這種站在平等的位置不著痕跡恭維讓這位黑市大亨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若是像酒館老板那樣直白地阿諛奉承。 卑躬屈膝就未必能收到這樣的效果了。


    這也源於丁克對埃蘭德的了解。 他這樣一位身處高位地人,麵對的不是對手就是依附他的人。


    對手與他的對話就算看似平靜。 總免不了相互嘲諷,相互詆毀的意味。 而那些依附他的人,無非是想盡辦法獻媚和奉承,就算起初還能撥動他的心弦,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再聽,隻能讓他更為厭煩。


    丁克看到時機成熟,就不願繼續之前的話題,於是就說到:


    “那麽,埃蘭德先生,我們還是回到正題。 我那批皮甲……”


    “按我和羅馬裏奧講定的價格,您看如何?”


    “哦,三十套,每套一千金幣,用鑽石幣結賬。 ”一直保持沉默的羅馬裏奧開口說道。


    “成交了!”丁克說道。


    “我地助手會辦妥這件事兒。 ”埃蘭德笑著說,“那麽,我是否有幸請您這樣一位年輕有為地領主到舍下做客呢?”


    丁克沉吟一下:“實不相瞞,拿了這筆貨款,我就要去交付那筆該死的歲貢了。 ”


    “哦?”埃蘭德先是一愣,隨即釋然,他說道,“您很坦誠。 ”繼而就開懷大笑起來。


    這一刻,這位黑市大亨仿佛摘下了他地麵具,卸下了那份偽裝。


    “對待朋友……哦,請原諒!”丁克像是以為自己說漏嘴了,立即躬身致歉。


    丁克這話無以成了藥引子,或者說一種催化劑,再次撥動了這位黑市大亨的心弦。 後者立即說道:


    “年輕人,哦,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我確實將您看做一位孩子,一位年輕的朋友,並希望以長輩或者朋友的身份與您交往。


    “因此,您完全不必介懷!朋友,哦,這個稱呼倒有些久違的感覺。 而這個詞匯從您口中說出來竟然是那麽令人愉快。


    “您有所不知,我地朋友不多,或者說根本就沒有。 我的生活中隻有對手和夥伴,二者全是因為金錢的關係而存在,這種關係一旦因為財源枯竭,恐怕就會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了。


    “我亟需您這樣的人作為朋友,袒lou心扉。 分享心事,或許有朝一日。 我還要求助於你,以獲得一塊淨土頤養天年。 那麽,我的朋友,既然您內心已經將我當成了朋友,就該延續您之前的坦誠,心口一致,將我當作自己人看待。 ”


    “榮幸之至!”丁克欠了欠身。 保持相當的禮貌,表明他並沒有因為對方這樣袒lou心聲就忽略了應有地尊重,他說道,“對待您這樣的朋友,不必藏著掖著,想來什麽都瞞不過您。 一位成功地商人,總是對他的對手或者說夥伴有一個很深刻的了解,這點上。 他們往往比一位將軍更注重。 ”


    “那好,我就不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我的朋友。 夏爾山地,嗯,如果說平靜的藍天大草原還會產生什麽奇跡的話,恐怕就逃不出這個地方了。 ”


    “謝謝!”


    “那麽您還有什麽要求。 需要我用朋友地身份給予幫助,就盡管開口。 如果您抹不開情麵,非要將難題留給自己,隻能說埃蘭德很失敗,連這點信任都不能擁有。 ”


    “您這樣說,我就認為並非一種社交禮儀,而是真心誠意。 為了不使您這種好意變成一句空談,符合您務實的做派,我就不能將我的另一個希望壓在心中了。 ”


    “請講,我的朋友。 您請講!”埃蘭德將身子坐得更正了。


    “這裏有兩袋寶石。 是家父留下的,還請您代為估價。 事實上。 恐怕也隻有您這樣的大買家才能輕易地吃下它們。 換作其他人,就不免心驚膽戰,再三審慎了。 ”


    埃蘭德心裏一驚,他根本沒想到丁克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這意味著他隻能給出盡可能高的價格,但他並不在意,隻是在心中認定眼前這位年輕人比他更善於交談,更懂經營之道。


    埃蘭德將這個要求看做輕而易舉地事情,表示他會在談話結束後立即交代下去,派人為丁克的寶石估價,並保證價格絕對公道合理。 丁克當即拜謝。


    羅馬裏奧這個見證者則始終以一種平靜的神情旁觀二人的談話,但是他偶爾閃過的驚訝之色表明他內心起了波瀾。


    於是在談話結束的時候,羅馬裏奧不禁朝丁克投去了讚許地目光,而他也終於弄清了丁克為什麽一再要求他將埃蘭德的性情進行深度的剖析,原來是為了投其所好,用精妙的談話方式促成一段交情。


    這一刻,他也覺得丁克實在有jian商的潛質,是個能成就大事兒的人物。


    丁克和埃蘭德的談話持續地並不算太長,至少在旁人眼中,這種談話的時間至少還能增加兩三倍。 於是當三人走下樓梯的時候,喧鬧的酒館立即安靜了下來,大家地注意力被完全吸引過來了。


    丁克就在這種矚目中親自將埃蘭德送出了小酒館,在埃蘭德上車前,兩人親切地握手,並輕聲地交談了兩句,親密之狀讓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個訊息:這筆生意談成了。


    不久,埃蘭德命人以高昂地價格帶走了皮甲和兩袋寶石,但是整個交易過程完全按照地精商業協會的程序進行,有專人對貨物進行認真地評估,提交一個評估報告,然後出價。


    這次交易,半是大索爾,半是鑽石幣給付,這也表明埃蘭德對丁克的看重,考慮地特別周到。 如果換作全是普通金幣的話,整整六萬金幣,攜帶是極其不方便的。


    不單是丁克,就連羅馬裏奧本人也認為他這個表兄出價慷慨之極,那袋上品寶石一共三十顆,每顆在黑市上最多也就價值八百金幣,埃蘭德派來的人卻直接作價兩萬五千金幣。


    至於那袋次品水晶,一共八十顆,每顆充其量也不過價值六十金幣,但是也給出了五千金幣收購。


    反倒是那三十套原本該作為主打的皮甲,按照原先商定的價格每套一千金幣。


    於是,這次交易,丁克獲得了六萬金幣的收入,即二千五百個大索爾和二十五個鑽石幣。


    盡管丁克和埃蘭德約定他在成為能依kao自身實力進入他的會客室才會涉足綠地城,但是埃蘭德還是派人為丁克送來了一輛精美的馬車作為座駕。


    這種朋友之間贈送馬匹的風俗在藍天大草原上由來已久,傳承了千百年,因此丁克是不便拒絕的。 況且這套低輪馬車拋開富麗堂皇的車身不說,就是那輛匹血統純正的灰斑馬就特別難得,就連丁克這個不懂相馬的人都怦然心動。 於是,他就不跟埃蘭德客套,欣然笑納了。


    丁克手下沒有人懂得趕車,他便將那個車夫留下。 這種做法同時為埃蘭德傳遞一種信息,他是真正將這位黑市大亨看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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