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先用水泡泡的話會更好吃。”梅朵很快把紅棗薑湯給喝完了,身上暖和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仇人眼裏你都是個狀元。小鍾同學,你這是要做啥子?


    ☆、第57章


    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出發去廣州,飛機上,鍾奕銘有意避開夏檀,和另一個同事坐在一起,夏檀知道他這是想避嫌,不想給同事懷疑他倆的關係,自然也不會在人前故意表現。大公司情況複雜,保飯碗比搞曖昧重要的多。


    到了下榻的酒店,眾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房間號入住,安東尼被客戶派車先接走了,鍾奕銘自告奉勇替他領了房卡,又格外留意向前台要了備用卡,登記之後,卻讓人把他的行李放到自己的房間裏,把兩個房間掉了包。


    掐著時間,估計夏檀該離開房間下樓去餐廳吃東西的時候,鍾奕銘也離開了房間,兩人在電梯裏相遇。


    “你住哪一號房?”鍾奕銘主動問起。夏檀沒有回答,反問一句:“你呢?”“1206。”鍾奕銘告訴她。夏檀默默的記下了。


    “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待會兒直接送到你房間去,不會打擾吧?”鍾奕銘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磁性。“不會。”夏檀回答的也是落落大方。


    “那好,我還有點事,要晚一點才能回來,回見。”鍾奕銘眼看著電梯不斷下行,目光始終沒有落向夏檀。


    約炮都能約的像是辦公事,這男人是個老道的玩家,夏檀心中暗自估量,趁電梯快到一樓時輕輕拿手背碰了碰他的腰。


    鍾奕銘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抵在電梯光滑的牆壁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沒有吻下去,卻是手指在她唇上輕輕一抹,就在夏檀心跳的撲通撲通、猜測他會有什麽舉動的時候,他鬆開了她,她剛一放鬆,忽然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胸部很有力的一握一揉,讓她全身都酥軟了。


    出了電梯,他若無其事而去,她卻膝蓋一軟差點摔倒。這男人太壞了,他太知道怎麽挑逗女人,大膽而且強勢,難怪司徒慧藍對他死心塌地,花了那麽大心思想拆散他和梅朵,難道不是想跟他複合?夏檀才不信司徒慧藍說的,隻是為了報複而報複。


    愛的反麵不是恨,而是漠然,若不是心裏太在乎,而對方又輕視了自己,何必處心積慮?以司徒慧藍的聰慧,原不至於這般犯傻,隻是愛情向來盲目,古往今來勘不破“情”字一關的,她也不是第一個。


    夏檀回到房間時,七點剛過一點,坐了沒一會兒,就有人敲門。酒店服務生告訴她,快遞公司送來一份包裹給她,等著讓她簽收。對方雖未署名,夏檀猜到是鍾奕銘搞的花樣,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打開一看,一整盒紅玫瑰花瓣首先映入眼簾,一件款式相當性感的黑紗蕾絲睡衣靜靜的睡在花瓣之中,提起來看看,薄如蟬翼、淡似輕煙,高檔貨品質就是不凡,夏檀暗道,想不到他外表看著端嚴,私底下卻是好這一口,真是夠悶騷的。


    睡衣放到一邊之後,看到盒子裏放著一張備用房卡,正是他之前說的自己的房間號,她留了個心眼,到總台查過他房間號,的確是1206,看來是想讓她主動到他房間守候。


    夏檀把睡衣收起來,從包包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避孕套,心思一動,找針把套套紮了幾個洞,紮的時候,心暗爽到不行。


    在浴室裏舒舒服服的泡澡,夏檀吹了吹手上五顏六色的泡泡,手指滑過凝脂般的肌膚,忽然間一陣顫栗,回想起下午鍾奕銘在電梯裏的行動,她的身體再次恢複感知,一種強烈的渴望排山倒海而來,她按捺住性子,洗幹淨身體從浴缸裏出來。


    房間裏巨大的橢圓形鏡子前,夏檀自信的觀察著自己的身體,皮膚白皙緊繃,線條勻稱流暢,酥胸圓潤、腰細臀翹,沒有比這更誘人的身材了,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優勢。往脖子上噴了點香水,換好衣服之後離開自己的房間。


    此時,鍾奕銘正跟安東尼坐一輛車回酒店,安東尼正在給自己遠在美國的妻子打電話,聽得出來,夫妻倆感情不錯,安東尼的妻子近期將會來華探望丈夫。


    等安東尼掛斷了電話,鍾奕銘才把房卡交給他:“這是您的房卡,1206,我住您隔壁。”安東尼道了聲謝謝,把房卡接過去。鍾奕銘料想此時夏檀已經在房間等候,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意。


    有意打電話給梅朵,鍾奕銘問她到家了沒有,有沒有加班。梅朵告訴他,她加了兩個小時的班,此時已經到家了,正在吃飯。


    “睡覺之前,記得把門窗關好了,別熬夜。”和梅朵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鍾奕銘這麽叮囑她,聲音聽起來非常溫柔。安東尼閉目養神,耳朵卻沒閑著,鍾奕銘的話他都聽在耳朵裏,他是個中國通,隻要不是方言,他都聽得懂。


    “給你女朋友打電話?”安東尼笑問。鍾奕銘嗯了一聲:“是我的未婚妻。”安東尼讚許道:“對男人來說,家庭和事業一樣重要,不管你的事業再怎麽輝煌,終有一天會回歸家庭。”


    鍾奕銘同意的點了點頭,一切都跟他設想的差不多,安東尼雖是老美,且年過五旬,卻是個家庭觀念很強的人,他進公司幾個月,早把幾位boss的性格摸熟了。


    在外資投行工作這麽久,鍾奕銘得出一個經驗,老外特別喜歡輸出價值觀的管理方式,以身作則,讓下屬和員工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他們的工作習慣和思維特質,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洗腦行為,比之中國很多企業靠製度約束的管理模式,老外這種看似人性化實則掌控人心的管理方法顯然更有效。


    記得剛考進哈佛商學院那年,父親送了他一套《鄧`**文選》,裏麵有一句話記憶猶新,鄧大人說,管理幹部隊伍,一靠理想二靠製度。


    所謂理想,指的是要帶領一個團隊前進,沒有趨於一致的價值觀不行,思想上統一了,行為才能更協調,其次還要有保障這種價值觀得以推行的製度,這種製度是製度保障,而不單單是製度製約,現今想來,句句金玉良言,鍾奕銘暗想,回去得把那套鄧選翻出來好好看看。


    看著車窗,他們下榻的酒店快到了,鍾奕銘心思一轉,提議安東尼先回去:“酒店附近有個超市,我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本地特產,買一點帶回去,我未婚妻喜歡吃杏仁餅和雞仔餅。”安東尼下車以後,鍾奕銘目送他背影,終於忍不住壞笑起來,讓司機開車。


    夏檀此時正在1206號房裏等鍾奕銘回來,換好了睡衣,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邊看電視邊欣賞自己美麗的腳趾。白嫩的腳趾蜷曲成緊繃的模樣,夏檀吃吃的笑。小子,隻要你敢回來,姐保管叫你欲`仙欲死、一夜難忘。


    聽到開門的聲音,夏檀心頭一顫,沒有起身,以手支頤作海棠春睡狀。安東尼走進來看到自己床上躺著個半裸的女人,驚呼一聲,夏檀睜開眼睛一看,進來的是副總裁,立刻知道自己被鍾奕銘那小子給涮了,氣急敗壞,卻又不得不先自保。


    “對不起,安東尼,我不是……我走錯了房間。”夏檀從床上跳下來,委屈萬分的雙手護胸。她知道自己此刻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牽扯出別人也撇不清自己,還不如承認是自己搞錯了房間。


    安東尼揮了揮手:“夏,我希望你以後檢點自己的行為,不要再讓我知道有類似的事發生。”按照他以往的火爆脾氣,夏檀肯定得倒黴,可是安東尼知道,此事不宜張揚,否則外人不定猜測他跟夏檀有什麽呢,以訛傳訛的事多了。


    夏檀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越想越生氣,把身上睡衣脫下來撕了個稀爛,胡亂穿上衣服,想去找鍾奕銘算賬,走到門邊卻停下了,自己現在去找鍾奕銘有什麽用,當時又沒有第三人在場,他完全可以否認在電梯裏跟她說過的話。


    回到床上坐著,夏檀細細的回想整件事的經過,種種跡象表明,鍾奕銘完全是有預謀的操控這件事,隻怕他早就把自己的房間和安東尼的房間掉包了,就連前兩天的曖昧,也是為了後續行動作鋪墊,這男人處心積慮隻為給自己一個教訓,真是可怕,他難道不怕自己把他的行為公布出去?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夏檀嘴角掛著冷笑,決定將計就計,拿出手機把撕碎的黑紗睡衣拍照發給司徒慧藍,並且告訴對方,她成功了。


    司徒慧藍看到照片裏那一團被撕碎的睡衣,先是氣得嘴角哆嗦,隨即一股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僅憑這個不能說明什麽,他和梅朵並沒有因此分手。”“已經這樣了,讓他們分手還在話下?我需要一筆錢,請你打在我卡上,我保證他們會在一個月之內分手。”夏檀信誓旦旦的說。


    “等他倆分手,我會把錢全數給你。”司徒慧藍可不傻,不會相信她一麵之詞,僅憑一件撕碎的睡衣能說明什麽,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弄壞的。


    夏檀最後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難怪你們趨之若鶩,他的確是男人中的男人。”說完,把電話給掛了。


    司徒慧藍聽到這話心裏頓時炸開了鍋,這個評價太戳她心窩了,他跟她在一起兩年,時間不算短了,關係一直不好不壞,卻不料他為了一個認識幾個月的女孩悔婚,現在又跟另一個風騷女人上床,自己在他心裏如同草芥,這讓她不能平衡。


    可氣的是,他離家出走後,真的就跟梅朵在外麵過起了小日子,她費心去鍾家人那裏打聽,也沒聽到任何他想反悔、要回歸家族的意思,現在想來,莫不是鍾家父子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為了兩家公司合作的項目,上演一出逼子離家的好戲,隻為了給司徒家一個交代。


    找夏檀去破壞是她報複的初衷,可為什麽聽夏檀說已經跟他上了床,她又覺得滿心淒涼,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隻要能拆散他和梅朵,就是她的目的。


    她認真的檢醒自己,也許她最終想要的,不過是叫他回頭,再怎麽不願意承認,她心底裏的這個想法不曾磨滅,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他。盡管他是個混蛋,是個白眼狼,她還是期盼他能回心轉意。她恨這樣的自己,努力想擺脫這種感情上的困擾,為此,她決定給夏檀一筆錢,催促她盡快展開行動。


    趁著鍾奕銘出差的時候,程珊珊和鍾淑怡一同登門造訪,讓梅朵措手不及。鍾淑怡她是認識的,程珊珊……她的眉眼和鍾奕銘依稀有幾分相似,梅朵猜到她們的來意。


    “阿姨,你們裏麵坐吧。”梅朵招呼她們進客廳,去廚房泡了兩杯咖啡端出來。鍾淑怡打量這個一百多平房的小公寓,布置的倒是很溫馨,可見小倆口平時沒少下工夫,真正當成愛巢來收拾。


    程珊珊的視線卻落在一旁的燙衣板上,一件男式襯衣安靜躺在上麵,大概之前梅朵正在熨衣服,她知道自己兒子的這個習慣,從小就喜歡讓保姆把襯衣熨的很平整才穿,不平整的他就會鬧著不穿。


    “你坐吧。”程珊珊語氣溫和的說,她今日前來是要跟梅朵談談,不是要來教訓她。梅朵忐忑的坐在一旁,找不到可說的話,隻得訕訕道:“奕銘出差去了。”


    “我們知道,所以冒昧登門,我是奕銘的媽媽,有點話想跟你談談。”程珊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盡管她一直在心裏評價梅朵。這丫頭比她想象的還要漂亮些,大眼睛白皮膚像個瓷娃娃,看起來很溫順乖巧,就是體型偏瘦,哪哪兒都細細的。


    作者有話要說:鍾蟈蟈看鄧選想出來的主意,還真是很另類。(*^__^*)嘻嘻……


    ☆、第58章


    梅朵證實了之前的猜測,不禁回望著程珊珊:“我知道,我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奕銘的。”程珊珊點了點頭,直視著梅朵略顯蒼白的臉:“你和奕銘的事已然發展成這樣,我們當父母的再說什麽,你們也聽不進去,所以我現在也不想再說別的了,就是希望你替他多考慮考慮,他還不到三十歲,事業發展還有很大空間,目前這種替人打工、到處奔波的日子會毀掉他的意誌。”


    梅朵明白了,程珊珊這是想叫她勸說鍾奕銘回歸家族,父母想念兒子,可又抹不開顏麵,便找了借口希望他能早點回家,可是,從她的話裏,梅朵聽不到任何對自己的認可,半晌沒言語。


    “梅朵,你聽到奕銘媽媽的話沒有?”鍾淑怡見梅朵不言語,有點沉不住氣。梅朵這才反問一句:“您是他媽媽,這些話直接找他談不是更好?最親不過母子,我想他也不會不聽您的話。”


    程珊珊被將了一軍,啞口無言,不由得有些冒火,這小丫頭果然難纏,難怪兒子擺脫不了她,可一琢磨,似乎她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和小姑子這麽找上門來,難道不是想給她壓力?


    “奕銘為了你離家出走,要是能聽得進我們的話,我們自然不會來找你,他現在隻聽你的。那天我們看到他在菜場買菜,我們很心疼的呀,梅朵,你怎麽能叫他去買菜呢?”鍾淑怡在一旁插話,滿臉的擔憂,覺得自己侄兒受了委屈。


    梅朵沒想到她們會知道這事,微微一愣,隨即解釋:“我生病了,才讓他去買的。”“你們可以雇保姆的嘛。”程珊珊道。


    “有鍾點工,隔一天來一次,幫我們打掃房間、洗幾件大衣服,平常的小衣服和買菜做飯都是我自己來,他隻買過那一次菜。”梅朵心想,就算你心疼兒子,我又沒虐待他,而且你那兒子,對吃和穿可不是一般的挑剔,別人做的飯菜他都吃不慣,可這話,她不敢說,也不敢流露出不滿。


    “所以啊,你看你們現在的生活質量比他以前差了許多,他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時間久了難免不生怨,要是你把他勸回家,家裏有的是人做家務。”程珊珊順水推舟的說。


    梅朵卻有些不以為然,他以前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生活,不過憑著家裏有錢,現在離開父母獨自生活,才是體現出他個人價值的時候,他的毛病是不少,可他也在慢慢地調整自己,對目前的生活,他也沒說自己有多不滿。隻是當著長輩的麵,又怎能說她們杞人憂天。


    鍾淑怡觀察梅朵的表情,見她凝思不語,趁熱打鐵:“我哥哥嫂子就奕銘這一個兒子,兒子獨自飄在外麵,當父母的怎麽會不擔心,梅朵,你好好想想,對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你總不希望他一輩子不跟家裏聯係吧。”


    “好吧,等他回來,我跟他說說。”梅朵無奈的說,她知道不說這個話,這兩位不會放過她,她必須表態讓她們放心。程珊珊和鍾淑怡這才滿意,四處看過一遍,見到處都收拾的很整齊,想挑剔也挑剔不出來,這才告辭。


    “我昨天剛買了不少菜放冰箱裏,您和鍾阿姨留下來吃晚飯吧。”梅朵試探的看著程珊珊和鍾淑怡。鍾淑怡倒是想留下來嚐嚐梅朵做菜的手藝,可見程珊珊沒說話,也就不方便說。


    “不麻煩你了,我和他姑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程珊珊說話間已經拉著鍾淑怡走到玄關換鞋,梅朵蹲下替她們把鞋子擺正了,目送她倆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送走了她們,梅朵獨自坐在窗前想心事,手機響了幾遍她才聽到。文化公司的編輯柳小莫打電話給她,她的插畫冊已經出了樣書,通知她盡快去看,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梅朵興奮不已,當即換了一身衣服出門。


    辦公室裏,柳小莫告訴梅朵,她的插畫冊主編很喜歡,尤其是主人公蟈蟈兒的形象,刻畫的非常生動。


    “以你的才氣,隻畫單幅的插畫太可惜了,你可以嚐試情節更豐富的多幅漫畫,《輪回》已經有了漫畫冊的雛形,隻要把故事性加強,完全可以媲美當下知名漫畫家的作品。”柳小莫很欣賞梅朵的才氣。


    梅朵道:“之前我在海城的時候,社裏的工作比較忙,一直也抽不出太多時間,現在好了,我的業餘時間多了。”


    “主編的意思是,如果這一本市場反響好,我們可以出係列畫冊,這以前我們準備把插畫拿到門戶網站的論壇連載,先打響你的知名度。”柳小莫剛剛被主編表揚過,對自己慧眼識珠非常興奮,將來梅朵要是紅了,就是她的功勞。


    “我之前在xx網連載過,反響還不錯,那裏一直想跟我要電子版權,我沒有答應。”梅朵有她自己的想法。柳小莫坐直了身子:“他們給你幾個點的版稅?”梅朵報了一個數字,觀察她的反應。


    柳小莫鬆了口氣:“別給他們,我替你爭取更高的點數,上年內重點圖書推薦。”梅朵淡淡一笑:“那就拜托你了。”“我們一起努力,讓你成為國內最好的漫畫家。”柳小莫站起來跟梅朵握手。


    拿著插畫冊樣書,梅朵興奮的給季采薇打電話,約她晚上出來吃飯,季采薇接到她電話,也替她高興。


    餐廳裏,兩人對坐,梅朵把畫冊給季采薇看,季采薇一頁一頁的翻,讚道:“這畫工和色彩真是不錯,祝賀你啊,離夢想越來越近了。”梅朵道:“這還得感謝楚雲澤呢,是他那時跟我說,讓我嚐試畫插畫,比畫油畫有前途。”


    “是啊,不可能人人都成油畫家,像我現在早就不畫油畫了,教學生都是畫水粉和水彩。”季采薇不無遺憾的說。


    梅朵把畫冊翻到某頁,用手機拍下來發給鍾奕銘,向季采薇笑道:“其二要感謝的是我們家親愛的,畫裏的主角都是他的化身,很多靈感是來自於他。”


    季采薇哈哈一笑:“怪不得你畫的這麽投入,原來是有原型的,心中有愛,作品自然有靈氣。看來他在你心裏是個十幾歲長不大的小男孩兒,你看……”她手指著插畫裏的主人公,那個叫蟈蟈兒的男孩兒。


    “嗯,男人都跟孩子似的,情緒變化的可快了,還經常無理取鬧,平常看著挺嚴肅,撒嬌的時候一樣裝傻賣萌,扯人家衣袖求抱抱求安慰。”梅朵想起心上人表情總是甜甜的。


    季采薇瞅著她表情,損她:“你這一臉賤笑,可見被他虐的還挺爽。”“才不呢,他很疼我的。”梅朵抓起手裏餐巾紙往她臉上扔。


    季采薇歎了口氣:“我真羨慕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樣的,我們學校有個老師經常給我打電話,可我總覺得不大來電。”梅朵道:“一定得找個彼此有感覺的,兩個人之間心意相通、情投意合那種感覺很美妙,無法形容。”


    季采薇見她一說起鍾奕銘就像發起了花癡一般,手指在她腦門上一彈:“你可得把你男人看緊了,別把他放出去禍害人,又有錢又帥的男人到處都有女人追,保不齊別人用什麽招兒呢。”


    梅朵眨了眨眼睛,小聲道:“等我的畫冊出版了,就拖他去扯證。”“行行,趕緊的,既然已經住在一起,早扯證早安心,結婚的時候一定要找我當伴娘。”季采薇給梅朵出主意。“那是一定的。”梅朵開心的笑。


    鍾奕銘看到梅朵發來彩信的時候剛好結束了一個會議,她的畫冊出了樣冊,第一時間分享給他,他很替她高興,當即打電話讓秘書訂了一個花籃,送到她工作的地方。


    正要給梅朵打電話,問她喜不喜歡花籃,接到他媽媽的電話。程珊珊在電話裏問兒子:“下個月你爸爸過生日,你還不打算回家?”鍾奕銘咳一聲:“媽,不是我不想回家,是我爸不歡迎我。”


    “你這孩子,你就不能向你爸爸低個頭?”程珊珊無奈的歎了口氣。鍾奕銘聽出她語氣有所鬆動,趁機試探:“那我要帶梅朵回去。”“這恐怕不行,你爸還沒發話呢。”程珊珊拿不準丈夫目前的想法,剛剛找梅朵談了話,她還沒來得及跟丈夫提起此事。


    “不能帶她我就不過去了,您跟我爸說一聲,壽禮我會找人帶過去。”鍾奕銘堅決要跟梅朵共同進退。既然已經從家裏出來了,就得堅持到底。


    程珊珊聽出兒子話裏的意思,隻要他們一天不接受梅朵,他就一天不會回家,心裏很不高興,那小丫頭到底有什麽魔力,兒子對她這般死心塌地?轉念一想,似乎也的確是有些本事,能讓兒子為了她努力工作,又能讓他幫著買菜做家務,可見也不是一無是處。


    程珊珊有些動搖,趁著丈夫吃飯的時候,試探的跟他提起。“下個月你五十五周歲生日,我想把兒子叫回來吃飯。”鍾孝禮嗯了一聲,沒言語。


    程珊珊知道他這是默認了,心裏正高興,誰知道他又來了一句:“他要是一個人回來,就讓他進門,帶著人回來,不許進家門。”“你為什麽非得這麽固執呢,孩子在外麵過苦日子,你就這麽忍心?”程珊珊氣惱的抱怨,丈夫的倔脾氣和兒子一模一樣。


    “苦日子?我看挺好,不經曆這樣的苦日子,他就不知道生活艱難,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上有老下有小,一個人管理大公司,連個能幫我的人都沒有,他現在倒好,一個不高興就離家出走。”鍾孝禮輕易不會原諒兒子的衝動,不給他一個教訓,他不會罷休。


    對兒子的關注,他一點也不比妻子少,隻是男人縱然疼愛子女,也是深沉的愛,不會浮於表麵,他常常覺得這一代的孩子缺少磨練,尤其是他兒子這樣的,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麽都是家長鋪好了路,一帆風順久了難免鬥誌缺乏,這次的事未必不是一個契機,讓他出去闖闖,將來才能獨當一麵。


    “怎麽不苦,淑怡說,奕銘在外資投行工作,一個月有一半時間在出差,工作那麽忙,梅朵還讓他去買菜,我親眼見到的。”程珊珊越想越揪心。盡管梅朵解釋那是因為她生病了,他才去買了一回,可誰知道那小丫頭是不是在撒謊。


    “兩個人過日子,買菜也沒什麽大不了,誰也沒規定男人就不能買菜。”鍾孝禮嘴


    上說這話,心裏卻在想,梅朵那小丫頭還真有兩下子,能把奕銘那個懶孩子派出去買菜,別說買菜了,他知道菜市場的門往哪兒開嗎?


    程珊珊不樂意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怎麽沒見你買過菜,你買過一回菜嗎?”“怎麽沒買過,你生兒子坐月子的時候,不都是我每天跑市場去買魚買雞燉湯給你喝,你忘了?”鍾孝禮反駁一句。


    程珊珊大笑起來:“這話你也真說得出口,一說都快三十年了,你也就買過那幾天的菜。”鍾孝禮抬頭望著她,笑道:“你又買過幾回呢,自從那時你升了主任,後來又當了專家,你給我們父子倆做過一回飯沒有?”


    “這你還真難不著我,每年你和兒子生日,那壽麵是不是我親手擀、親手下的?逢年過節親戚朋友來吃飯,哪次不是我親自帶著保姆去菜市場選材料,唯恐大家吃的不滿意?我工作再忙,也沒有不顧你們一老一小的飲食。”程珊珊可算聽到丈夫的抱怨了,誰說老夫妻沒矛盾,積怨幾十年也不是沒有。


    鍾孝禮見妻子繃著臉,不想跟她繼續這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話題,夫妻間的事,哪有那麽多道理可講,隻得退一步:“好好,我知道程副院長你勞苦功高,裏裏外外你都是一把手。”“誰是副院長,不要瞎說。”程珊珊笑嗔一句。


    院裏之前倒是有這樣的風聲,她將接替即將退休的常務副院長,出任解放軍總醫院下一任的常務副院長,曾是近代中國婦科奠基人林巧稚的學生,目前又是國內一流的婦幼專家,她覺得自己完全能勝任這個職位,隻是任命一天不下來,她一天不會以副院長自居。


    鍾孝禮淡淡一笑,知道妻子謹慎,也就不開玩笑,事實上就憑程家在軍方的根基和關係,她升副院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隻不過老一輩人都是這樣,不到最後關頭不願意張揚。


    ☆、第59章


    鍾奕銘回雁京之後,梅朵並沒有立刻跟他提起他媽媽來找過她的事,她還在斟酌,要怎麽跟他說。


    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禮盒,梅朵打開看看,見是一隻木煙鬥,好奇的拿起來看看,煙鬥上繪有花紋,摸起來非常光滑,問鍾奕銘:“這煙鬥是要送人的嗎?”


    鍾奕銘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她拿在手裏,告訴她,這是一隻石楠木根雕成的煙鬥,他從一位英國商人那裏花高價買來,準備送給他爸爸當生日禮物。


    “我爸喜歡收集古今中外各種煙鬥,產自地中海沿岸懸崖峭壁上的石楠根是製作煙鬥最好的材料。”鍾奕銘走過去從她手裏把煙鬥接過去,小心的放起來。


    “你打算回家去了?”梅朵疑惑的看著鍾奕銘,卻見他搖了搖頭。“下個月就是我爸生日,我雖然不能回去,壽禮卻得送到,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爸,我是他兒子。”


    “其實……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回家去的,總是飄在外麵也不是長久之計,父母年紀越來越大,子女能陪伴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此時不盡孝,將來隻怕會後悔。”梅朵很小聲的說。鍾奕銘微微的皺著眉:“你說什麽?”


    她這才抬起頭:“我說,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該回家的時候還是回家吧,你爸爸過生日,你不回去他會很傷心。”“那你怎麽辦?”鍾奕銘輕撫梅朵的頭發。


    “我在家裏等你。”梅朵甜甜的笑,他能顧慮到她,她已經很感動了。鍾奕銘俯下身,認真的看著她:“除非帶你一起回去,不然,我不回去。”梅朵更感動了,摟著他抱著他腰,在他腰上蹭。兩人抱在一起,非常親昵,一起生活這麽久,對方早已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程珊珊跟小姑子鍾淑怡說起自己和鍾孝禮的對話,鍾淑怡攛掇她:“嫂子,聽我哥的意思,還是很希望奕銘能回家來的,你跟奕銘說一下,叫他那天一定要到,自己爸爸過生日,不回家於情於理都不合。”


    “可他非得帶梅朵不可,你哥偏偏不答應讓梅朵進門。”程珊珊為難的就是這地方。兒子的態度她知道,離了那丫頭不行,老公這邊也強硬,讓她夾在中間為難。


    鍾淑怡給她出主意:“我哥那隻是說說,到時候奕銘把梅朵帶回家,我就不信他好意思當著賓客的麵把孩子攆出去,接不接受是另一說,該熱鬧的時候也別掃了大家的興,你說是不是?”程珊珊點頭:“我也是這樣想,過生日總要熱熱鬧鬧的,兒子不在哪行。”


    “所以啊,你跟奕銘說,讓他回來,他堅持帶梅朵,你就答應他,你倆要是都唱白臉,奕銘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回家來?”鍾淑怡順水推舟的說。程珊珊想想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打電話給兒子。


    鍾奕銘接到媽媽讓他回家的電話,很有些為難:“媽,我還是那句話,不帶梅朵我不回去。”“那你就帶她回來好了,你爸爸的生日,你不回來怎麽行。”程珊珊一心希望兒子能回家,對梅朵的事也不是那麽固執己見了。


    “這可是您說的,到時候我帶她回去,您可別給她臉色看。”鍾奕銘興奮不已,以至於程珊珊在電話裏又說了什麽,他都沒聽到。


    掛斷了電話之後,鍾奕銘想打電話給梅朵,看看開會的時間要到了,隻得先忍住,收拾好東西離開辦公室往會議室走,電梯裏遇上夏檀,他微微點頭,對方也跟他笑笑,彼此皆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表情。


    對上回的事,鍾奕銘倒很佩服夏檀事後的態度,起碼她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著急跳腳,也沒有把事情擴大化,因為她不傻,知道這種事若是嚷嚷出去,除了越描越黑不會有更好的結果,還不如吃下啞巴虧,先求自保。


    而對於鍾奕銘來說,他給對方一個教訓目的也達到了,沒必要把對方逼急了魚死網破,他還準備慢慢的把背後的那條大魚調出來,說到底,那條大魚才是罪魁禍首。


    “ing,能跟你談談嗎?”出電梯前,夏檀忽然站住,扭頭看向鍾奕銘。鍾奕銘詫異,沒想到夏檀會主動跟自己說話,隨即問:“有什麽事?”“你會感興趣的事。”夏檀嫣然一笑,轉身離去。


    鍾奕銘拿不準她這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其事,並沒有立刻給她打電話,他知道,若是她真有要緊事,她會比他還急,心理較量,誰著急誰落下風。


    夏檀等了兩天,鍾奕銘也沒有主動聯係她,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氣,主動打電話給他:“你今天下班後有空嗎?”“我要加班。”鍾奕銘的語氣淡淡的,知道自己越是疏遠,她就越是急不可耐,有秘密的人往往經不起等。


    “那就現在吧,你隻要抽一個小時,我會給你看點東西。”夏檀頗有些著急的意思。鍾奕銘這回倒沒推辭,他聽出來了,夏檀急於告訴他的事不會是事出無因。


    公司附近的茶館裏,夏檀開門見山的告訴鍾奕銘,她手上有一份跟梅朵有關的重要資料,鍾奕銘若是有興趣,可以開個價賣給他。


    點了一支煙,夏檀輕輕吸了一口,姿勢優雅的用手指夾著煙卷兒:“跟聰明人,我就不說題外話了,我沒有確實證據,也不會找上你,你不要,我可以賣給別人。”鍾奕銘凝視她眼睛,未置可否,眉頭輕鎖:“我憑什麽相信你呢?”


    “司徒慧藍找上我,利用我報複你,我想你應該已經有數了,不然上次不會布那個局害我,你會這樣反擊,我不奇怪,但是我也不能白白當你們的棋子。”夏檀並不想隱瞞她的真實目的,拿出口紅在餐巾紙上塗抹三個字,推給鍾奕銘看。


    鍾奕銘看到餐巾紙上寫著“徐天朔”,心中一驚,目光不知不覺就凝重起來,可還是沉住了氣,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對方。


    夏檀對他的表情很滿意,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對著他的臉吐了個煙圈:“別不相信女人的直覺,尤其是我這樣的女人,我和徐天朔雖然隻見過一麵,卻能感覺到他對梅朵不一般。”


    “怎麽說?”鍾奕銘的聲音裏分明有了一絲緊張。夏檀靠近他:“不如先說說,你能給我什麽好處?”鍾奕銘知道這女人貪得無厭,可還是耐住了性子:“你想要多少?”


    “不多,對你鍾少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夏檀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你低估我了。”夏檀淡淡一笑,要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話,首先要把態度亮給對方,鍾奕銘這種世家子弟,平時可能驕縱,關鍵時刻腦子絕對好使,自己犯不著跟他死磕。


    夏檀在紙上寫了一個數字,鍾奕銘看到之後眼睛眨了?


    ?,雖說不是十分巨大,也算是幾輩子都不愁了,定住心神:“除非你告訴我的話值這個價,不然也別把我當冤大頭。”“我這麽急著把消息賣給你,你覺得會是無關痛癢的消息嗎?”夏檀瞥著鍾奕銘,跟他笑。


    “我隻有一個條件,交出所有資料,嚴守秘密,並且盡快出國,永遠也不許再到雁京來。”鍾奕銘目光銳利的看著夏檀。夏檀點了點頭:“事實上,出國的事我一直在辦。這次我之所以選擇把消息賣給你而不是司徒慧藍,是覺得你會對這件事更感興趣,出更高的價。”


    “行,隻要你證據確鑿,我願意買,你說。”鍾奕銘決定先聽聽她說的。夏檀喝了口檸檬水,才緩緩告訴他,那次在酒會上看到徐天朔,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隨即開始調查。


    “我原本以為,梅朵跟他有曖昧關係,或者說,他對梅朵有不正常心理,後來我找人調查過之後推翻了這個想法。”夏檀慢悠悠的說。鍾奕銘讚同的點點頭:“他是梅朵爸爸的朋友,也是同學。”


    “對,這一點我費了很多工夫查過,他倆的確是大學同學,而且關係還很不錯,屬於經常有聯係那種。我前段時間去成都,找到他們當年的一個同學,證實了一件事情。”夏檀有意頓了頓,賣關子。


    “什麽事?”鍾奕銘有些著急的問。原先他調查徐天朔和梅朵關係的時候,也是到這裏戛然而止,相信了徐天朔的解釋,之後他和梅朵漸漸相愛,調查的事也就擱置了。


    “梅朵爸爸出車禍的地點是成都,而不是家鄉的縣城,我找關係到當地交警隊證實過,有當年的現場筆錄和事故處理結果。”夏檀的語速漸漸加快,見鍾奕銘完全進入她的思路,她也就不再停頓。


    “然後呢?”


    “梅朵爸爸之所以會去成都,是為了參加畢業十五周年同學會,那次同學會因為很有紀念意義,他們的很多同學都去了,包括遠在雁京的徐天朔。老同學很多年沒見,那場麵可想而知,喝多了喝醉了也很正常,你說是不是?”


    鍾奕銘點了點頭,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夏檀幽幽的歎了口氣:“可悲啊,梅朵一直敬重的徐叔叔,就是間接害死她爸爸的凶手!”


    “你說什麽?”鍾奕銘激動地聲音都變了。夏檀見他臉色發白,自然猜到他情緒的變化,安撫他:“你激動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鍾奕銘好不容易才抑製住情緒,向夏檀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夏檀這才道:“徐天朔酒量不怎麽樣,所以他並沒有多喝,但是他一個同學卻醉的不省人事,而且那個同學是開車來的,眼看著癱倒在酒店,徐天朔出於關心,把他架上車以後,自己替他開車,準備把他送回家再回自己住的酒店,結果在回酒店的路上,發生了慘劇,結果你知道的,梅朵的爸爸被撞死了。”


    “這麽說,徐天朔就是那個肇事司機?”鍾奕銘覺得這事兒難以置信,這類事故,交警隻要一查就能查到,梅朵和她媽媽沒理由不知道肇事司機是誰,怎麽可能堂而皇之接受他幫助那麽多年。


    夏檀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徐天朔為了避讓一輛逆向行駛的摩托車,把車轉向道路一側,結果後麵的車來不及反應,急轉方向盤之後衝下快車道,撞倒路邊的兩個行人之後撞到了行道樹上,司機和其中一個行人當場死亡、一個行人重傷。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路上沒有任何目擊者,甚至連監控錄像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徐天朔為了自保,開車跑了,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出事的是自己的好朋友。”


    鍾奕銘震驚的無以複加,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可是為什麽,他的潛意識卻相信了夏檀的這番話。徐天朔那時候太過反常的舉動,是不是已經在他腦海深處留下了疑雲?


    “你有什麽證據?監控錄像都調不出。”鍾奕銘恢複了些許理智,質問夏檀。夏檀道:“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在成都頗有人脈,我找到他,打通了一些關節,調出了交警隊的筆錄,當年那個重傷的行人,目睹了事件的經過,但是因為肇事車主一個逃逸一個死亡,警方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也就不了了之。”


    “這也不能證明那輛肇事車的司機就是徐天朔。”鍾奕銘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認可了夏檀的推論,卻還是想知道她到底掌握了什麽進一步的證據。


    ☆、第60章


    夏檀知道鍾奕銘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有理有據的推論:“我找到當年和他們一起參加同學會的一個人,從他那裏得知,那個喝醉的同學開的是一輛白色富康車,我反複研究了從酒店到那個同學家的路線,徐天朔在成都生活過四年,他應當會走最近的線路送同學回家,所以梅朵爸爸出事的那個路段,他是必經的,而行人的口供裏說,當時看到一輛白色轎車為了避開摩托車偏離了原先的道路,使得後麵的司機為了避讓他的車,撞到了路邊的行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前後聯想的,十幾年前路上的車總不會像現在這麽多,而且是在淩晨一點多的偏僻路段。”


    鍾奕銘默然不語,夏檀丟給他的這個重磅**實在是殺傷力太大了,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不敢想象,要是梅朵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一氣之下遷怒於他,跟他分手?以梅朵的剛烈,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關係到她爸爸的一條人命。


    夏檀見他麵色凝重,繼續道:“你相信我,我查這件事隻是為了求財,我跟你無冤無仇,也不想得罪你,逼得你殺我滅口,我知道你們這個階層是有這個能力的,隻要你給我錢,我保證走的遠遠地,用一個秘密,換我自己下半輩子不用工作就逍遙自在。”


    “我腦子裏很亂,你讓我想想。”鍾奕銘扶額冥想。夏檀嗯了一聲:“我可以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請你想清楚答複我,再長的時間我也等不了了,我準備下周就遞辭職報告,你記住我的話,我不是要挾你,是跟你談交易,但是這場交易有時限。”說完這話,她離席而去。


    “等等。”鍾奕銘腦筋一轉,叫住她。夏檀回過頭,在他的視線裏又坐下。鍾奕銘目光銳利的看著她:“今天的對話你錄音了吧,我提醒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的話……”


    他的下半句沒有說下去,眼睛裏卻多了幾分凶狠。夏檀看在眼裏,卻沉住了氣:“我知道,既然我鋌而走險跟你談判,就不可能不為自己考慮退路,我也怕自己哪天死於非命,假如這筆交易能談成,我會把所有資料都交給你。”


    這番話,既給自己增加了底氣,又給鍾奕銘敲了警鍾,她是有備而來,就算交易談不成,他也不能對她下手,否則就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夏檀走後,鍾奕銘一人獨坐,反複思量卻不得要領,也沒心思加班了,匆匆結了帳回家。梅朵正在準備晚飯,聽到鑰匙開門聲,拿圍裙擦擦手,飛快的跑到門口迎接。


    “你今天回來的這麽早啊?”梅朵看著鍾奕銘在玄關換鞋。“不大舒服,就提前下班了。”鍾奕銘有氣無力,提不起一點精神。梅朵關切的跟著他,等他坐下,輕觸他額頭:“怎麽了,是不是病了?病了要趕快吃藥,別拖著。”


    “你去廚房忙吧,我沒事,這段時間太累,休息一下就好了。”鍾奕銘為了不讓梅朵看出他情緒,打開了電視。梅朵瞅著他,湊過去親親他:“我炒了你愛吃的菜,待會兒你多吃點。”鍾奕銘跟她笑笑:“乖,不用忙,晚上隨便吃點就行。”


    吃飯的時候,鍾奕銘依然心不在焉,半天才動一筷子,低著頭細嚼慢咽,梅朵見他心事重重,替他夾菜:“吃不下就別勉強了,去床上躺一會兒,想吃的時候我再給你做。”


    鍾奕銘看著她,強撐著笑臉:“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怕梅朵起疑,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把飯吃完了。梅朵見他吃的雖然不多,臉上倒也看不出病容,又見他吃完了去客廳看電視,心裏放了點心,慢慢的吃自己的飯。


    吃過飯,梅朵在書房裏畫插畫,鍾奕銘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無聊,下意識的走到書房去看她。他站了很久,梅朵也沒發覺,直到梅朵起身去上廁所,才看到他倚在門邊看自己。


    “你像個門神似地杵在門口幹嘛?”梅朵好笑的問。鍾奕銘等她靠近了,一把抱住她,吻她頭發。梅朵輕輕掙紮:“唉呀,一會兒再抱吧,人家要上廁所。”說罷,掙脫他懷抱,跑到洗手間去了。


    從洗手間出來,才看到鍾奕銘站在洗手間門口,梅朵好奇道:“你今晚是怎麽了?失戀了?怎麽無精打采、心不在焉?”“我失戀了,梅朵,你說怎麽辦?我下午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走了,丟下我一個人。”鍾奕銘把梅朵抱起來,臉埋在她頭發裏。


    切,一個大男人居然學女人多愁善感,梅朵抽打他的背:“白日夢做多了不利健康。”“朵朵,我爸生日那天,咱倆不去了行不行?”鍾奕銘忽然很怕很怕梅朵會遇見徐天朔。


    梅朵不知道他何出此言,捧著他臉:“你吃錯藥了?前兩天你不是還像打了雞血似地興奮,說要帶我回家,今天怎麽又變卦了?”“我害怕。”鍾奕銘脫口而出。


    “傻瓜,怕什麽,那是你家,又不是集中營,要是他們不歡迎我,咱倆走就是了。”梅朵不覺得這事有多大,她早想好了,能忍就忍,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自己去他家是去拜壽,不是為了去受氣。


    鍾奕銘搖了搖頭:“當我沒說。”梅朵好奇的看他:“你怎麽比我還擔心,我都沒這麽擔心,你是男人呀,你應該膽子比我大才是。”“我怕失去你。”鍾奕銘望著她。


    “你不會失去我的。”梅朵神秘一笑。“你怎麽知道?”鍾奕銘不解的看著她。梅朵又是一笑,在他耳邊道:“因為我愛你,而且……過幾天你知道了。”她有一個猜測,還不能告訴他,非得拿到化驗結果證實了,再告訴他。


    反複考慮了兩天,鍾奕銘決定從夏檀手裏買下車禍證據,隻是他離家出走,一時籌不出那麽多錢,答應了夏檀,會在三年內付清,為此雙方簽了一份秘密合同。


    鍾孝禮生日當天,鍾奕銘帶梅朵回家,見到徐天朔,他沒有打招呼,看到對方都覺得刺眼,梅朵見了徐天朔倒是親熱的很,跟他說了半天話。


    鍾孝禮看到兒子帶梅朵回家,很是生氣,但是當著一眾來賓的麵,卻也不便發作,好在鍾奕銘和梅朵都識趣,叫了他兩聲他不理,他們也就不再勉強。


    整場,鍾奕銘都把梅朵嗬護在身邊,生怕她走丟了似的,去哪裏他都要跟著,尤其是梅朵跟徐天朔說話的時候,他恨不得把她拖走。


    “你去幫我拿杯水過來,我有點渴了。”梅朵推推鍾奕銘胳膊。鍾奕銘依言而去。顧藻也來拜壽,遠遠的看到梅朵被幾個小孩子圍著,想來是在畫插畫逗小孩子們高興,頓時想起表姐所受的委屈,起了想報複她的念頭,悄悄走到一旁抱起白貓梅幹菜。


    丁驍的胖兒子嵩嵩原本正逗著梅幹菜玩兒,看到顧藻把貓抱走了,蹣跚著兩條小胖腿兒晃晃悠悠的跟著她,想看看她把貓抱到哪裏去。


    “梅朵,你過來一下。”程煜在客廳另一邊叫梅朵,想給梅朵介紹幾個朋友。梅朵向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這就過去。


    然而,就在她穿過沙發,邁上台階的時候,一團白影忽然竄過來,嚇得她踩空了台階,重重的趴到在地上,隨即一種鑽心的痛自下腹傳來,周圍的人見此情形,紛紛注目。


    鍾奕銘端了飲料過來,見此情形,也顧不得手裏的飲料了,隨手一扔,跑過去把梅朵抱起來,卻見她的裙子上沾了不少血跡。


    “梅朵……醒醒……梅朵……”鍾奕銘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照理說梅朵不小心摔了一下,不至於這麽嚴重啊。程煜也看到這情形,跑過來,低頭一看,尖叫:“哥,哥,她流產了,哥,快送她去醫院!”鍾奕銘一聽這話,腦袋都要炸了,趕緊抱著梅朵往外跑。


    “丁哥,你快去啊,去幫他開車,他這樣子怎麽開車呀。”程煜叫愣在一旁的丁驍,讓他去替鍾奕銘開車。丁驍快步離開鍾家,追上鍾奕銘。


    顧藻驚訝的看著這一切,嚇傻了,她哪會想到,梅朵竟然已經懷孕了,要是知道,她不會惡作劇的把鍾家那隻白貓放出去捉弄她。


    一路上,丁驍把車開的飛快,梅朵在鍾奕銘懷裏疼的已經昏迷,鍾奕銘緊緊握著她的手,著急卻沒辦法。她懷孕了,怎麽一點也沒告訴他?看樣子孩子也不大,應該也是才懷上,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好好地在家裏就能摔倒。


    醫院裏,梅朵被送進急救室。程珊珊和鍾淑怡姑嫂倆隨後趕到,後麵還跟著程煜。“奕銘,讓媽進去看看,媽有經驗。”程珊珊顧不得換衣服,就要往急救室裏闖。


    “姑姑,您這樣進不去的,這不是301醫院。”程煜在一旁提醒自己姑姑。程珊珊這才恍然,隻得坐在一旁,數落鍾奕銘:“你明知道她懷孕了,也不讓她小心一點,人多的地方最好少去,萬一磕著碰著……”


    “我哪裏知道她懷孕了。”鍾奕銘沮


    喪的說,梅朵沒跟他透露過一個字。程珊珊生氣:“你們啊,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嗎,有了孩子都不知道。”鍾奕銘此時隻牽掛梅朵和她肚裏的孩子,壓根兒聽不進別的,眼巴巴的望著急救室的燈。


    手術過後,梅朵被推了出來,鍾奕銘快步跟上去,醫生告訴他,梅朵流產了,胎兒尚不足三周。“病人身體很虛弱,又是第一胎就流產,需要留院觀察。”醫生說完這話就走了。鍾奕銘跟著手術車進病房,其餘三人也跟在身後。


    麻藥過後,梅朵漸漸醒了,鍾奕銘把她扶起來,問她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梅朵搖了搖頭,凝望著他,眼睛裏都是淚水。


    “醫生說你身體不好,讓你再多住幾天,你放心我會請假陪著你。”在這種情況下,鍾奕銘哪裏還能再問她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懷孕的事,單是看到她蠟黃的臉色,他已經心疼不已。


    “梅朵呀,你懷孕了怎麽也不跟我們說呀,頭一胎就流了會影響你以後生育的。”程珊珊憋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吐不快,鍾淑怡在一旁扯她衣服,她也沒在意。


    “我有點懷疑,到醫院查過,但是醫生說,胎兒大一點才能確認,讓我等等再檢查。”梅朵知道鍾奕銘心裏必然也有此疑問,隻是他忍著沒問而已。


    程珊珊歎了口氣,梅朵才二十出頭,沒有經驗也是正常的,自己若是怪她不小心,隻怕兒子要不高興,眼見兒子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像是嗬護珍寶,心酸不已。


    “嫂子,咱倆先回去吧,讓家裏的保姆燉點補品送過來,奕銘,你好好照顧梅朵。”鍾淑怡看出來了,那小倆口有話要說,她們在這裏倒是不便。程珊珊沒有辦法,隻得跟著她們一起走。鍾奕銘叫住程煜:“丁驍還在外麵,你替我謝謝他,讓他也先回去。”程煜應了一聲。


    病房裏隻剩他們兩人的時候,鍾奕銘把梅朵抱得緊緊的,一種從未有過的鑽心的痛令他幾乎無法呼吸,徐天朔的事已經叫他憂心忡忡,如今梅朵又流產,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梅朵感覺到額頭有一點濡濕,好奇的抬頭,伸手輕撫鍾奕銘臉頰:“你怎麽哭了?奕銘,你哭什麽?”鍾奕銘忍住抽泣,內疚道:“我沒有把你照顧好。”


    “又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上台階的時候沒看到梅幹菜跑出來,踩空了一級。”孩子沒了,梅朵也懊惱,可是她不能見到他如此傷心的表情,這樣她心裏會更痛,隻能安慰他。


    “不是的,梅朵……是我……”鍾奕銘不知道該怎麽跟梅朵解釋,自己的一個親人就是造成她年少喪父的苦難根源,而她對這一切渾然不知,還在為沒有保住孩子而自責。


    梅朵輕輕抹去他眼角的淚,強撐笑臉:“別哭了,給別人看到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我們以後還會有寶寶的,不過,這回你得先跟我結婚。”


    鍾奕銘點點頭:“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領證兒,誰反對也沒用,我要跟你結婚。”梅朵聽到他這麽說,憔悴的臉上多了幾分喜悅之情,滿心依賴的靠在他懷裏。


    程家,程珊珊一進家門就看到丈夫坐在客廳裏,有些意外,他每天一回家就去書房,像這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次數寥寥無幾。


    看到妻子進來時表情略有疲憊,似乎心情也不大好,鍾孝禮按耐不住好奇,問道:“那個……那丫頭怎麽樣了?”


    鍾淑怡陪著嫂子去醫院之前把梅朵的情況跟他說了,他雖有些著急,卻不方便跟著去,隻能在家裏等消息。


    程珊珊瞅他一眼:“你也關心她嗎?”鍾孝禮知道她這是怪自己之前對兒子和梅朵太冷淡,有些訕訕的:“瞧你說的,好像我是個冷酷的暴君,對一切都無動於衷,我的心也是肉長的。”


    程珊珊聽到丈夫這話,原本就隱隱作痛的心更加難受,“孩子沒保住,流產了,失血過多,臉色都黃了,幸好沒給她媽媽看到,不然的話,可真揪心……”


    鍾孝禮歎息了一聲,半晌沒說話。程珊珊眼角濕潤:“我心疼我兒子,還沒當上爸爸孩子就沒了,看他們小倆口在醫院裏難過的樣子,我的心就受不了……”


    眼見妻子帶著哭腔,鍾孝禮心中很不是滋味,從那時兩人談戀愛開始,三十多年過去了,她從來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也就是那時她父母去世的時候哭過兩次,為別的事哭還從來沒有過,這回因為兒子和梅朵,她卻哭了。


    遞了張紙巾給妻子,鍾孝禮勸道:“好好地,你哭什麽,別哭了……”“都怪你,要不是你反對,兒子怎麽會離家出走,我們怎麽會連梅朵懷孕都不知道。”程珊珊把丈夫當成了罪魁禍首。


    鍾孝禮知道她一生氣就喜歡找個人發泄,沒結婚的時候,她是程家唯一的女兒,全家上下把她當成大**,結婚後脾氣已經好了很多,這時候忽然發作,難道是更年期到了?


    “當初你不是也極力反對嗎,說梅朵什麽都比不上慧藍,讓我跟你結成統一戰線,這可都是你的原話,現在怎麽全賴在我一個人頭上。”鍾孝禮輕撫著妻子的背,一邊安慰她,一邊解釋。


    唉,程珊珊也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咱倆哪裏能想到奕銘會對梅朵那丫頭死心塌地的……好像梅朵是他身上一塊肉一樣,恨不得替她疼。”


    妻子的這句話,倒是勾起了鍾孝禮二十多年前的記憶,那時候集團總部在深圳,正是事業的上升期,他一心撲在工作上,並不經常回家,夫妻倆兩三個月不見麵是常有的事。他也覺得男人忙事業是理所當然的,對妻子偶爾的抱怨並不以為意。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妹妹電話,妹妹在電話裏告訴他,嫂子流產了,是在手術台上替病人做子宮切除手術時累的,等他懊惱不已的趕到醫院,卻見三歲的兒子奕銘正在喂他媽媽吃蘋果。


    程珊珊看到丈夫,心中鬱悶已久的委屈頓時齊聚心頭:“你不如等我死了再回來。”看到妻子憔悴的麵容,他愧疚不已,坐在妻子床邊道歉:“我不知道你懷上了,要是知道,我肯定早點回來陪陪你。”


    他伸手要去握妻子的手,卻被她推開了。“媽媽,吃——”兒子在一旁把啃了一半的蘋果塞到媽媽嘴裏。


    “兒子,叫爸爸。”看到多日不見的兒子,疼愛之心頓起,想抱抱他。誰知道這小子不領情,左躲右閃不讓他抱,最後還來了一句:叔叔。


    “什麽叔叔,我是你爸爸!”他輕拍了一下兒子的小腦袋,卻見兒子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自己,似乎不認識自己是誰,頓時心酸不已。


    程珊珊在一旁看著父子倆的一舉一動,又好氣又好笑:“寶寶三歲了,你抱過他幾次,你一走就是好幾個月見不到人,他能認識你才怪,兒子,過來,咱不理他!”


    看到媽媽向自己招手,三歲的鍾奕銘繞過爸爸,跑到媽媽身邊,臨了,小眼睛咕嚕咕嚕一轉,還不忘記踢爸爸一腳。


    鍾孝禮這才意識到,自己陪著妻兒的時間太少,不常回家以至於兒子都快不認識自己了,走到他麵前,疼愛的摸摸他小腦袋:“銘銘,我是爸爸,你好好想想,爸爸給你買過遙控飛機。”說到遙控飛機,兒子有點印象了,嗬嗬笑起來。


    一眨眼,二十多年過去了,兒子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看到她意外流產,也感覺到了切膚之痛,想到這裏,鍾孝禮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奕銘要上班,梅朵一個人住在醫院裏,沒有人照顧她挺可憐的,你請兩天假去照顧照顧她。”鍾孝禮提議。


    程珊珊嗯了一聲:“這還用你說,我早就想好了,讓李阿姨去醫院幫著照看,我在家裏讓保姆燉點補品送過去,事情已然成了這樣,咱倆也不認輸也不行了。”


    ☆、第61章


    之後的幾天,程珊珊和鍾淑怡不斷送補品到醫院給梅朵吃,程珊珊更是派了一個保姆過來專門伺候,梅朵有了這樣悉心的照顧,身體恢複的倒是很快,一周之後就想出院,無奈的是程珊珊不同意,非讓她在醫院裏多住一星期再走。


    鍾奕銘每天下了班就到醫院來,陪梅朵說話、細心的看護,護士們私下裏都說,這麽體貼的丈夫可真不多,因此對他印象都很好。然而,梅朵卻能從他偶爾的沉默和走神中察覺出他的不一樣,問了他幾次,他卻不肯直說。


    “你工作忙的話,不用天天來的,我在醫院裏住著,不會有事。”梅朵心疼他每天奔波,想勸他不必每日都到。鍾奕銘替她把營養粥熱好了端過來:“還好,最近事情不算多,你身體不養好了我怎麽放得下心。”


    “可我不想看到你這麽辛苦,你們公司離醫院那麽遠。”梅朵從他手裏接過勺子,開始吃粥。鍾奕銘憐愛的看著她:“我願意!梅朵,我願意一直這麽照顧你。”梅朵抬頭看他一眼,抿嘴一笑:“嘴這麽甜,又做什麽壞事了?”


    鍾奕銘沒有猶豫,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給梅朵:“等你出院,咱倆去領證吧。”梅朵微微一愣,手也頓住了。雖說之前他倆說到過領證的事,卻沒想到這麽快,看來他是有備而來。


    一顆不小的粉鑽,周圍一圈白鑽,梅朵拿起來看了看,狐疑道:“粉鑽很貴的吧,你哪來的錢呀?”鍾奕銘替她戴在手上:“我大舅母開珠寶店的,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去她那裏不用給現金,記賬就行。”


    “可是……”梅朵想說,那也不是不用給錢啊,目前他倆的情況,跟家裏的關係稍有緩和,可不見得他爸爸會解凍他的信用卡和銀行賬戶。


    “別可是了,戴上吧,咱倆現在結婚,我也沒什麽可送給你的,戒指不能沒有,等將來,給你最好的。”鍾奕銘握著梅朵的手,見她兩彎新月一般的眉毛下水靈靈的眼睛中滿含真摯的凝望,溫和的跟她笑笑,摟她在懷裏。


    兩情繾綣,渾然物外,直到程珊珊的咳嗽聲自背後傳來,鍾奕銘這才回過神,放開梅朵,看向自己媽媽:“媽,您來了。”程珊珊嗯了一聲,走上前道:“我跟梅朵的主治醫生談過了,醫生說身體恢複良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話,梅朵和鍾奕銘相視一笑。程珊珊道:“你倆以後當心點,不要粗心大意像孩子似的,要是懷上了就早點到醫院檢查建卡。”


    眼睛看著梅朵,卻見她縮著小手藏在被子下,程珊珊心知肚明卻沒有點破,她嫂子早就告訴她了,奕銘去店裏選了一枚價格不菲的鑽戒,六克拉的粉鑽**鑲白鑽,不是給這丫頭,又能給誰。


    “奕銘,我跟梅朵有點話要說,你先去給她交錢辦出院手續吧。”程珊珊讓兒子出去轉轉再回來。“媽——”鍾奕銘不放心,怕他媽媽跟梅朵說什麽不好的話。“去吧。”程珊珊對自己兒子的婆媽很不以為然,這孩子,將來恐怕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主兒。


    鍾奕銘走開以後,程珊珊坐在梅朵床邊,打量著她:“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也沒見胖多少,你還是胃口不開,不能吃,所以這麽瘦,等你出院以後,我讓李阿姨還跟著你們,得好好幫你把身體調理好了。”李阿姨就是程珊珊派來照顧梅朵的保姆,廚藝非常不錯,人也勤快。


    梅朵淡淡的笑,未置可否。程珊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絨布袋,取出裏麵的翡翠小佛像:“都說男戴觀音女戴佛,這個翡翠小佛是我以前戴過的,給你戴著吧,你平平安安的,奕銘才能心安,我們當長輩的也才能放心。”


    “不,阿姨,這是您的貼身之物,我不能要。”翡翠小佛瑩瑩生光、通體翠綠,梅朵有點受寵若驚,程珊珊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了很大轉變。


    程珊珊把翡翠小佛連同紅絨袋一起放到梅朵手裏,目光溫和:“拿著吧,就當是給你的見麵禮,將來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再送一套首飾給你。”盛情難卻,梅朵隻得收下,心裏卻一陣陣的暖意。


    程珊珊走了以後,鍾奕銘推門進來,見梅朵正在拾掇自己的東西,走過去幫她:“你歇著吧,我來收拾就行。”


    梅朵拉他胳膊,把脖子上戴的翡翠小佛給他看:“阿姨給我的。”鍾奕銘看到那小佛,眼睛都亮了,一把抱住梅朵,狠狠的吻她一下,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是我媽跟我爸訂婚的時候,我奶奶送給我媽的,我小的時候經常看到我媽戴著,後來她就收起來了,說將來給兒媳婦。”


    梅朵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一陣激動:“真的?奕銘,你說的是真的?”“難道我會拿這事兒騙你?讓我想想,明天我就回家一趟,把戶口本兒拿出來,咱倆結婚登記要戶口本兒。”鍾奕銘想到兩人的婚姻之路終於看到了希望,不禁躊躇滿誌。


    梅朵卻在垂首沉思,他媽媽答應了,那他爸爸呢?拜壽那天,看他爸爸還很嚴肅,自己叫他,他也不怎麽搭理,這一關怎麽才能過得去?


    鍾奕銘才不想那麽多呢,隻要他媽媽鬆口,他就不擔心他爸爸,這麽多年,他們鬥爭無數,他爸爸從來沒贏過。


    選了一個好日子,鍾奕銘和梅朵去民政局婚姻登記處注冊結婚,看著照片裏兩人的笑顏,梅朵很興奮,打電話給她媽媽,又打電話給季采薇,告訴她們,自己和鍾奕銘正式領證結婚了。


    季采薇很高興:“你太不夠意思了,領完了證才告訴我,晚上得請我吃飯,必須的。”“行,晚上奕銘約了幾個朋友在俱樂部聚會,你也過來。”梅朵心情愉快的說。


    就在鍾奕銘和夏檀約好了日子,準備先支付她一部分封口費的時候,意外從同事那裏得知夏檀意外身亡的消息,震驚不已。


    “聽說是在家裏打掃衛生的時候滑倒了,後腦勺碰到了茶幾角,血流了一地。”


    “呀,可真慘,我上回在家裏拖地,也差點滑了一跤,看來以後打掃衛生都得小心點。”


    “她不是已經辭職了,要出國嗎,怎麽還沒走?”


    ……


    吃飯的時候,幾個同事的議論傳入鍾奕銘耳朵裏,鍾奕銘越想越蹊蹺,以夏檀的謹慎,怎麽會好好地在家裏滑倒還死了,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這個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都有,她死了,或許有些秘密將長眠地下……鍾奕銘有了一瞬間的雜念,隨即打散,逝者為大,人都死了,自己實在沒必要幸災樂禍。


    梅朵的插畫冊《輪回》麵世之後廣受好評,文化公司看準了商機,讓梅朵在圖書大廈簽名售書,為此,梅朵興奮了好幾天,跟鍾奕銘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眉飛色舞。


    “到時候我一定發動七大姑八大姨,每人送一個大大花籃給你。”鍾奕銘見她高興,忍不住逗她。梅朵笑道:“你原來說要幫我開畫展,可別說話不算,等我將來出名了,你要幫我辦畫展。”


    鍾奕銘撇嘴:“不就是個畫展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葉小航有個朋友的老婆是開畫廊的,給你辦個畫展豈不是小菜一碟。”


    “我媽還有幾年才能退休,我想讓她先辦病退,然後把她接到雁京來住,你看怎麽樣?”梅朵早就想過要接韓靜姝到雁京,一直忙工作也沒時間多想,直到這時候才有機會跟鍾奕銘提起。鍾奕銘嗯了一聲:“可以啊,到時候我在咱家附近幫她找個小房子,彼此好有照應。”


    “幹嘛要找房子,不讓她跟咱們一起住?”


    “咱倆要二人世界嘛,多一個人不方便。”


    “好吧,聽你的。”梅朵沒有提出異議,隻要她媽媽能到雁京來,她已經很滿意了。


    簽售會當天,圖書大廈的某層很熱鬧,擠滿了等著一睹梅朵真容的熱心讀者,而鍾奕銘也沒有食言,果然呼朋喚友送來十幾個大花籃,柳小莫看著這一切,興奮不已,對自己的眼光愈發肯定。


    又有人送花籃來,柳小莫見梅朵忙著簽書,替她簽收了花籃。花籃很大,需要兩個人才能抬動,柳小莫好奇的看著花籃上的簽名綬帶,問梅朵:“梅朵,這鍾孝禮是誰呀,怎麽送給你這麽大個花籃?而且這些花,又新鮮又漂亮。”


    梅朵一聽到鍾孝禮的名字,心中一格楞,放下手裏的筆,離開人**去看花籃,果然看到送花人的落款是鍾孝禮,不由得一陣激動,幾欲落淚。


    柳小莫看她快哭了似地,奇道:“誰呀,這是?”梅朵抑製住激動,哽咽著:“是我老公他……他爸爸。”“那不就是你公公,還老公的爸爸。”柳小莫哧的一笑。


    梅朵抽泣了一下,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鍾奕銘,告訴他,他爸爸送了一個大花籃到簽售現場。鍾奕銘也很意外:“真的?”梅朵嗯了一聲:“很大的一個花籃,老公,我好高興,你幫我謝謝他。”鍾奕銘答應了。


    他爸爸會這麽做,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上回過生日,他帶梅朵回家,他爸爸還不高興呢,怎麽一下子轉變了?也許是媽媽和姑姑經常嘮叨,爸爸受不了嘮叨才會……鍾奕銘想想就笑了。


    離開公司,鍾奕銘開車去寰宇集團。玫瑰下樓送文件,看到他從電梯口出來,驚喜的跑過去叫他:“


    老板,你回來了?”鍾奕銘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噤聲:“不是,我來找我爸說點事情。”玫瑰跟他眨眨眼睛:“我聽說你結婚了,恭喜你。”“謝謝。”鍾奕銘也眨了眨眼睛。


    聽秘書回報說兒子來了,鍾孝禮心中有數,讓秘書帶他進來。鍾奕銘見鍾孝禮坐在辦公桌後望著自己,叫了一聲:“爸——”鍾孝禮微微頷首:“坐吧。”


    “梅朵說,您給她送了花籃,她很感激,讓我替她謝謝您。”鍾奕銘轉達梅朵的謝意。鍾孝禮望著兒子,臉上一絲奇怪的笑意:“要不是她叫你來,你就不來是不是?”


    鍾奕銘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爸爸的意思,主動道:“我跟她已經領證結婚了,沒有及時通知您和媽媽,很抱歉。”“這件事你媽媽已經告訴我了。”鍾孝禮的表情還是很淡定,沒有一絲波瀾。


    “我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所以一直沒有辦婚宴。”鍾奕銘來的時候就想好了,他爸爸既然已經認可他和梅朵的關係,那麽就應該同意幫他們補辦一場婚宴,鍾家娶兒媳婦,總要體體麵麵、風風光光,該給梅朵的,他一點也不會少給。


    鍾孝禮審視的看著兒子:“你這是來跟我談條件?”“不,是懇求您接受我們,她是我的另一半,我永遠也不會丟下她。”鍾奕銘誠摯的說。


    “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一根筋,想要什麽非得要到不可。好了,你去吧。”鍾孝禮下頜微抬。鍾奕銘知道他爸爸這是答應了,欣喜無比,向他爸爸鞠了個躬,連步伐也變得輕鬆了許多,想著要回去告訴梅朵,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壞了。


    鍾奕銘重新回到寰宇集團上班以後,很多人都覺得他變了,原來幾乎不會主動跟員工打招呼的他,現在看到新進職員都能點頭微笑,愛當麵挑剔的作風也收斂了許多,上任沒有幾天,他就通知人力資源部,給所有中層以下員工加薪三成。


    但是沒等眾人把因為他的回歸而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他接下來推行的政策讓公司上下震蕩不已,員工的績效考核不再單一化,而是按薪酬和職位層層分級,越是重要的職位,考核標準越細越嚴;媒介部和營銷部合並重組成新的公司宣傳部門,預算上調,加強對公司形象的推廣;財務上的政策更是效仿很多美資企業,強調內控,核算更加細分,簽單的流程卻在縮減,以增加企業資金流動速率;提升集團旗下金融公司的重要性,建立自己的融資體係,也就是從此時開始,公司不但做實業,也要進入資本市場,對國內不成熟的經濟體係來說,這是一個風險和機遇並存的行業,可如果做得好,對公司長遠來說是一步相當重要的推動。


    對他的這些新政,上下反應不一,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太子執政的朝代已經不遠了,頂多再過三五年,鍾孝禮就會退居幕後,由兒子出麵主持大局。鍾奕銘在投行工作的時間不長,可是很明顯,他的作風和理念受到了很大影響,變得更加穩健,也更加深不可測。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出席各種社交場合,甚至是商界的聚會,也很難得見他的身影,漸漸地,眾人才得知,他待他的妻子很好,她不喜歡交際應酬,他便也推掉那些無聊的飲宴,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情,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是露麵少,人們對鍾奕銘這個神秘低調的妻子越感興趣,很多員工私下裏傳言,都說這位未來的老板娘長得非常漂亮,小boss被她迷倒了,為了她不惜離家出走、跟家庭決裂;也有人說,她是個藝術家,氣質出類拔萃,是鍾家人千挑萬選才選定的,各種傳言眾說紛紜。


    可隻有他倆才知道,他們是經曆了多少事情才能走到一起,是緣分,更是一種堅定的信念,相信兩人能在一起,相信彼此和對方有未來,才能一路走下來。


    不需要鮮花和喝彩,兩個人的世界,永遠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相知才能相愛,相愛才能相守。比天長地久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他/她能夠懂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追文的親一路支持和撒花,本文的網絡版連載到此完結,鞠躬!


    夏檀的真正死因是什麽?


    鍾奕銘和梅朵坎坷的婚姻之路又會遭遇哪些波折?


    徐天朔的秘密會在那個萬眾矚目的婚禮掀起怎樣的風波?


    更多精彩內容,敬請期待實體版,一切真相最終揭曉。


    ☆、第62章


    婚禮的各項籌備都在如期進行,鍾奕銘特意空出一個下午陪梅朵去試婚紗。那是一個知名品牌在國內的旗艦店,按照梅朵的身材量身定製,隻等她試穿過後,滿意即可提貨


    梅朵從試衣間出來,婚紗上人工手繡的水晶和珍珠閃閃發亮,看到鍾奕銘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小心的提著裙擺,向他走過去:“老公,好看嗎?”


    “不錯,配上三米長的頭紗就更美了。”鍾奕銘站起來,上下端詳,覺得她很美。頭紗是按照梅朵的要求特別訂製的,非常精致的蕾絲花邊,梅朵把頭紗罩在頭上,回頭看他,看著他走過來替她整理頭紗。整理好了,兩人一同看鏡子,幸福的表情溢於言表。


    試過婚紗,鍾奕銘帶梅朵去珠寶店,他在這裏訂做了一個鑽石王冠給她在婚禮上戴。貴賓室裏,店員小心翼翼的把裝著王冠的盒子從保險櫃裏取出來,放到梅朵麵前的茶幾上,打開包裝盒,戴上手套,把王冠取出來給梅朵看。


    “啊,真漂亮。”梅朵仔細端詳著手裏的王冠,造型精美,鑲嵌了大大小小兩三百顆南非鑽石,燈光下閃耀無比,仔細看看,王冠的主體部分用鑽石做成一朵朵八瓣梅,貼合了她的名字。


    店員告訴梅朵,王冠正麵鑲嵌的那顆最大的紅鑽名叫“維納斯的眼淚”,重約2克拉,品質極純正,是鍾奕銘在法國的一次珠寶首飾拍賣會上高價購得。


    “紅鑽本來就是鑽石中最稀有的品種,2克拉的紅鑽更是罕見,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鍾太太,您可以試戴一下。”店員熱心的說。


    梅朵把王冠放在頭上比了比。“滿意嗎,不滿意還可以改,反正婚禮還有一個月。”鍾奕銘親自選定的設計,他相信梅朵會滿意。


    “到時候讓發型師按照王冠的形狀替你設計新娘發型。”鍾奕銘見梅朵的目光始終沒離開王冠,知道她很喜歡。


    每個女孩兒都會有公主夢,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戴上這樣的王冠出嫁、嫁給一位王子,他雖然不是王子,她也不是公主,但是他會竭盡所能讓她像公主一樣生活。


    車上,司機在前座開車,梅朵和鍾奕銘坐在後座:“謝謝你,什麽都想的周到。”他不僅替她訂做了鑽石王冠,還特意刻上了她的名字,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過去,這個王冠流傳到後人手裏,人們也永遠能知道,第一任主人是誰。


    鍾奕銘握著她的手揉了揉:“我倆之間用得著說謝謝嗎,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因為你讓我明白,無論我處於什麽樣的境遇,你都會在我身邊。”


    如果她不能接受他所有的缺點,他的任性、自負、愛挑剔、自我為中心,就不能擁有他的一切優點,他的聰明、細心、體貼和對她全心全意的愛;他把她從羞澀的個人小世界帶出來,讓她學會了坦然麵對周圍人的一切目光,她則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學會了包容別人。


    梅朵道:“我媽說她下禮拜到雁京來,到時候我接她到家裏住。”她和鍾奕銘的關係得到鍾家認可之後,在程珊珊的一再敦促下,鍾奕銘搬回家住了一段時間,他倆的新家已經裝修完畢,隻等婚禮蜜月後搬進新居。


    “這一個月快點過去吧,我快熬不住了。”鍾奕銘把手放到梅朵腿上撫摸。“咱倆才分居不到半個月,你就受不了了,你將來經常出差的話,豈不更會受不了?”梅朵笑嗬嗬的按著他的手,示意他司機就在前座,當著人麵膩歪多不好意思。


    “將來出差帶著你吧,咱倆結婚後你可以辭了工作當自由撰稿人,在家裏畫插畫、畫油畫畫什麽都沒人幹涉你,你不是一直想要自己的工作室嗎,以後可以注冊一個。”鍾奕銘提議。梅朵沒有說話,思量著自己的未來。


    “送我回社裏,我手頭有個稿子趕著出。”梅朵看看腕表,時間還不晚,她要去加加班。“我等你呀,大概要多久?”鍾奕銘讓司機掉轉車頭去梅朵工作的地方,他正好沒事,晚上想跟她一起去吃飯,順便在外麵過夜。


    “兩小時吧。”梅朵知道他的想法,跟他狡獪的笑笑。兩人一起去了雜誌社,時近下班,同事走了一大半,因此鍾奕銘在梅朵辦公室裏坐著,倒也不顯得突兀。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人在門口說話:“請問哪位是格桑梅朵?”“我是。”梅朵好奇的回頭看看,來人拿著個大包裹,像是快遞公司工作人員。


    “國際特快專遞,請簽收。”工作人員把東西交給梅朵。梅朵看了看單據,居然是從法國寄來的,看包裝的外形像是一幅畫,納悶的簽了單。


    撕開包裝紙,一幅裝潢精美的油畫呈現在眼前,梅朵一看畫中人,就猜到畫是誰寄來的,微微的一怔。鍾奕銘原本是好奇過來看看,注意到一張卡片落在梅朵腳邊,把卡片撿了起來。


    “新婚快樂!”卡片上隻有這四個字,沒有署名,鍾奕銘不解的皺了皺眉,看著梅朵手中的那幅畫,目光頓時起了變化,他也看出來了,畫中人正是她。


    原來這幅畫正是那時楚雲澤替梅朵畫的兩幅肖像畫其中之一,她穿著旗袍的側身坐像,神態和光線配合的極美,讓她看起來宛若舊上海的名媛淑女,散發著久遠的意味。


    “這是誰畫的?”鍾奕銘語氣的平靜掩飾著內心的不平靜,畫中人他一眼就愛上了,可他很清楚,給她畫這幅畫的人也很愛她,不然不會畫的這麽細膩而有神韻。


    “是楚雲澤。”梅朵告訴他,把畫放了下來。遠在法國的他會知道她的婚期,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大概他和她當年的同學還有聯係。


    “就是你那時跟我說起的那個人?”鍾奕銘記得這個名字,也對他的樣子有些印象,知道他和梅朵分手後去了法國,目前跟梅朵的同學柯荔荔在一起。


    “是他。你記不記得那時候你闖到畫室裏,這幅畫差不多就是那時候畫的。”梅朵想起他當時的魯莽,心裏還有一絲懷念,他那樣不顧一切的闖進去,僅僅是因為擔心楚雲澤會趁機占她便宜,也許在那個時候,她心裏感情的天枰已經有了傾斜,隻是她自己尚未發覺。


    鍾奕銘凝思,望著她:“我記得你那時候穿的不是旗袍,而是條白色裙子。”“你記性不錯,白裙子是另一幅,這幅是後來畫的。”梅朵坐到電腦前,繼續畫她的插畫。


    “他到底給你畫過幾幅?”鍾奕銘走到她身邊,手扶在她肩上,酸溜溜的問。“兩幅。”梅朵道。鍾奕銘沉默兩秒鍾,隨即放低了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麽隻寄來一幅?”“我不知道。”梅朵猜到他心裏所想,輕輕地答了一句。


    “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我要找到他,買下另一幅你的肖像。”鍾奕銘的手在梅朵肩頭稍微用了點力。梅朵抬頭看他:“這又何必呢,隻是一幅畫作而已,他是畫家,有權收藏自己的作品。”


    “不,他沒有資格收藏我妻子的畫像,必須交出來。”鍾奕銘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梅朵看了他一會兒,側過臉去:“我很久沒跟他聯係了,不知道怎麽聯係他。”


    “我會查到的。”鍾奕銘可不想梅朵再跟楚雲澤有任何瓜葛。梅朵放下手裏的數位板,再次把視線投向他:“有必要這麽小題大做嗎?他人在國外,早就不跟我聯係了。”


    鍾奕銘握著她肩頭,在她麵前蹲下,手滑到她胳膊肘握住:“這是小題大做嗎?他一直關注你,特意在結婚前夕送來這幅畫給你當禮物,難道不是因為心裏還惦記你?”


    “他怎麽想是他的事,你又不能管到人家心裏去,興師動眾找上門才奇怪呢。”梅朵覺得此事實在沒必要張揚,楚雲澤如今在藝術圈小有名氣,自己和鍾奕銘的婚事也是備受矚目,這時候出幺蛾子,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管,你必須把另外那一幅畫像給要回來。”鍾奕銘開始耍無賴。梅朵見他像個小孩子似地無理取鬧,輕撫他腦袋:“那我給他打電話,你不要吃醋。”“不行!不許打!”鍾奕銘反對。


    梅朵笑著刮刮他鼻子:“那我讓采薇跟他說,總行了吧?”“行,這樣最好。”鍾奕銘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既能把畫要回來,也可以讓楚雲澤死了那條心。梅朵轉過身,默默的想,他未免也太霸道了點,就連曾經的一份記憶他都要剝奪。


    “他把你忘了,對你對他都好,你上回不是說,他已經跟你原來的室友在一起了,那他就該一心一意對人家,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尤其不要想別人的老婆。”鍾奕銘可不喜歡有個人始終惦記他妻子。梅朵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他的說法。


    “能把這幅畫給我嗎?”指著桌上的油畫,鍾奕銘問。梅朵詫異的看他:“怎麽,你想要?”她原本想拿回去收起來。


    “不給我,難道你要掛咱倆的家裏?”鍾奕銘堅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倆的小家裏,怎麽能掛著情敵畫的畫,尤其畫中人還是她。梅朵見他瞪著眼睛,不禁起了壞心思,逗他:“不行嗎,畫中人是我。”


    “不可以!”果不其然,他提出抗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家夥鬧別扭的時候真是誰都拿他沒轍。梅朵對丈夫偶爾的任性習以為常,他的這一麵,大概也隻有她才能看到,所以她也隻是溫柔的笑笑,輕嗔:“你又來了……神經兮兮的。”


    “掛我辦公室裏,我可以每天欣賞,然後提醒自己,這是誰畫的。”鍾奕銘站起來,再次把畫拿起來左看右看,視線竟無法移開。


    這回不僅是任性,簡直可以說是幼稚,吃醋都吃的別具一格,梅朵徹底無語:“你真是太有創意了。”鍾奕銘嘴一歪:“我聽著你這話可不像誇我。”


    “親愛的,我肯定是誇你,我覺得你說的很對,與其懷念得不到的,不如憐取眼前人。”梅朵決定這就跟季采薇說說,讓她替自己把另外那幅肖像畫給要回來。


    鍾奕銘摟著她,輕撫她秀發,嘀咕:“其實我是想說,這幅畫把你畫的特別美,古典而有韻味,比任何照片都美,放辦公室裏我可以每天看,就像看到你一樣。”梅朵把臉貼在她心口:“你的畫像,我也會掛在書房裏。”


    兩人去吃飯,鍾奕銘問梅朵想去哪裏。梅朵想了想道:“就去我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吧,那家法國餐廳,雖然當時你很氣人,可我很喜歡那裏的環境。”


    “我很氣人……哦,是那次。”鍾奕銘若有所思,想起來了,是看到她和杜維之喝咖啡,他心生嫉妒故意找茬那次,不禁笑了笑。


    車穿過雁京城區,到了溪穀附近,鍾奕銘指著外麵的一片開闊地給梅朵看:“那一片是我們集團買的地,計劃是建cbd,其中一個主體建築我想建文化會展中心,到時候用你的名字命名。”


    “真的?”梅朵微微的驚訝,望著一大片空地,想象著一棟棟建築物拔地而起會是什麽樣子。鍾奕銘握著她的手:“當然,難道我會騙你?全部完工得幾年時間,到時候可以把命名儀式選在我們結婚周年紀念日。”


    梅朵低下頭,捂著臉笑,半天才道:“你給我這麽多,我都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傻丫頭,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你是我的無價之寶。”鍾奕銘靠過去把梅朵緊緊的摟住。


    每一個大城市成熟的商業中心區必然有幾座地標式建築,用自己妻子的名字來命名,無疑是個有深遠意義的紀念方式,鍾奕銘告訴梅朵這件事的目的就是讓她知道,世界雖大,在他心裏,她是唯一。


    ☆、第63章


    婚禮前一天,鍾奕銘打電話給梅朵:“你跟伴娘團說好沒有,讓她們早點到,我們務必要在十一點鍾之前趕到酒店,草坪上的儀式結束之後,十二點婚宴正式開始。”


    梅朵此時正在美容院裏護理皮膚,聽到他的話不禁好笑:“不是讓你這兩天別打電話給我嗎,怎麽又打,你放心吧,我把什麽事都安排好了。”自從定下婚期,他倆一直分居,婚禮前幾天更是各自忙的頭昏,連見麵的機會都不多。


    “行,你安排好就行,我開車,不跟你多聊了,晚上約了丁驍和小誠他們聚會,你做完美容早點睡,明天才漂亮。”鍾奕銘掛斷電話後,心裏想著晚上的約會,料想那幫哥們兒肯定得灌他喝酒,得控製著點兒,不然喝醉了會誤事。


    夜晚,有些日子不見的朋友分外親熱,鍾奕銘挨個兒跟他們抱抱。陸誠睿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官兒紅光滿麵。”鍾奕銘坐到他身邊,跟他碰杯:“你羨慕的話,也趕緊找個人把婚事辦了。”


    陸誠睿歎了口氣,嘴角些許的笑意漸消。鍾奕銘知道他心事,他還惦記著遠在國外的覃果果,勸道:“你這麽放不下,不如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覃家人對我守口如瓶,好了,不說這個,明兒是你出閣的日子,今兒晚上得好好慶祝。”陸誠睿慢慢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哧——丁驍在旁邊笑:“出閣,小誠你這詞兒整絕了,小騷他還真就是出閣,他怕梅朵那丫頭怕的厲害,當著她的麵,煙都不敢抽,就怕回去跪搓板兒。”“滾你丫的!”鍾奕銘踹了丁驍一腳。


    “真的?那我可得見見她,都說她挺漂亮的,得跟天仙兒似的吧,才能把你迷的暈頭轉向。”陸誠睿也就著機會拿鍾奕銘開玩笑。“沒你仙兒。”鍾奕銘大笑。


    丁驍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吐煙圈:“有件事兒一直擱我心裏,總想著說還是不說,嵩嵩他媽前兒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覺著挺玄乎,你們也就這麽一聽啊。”


    鍾奕銘和陸誠睿見他說的雲山霧罩,不解的看著他。丁驍道:“嵩嵩跟他媽說,鍾叔壽宴那回,他在你家跟那小白貓玩了好一會兒,後來顧藻把那貓給抱走了,嵩嵩還跟她急呢,就偷偷跟著她,結果看到她揪貓尾巴,把貓給放了出去,剛好那時候你媳婦兒上台階,結果就摔了。”


    “什麽!你怎麽不早跟我說?”鍾奕銘一聽可來氣了。一直覺得梅朵那回摔倒流產特蹊蹺,好好地小貓怎麽會突然發瘋,原來真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丁驍聳聳肩:“小孩子的話又不能太當真的,我怕說了萬一……你又沒證據,能把她怎麽樣?”餘光瞥著陸誠睿。陸誠睿哼一聲:“這事兒她絕對幹得出。”


    見鍾奕銘氣得臉都扭曲了,丁驍走過去拍他肩:“你甭這樣,那我告訴你這事兒豈不是給你添堵,說了是想讓你心裏有數,以後那姐倆兒你們躲遠點兒,手黑著呢。”


    想到梅朵流產時流了那麽多血,又想到未出世的孩子,鍾奕銘心中恨意難消。陸誠睿悶聲不響的站起來:“我出去一會兒。”“你幹嘛去,你幹嘛去,你可別去顧藻那裏找不自在,還嫌她不夠討厭?”丁驍深知陸誠睿脾性,趕緊跟著他。


    “我得幫我哥們兒出了這口氣。”陸誠睿的表情繃緊了。丁驍眼珠轉轉:“要去一起去。”三人在包間裏商量,該怎麽使壞。


    “要我說,把她那輛保時捷給刮了。”丁驍沒少幹過這樣的壞事。“刮了又怎麽樣,上一層烤漆就行,太便宜她。”鍾奕銘才不答應呢,他付出了一個兒子的代價,隻讓對方吃這點小虧?


    “小誠,你說呢?”丁驍問陸誠睿。小誠一直沒說話,可不代表他腦子沒想壞主意,小誠一向詭計多端,輕易不言語,言語出來的都是損招兒。


    “要我說,把她鎖車裏,卸了四個車輪子,讓她走不了。”陸誠睿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獪。丁驍大笑:“這不就是我那主意的升級版麽。行,就這麽著!”


    陸誠睿打電話給顧藻,問她在什麽地方,對方告訴他,她還在單位加班。“行,我一會兒去找你。”陸誠睿跟顧藻約好了時間。


    車先開到陸誠睿家,陸誠睿下車去車庫找了兩把扳手,給了丁驍一個,想想不放心,把千斤頂也帶上了,都是部隊大院兒長大的小子,卸個車輪子簡直小菜一碟。


    “怎麽沒我的呀,我幹嘛?”鍾奕銘道。陸誠睿又翻出一副手銬掛在腰帶上,向鍾奕銘道:“你明兒就婚了,還是我倆上比較好。”


    顧藻單位樓下的停車場,讓丁驍和鍾奕銘潛伏在別的車後麵,陸誠睿打電話約顧藻,顧藻很快出來了。


    “去你車上吧,這裏說話不方便。”陸誠睿早就想好了策略。顧藻雖然狐疑,卻不願放過和他獨處的機會,從包裏取出車鑰匙,兩人上車坐著。


    “找我什麽事兒?”顧藻的表情雖然沒有波瀾,內心的波瀾卻是一浪接一浪。陸誠睿主動約她見麵,還真不多。陸誠睿沉吟片刻,才道:“奕銘家那隻白貓你挺喜歡的吧?”


    顧藻聽他忽然提起鍾家那隻叫梅幹菜的白貓,心中一顫,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要是他知道了,那自己可真要倒黴了,強自鎮定:“你問這幹嘛?”


    陸誠睿聽她聲音都顫抖了,心中更加確定此事跟她脫不了幹係,目光更加銳利:“顧藻,我對你太失望了,原本我以為你隻是任性,沒想到你還很惡毒。”


    顧藻見他麵如嚴霜,聲音也冷冷的,想來是知道了什麽,頓時心虛起來,加上心中一著急便什麽也顧不得了,抱他胳膊:“不,小誠,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陸誠睿回身抓住她手腕,迅速的從腰間拿出手銬把她的手銬在方向盤上,完全不顧顧藻驚愕的表情,拿起她的包,把手機拿出來照著雜物箱猛的一磕,磕壞了之後,他下車去了。


    一揮手,鍾奕銘和丁驍從不遠處跑過來,三人行動迅速,很快就把顧藻這輛保時捷跑車的四個車輪子給卸了,堆起來摞在車頂上。顧藻在車裏看到他們的行動,就快氣瘋了,可一點辦法也沒有,任她在車裏拍打,就是沒人來救她。


    痛快的報複之後,鍾奕銘心裏爽透了,讓司機不用等他回家,他不定什麽時候才回去呢,拉著他兩個哥們兒又去喝酒,直喝的幾個人都東倒西歪,全都醉倒了,電話響了都聽不到。


    也不知過了幾萬年,陸誠睿第一個蘇醒過來,見自己躺在包間的沙發上,下意識的看看手表,已經快七點了,嚇了一跳,趕緊把身邊那兩隻拽醒了。


    “都快起來呀,再不起來就趕不及去接親啦。”陸誠睿喊道。那兩人也睜開眼,鍾奕銘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是新郎官兒,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跑出去了。


    回到家裏,見一家人都在等他,鍾奕銘顧不得多說,跑回自己房間洗澡換衣服去了。程珊珊道:“那小子不知道去哪裏瘋了一晚上,打電話也不接。”鍾淑怡笑道:“肯定是跟他那幾個兄弟在一起,慶祝單身最後一夜。”“差不多。”


    洗了澡之後,身上清爽多了,鍾奕銘聞了又聞,覺得身上還有點酒氣,噴了點古龍水。一直等在樓下的發型師上來敲門,問他是不是可以吹發型,鍾奕銘答道:“進來吧。”


    發型師帶齊了工具,在衣帽間替鍾奕銘把頭發吹的很帥,滿意的托著下頜:“怎麽樣,你還滿意嗎?”“我老婆滿意就行,謝了。”鍾奕銘對鏡子裏自己的形象很滿意。


    一個小時以後,伴郎團也到齊了,一**人浩浩蕩蕩的開著車出發去接梅朵。季采薇聽到樓下的鞭炮聲,告訴梅朵:“他們來了。”梅朵此時已經換好了婚紗,就等鍾奕銘來接她,心裏甜絲絲的。


    季采薇走上前替她把鑽石王冠整了整:“灰姑娘終於戴著鑽石王冠出嫁了,我以你為榮。”


    “貧嘴!”梅朵嗬嗬的笑。季采薇道:“那事兒我跟楚雲澤說了,他說,既然你想把畫像要回去,那他也不好違背你的意思,等你渡完了蜜月,他寄給你。”


    “幹嘛得等我過完蜜月,現在就寄不行啊?”梅朵不樂意的嘀咕。鍾奕銘跟她說過好幾次了,讓她把畫像要回來。季采薇笑:“傻了吧,他肯定是想拖延時間,照著那個畫像再臨摹一幅。”梅朵聽到這話,原本興奮的表情多了點驚愕。


    “好了,別想了,你老公來接你了,等我出去敲詐敲詐他。”季采薇把梅朵按在床上坐著,出去刁難新郎官兒去了。梅朵抿著嘴笑,低頭玩手機,外麵鬧塌了她也不管,今天她是眾星捧月的新娘。


    君悅酒店,因為一場盛大的婚禮,大堂裏熱鬧非凡,十幾個迎賓員站在門口,接待到來的各位貴賓,人雖然多,秩序卻是井然有序。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光臨,鍾奕銘看到司徒慧藍的時候已經晚了,她不僅走到梅朵身後,還輕拍梅朵的肩。


    梅朵此時已經換下婚紗,換了一身繡著金線牡丹和彩鳳的大紅旗袍,為了搭配,發型也做了複古造型,用珍珠發釵裝飾,看起來既嫵媚又風情。


    “恭喜你,美夢成真!”司徒慧藍大度的向梅朵伸出手去,神情仍是那般倨傲,絲毫不見任何失敗者的頹喪之色。


    “謝謝。”梅朵大大方方的要去握她的手,隻剛碰了指尖,司徒慧藍就已經把手抽回去,態度傲慢的冷笑,扭頭看著趕來護妻的鍾奕銘:“新郎官不該敬我一杯酒嗎?”


    鍾奕銘一手摟著梅朵的腰,一手從桌上拿起丁驍遞過來酒杯,當著眾人的麵,喝了滿滿一杯酒。司徒慧藍拍了拍手:“酒量不錯嘛……為了你這杯酒,我想我應該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在座的人都會有興趣聽。”


    聽到司徒慧藍這話,眾人麵麵相覷,都猜到她來意不善,想必是想鬧場,丁驍胳膊肘捅了捅程煜,示意她找人把司徒慧藍拖出去,不要壞了鍾奕銘的好日子。


    “我不敢碰她,以她的脾氣,撒潑打我也說不定,要去你去。”程煜一向對司徒慧藍有點犯怵,慫恿丁驍出馬。丁驍道:“男女有別,我上去拖她算怎麽回事。”


    “那怎麽辦呀?”程煜問。丁驍向鍾淑怡努了努嘴:“讓鍾阿姨去,鍾阿姨是長輩,司徒慧藍要是敢跟她撒野、對她不敬,傳出去也是壞她自己名聲。”“丁哥,還是你說的對。”程煜悄悄起身去找鍾淑


    怡。


    鍾淑怡一聽說司徒慧藍來鬧場,歎了口氣,怕就怕這丫頭不甘心,沒想到她還真是沉不住氣,早不下工夫,如今跑來鬧還有什麽用呢,白白給別人當了笑柄,幸好侄子沒娶她,這樣不依不饒的女人當真要是娶回家,隻怕有的受了。


    “慧藍呀,好些日子沒見了,既然來了,就別客氣,到阿姨那桌坐吧。”鍾淑怡走過去想替兩位新人解圍。哪知道,司徒慧藍根本不賣她的賬,柳眉一挑:“鍾阿姨,您來的正好,不妨聽聽我的故事。”


    出乎鍾奕銘的意料,司徒慧藍從包裏拿出一隻錄音筆,播放了一段錄音,正是那時夏檀在咖啡館裏告訴鍾奕銘車禍事件的真相時,兩人的部分對話。


    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韓靜姝梅朵母女倆,韓靜姝死死的瞪著徐天朔,而梅朵則看著鍾奕銘,眼睛裏滿含幽怨。


    眼見目的達到,司徒慧藍揚長而去。韓靜姝受不了刺激,哮喘病發作,梅朵趕緊從她的包裏找出噴劑,掰開她嘴噴了噴,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其餘眾人眼見此狀,趕緊撥打醫院電話。


    救護車來了以後,把韓靜姝扶上車,梅朵冷冷的推開鍾奕銘的手,自己坐到後座陪著媽媽,鍾奕銘隻得坐到另一側。


    ☆、第64章


    救護車上的醫生和護士對韓靜姝采取了簡單的急救措施,讓她平躺著吸氧,梅朵擔心的直哭,目光始終不離。鍾奕銘終於忍不住,過去摟著她,她掙紮他也不放。


    “梅朵,你別這樣行不行?”鍾奕銘覺得梅朵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自己鬧別扭真是很任性。梅朵咬著唇,帶著哭腔質問他:“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跟我說?為什麽……”


    “說了又怎樣,能挽回已經發生過的事?那是個意外,誰都不希望發生的意外。”鍾奕銘強詞奪理,為什麽瞞著她,他心知肚明。不想讓此事節外生枝影響他和梅朵的婚事,就是他的最終目的。


    梅朵像是不認識他一般,目光冰冷,抽泣:“你怎麽可以說出如此冷酷的話,出意外的是我爸爸,徐天朔不僅在開車肇事以後逃逸,還跑到我家假充好人,騙取我媽媽和我的信任,你更壞,你知道了一切,卻隱瞞不說。”


    “我瞞著你,是我不好,可是你想想,如果你知道了會怎麽樣,我不想失去你……我做錯了什麽,要替別人承擔後果……梅朵,你想想我……”麵對梅朵的指責,鍾奕銘十分痛苦,幾乎說不出話來。


    看到他的表情,梅朵心情很複雜,大喜的日子遭遇這樣的變故,任誰也受不了,靜下心來想想,似乎也不能全怪他,可是即便自己原諒了他,她媽媽能不能原諒?梅朵根本不敢想。


    梅朵捂著臉直哭,鍾奕銘把她攬進懷裏,撫慰她:“你相信我,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我相信姑父對當年的事也很內疚,想懺悔才會主動去找你們,如果媽媽不原諒他,那我們以後也不見他了,好不好?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你也得信任我,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


    他伸手握著梅朵的手,這回她沒有躲開,兩隻手緊緊交握,身體也互相依偎,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可以想見,韓靜姝的態度會直接影響到梅朵。隻是鍾奕銘已經打定了主意,今生他已經認定了她,她永遠是他的妻子,不管她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病房裏,韓靜姝被送進了急救室,外麵圍滿了兩家的親友,眾人都在忐忑,韓靜姝醒了以後會做出什麽決定。鍾淑怡更是不住的拭淚,她萬萬沒想到真相竟會是這樣,徐天朔麵如死灰,想攙扶妻子,妻子卻不肯理他。


    幸好醫治及時,韓靜姝沒有生命危險,被推進病房之後很快就醒了。眼見一室親友的目光都看著自己,女兒女婿更是目光殷切,眼淚悄悄滑落。


    “媽——”?


    ?朵撲到母親床前,泣不成聲。韓靜姝的視線卻越過了她,定定的看著徐天朔。徐天朔情知這一關躲不過,走上前,沉痛道:“我對不起你和逸舟。”


    當著所有親友的麵,徐天朔把當年梅朵爸爸出車禍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一遍,坦陳那次意外是他心頭解不開的沉重心鎖,為了贖罪,這些年他一直資助好友的遺孀幼女。


    “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又沒帶駕照,要是警方因此起訴,我很可能會坐牢。”徐天朔承認自己當年的一念之差,釀成了不可挽回的錯誤。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他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委頓不堪。


    鍾淑怡邊聽邊拭淚,丈夫一向溫柔斯文,若不是他親口承認,誰也不會想到他會交通肇事逃逸,這本是為人所不齒的行為,可她心裏當真矛盾,他真要是坐牢了,丟下她一個人怎麽辦,然而作為受害者家屬,韓靜姝和梅朵的心情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心中百感交集,各種酸澀滋味齊聚心頭。


    “你們先出去吧,我要跟我女兒談談。”韓靜姝此時早已平靜下來,視線掃了一圈之後,停在女兒臉上。


    她已經這麽說了,眾人怕再刺激她,隻得離開,鍾奕銘想說點什麽,卻又說不出口,看了梅朵一眼,卻見她正望著病床上的母親,無奈的歎了口氣,最後一個離開病房。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就行。”鍾奕銘不想自己父母跟著擔心,催促他們回去。鍾孝禮眼見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隻得搖了搖頭,和妻子程珊珊相扶而去。


    扭頭看到鍾淑怡在和徐天朔說話,鍾奕銘道:“姑姑,您和姑父也回去吧,您也別再怪姑父了,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現在說什麽都是於事無補。”鍾淑怡見侄兒麵色凝重,苦澀道:“奕銘,你好好跟梅朵和她媽媽說說,你姑父他……我們會竭盡所能補償她們母女。”


    鍾奕銘歎息一聲:“這個承諾來的太晚了,如果十幾年前這麽說或許還有用,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你們先回去吧,我來想辦法。”鍾淑怡還想說什麽,鍾奕銘已經轉過臉去,沒辦法,她隻得和丈夫一起離開。


    病房外,鍾奕銘等了很久,才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去看,見梅朵走了出來,趕緊站起來迎上去。


    梅朵的眼睛都哭腫了,精神看起來也很差,和身上的大紅旗袍形成強烈反差,鍾奕銘扶著她胳膊,關切的問:“媽怎麽說?”“她說她要回老家。”梅朵告訴他。


    “你呢?”鍾奕銘最關心的是這個。“我還沒想好。”梅朵抬起頭看著鍾奕銘,表情痛苦:“我媽已經夠苦了,我不想丟下她一個人。”


    “那你是準備丟下我了?”鍾奕銘激動地抓著她胳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梅朵一臉苦惱的搖搖頭,神情看起來很是可憐:“你不要逼我。”


    鍾奕銘趕緊鬆開手:“好好,我不逼你,梅朵,你看看我,我們已經結婚了,我是你丈夫,夫妻本是一體,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該離開我。”拿定了主意,誰也不能把他心愛的妻子從他身邊奪走,誰也不能!


    “可你也聽到了,你姑父他親口承認車禍後逃逸,他騙了我們這麽多年……”梅朵又哭了,哽咽著說不下去。


    “好了,你別哭,我去跟媽談談。”鍾奕銘把她摟在懷裏親了親她,想跟她一起進病房。梅朵拖住他:“不,你別進去,我媽媽說她累了,想睡一會兒,讓我們先回去。”鍾奕銘這才沒有進去。


    夫妻倆回到家裏,本該聚滿了鬧洞房親友的時候,卻是冷冷清清,新婚的喜悅都被這樁突發事件給衝淡了,梅朵晚飯都沒吃,匆匆洗了澡就上床躺著去了。


    鍾奕銘走進臥室,梅朵一看到他就把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他。越想越委屈,她和媽媽被鍾家人騙的這樣苦,如今媽媽一個人躺在醫院裏誰也不願見,她除了著急和擔心,一點辦法也沒有。


    輕輕地把梅朵抱起來,不顧她的抗拒,鍾奕銘吻她臉頰:“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梅朵,我什麽都知道,可是不要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我,這樣的罪責我承擔不了。”


    梅朵淚眼迷蒙,臉靠在他懷裏,什麽都不想說。這件事不是他的錯,她也明白,可如果他早點告訴自己,而不是這樣隱瞞,她媽媽也就不會在女兒的婚禮上受這樣的刺激。


    “你說過,什麽事都不瞞著我,可今天這麽大的事……你早點說了,也不至於這樣。”梅朵忍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吐不快,夫妻之間,有些話還是不要憋在心裏比較好。鍾奕銘臉貼在她頭上,輕聲道:“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怕你知道真相以後會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不能……”


    他的輕聲細語令梅朵心中動容,原本瑟瑟發抖的身子漸漸平靜許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眼前的視線很是模糊,大概是哭的太久了,眼睛受不了光線的刺激,索性閉上眼睛。


    兩人相互依偎,鍾奕銘喃喃自語:“讓我替他贖罪吧,好好照顧你一輩子,我想你爸爸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


    梅朵閉著眼睛,始終沒有再說任何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鍾奕銘輕輕歎了口氣,知道她肯定睡不著,到廚房倒了一杯牛奶,悄悄加了點助睡眠的藥,哄她喝下去,摟著她在她耳邊說了一會兒話,等她漸漸入睡才放心離開。


    書房裏,鍾奕銘獨自坐在辦公桌旁把整件事串起來想,司徒慧藍會弄到他和夏檀對話的錄音,這讓他不得不疑心夏檀的突然死亡不是意外。


    之前他和夏檀達成交易的時候,夏檀已經把所有書麵資料給他,並承諾在他付清了所有款項之後,把對話錄音也還給他,卻不料計劃不如變化多。


    司徒慧藍,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義了,鍾奕銘此時恨透了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出來攪局,事情哪會演變成這樣,另一方麵,他也怪自己思慮不周,根本就不應該把那麽重要的證據留在夏檀那裏,有些時候,人還是不能心太軟。


    打電話給丁驍,鍾奕銘道:“你堂弟還在不在刑警隊,我想請他出來坐坐?”“現在?不是吧,今晚可是你的新婚之夜。”丁驍詫異的問。


    “不是現在,是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鍾奕銘簡要的跟丁驍說了事情的重要性,丁驍沒有耽擱,打電話給他堂弟,約好了見麵的時間。


    “你媳婦兒和你嶽母沒事兒吧?”想起下午的情形,丁驍也替鍾奕銘擔心。鍾奕銘告訴丁驍,他丈母娘現在住在醫院裏,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精神狀況很差,鍾家已經派了保姆去照顧她,梅朵的情況也不大好,吃不下睡不著。


    丁驍歎了口氣:“真沒想到司徒慧藍會鬧這麽一出。”鍾奕銘下意識的看了看門口,確信自己的聲音不會吵醒梅朵,才又道:“所以我才急著見你弟弟,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那就一查到底。”


    “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丁驍知道鍾奕銘的脾氣。他要是動起真格的,也是不依不饒、不達目的不罷休。


    第二天一大早,鍾奕銘起床後發現身旁空空的,不由得大為緊張,睡衣也顧不上穿,跑遍了二樓所有房間也沒找到梅朵,隻得下樓去找。


    “梅朵——梅朵——”鍾奕銘大聲叫妻子,走到廚房門口才看到她。梅朵見他光著身子,嗔怪:“大清早的怎麽不穿衣服出來亂走,像什麽樣子。”鍾奕銘跑過去抱著她,親昵的貼著她的臉:“好老婆,我一起床看到你不見了,嚇死我了。”


    梅朵轉過身,表情雖不像前一天那樣愁苦,也是陰雲未散:“我想過了,我不能一走了之,我要去跟我媽媽好好說說,爸爸去世這麽久了,她不能一直生活在痛苦裏。”


    “那你是原諒我之前瞞著你,也原諒我姑父了?”鍾奕銘驚喜,梅朵沒有遷怒於他。“不!”梅朵悻悻的否認:“你就算了,我知道你為什麽瞞著我,怪你也沒用,但我不會原諒徐天朔,他對不起我爸爸媽媽。”


    她不走就好,鍾奕銘隻有這個念頭,一時半會讓她原諒徐天朔,也是強人所難,隻要她不走,他就不在乎其他的。


    “吃了飯咱倆一起去看我媽。”梅朵把早餐擺到桌上,餘光瞥著鍾奕銘:“你快去穿衣服呀,也不怕著涼。”鍾奕銘這才回房去。


    等他倆趕到醫院,卻被告知,韓靜姝連夜辦了出院手續,已經離開多時。梅朵焦急不已,打電話給韓靜姝,韓靜姝平靜的告訴女兒,她正在車站,準備坐車返回老家。


    “媽,你先別走,我去找你。”梅朵匆匆把電話掛斷了,拉著鍾奕銘往外跑,兩人坐車往車站趕。眼見梅朵心急如焚,鍾奕銘催促司機加快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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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車站,麵對匆匆趕來的女兒女婿,韓靜姝感慨萬千,為了女兒的幸福,她本想獨自隱忍喪夫之痛,提前返回老家,卻不料他們小倆口一大早就來了。


    “媽,你要是走,就帶我一起走,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梅朵拉著韓靜姝的胳膊,哭泣著不放手。鍾奕銘聽到這話,緊緊的拽著梅朵的衣服。


    “不,朵朵,你已經結婚了,不再是小孩子,你應該好好的跟奕銘過日子。”韓靜姝自然知道女婿是不可能放女兒走的,拆散他們小倆口,自己又於心何忍。


    女兒少年喪父,小小年紀就和自己相依為命,如今她覓得如意郎君,事業也逐漸上了軌道,正是邁向人生另一段旅程的時候,韓靜姝想到此處,心中百感交集。


    “媽,我不讓你走,你身體不好,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梅朵對前一天韓靜姝的暈倒仍是心有餘悸,拉著她不肯放。


    鍾奕銘輕輕的把梅朵摟在懷裏,見她臉上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落下,雙目紅腫無光,心中疼惜,懇求的看著嶽母:“媽,您別走,您走了,梅朵和我心裏都不好受。”她就這麽走了的話,梅朵肯定牽掛,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愛妻日漸消瘦。


    梅朵抬頭望他一眼,心痛不已,她舍不得媽媽,難道新婚的丈夫就能舍得下?他們在她心裏一樣重要,都是至親至愛之人,不能跟他們團圓,她會痛苦一輩子。


    眼見女兒女婿互相依依不舍的情形,韓靜姝心裏怎能不動容,火車早已到站,列車員正在催促旅客盡快上車,想狠下心提著行李上車,女兒流著眼淚哭求的情形,又讓她狠不下心。


    “媽,你別走!”梅朵掙脫丈夫的懷抱,緊緊的抱著媽媽,說什麽也不肯放。最終,母女倆的淚水融在一起,韓靜姝含淚點了點頭:“媽不走了,朵朵,你別哭了,媽不走了!”梅朵這才破涕而笑,用手抹去眼淚。鍾奕銘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把嶽母送回家,鍾奕銘囑咐梅朵陪著她:“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你跟媽呆在家裏休息休息,晚上我來接你回家。”


    梅朵送他出門,問他:“咱倆出國度蜜月的事先緩一緩,等過了這陣子我媽心情好了再說。”


    “行,我讓秘書把機票退了。”鍾奕銘也沒心情在這時候出國旅行,司徒慧藍和夏檀的事始終壓在他心頭,不處置必有後患。


    “奕銘——”眼看著鍾奕銘要進電梯,梅朵忽然叫了他一聲。鍾奕銘聽她這麽鄭重的叫自己,回過頭來,梅朵跟上去,不放心道:“萬事小心應付,你如今是有家的人,凡事要考慮後果。”


    看來她是猜到自己要做什麽,到底心細,自己的心思都瞞不了她,鍾奕銘輕撫她臉頰,望著她滿含深情的殷切目光,動情道:“就算為了你,我也會把事情處理的妥帖周全,既不牽扯別人,也讓真相水落石出。”


    在丁驍的引見下,鍾奕銘和他在市局刑偵二處工作的堂弟丁驥見了一麵,提供了一些資料給對方,並且表示,假如有必要,自己願意當證人。


    丁驥看過資料以後,也覺得情況可疑,沒有耽擱,立刻回分局調閱了當初夏檀死亡案的卷宗,分析了辦案警員的報告,發現此案疑點重重,當下再次找到鍾奕銘。


    “夏檀既然利用徐天朔駕車肇事逃逸事件來要挾你,可見她的死亡完全可以排除自殺的可能性,不是他殺就是意外。”丁驥研究過夏檀的人際關係網,也分析過她的性格。


    她在雁京念的大學,畢業後一直留在雁京工作,社交圈子廣、朋友多,且喜歡夜生活,但基本上算是個中規中矩的白領;年薪不低,偶爾投資一些小型理財項目,收入來源比較單一,這樣的人,應該不存在仇殺的可能性;她沒有固定男朋友,性伴侶倒是不少,且都是收入頗豐的白領金領階層,情殺的可能性也很低。


    “那麽唯一有可能導致她出現意外的就是跟司徒慧藍之間的交易了。”丁驥繼續道。鍾奕銘點了點頭,之前他已經把自己那時找私家偵探搜集的司徒慧藍買通夏檀報複自己的證據提交給警方,相信警方對此會有相應的判斷。


    丁驥又問鍾奕銘:“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夏檀會倒戈,不選擇把徐天朔的秘密出賣給司徒慧藍,而是出賣給你呢?”


    鍾奕銘道:“我想過,夏檀自己也解釋過,她覺得徐天朔的這個秘密對司徒慧藍來說不是威脅,隻是一個報複的手段,而對我來說,關係到我和我太太的婚姻,我會比較在乎這個秘密是否會曝光。”


    丁驥點了點頭,審視的看著鍾奕銘:“簡單地說,夏檀覺得從你這裏能謀求更多的好處,那麽你有沒有想過,像夏檀這麽狡猾的女人,她會不會貨賣兩家?從你和司徒慧藍那裏分別撈好處?”


    這是一個重要的節點,假如夏檀有這個心思,那麽司徒慧藍會主動找上門去就有了理由。


    “我想過這一點,所以我在跟她簽的協議裏注明了,如果她把秘密泄露給第三方,我有權憑此協議向她追索已付的封口費。”鍾奕銘把當初跟夏檀簽的協議也拿了出來。


    丁驥早看過那份協議,不動聲色,刑警的直覺告訴他,鍾奕銘說的不是謊話,可是,畢竟關係到一條人命,直覺並不能作為證據,他必須掌握進一步的情況,才能深入分析,因此他又問:“你想過沒有,從表麵證據看,夏檀想賣給你的資料對你具有相當的威脅性,在這一點上,你比司徒慧藍更具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你小子說什麽呢,奕銘怎麽會殺人滅口。”丁驍在一旁聽著來氣,不滿的牢騷一句。丁驥卻隻是淡淡的一笑,並不以為意。


    鍾奕銘安撫丁驍:“沒事,警方會有這樣的懷疑並不奇怪,我的確比司徒慧藍更有殺夏檀的動機,可是我沒做過的事情,警方也不會冤枉我。”


    丁驥笑了笑,向鍾奕銘道:“鍾哥既然找上我,我肯定會盡力的,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你配合,可能會涉及到個人隱私,希望你不要介意,不過你放心,對於這樣的案件我們警方會保密。”


    鍾奕銘點了點頭,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其他的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相信警方對此案會有自己的判斷。


    婚後,梅朵辭掉工作專心搞自己的插畫工作室,鍾奕銘在家的附近幫她找了一間環境不錯的辦公室,雇了兩個員工幫她打理日常事務,讓她可以有時間兼顧工作和家庭,不必太奔波。


    因為對工作室的運作沒有經驗,剛開始的時候情況不是很好,梅朵並不氣餒,告訴自己,凡事隻要堅持到底,就會有希望,目前對她來說,首要的是發展固定的客戶,然後才能慢慢的上軌道。


    某天,梅朵見了客戶剛回到辦公室,程煜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一個驚人的消息,司徒慧藍被警方傳訊了,警方懷疑她和夏檀的意外死亡案有關。


    “夏檀是不是就是那個賣消息給你哥的女人?”梅朵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程煜道:“是她,受司徒慧藍指使,想害我哥、拆散你倆,後來她倒戈了,想從我哥那裏敲一筆錢跑路,司徒慧藍不甘心,找上門去跟她爭執,結果發生了意外。”


    “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你哥都沒跟我說?”梅朵納悶的問。鍾奕銘沒有就此事跟她透露過一個字,但她可以肯定,這事兒他脫不了幹係。


    “昨天的事,我聽丁驍說的,他堂弟在刑偵大隊,不過他也說了,司徒慧藍誤殺對方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兩人發生爭執,導致對方意外死亡。”程煜知道梅朵肯定關心這事,一得了消息就趕緊告訴她。


    “我要回去問問他。”梅朵跟程煜說了幾句之後,把電話掛了,沒心思再工作,她離開辦公室回家等鍾奕銘。


    鍾奕銘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見梅朵坐在客廳裏,他好奇道:“沒睡是在等我?”“你來,我要審你。”梅朵衝他招手。鍾奕銘換了衣服之後,在她身邊坐下。梅朵把程煜的話轉述給他,卻見他表情如常。


    “我聽說了,她被找過去協查而已,警方在夏檀家發現了她的指紋,而且她有破壞現場的嫌疑。”鍾奕銘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梅朵,原來夏檀真的是因為跟司徒慧藍起了爭執而意外滑倒身亡。


    事情是這樣的,夏檀調查出梅朵爸爸車禍事件真相之後,聰明的在鍾奕銘和司徒慧藍之間比較,認為關係到梅朵,鍾奕銘的出價會更高,所以和他聯係,借機敲詐。


    鍾奕銘答應了夏檀的條件之後,夏檀遵照約定辭職準備出國,卻不料這時候司徒慧藍也找上她,詢問她事情的進展。夏檀為求自保,拒絕了司徒慧藍的要求,表示自己不會再幫她任何事,和司徒慧藍發生了爭執。


    司徒慧藍也很聰明,她從夏檀的言辭中推斷出,夏檀在鍾奕銘那裏獲得了更多的報酬,而這種報酬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於是她威逼利誘,想讓夏檀交出證據,夏檀不肯,兩人爭執中,夏檀滑到,不幸摔倒碰到後腦。


    司徒慧藍怕警方懷疑夏檀的死因,故意把拖把放在夏檀手裏,好讓警方以為夏檀是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滑到意外身亡,


    事後,她在夏檀的書房找到了那支錄音筆,知曉了事件的經過。


    夏檀的屍體被發現後,警方初步勘測現場的時候,調查了夏檀的社會關係,並沒有判定是謀殺,隻初步判定是意外,所以司徒慧藍鬆了口氣,才敢在鍾奕銘和梅朵的婚禮上播放那段錄音。


    “她要不是太心慌,也不至於蠢到破壞現場,誰都知道人拖地的時候身體前傾,雙腳和拖把形成三角形支點,摔倒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就算滑到,也不會摔到後腦,要說她在浴室裏洗澡時滑倒,倒是很有可能。”鍾奕銘客觀的分析。


    “那夏檀到底是不是司徒慧藍誤殺呢?”梅朵最關心的就是這個。鍾奕銘搖頭:“這我還不清楚,警方的現場勘查記錄都是保密的,審訊過程也不會對外公布,不過我聽丁驥私下裏說,她誤殺的可能性倒不是很大,因為警方在死者的衣物和指縫裏,並沒有發現她的毛發和皮膚纖維,她倆應該隻是口角爭執,沒有發生肢體摩擦。”


    梅朵知道,警方對謀殺和誤殺的判定通常會比較謹慎,沒有充分的證據不會認定嫌疑人,但是司徒慧藍會被叫去問話,也說明警方對她有所懷疑,對她來說,這是個警鍾。


    “你在其中發揮了什麽作用?”梅朵斜著鍾奕銘。鍾奕銘摟著她,神秘笑道:“我作為熱心市民,隻是向警方提供了一些證據,證明司徒慧藍曾經因愛生恨,雇傭夏檀來拆散我們,結果最後夏檀出賣了她,並且用徐天朔的事來敲詐我,我答應買下證據,最終錄音卻落到司徒慧藍手裏。”


    正是因為他提供的線索,警方才又二次勘察現場,發現了原本沒有發現的司徒慧藍的指紋,其後警方又到電信部門調查了司徒慧藍的通話記錄,發現她和夏檀時常聯係。


    夏檀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把整件事都詳細記錄在電腦裏,整理成文檔,並且在跟鍾奕銘談判之前把這份密檔傳給了一個可靠地朋友,如果她發生意外,這份密檔就會被投遞給警方。而司徒慧藍根本不知道這一點,她去找夏檀隻是為了質問她,卻不料造成意外,把自己牽扯進去。


    “她去夏檀家,大廈閉路電視應該會有監控錄像,不過我猜想,憑她的手段,早早就會銷毀那些錄像,以免留下證據。”梅朵聰明的猜測。


    鍾奕銘道:“你說對了,這才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警方去大廈物業那裏調查,偏偏少了那天的錄像,這更加坐實了夏檀死因可疑,而我那天在外地開會,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警方沒法懷疑這事跟我有關,所以懷疑對象隻能是司徒慧藍了。”


    “那警方怎麽不懷疑你買凶殺人?也許你眼見事情敗露,為了殺人滅口……”梅朵開玩笑的說。鍾奕銘道:“這你不要低估警方的判斷力,以我的身份,寧願破財消災,也不會鋌而走險殺人滅口。”


    梅朵想想也是,鍾奕銘真要是想殺夏檀,等夏檀跑到國外以後,買通殺手對她下手更方便,不會蠢到在她家裏殺她,警方不會不想到這些。


    “這事兒挺蹊蹺,司徒慧藍也算是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梅朵評價道。心術不正的人,遲早會有這麽一天,所以說做人一定要坦坦蕩蕩,不然的話,總會有被清算的一天。故意破壞現場、幹預警方辦案,雖不至於犯罪,卻也是違反了治安處罰條例,輕則罰款、重則拘留。


    鍾奕銘搖了搖頭,不想因為司徒慧藍這件事壞了他和梅朵的心情,適時的轉話題:“明天跟我回家吃飯吧,我媽有事要跟你說。”“什麽事兒?”梅朵狐疑的瞅著他。誰知,鍾奕銘隻是淡淡的笑:“去了你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小丁丁在本書中的出場和火焰鳶尾中不大一致,係成書先後原因,敬請諒解。


    ☆、第66章


    婚後,小倆口每周都會趁著雙休日回家吃飯,吃過飯以後,鍾家父子倆通常會去書房談些事情,婆媳倆則留在客廳裏說些日常瑣事。


    程珊珊喜歡插花,有興致的時候會拉著梅朵陪自己,讓她幫自己參謀參謀各種花的色彩搭配,梅朵到底是學美術的,有藝術眼光,她搭配的顏色,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很難說不好,在這一點上,程珊珊對兒媳婦很滿意。


    梅朵畫的油畫也好,閑暇的時候,程珊珊讓她畫了一幅掛在客廳裏,每次有賓客到家裏來,她都會自豪的告訴他們,牆上那幅畫是兒媳婦畫的,久而久之,周圍的親朋好友都知道,鍾家的兒媳婦是個畫家。


    插好了一個花籃,程珊珊問梅朵:“最近身體還好吧?”“還好,您給我開的中藥我都按時吃了,生理期也調理的規律多了。”梅朵知道她要開始盤問自己了,不由得心裏一絲緊張,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一點羞澀。


    程珊珊打量她,見她白皙的臉頰比以前豐潤了不少,粉嫩的膚色透著健康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再瘦巴巴的,一雙烏溜溜的杏眼尤其靈動,心中很是欣慰,難怪兒子一門心思的喜歡,這丫頭確實是漂亮,而且很招人疼。


    “你以前太瘦了,不好好調理調理很難受孕,身體沒有脂肪,懷孕以後營養會跟不上,以後多吃一點,不僅是為了懷寶寶,對你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要。”


    不想給梅朵造成太大的壓力,程珊珊溫和的說完這句話,就不再多說,把手裏的花籃交給梅朵:“去把這盆花送到你爸爸書房。”梅朵依言而去。


    書房裏,鍾家父子正在討論徐天朔主動向警方自首、提供夏檀一案旁證的事。


    “我問過丁驥,他說姑父那件肇事逃逸案的訴訟時效已經過了,如果受害者親屬不提起訴訟,警方不會追究他的刑事責任。”鍾奕銘把自己從警方那裏了解到的案情告訴父親。


    鍾孝禮幽幽的吸了口煙:“你姑父當年一念之錯,造成今天的局麵,後悔也是於事無補,能在夏檀的案子上提供旁證,多少也算是彌補他當年的過失,隻是經媒體一渲染,我們集團又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對此事,鍾奕銘早有打算,“我跟相熟的媒體聯係過了,他們不會主動刊登有關我們集團不利的報道,有人散布謠言的話,會在第一時間刪除,至於姑父那裏,我覺得他應該停職一段時間,等事情了了再複職。”


    “你姑姑昨天打電話跟我哭,讓我們跟你嶽母和梅朵說說,不要起訴你姑父,這話我跟你媽都說不出口,你覺得呢?”鍾孝禮跟兒子提起他姑姑的話。


    鍾奕銘眉頭微擰:“讓我怎麽說,當初梅朵要跟嶽母一起回四川,我好說歹說才給哄回來,這才剛過幾天安穩日子,警方就開始調查夏檀這件事,我要是跟嶽母提起姑姑的話,她會怎麽想,梅朵又會怎麽想?”


    鍾孝禮知道兒子在這件事上為難,可他都不方便說話的話,自己就更不方便了,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書房門外,梅朵敲了敲門,聽到聲音以後推門進去。那父子倆看到她進來,停下談話,鍾奕銘下意識的望著梅朵,見她捧著個花籃,視線在她身上停了一會兒。


    “爸爸,媽媽讓我把這盆花送上來。”梅朵把花籃放到鍾孝禮的辦公桌上,選了一個陽光不易曬到的地方,免得花兒被太陽曬的蔫兒了,放在通風陰涼的地方,花籃才能保鮮的更持久。


    “放著吧。”鍾孝禮向兒媳笑了笑,見她穿著一條素淡的淺色絲麻長裙,亭亭玉立、神情溫婉,儀容姿態比花籃裏的花兒還好看,一直想有這麽個乖巧的女兒,可惜不能如願,如今有這樣的兒媳也不錯。


    “你畫展的事籌備的怎麽樣了?”鍾孝禮又問。梅朵告訴他:“差不多了,場地租金我跟對方經理親自談的,他們也答應了增加保安數量。”


    這次的畫展,從策劃到現場安排,鍾家人都沒有直接參與,當做是對梅朵的鍛煉,全讓她自己搞定,好在梅朵工作這幾年也積累了一定經驗,人際交往越來越老練,辦一個小型畫展已經難不倒她。


    “寫請柬的時候,別忘了提醒我給你名單,我有一些商界的朋友,對藝術也很感興趣,可以幫你打響一定的知名度。”鍾孝禮自然是有心提攜兒媳婦,怎麽說她也是自家人了,她的事業發展的好,對鍾家對兒子也是一件好事。


    “謝謝爸爸,到時候我會主動聯係您的。”梅朵跟公公微微一笑,轉臉看了丈夫一眼,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鍾奕銘會意,眨了眨眼睛。


    鍾孝禮早已注意到小倆口的表情,等梅朵出去以後,才問兒子:“梅朵畫展的場地,你幫她聯係的吧?”鍾奕銘知道瞞不過父親,訕笑:“一個朋友的太太是開畫廊的,對這些很熟,我不過穿針引線而已,並沒有出麵聯係。”


    鍾孝禮自然知道兒子愛妻心切,恨不得事事替她安排,好讓她不必操心出力,可是不得不提醒他,讓梅朵借此機會鍛煉鍛煉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


    “你老護著她,她怎麽做大事啊,既然她已經是我們鍾家的兒媳婦,就得曆練曆練,辦畫展雖然辛苦了點,但是很可以鍛煉她的社交能力,她在這方麵還是有欠缺的。”


    鍾孝禮對兒子要求嚴,對兒媳婦要求也不低,盡管梅朵跟兒子結婚後各方麵都還不錯,可作為長輩,他還是希望梅朵能當好兒子的賢內助,而不僅僅是個嬌妻。


    “爸,這種事也不能急,梅朵跟我結婚還不到一年,我會慢慢教她的,況且,我媽老跟我說,不能讓梅朵太操勞,不然會影響懷孕。”鍾奕銘給梅朵找理由。


    嗯。鍾孝禮沒有再提出異議,很顯然兒子的這個理由把他說服了,早點抱孫子,比什麽都重要。人老了,就想見到兒孫滿堂,督促他倆早點生孩子也不錯。


    鍾奕銘離開書房,下樓去找梅朵。梅朵原本正在逗麗薩**玩兒,一看到他下樓來,站起來迎上去:“你跟爸爸談完了吧,我們先走,我有事情跟你說。”“我就知道你有話說,所以提前出來了。”之前對的暗號,兩人默契的很。


    兩人坐上車,梅朵讓司機把車往雁京某個美術館的方向開,告訴鍾奕銘,畫展的前期準備已經就緒,隻要把她的那些畫運過來掛上,就可以開始對外發邀請函。


    “我跟他們的經理談了半天,他們才答應給我一個中型廳,但是展期由一個月縮短為二十天。”從車上下來,梅朵不無遺憾的告訴丈夫。


    “到時候讓他們好好布置一下,規模大小其實不是問題,畫展最主要的是氣氛和作品。”鍾奕銘握著她的手,兩人一起走進美術館。


    工作人員看到他倆進來,很熱情的迎上來:“鍾太太,場地我們都照您的要求重新布置過了,您看看還滿意嗎?”梅朵把鍾奕銘介紹給她:“這是我先生,我們一起過來就是隨便看看,你們忙,不用招呼我們。”


    鍾奕銘和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跟梅朵一起往展廳深處走。工作人員望著他倆的背影,心想,早就聽說鍾太太的老公背景了得,此時一看,果然不俗,最難得的是兩人郎才女貌,外型十分般配。


    “老公,你說我那些畫作是按年代分,還是按類型分比較好?”從梅朵入美院開始,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畫作至少有百餘幅,這回展出的是精巧細選出來的六十幅。


    鍾奕銘道:“自然是按年代分啊,讓觀眾看看,你學生時代的作品和近期作品有什麽不同,還有你那些插畫,也可以辟一個區域獨立展出。”梅朵點點頭:“你跟我想的一樣,我也覺得按年代分比較好。”


    參觀了一圈,對展廳內燈光和內置都很滿意,梅朵道:“編輯跟我說,新畫冊前幾天已經麵市了,我要去書店看看。”“走,咱們一起去。”


    夫妻倆去了附近最大的一家書店,從一排排書架前穿過,走到插畫漫畫類圖書的專櫃,梅朵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插畫冊,拿起一本給鍾奕銘:“印刷的不錯,比我第一次出的那本《輪回》精美多了。”


    鍾奕銘翻看了幾頁,評價道:“是不錯,紙張的質量提高了,你已經出了兩本銷量不錯的畫冊,也算是有點名氣了,不然的話,你以為出版方會舍得在你身上下這些本錢。”


    “是啊,編輯前兩天還跟我,讓我把手頭的稿子早點完結,她們要趁著這本畫冊上市的檔期連載新的係列。”梅朵又拿了?


    ??本畫冊,對畫冊的質量越看越滿意。


    “梅朵——”身後有人叫她。


    梅朵回過頭一看,竟然是楚雲澤,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是你呀,你好,什麽時候回國的?”梅朵主動跟楚雲澤打招呼。


    楚雲澤早已看到她身邊的鍾奕銘,也知道他倆早已結婚,淡淡一笑:“前天剛回來,荔荔懷孕了,反應重,我送她回國來養胎,有她父母照顧,應該好一點。”


    “哦,那真要恭喜你……對了,這是我先生,奕銘,這是我大學時的師兄楚雲澤。”梅朵替鍾奕銘和楚雲澤作介紹,看著他倆握手寒暄。


    鍾奕銘猜到楚雲澤身份,麵上雖不動聲色,說出來的話卻有深意:“我跟朵朵結婚時你送的禮物我們都很喜歡,謝謝你。”


    楚雲澤自然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見他摟著梅朵的腰,好像生怕自己會把她拉走,護的很緊,心中雖有些悵然,卻也隻是一瞬間,溫和笑道:“喜歡就好,梅朵是我師妹,結婚這麽重要的事,我是應該送一份大禮。”


    梅朵見他倆說話時雖然臉上都帶著笑,可不知為什麽,聽起來都是那麽言不由衷,不禁有些好笑,向楚雲澤道:“師兄,你慢慢看,我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說話間,拖著丈夫的手要帶他離開。


    楚雲澤卻道:“聽說你要開畫展了,到時候別忘了通知我,我去參觀參觀。”梅朵沒想到他也會知道這件事,想說什麽,又怕丈夫多心,隻得淡淡的向楚雲澤笑笑:“行,到時候歡迎你和荔荔一起來看。”


    拉著鍾奕銘離開,梅朵進了電梯才忍不住道:“你這人,你真是會記仇,打算記一輩子嗎?”鍾奕銘挑了挑眉,一臉的大言不慚:“那當然,我永遠不會忘記,地球的某個角落有個男人對我老婆念念不忘。”


    “胡說八道,你怎麽知道人家對我念念不忘,是你自己多心愛吃醋。”梅朵撅了撅嘴,她可沒覺得楚雲澤對自己有什麽想法。他老婆都懷孕了,他還能有什麽想法?


    鍾奕銘神秘一笑:“你們女人總相信直覺,我們男人也相信,我隻要看到他看著你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怎麽想。”“你算了吧,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的,你最喜歡想當然。”梅朵斜了丈夫一眼,表情很可愛。


    “好吧,就算我想當然,我想當然也是因為在乎你,我要把一切可能對你心懷不軌的人消滅在萌芽狀態。”鍾奕銘握拳做發誓狀。


    梅朵看著他臉上那副假裝認真的表情,真是又帥又萌,忍不住笑,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晚上,兩人去韓靜姝那裏吃飯。在鍾奕銘的安排下,韓靜姝已經賣了家鄉的房子,戶口也遷到北京,正式跟著女兒女婿過日子。


    想起之前在書房自己父親的話,鍾奕銘的心沉甸甸的。梅朵注意到他情緒的細微變化,問他一句。


    鍾奕銘見嶽母也正看著自己,心裏輕歎,主動告訴他們,他姑父已經去警方自首,承認自己在梅朵父親那樁車禍案裏肇事逃逸,並且為夏檀一案提供旁證。


    梅朵驚愕的看了看丈夫,又偷偷的把視線轉向自己媽媽。韓靜姝也愣住了,表情十分奇怪,鍾奕銘和梅朵都猜不透她這表情背後的意思,對視一眼。


    “媽——”梅朵打破沉默,可是又不知該說什麽,低頭看著碗裏的飯,扒拉幾下卻是怎麽吃不下。


    “他早就應該這麽做了,隻可惜遲了十幾年。”韓靜姝平靜說了這句話。鍾奕銘心裏不是滋味,可一句話也說不出,看向梅朵,見她也是一臉為難的表情。


    韓靜姝又道:“他去自首之前找我談過了,我也跟他把話說得很清楚,指望我原諒他以前的行為,這不可能,但是,我也不想這件事再次驚動梅朵爸爸在天之靈,所以一切交給警方處理。”


    鍾奕銘聽到這話,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嶽母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會原諒徐天朔,但也不會再起訴他。


    梅朵見他像鬆了口氣似的,在桌子底下踢他腿。鍾奕銘道:“媽,我代我姑姑謝謝您,梅朵是我媳婦兒,您就跟我親媽一樣,我一定會孝敬您的。”


    女婿嘴這麽甜,韓靜姝哧的一笑:“你對我女兒好一點就行。”鍾奕銘趕忙道:“我對她好著呢,不信您問她,我對她好不好。”視線轉向梅朵。


    梅朵輕輕地推他腦袋:“不害臊,又自賣自誇了。”“我不是自誇,我的確對你很好啊,在這一點上,我用不著謙虛。”鍾奕銘訕笑,哄媳婦兒和嶽母高興。


    “好不好,隻能讓時間來評定,自己說了哪裏算。”梅朵微微一笑,嘴上不肯表揚他,幸福卻溢於言表。韓靜姝默默的注視著小倆口的表情,原本有些悵然的心漸漸覺得欣慰。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部分完結


    ☆、番外:蟈蟈兒的幸福生活


    五年後,寰宇集團開發的溪穀cbd全線竣工,作為雁京城建的重點項目,竣工典禮上不僅來了很多省市領導,國內外媒體也是紛紛響應、爭相報道。


    記者招待會上,鍾奕銘代表集團高層演講,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和不時閃爍的相機閃光燈,讓會場看起來氣氛隆重。


    梅朵領著個漂亮的小男孩進來的時候,會場內已經座無虛席,她隻得在後排找了個靠邊的位置站著。小男孩兒扯了扯她手:“媽媽,媽媽,我要看爸爸。”


    “噓,小聲點兒,爸爸在台上演講呢,一會兒等爸爸講完了,媽媽再帶淘淘去找爸爸。”梅朵把兒子抱起來,讓他能看到台上的鍾奕銘。他們的寶貝兒子已經三歲多了,一出生就淘氣的很,鍾奕銘給兒子起了個小名叫淘淘。


    看著丈夫在台上慷慨陳詞、神采飛揚的樣子,梅朵既驕傲又欣慰,在旁人眼裏,他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青年才俊,可在她眼裏,他就是她的丈夫、兒子的爸爸,不管再過多少年,他永遠是她心裏最好的。


    想起懷孕的時候,她身子重不方便,他不管工作多忙都會抽時間陪她,連剪指甲、洗頭發這樣的瑣事都替她做,讓她即便在孕期不適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後,我要向大家宣布,為了感謝我妻子一直以來對我工作的支持,我將把這座會展中心以她的名字命名,格桑梅朵。”鍾奕銘示意燈光師把光打到梅朵站的地方。沒等梅朵反應過來,已經成為全場的焦點


    會場裏頓時熱鬧起來,眾人紛紛交頭接耳,淘淘像是被忽然打過來的燈光嚇了一跳,短暫的不適應過後,小家夥開始興奮,在媽媽懷裏張著胳膊,大叫道:“爸爸——爸爸——”梅朵隻得把他放下地,讓他跑去找爸爸。


    在眾人的視線裏,鍾奕銘走下演講台,向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走過去,看到淘淘跑過來,把他抱起來親了親。


    “爸爸,你帥呆了,爸爸……你跟電視裏的人一樣。”淘淘興奮的摟著爸爸的脖子直笑。鍾奕銘逗了逗他,看向梅朵:“你們來的真晚。”


    梅朵道:“這小子非要先去買玩具,買了玩具才肯來,所以耽誤了一會兒。”“買玩具了,淘淘,跟爸爸說,買了什麽玩具呀?”鍾奕銘轉臉問兒子。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這個畫麵如此有愛,到場的記者們紛紛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刻。之前鍾奕銘英俊的外表、灑脫穩健的氣質、語調和緩卻又務實的演講已經征服了一眾記者,此時溫馨的嗬護愛妻幼子的畫麵更是迷倒了所有的女記者。


    這位商界最年輕的集團掌門人,他的家庭生活和事業一樣是大眾關注的焦點,隻因這夫妻倆都很低調,他的妻子極少在社交場合露麵,在場的人幾乎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麵目,此時見到了,有些眼尖的記者認出來,他的妻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下最有名的一位插畫家梅朵。


    為了紀念兒子的出生,梅朵專門創作了一本以他為原型的漫畫冊,一經上市很受好評,首印十幾萬冊銷售一空,出版方不得不加印了兩三次,同時攛掇梅朵創作續集,梅朵答應了,用漫畫冊的形式記錄兒子的成長。


    淘淘繼承了爸爸的臉型、媽媽的眼睛和睫毛,每次梅朵帶他出門,總會有人說,這孩子長得可真漂亮,每當這個時候,梅朵心中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記者發布會結束以後,淘淘吵著要去遊樂場玩兒,夫妻倆就這一個小寶貝,自然是兒子說什麽都當聖旨。


    去遊樂場玩了大半天,一家三口在餐廳吃飯。淘淘特別喜歡畫畫,吃飯的時候也不閑著,拿著蠟筆在紙上塗鴉。


    “兒子像我,有藝術細胞。”梅朵看著兒子在紙上畫的圖案,稱讚他。鍾奕銘把淘淘抱在腿上坐著,笑道:“是嗎,淘淘,你是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像爸爸。”淘淘一邊畫一邊說。


    “為什麽呀?”梅朵饒有興致的問。淘淘指著畫上的人道:“爸爸是個男子漢,淘淘像爸爸。”“可你爸沒藝術細胞,你爸畫的天鵝像鴨子、畫的狗像老鼠。”梅朵故意逗兒子。淘淘咯咯直笑:“爸爸沒有藝術氣泡,淘淘像媽媽。”


    “藝術氣泡……”鍾奕銘大笑不已,哄兒子:“爸爸是沒有藝術氣泡,你媽有,跟你媽要藝術氣泡去。”“細胞——兒子,是細胞,不是氣泡。”梅朵吐字清晰,讓兒子跟著學。


    “氣泡。”淘淘還是吐字不清。


    “細胞——”梅朵拉長了尾音。


    “細泡。”又錯了。


    “細胞——”梅朵


    不厭其煩。


    “細泡。”還是錯。


    梅朵歎口氣:“像你啊,饒舌子,司馬光砸缸,話都說不清楚。”鍾奕銘嗤的一笑:“哦,合著好的就像你,壞的就像我,我小時候說話清楚著呢,來,寶貝,爸爸教你。細胞——細細的麵包,細——胞,跟爸爸學,細——胞。”說話間,他把桌上的麵包切成細細的一條。


    “細——包,細包。”淘淘學著爸爸的語氣。見他說對了,鍾奕銘很高興,獎了兒子一個大親親。梅朵在一旁看著兒子直樂。


    菜陸續上來,淘淘像模像樣的拿著小叉子叉東西吃,鍾奕銘看了看他,又看看梅朵,不放心道:“夠不夠吃啊,再給你上一盤海鮮飯?”梅朵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都快吃飽了。”雖說肚子裏又懷著一個,她的飯量卻沒有增加多少。


    鍾奕銘還是不放心,點了一道甜品給她,孕婦忌生冷煎炸,要不是淘淘特別喜歡吃西餐,他們肯定選擇中餐廳,有了孩子就是這樣,一切以孩子為主,他喜歡什麽,大人就得遷就他。


    “老公,我感覺這一胎像個女孩兒。”梅朵忽然道。鍾奕銘探過頭來:“真的嗎,你有感應?還是你去做檢查時醫生說的?”梅朵搖頭:“才兩個月,哪裏看得出來男女,是我自己感覺,我這兩天做夢老是夢見小姑娘。”


    “真要是女兒就好了,我很想要個女兒。”鍾奕銘自從得知梅朵懷孕就盼著這一胎是個女孩兒,有兒有女,才叫完美。


    “那萬一還是兒子呢?”梅朵笑問。鍾奕銘道:“那就再生一個,直到生出女兒為止。”梅朵哧的一笑,聳鼻子:“看你美的,超生遊擊隊,生了海南島還想要吐魯番。”


    “你還真說對了,我們遊擊隊向來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鍾奕銘搬出**語錄。


    梅朵笑得不行:“你行了你行了,兩個孩子夠了,我保證,這一胎生個女孩兒,一定得是個女孩兒。”


    “媽媽媽媽,要小妹妹。”淘淘拿著小叉子敲盤子。看著兒子可愛的模樣,梅朵和鍾奕銘相視一笑。


    “你知道什麽叫小妹妹嗎?”鍾奕銘問兒子。淘淘不以為然的瞥了爸爸一眼,覺得他這個問題簡直太看不起他,回道:“知道,小妹妹是女的。”鍾奕銘拍他腦袋:“女的你就喜歡啊,傻兒子。”淘淘跟爸爸扮了個鬼臉。


    梅朵在一旁看到父子倆的動作,麵露微笑。自從鍾奕銘一年前接手集團總裁的職務,工作越來越忙,陪著她和兒子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可是隻要他陪著他們,她就覺得特別安心。


    他是那種讓人特別放心的男人,哪怕他身在國外,對她和兒子的關愛也一點不會少。一個男人真正的成熟在於思想的轉變,在於認清什麽才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家人、親情、愛情,和事業一樣,都是他畢生的追求。


    回到家裏,梅朵把淘淘交給保姆帶著,之前在車上鍾奕銘就跟她說好了,要送給她一樣禮物。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送她一件禮物,作為對結婚紀念日的銘記。


    梅朵回到臥室的時候,看到鍾奕銘已經換了一身便裝,向他走過去。鍾奕銘把手裏的盒子遞給梅朵,梅朵接過去打開看看,是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


    拿起那顆鑽石,梅朵握在手心裏,走到床邊,打開保險櫃,取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首飾盒裏有個藍色絨布袋,梅朵把裏麵的鑽石倒出來,有藍鑽有白鑽有粉鑽,每顆都不小。


    每年結婚紀念日,她必定會收到一顆鑽石,五年來從不例外,這是第五顆,刻麵火彩在光線折射下像星星一般閃爍。


    “等我們六十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這裏的鑽石一定很壯觀。”梅朵剛要扭頭對丈夫說話,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涼涼的,低頭去看,見他在自己脖子上戴了一串雙層的珍珠掛鏈。每一顆都有她小拇指指甲那麽大,珠圓玉潤,散發著金色光澤,非常漂亮。


    金蝶貝蘊育的南洋金珠,隻在澳洲西北部海岸有少量出產,這一串珠鏈從質地看,堪稱金珠中的極品,梅朵笑道:“這項鏈不能給淘淘看見,他最喜歡扯我的項鏈,都扯斷好幾條了。”


    “先收起來,咱倆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你再戴。”鍾奕銘端詳妻子脖子上的項鏈,她的膚色白潤細膩,配上珍珠的光澤當真是葳蕤生光相得益彰。


    “親愛的,我也有個禮物給你看。”梅朵握著丈夫的手,要帶他去她的畫室。夫妻倆離開房間下樓,走進畫室之後,梅朵走到畫板前,摘下罩在上麵防塵的白布,一幅人物油畫靜靜的呈現在眼前。


    畫中人自然是鍾奕銘,畫的是他半身坐姿,像是在思考問題,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梅朵道:“前前後後畫了三個多月,你滿意嗎?”


    愛妻的畫作,每一筆勾描臨摹都飽含情意,每一處光線和色彩的運用都是匠心獨具,怎麽會不滿意,鍾奕銘審視著畫中的自己,一種古老的情懷隨著油畫的質感在心頭沉澱。


    “我會找最好的工匠裝裱,掛在咱家客廳裏。你現在三十五歲,等你四十五歲的時候,我再替你畫一幅。”梅朵小心翼翼的拿布把畫遮起來,這是她的心血,舍不得蒙上一點灰塵。


    “朵,我剛剛替咱倆的女兒想了一個好聽的小名。”鍾奕銘摟著梅朵的肩,跟她一起走出去。


    “你起的名字都很別扭,梅幹菜、麗薩**,這回是什麽囧名字?”梅朵微抬著下巴,故意在鍾奕銘臉上蹭蹭。


    “咱兒子的名字別扭嗎?淘淘……別扭嗎?”鍾奕銘低頭碰她一下。梅朵親他一下:“別扭,聽起來像水果。”


    “那咱家小公主也起個水果名字吧,叫小蘋果,英文名apple。”鍾奕銘把自己替女兒起的名字說了出來。梅朵一聽就笑了:“這個好,很可愛,就叫蘋果吧。”


    “媽媽——爸爸——你們快來看,我捉住一條大蟲子。”淘淘在花園裏大叫,一邊叫還一邊往客廳裏跑。


    鍾奕銘和梅朵無奈的對視一眼,那小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一點,不再這麽淘氣?沒等他們走到門口,淘淘已經一溜煙跑過來,獻寶似的把手裏翠綠的蟈蟈兒給爸爸媽媽看。


    梅朵看著那通體碧綠的昆蟲,忍不住哧的一笑:“兒子,這叫蟈蟈兒,你爸最喜歡這個了,跟他長一樣。”


    淘淘好奇的看看爸爸,又看看手裏的綠蟈蟈,心中暗想,爸爸哪裏長得像蟈蟈了?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看起來像個小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鍾和梅朵帶著小淘淘祝大家七夕快樂~\(≧▽≦)/~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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