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兄弟談心


    陳飛坐在寶馬車上閉目養神,表情淡定而又沉穩,穿著紅色太極服的他看起來很是福態,一點也不像黑道魁首。


    前麵開車的漢子年齡隻有二十歲左右,個頭不高,身材短小精悍,放在人群中,也不會讓人多看一眼,實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他叫阿力,大名不詳,是陳飛唯一的心腹,平時幾乎半步不離陳飛左右。


    陳飛祖籍巴南市某偏遠小鎮,三年前帶著阿力突然出現在巴南城,那時候巴南城的地下勢力錯綜複雜,幫派林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總之,半年之後,巴南城的地下勢力就秩序井然,他也成了道上有名的大哥。


    至於如今雄霸江北區的馮天霸,則是兩年前才從雲南殺過來的,據說馮天霸本人是武術高手,手下網羅了一批曾經在華夏國邊境長期販毒製毒的亡命之徒,其中不乏好手。


    馮天霸和陳飛明爭暗鬥過,經曆過數次規模空前的戰鬥,終是難分伯仲,適時,政府開展打黑製霸專項行動,兩人便私下和談,最後劃江而治。


    隻是一山難容二虎,經過兩年多的休養,矛盾加劇,最近更是發生了好幾次小規模的械鬥。


    誰都清楚,巴南城的地下勢力在接下來一段時間,會經曆血與火的洗禮,巴南城隻會有一位地下王朝的皇帝,至於誰最終會贏得這場戰鬥,誰也說不清。


    寶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陳飛推開車門,抬頭看了看第一人民醫院的招牌,臉上的神色依然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看不遠處早就恭候多時的唐春城和東子一起迎了上來,他的眉頭才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很快,他的表情便恢複如初。


    唐春城和東子在菜市場扭打半天,最後都筋疲力盡,被眾人看盡了笑話。


    發泄過心中的怒火之後,他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互相摻挽著離開。


    菜市場事件是他們一手導演的,其後果也應該由他們一力承擔,如今他們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飛哥真要追究責任,他們都要受到懲戒,所以他們最後商量一番,回家換了衣服洗完澡,便第一時間在第一人民醫院找到哈軍,然後才打電話通知陳飛。


    兩人雖然已經回家洗漱過,卻依然遍體鱗傷,他們根本不敢去處理傷口,而是乖乖的候在醫院門口。


    哈軍是陳飛的發小,更是陳飛的剛剛才得到的左膀右臂,還沒來得及幫陳飛一統巴南城黑道,便被人打傷住院,這個消息對陳飛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所以他立馬便驅車趕了過來。


    唐春城和東子一步一拐的跑到陳飛麵前,兩人的臉色都非常可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哭喪著臉,將腦袋垂下,根本不敢正視陳飛的眼睛。


    捅了這麽大的簍子,按陳飛的脾氣,不把他們弄到巴河去喂魚就不錯了,大發雷霆是少不了的。


    他們已經做好了被陳飛指責打罵的思想準備。


    “飛哥!”


    唐春城耷拉著腦袋,有些心虛的叫了一聲,聲音不大,有一絲哆嗦。


    出乎意料,陳飛的語氣很溫和,沒有絲毫的怒意:“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阿軍怎麽會和杜震宇打起來的,又是怎麽受的傷?”


    陳飛作為巴南城的黑道梟雄,跟杜震宇這種最低層的混混其實交集並不多,但巴南城隻有這麽大,他也是認識杜震宇的,他就不明白,杜震宇怎麽能打得過哈軍,這簡直是逆天了!


    雖然陳飛神色淡然,可越是如此,熟悉他性格的唐春城越是感到害怕,不敢怠慢,立即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他沒敢一個人硬扛,將東子也拉下了水。


    總之,按唐春城的說法,他固然有不可推諉的責任,但東子也應該負有不小的責任。


    法不治眾,兩個人分擔,總比一個人死扛好一些吧!


    唐春城的話剛剛說完,東子就開始辯解,他一開口,唐春城便開始反駁,兩人爭辯得很激烈,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陳飛眼神之中的一絲厭惡。


    “你們鬧夠了沒有?”陳飛突然出聲道。


    唐春城和東子立即乖乖閉嘴,都是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


    “帶我去見阿軍。”陳飛沒有責罵兩人,直接走向住院部。


    唐春城見狀,趕緊上前帶路,心中自然是忐忑萬分,跟在後麵的東子心裏委屈氣憤,但陳飛沒有立即追究和發飆,倒讓他心中又有一絲慶幸和安慰。


    東子和杜震宇一樣,隻是飛哥手下最底層的小弟,這種小人物,如何能承受陳飛的怒火。


    阿力走在最後,看完唐春城和東子兩人的表演,眼神中帶著不屑和鄙視,此時盯著前麵的兩人,心中冷笑連連。


    唐春城將陳飛帶到一間病房門口,有些畏懼的看了病房一眼,然後朝陳飛點點頭,小聲道:“飛哥,軍哥就住在這間病房,剛才我已經去住院部重新交過錢了,估計醫院已經把定金退還給軍哥了。”


    知道自己闖了禍,唐春城知道該如何補救,巴南城這麽小,很容易找到哈軍所住的醫院,然後他便去住院部重新交了錢,讓醫院把錢退給了哈軍。


    當然,做這些事情,唐春城一直沒露麵,他都不敢麵對哈軍了。


    隻是現在與飛哥一起過來,他便不敢不進病房,沒想到陳飛隻是點點頭,道:“你們都在外麵等著!我一個人進去!”


    說完,陳飛推開病房的門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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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然後反手關上了門。


    唐春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暗暗慶幸,若是這個時候見了哈軍,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明明是兄弟,卻把兄弟推下了火坑,讓兄弟受如此重的傷,這還是什麽狗屁兄弟啊?!


    一轉頭,便看到阿力,後者正在看他,眼神凜然,嚇得他心中一顫。


    阿力的眼神恢複正常,或許是與陳飛在一起久了,兩人眼神如出一轍,都是同樣的冷漠,有時候明明帶著一臉的笑容,可那種冰冷的眼神,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唐春城平時拍馬溜須很有一套,但對阿力,他卻不敢過去搭訕,飛哥貴為大哥,許多事情並不親曆親為,而阿力負責替飛哥發號施令,成為飛哥的代言人,甚至很多時候飛哥不方便出麵辦的事,都由阿力親自操辦。


    因為與飛哥走得比較近,就算唐春城知道自己並不是飛哥真正的心腹,他對飛哥的秘密卻比別人知道得更多。


    每年巴河裏都會撈起四五具屍體,政府解釋為巴河漲潮導致市民溺亡,但唐春城卻並不認可政府的解釋,因為他知道的幾個得罪飛哥的人,最後都溺死在巴河中,這太不正常。


    不過他隻將自己的推測埋藏於心底,從不提起,他雖不算絕頂聰明,可也不笨,這年頭,病從手入,禍從口出,他可不想自己哪天被人扔進巴河中喂魚。


    阿力靠著門口,雙手旁拳,眼睛閉著,似乎在養神。


    唐春城和東子則互相瞪了一眼,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聲響,連呼吸都不敢像平時那般肆無忌憚,他們覺得心情很壓抑,沉重若一座大山壓在頭頂。


    陳飛悄聲走進病房,關門聲也很輕,看了看病房的條件,這算是一間特級病房,諾大一個病房,就哈軍一個人住。


    條件還不錯。


    不過陳飛心裏並沒有因此就原諒唐春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遠遠超出陳飛所能容忍的底線,沒有立即處置唐春城,隻不過是因為陳飛還抽不出精力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安撫自己這位發小。


    無論如何,哈軍都是在他的地盤上受的傷,兩人小時候的感情極深,此時陳飛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倒不是裝出來的。


    門剛被推開,哈軍便陡然睜開眼,他的警覺性一直很高,看到陳飛進來,哈軍掙紮著坐了起來。


    斷了的肋骨已經被重新接好,對於哈軍來說,這點傷勢並不算重,倒是內傷一時半會沒辦法愈合。


    直接坐到病**,陳飛摸了根煙,點上,塞進哈軍的嘴裏,臉上的表情有些傷感,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感覺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好?”


    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哈軍道:“半年時間可以恢複。”


    陳飛心中一震,皺眉道:“這麽嚴重?內傷?”


    哈軍一愣,用異樣的眼神看了陳飛一眼,道:“不錯,內傷。”


    “我正好認識幾位名醫,我立即請他們過來替你醫治,過兩天,我接你回家去住,這醫院條件再好,終沒有家裏方便,有你嫂子照顧你,我也放心。”陳飛認真的道。


    哈軍心中一暖,感慨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像小時候對我一樣好,謝謝,不過我已經決定要離開巴南市,明天就離開。”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但陳飛依然有些失落,歎道:“一定要走?”


    “我準備回去找師傅,三年後,我會再回來,這次沒幫到你,對不起。”哈軍眉宇間充滿了歉疚。


    陳飛皺眉,語氣悲傷:“我這輩子沒幾個朋友,更沒幾個兄弟,阿力算一個,你也算一個,我是真舍不得你走,不是想讓你幫我打天下,隻是覺得兄弟在一起就高興。”


    哈軍點點頭道:“這話我信,否則我也不會回來幫你,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清楚,沒有我,你一樣行。”


    這話意味深長,陳飛一怔,有些歉意的道:“對不起,兄弟,有些事情,我沒辦法向你解釋,我也——”


    “你不必解釋,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想知道,我們是兄弟,我信你。”哈軍打斷陳飛的話,他的眼神堅定,充滿了信任。


    陳飛的心也是一暖,吸了一口氣,道:“好吧,我不留你,但你受傷的事情,我會處理妥當。”


    哈軍搖搖頭道:“你知道我所追求的究竟是什麽,所以這一切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那是你的事情,但該我做的事情,我會做。”陳飛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精芒一閃,有一絲殺氣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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