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5月21日a章


    幾年沒有回去的家,麵對一家人希翼的目光。秦菜能說什麽呢?


    她隻能丟下一句話:“去自首。”


    秦小榮當然不去:“你懂什麽?我無證駕駛,而且喝了酒,就算是自首,也絕對會坐牢的!”


    秦菜盯著他,秦小榮一接觸到那目光,就忍不住打寒顫。秦菜隻是重複:“去自首。”


    那種隱藏的自信讓秦小榮也升起了些希望:“你……能讓我不坐牢?”


    秦菜轉身走了。


    脫離家人的視線,她又開始持續奔跑。這次的目的地是白芨那裏。自從月莧蘇醒後,白芨就回了自己的住處。秦菜暗忖也許是他的住處對月莧的複原更有幫助。


    這時候天色將亮了,她耳邊呼呼的全是風聲。秦菜有心想知道自己能快到什麽程度,玩命地跑。於是即使在人行道上,也隻有一縷極淡的影子。


    那個時候白芨已經睡了,見到秦菜他倒是有些意外:“什麽事?”


    秦菜站在他門口,額上沒有汗、也不用喘氣,她隻是覺得疲憊,像是缺水的感覺:“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白芨略略側頭想了一下:“我不覺得你有什麽資本。”


    秦菜直視他:“既然是交易,我當然有資本。”


    白芨這才將秦菜讓進房裏。裏麵還是熟悉的擺設,但是月莧是真的醒了。這時候她穿了白色的睡裙,也正望著秦菜。


    白芨的聲音便溫柔了許多:“是我……師侄。我們談點事,你先睡。”


    月莧點點頭,又像秦菜笑了一下,轉身回了房間。


    美人一笑傾城,秦菜的疲憊也淡了些。她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嚐了一口,居然發覺自己完全不喜歡這個味道。


    白芨在沙發上坐下來,他身上也穿著睡衣,神色不耐:“說話。”


    秦菜靠在沙發上,不疾不徐地開口:“我最初進入月莧身體的時候,就發現裏麵有你種下的月莧的殘魂。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麽,後來用陰眼看了一下。”


    白芨臉上的淡然漸漸就沒有了,眉頭開始皺緊。秦菜字句清晰:“開始我隻能進去三魂四魄,是因為你在裏麵種下了月莧的三魄。然後用我的殘魂來滋養它們,再慢慢補齊剩餘的魂魄。”


    白芨又恢複了冷淡:“繼續說。”


    “有一天……你把我從她的身體裏丟出來的時候,她的四魄粘住了我的一片魂魄碎片。我取這片碎片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取了她一魄。”


    白芨目光如刀:“所以呢?”


    秦菜直視他,努力讓自己不顯絲毫畏懼之色:“所以不管你再怎麽補,如果百分百要求原裝的話,她的魂魄肯定至今仍缺一魄。”


    白芨怒極反笑:“你想要換什麽?”


    秦菜把玩著熱水紙杯,很久才歎了口氣,下定決心:“建設路那邊,約摸昨晚十一點多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個老太太當場死亡。交易的內容,是救活她。”


    他開始不解:“老太太?這次是你媽還是你奶奶?”


    秦菜搖頭:“隻要你救活她。”


    白芨是真的不懂了:“你藏了月莧的一魄,又知道這一魄對我的價值,卻隻是要我救一個老太太?就算是救活了她,她又能活幾年?能解釋一下,什麽意思嗎?”


    秦菜搖頭:“救活她。”


    白芨起身,提了個黑色的小箱子去找死者了。秦菜覺得越來越渴,就是不知道喝什麽。白芨看了看她的臉色,冷哼了一聲:“去弄包血吧,你獠牙都伸出來了。”


    秦菜摸了摸嘴角,還真是。


    實在是太渴了,她全身開始無力。白芨怕她傷到月莧,當然要把她趕出去。秦菜也沒有多說,隻要白芨能去救人,她呆不呆在他這兒沒關係。


    出了小區,白芨開車出來,看見秦菜坐在小區公告欄旁邊的長椅上。車路過她身邊,他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提醒了一句:“趕緊滾吧,不然太陽出來你就會被曬成一堆劫灰。”


    秦菜也想滾,可是她連滾的力氣都沒有了。獠牙越伸越長,她隻有捂住嘴:“你先去吧。”


    白芨一把將她揪上車,他自然是沒打算管秦菜死活,可秦菜如果真的被曬死了,他上哪找月莧那一魄?


    秦菜躺在車後座,嘴唇幹涸欲裂,她再硬氣也隻有求助:“師、師叔,幫我買一包血吧。”


    白芨是真不想理她,這時候也沒辦法。好在那個老太太已經被送到了市一醫的太平間。他把秦菜從車裏拎出來:“自己去偷。”


    = =


    秦菜買了一包血,躲回車裏咕咕地喝了。她從來沒覺得那種鮮紅欲滴的東西這麽美味過。胃裏那種饑-渴感漸漸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舒適感。她舔舔嘴,頗有些意猶未盡。


    原來血的味道這麽好!


    死者的家屬還沒有走,這時候正圍著警察問東問西。秦菜打聽到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將兩個人叫到一邊:“我是肇事司機的親戚。”


    她一亮明身份,對方立馬就激動起來。女人甚至已經開始哭了:“我可憐的媽,你怎麽死得這麽慘!撞你的人喪盡天良啊……”


    秦菜趕緊攔下他們:“你們的母親很快就會活過來,而且我能治好她的傷。我保證治好之後,她會比沒出車禍之前更健康。”


    老太太姓王,今年六十八歲,丈夫已經過世了。之所以晚上出來,是因為和媳婦吵架,被媳婦趕出了家門。這時候她媳婦倒是一臉急切:“你胡說什麽,人都死了!死亡通知書都下了,你還想推卸責任?!”


    秦菜自然不是要推卸責任:“不,司機已經自首了。我想……我可以賠償你們一筆錢,餘下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她這話一出,對方夫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男人揪住秦菜,居高臨下:“你以為錢可以買回我媽的命嗎?我要對方償命!”


    秦菜沉默,過了一陣,男人突然又說話了:“你能賠多少錢?”


    秦菜低頭想了一陣:“我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少錢,你先開個價吧。”


    男人看了看自己媳婦,兩個人背過去商量了一陣。最後女人走過來:“要賠我婆婆的命,至少八十萬!”


    秦菜打銀行的電話查詢自己那張銀行卡上的錢,上次她死的時候,被出租車司機取走的八十萬,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存了進來。秦菜想著或許是沙鷹和談笑幹的,也沒多問。


    後麵談笑又把通陽館她的那一份打到她卡裏,現在裏麵還有一百六十多萬。秦菜倒是放了心——如果卡裏錢不夠,她在秩序一個月才兩千來塊錢,而且現在已經被扣了兩個月工資了。


    怎麽賠?


    她轉向夫妻二人:“好,八十萬就八十萬。”


    夫妻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女人又問:“我怎麽相信你?”


    秦菜要了男人的卡號,當場劃了八十萬過去。男人似乎接到短信了,一時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秦菜在兩個人的眼睛裏,甚至看到了喜色。


    過了大約十分鍾,白芨從太平間出來。


    秦菜走過去,他隻是點點頭,隨後問秦菜:“外傷你自己治吧,想要她活多久?”


    老太太的兒子、媳婦都愣住了。秦菜直接問:“她剩下的壽命還有多少?”


    白芨甚至不用算:“她能活到七十八歲,還有十年。”


    秦菜略略猶豫,終於還是遞出了人間的會員卡。卡裏存儲著人間每個人發給下屬的一些福祿和壽數資料:“補十年吧。”


    白芨拿過卡,冷哼了一聲:“愚蠢。”


    像是把一碗水倒進另一碗水裏,壽數和福祿的轉移會有損耗。也就是補十年壽數,估計需要二十年去補。這還是非常高明的玄術師。如果是山寨玄術師,估計一百年也補不回十年。


    秦菜卡裏也差不多隻有二十年的壽數,也難怪白芨覺得她蠢了。


    白芨拿了卡,正要走,外麵突然一陣騷亂。警方過來通知:“你們母親突然醒了,跟我來一趟。”


    老太太的兒子、兒媳俱都驚呆了。這時候隻有跟過去,果然見到他們原本聲息全無的媽媽這時候已經走了出來。她還有些渾渾噩噩:“兒子,我怎麽會在這裏啊?”


    她的兒子和兒媳都退出老遠,眼神像見鬼一樣驚恐。


    秦菜不忘提醒他們一句:“人已經沒事了,身上的傷給我她的生辰八字,我會替她恢複。她現在就可以出院。撞到她的司機,會受到懲罰,但後續……希望你們不要再追究了。”


    她買了幾包血,轉身走出醫院,外麵天馬上要亮了,得趕緊回家才好。剛剛出門,還沒打到車,突然醫院裏有人追了出來。


    秦菜轉頭就看到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氣喘籲籲地向她跑來。她微皺了眉:“還有別的事?”


    兩個人奔到她麵前,又喘了很久,終於老太太的兒子嚅動著嘴唇低聲道:“我媽真的還要活十年?”


    秦菜莫名其妙:“當然。我卡裏隻有這麽多年的壽數了,再多不行了。而且她陽壽隻有這麽多,再多加會妨礙她輪回。”


    男人沉默了一陣,秦菜可沒功夫和他們耗:“我要走了。”


    女人掐了男人一把,男人終於開口了:“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媽……活那麽久?”


    秦菜一時回不過神,他身邊老太太的媳婦又開口了,她說話比她男人更急,鞭炮一樣:“不是不活那麽久,她不是在車禍裏死掉了嗎?就讓她死掉好了。反正她都那麽大年紀了!!而且老頭子也死了那麽多年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又有個什麽意思?”


    秦菜總算是明白過來。她仔細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轉身繼續打車。


    兩個人這時候急了,女人甚至低聲道:“要不……我們退給你兩萬,隻要七十八萬,隻要她不活過來,你看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渣一今天沒出去玩,嗚嗚,再也不自虐了,一個人出來玩還不如呆在家裏碼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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