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6月18日b章


    回到三畫市,天快亮了。無迪子準備去培訓中心了,沙鷹被升作了總教官,雖然自由一些,也不能長時間離崗,他也得上班了。秦菜倒是自由得多,趁二人離開,她偷偷摸去了白河那裏。


    白河不在家,好在秦菜有鑰匙。她進去左右看了看,發現她自己的東西白河一件沒動,而且房間顯然也經常打掃,被子什麽的都幹幹淨淨,沒積下一點灰塵。


    秦菜很感動,這裏才是她的家,不管多久不回來,始終會有人記掛著她。就像胡姑婆對紅姐的意義一樣。


    她在自己床上打了個滾,又去白河房間裏。白河房間擺設十分簡陋,臨窗是一張書桌,上麵擱著紙筆。秦菜找出紙筆,把逍遙閣和那位二爺都描述了一番。當然了,兩百小費的事她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寫完信,她百無聊賴,見衣架上有幾件衣服還沒洗——白河沒買洗衣機。秦菜隻得抱到水槽裏,順便替他洗了。


    正撒洗衣粉呢,中山裝裏居然掉出了一樣東西,秦菜撿起來仔細打量。這應該是個黃金配飾,隻有指頭大小,但奇怪的是,配飾中間被利器斷了兩半。這隻是其中一半。


    看上麵的形狀,倒像是個耳墜。


    秦菜在自己耳朵上比了比,應該是耳墜……嗯?!難道我師父還戴耳墜嗎?!


    秦菜左右打量,最後隨手放在自己口袋裏。


    她洗完衣服,正在晾著呢,門一響——白河回來了。


    見到秦菜他也沒有驚訝的神色,秦菜為了躲避天光,先進了房裏。片刻之後,白河突然出來:“小菜,衣服裏的……一個小物件,你看見了嗎?”


    秦菜故意逗他:“哦,那個金色的東西呀?”


    白河點頭,秦菜假裝思考了一陣,終於迎著白河略顯焦急的眼神道:“丟了。”


    “怎麽能丟了呢?”白河立刻道,但看向純潔得如同白蓮花一樣的秦菜,他突然又歎了口氣,“丟了就丟了吧……也是時候應該丟了。”


    秦菜哪甘心這樣,她跑過去拉著白河的手:“那是個什麽東西,有用嗎?”


    白河拍拍她的頭,半晌道:“算了。”


    秦菜覺得師父不真好玩,真的,一點娛樂性都沒有。她從包裏把那半個黃金墜子摸出來:“給。”


    白河望了半天,他居然失神了。秦菜咳嗽一聲,他猛然醒轉,伸手接過,這才問秦菜:“最近在人間怎麽樣?”


    秦菜不能讓自己的信白寫呀,她直接把信遞給白河,發現他無意間把那半個墜子放進了貼身的衣兜裏。


    如果沒有見過月莧,秦菜說不定會以為他如此珍視這半個墜子,是因為這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 =


    白河看了那信,又拍拍秦菜:“找個時間查到這個二爺的姓名來曆,能在白芨之上的,定是人間高層無疑。”


    秦菜當然點頭,白河看了她許久,突然笑了一下:“萬事小心,萬不可冒失行事。”


    秦菜撒嬌:“現在才關心起我的安危嗎?師父太偏心了,上次救月莧居然還是打車走的!”


    白河被她的跳躍性思維弄得哭笑不得,許久才啞然失笑:“師父下次帶你也打車。”


    秦菜沒說話,暗想你還帶她開房了呢。我和你在外麵就隻能蹲涼亭。


    白天她出不去,又沒事做,隻有做做功夫,睡覺。她難得回來,白河卻連個慶祝的方式都找不到——她不需要吃東西,想做點菜都沒意思。


    床上,她正在做功夫呢,白河進來,一手抵在她眉心。秦菜隻覺得一股和煦的力量就這麽注入身體,許久之後,她睜開眼睛,麵前的白河神色憐愛:“最近進步不小呢。”


    秦菜一臉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徒弟。”


    白河啞然失笑,好半天突然道:“小菜,你總不能一直作僵屍。這些日子……受苦了。”


    秦菜歪著頭靠在他肩上:“作僵屍也挺好的,不見光就不見光吧,還不容易曬黑呢。”


    她語調輕鬆,白河拍拍她的後腦勺,突然道:“之前師父不能把異眼給你,是因為那時你能力不濟,異眼在你身上,你未必能保住。所以給你出主意的人一定不懷好意。”


    秦菜張口要說什麽,白河打斷她的話:“現在你的能力和當初已經不同,”他的眼神竟然是看向秦菜右腕上的鐮刀。秦菜趕緊藏起右手,他又拉過去看了一下,很滿意地點頭,“如今的你,已經有了這個能力,足以應付大部分不懷好意之徒了。師父覺得……也是時候……”


    他話沒說完,秦菜已經跳起來:“師父!我不需要什麽異眼,你要我欠你多少啊!”


    白河微怔,秦菜又撲進他懷裏:“我現在挺好的,真的,你能不能把自己看得重要一點?”


    白河輕拍她的背,溫言道:“傻瓜,異眼在師父這裏,頂多算個透視鏡,可給你能夠讓你恢複正常人的生活,這對師父而言,意義遠大於用它追朔萬物之源。”


    秦菜很劇烈地搖頭:“我不要,你再這麽說,我以後都不回來了!!”


    她的脾氣白河還是清楚,隻得暫時轉移話題:“白芨最近有沒有為難你?”


    秦菜搖頭,小時候她被班上的男生揍了,回到家裏她也會更願意告訴秦媽媽自己考了一百分的事。這是個報喜不報憂的孩子,一直以來就是。所以她很得意:“我已經有了好幾個心腹了呢,現在很好,也很安全。”


    白河略略放心:“心法要多修,平時沒事也要多學點格鬥技巧,我等玄門中人體力也是一大要素……”


    他又開始教育起人來了,以前秦菜特別不耐煩,現在這樣的機會已經很少了,她特別珍惜。


    等到晚上天黑的時候,秦菜還是回了天廬灣別墅。談笑他們這時候已經回來了,都等著她開飯呢。秦菜的晚餐就是兩包血,她捧在手裏咕咕地喝,一邊還對桑骨泥人道:“你讓黃瓜幫我查視頻,所有月莧和我師父的。”


    桑骨泥人還記得:“上次不是查過了嗎?”


    秦菜搖頭:“查我師父吧。”


    桑骨泥人老大不樂意:“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查的。”


    晚上九點多,秦菜在做功夫替通陽館的客人查找器官源的時候,桑骨泥人拿了視頻資料過來。資料已經記錄成光碟了,秦菜拿到房間裏單獨看,為此談笑和沙鷹還狐疑不已——難道裏麵有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嗎?


    不過不對吧,真要有這些東西,最應該回避的不是她嗎?


    秦菜把光碟放進dvd裏,不一會兒,裏麵就出現白河的各種影像。秦菜不得不讚歎黃瓜太強了,因為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兩個放在草叢裏的嬰兒。= =


    原來師父是個棄兒。


    視頻太長,秦菜隻有拉著看,一路都是白河、白芨學藝的場景。看得出來白河一直很照顧白芨。兄弟倆感情在少時還是很不錯的。


    兩個人的師父那時候還是個很年輕英俊的玄術師,在起先的視頻裏還有他教白河、白芨練武的場景,後來的場景中他出場率越來越低,最後就不見了。


    秦菜看著自己這位師公,也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其實不見了也好,總好過後麵變成一位老爺爺。美人遲暮,不論男人女人都是一種悲哀。


    後來的場景裏,漸漸出現了月莧的身影,她的身份秦菜無從猜測。但在白河和白芨練武的場地裏有座秋千,月莧經常會由侍女陪同,就坐在秋千架上看他們練武。


    這時候白芨往往會特別用力,像所有的少年一樣奮力打倒對手,讓心儀的伊人明白自己的實力。


    而這時候,白河明顯會讓他幾分——他這樣的打法,真認真起來兩個人肯定會受傷吧?


    月莧和他們在一起的場景越來越多,白芨會送她禮物,從首飾到自己親手刻的木雕。而白河,隻會默默地加固秋千,在旁邊裝上漂亮的布傘,種上許多鮮花。在白芨和月莧談笑風生的時候,他會遞過去費了老大勁才裝來的清泉——那是山頂最高處淌下的山泉,最是清冽甘甜。


    最後當所有鮮花盛開的時候,月莧和白芨相愛了。= =


    再後來呢,一個場景吸引了秦菜。白河和白芨劇烈交手,秦菜把畫麵放大,發現白芨手裏抱著一個頭發長長的女人——這個肯定就是月莧了。


    她把這一段反複看,最後終於發現了一個細節,白河的寶劍平砍,白芨躲避不及,寶劍光芒一閃,劍氣過處,叮地一聲脆響,有什麽東西彈到牆上,又輕輕墜了地。


    白芨右手一擋,這時候也是鮮血迸濺。他衝白河說了句什麽,抱著女人轉身走了。


    白河居然沒有追趕,他站在原地,過了很久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因為視頻年代實在是很久遠了,秦菜再三放大,也隻看到一抹金色的影子。


    ——這個原來真是月莧的墜子,師父當初一劍將它斬成了兩半。


    秦菜將這段倒過去,翻來覆去幾次,終於看明白了。白芨是孤命,月莧卻是真心喜歡他。所以紅顏薄命,很快病入膏肓。白芨強行為她逆天改命,白河奮力阻止,兄弟倆就此絕裂。


    這才是師父啊,再愛,也不能違被所謂的天道和正義。隻是那一劍,他到底是手下留情了……那個距離,哪怕是自己出劍,月莧肯定也是九死一生吧?


    在他的心裏,終究還是舍不下。


    秦菜再次看向那一抹金色的光芒,他細心保存了多少年啊。她終於退出了光碟,隨後一掌下去,將那片薄薄的光碟拍成了碎末。你總是不敢去追求,總是不敢說出口,總是一輩子站在人群裏,看著你深愛的人和別人雙宿雙飛,恩愛快樂。


    師父嗬。


    作者有話要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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