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道人看他一眼,道:“當年祖師乃鑄劍名家,多少江湖中人以千金求他一劍而不可得,祖師當年的財富,隻怕比起現下,還得多上百倍。”


    又伸手一指大理石地麵上隨處可見,造型各異的長劍,歎道:“不然你以為祖師哪裏能毫無節製地用珍貴無比的真銀來煉製神劍?”


    劍晨大驚:“師父,你是說……這裏每一把長劍都是用真銀所鑄?”


    真銀乃是以秘銀中提煉而來,一千兩普通白銀中方可提煉得出一兩秘銀,而一千兩秘銀,卻也隻能提煉得出一兩真銀而已。


    歐焱燁鑄劍千把,方才得一逐風,而這葬劍池裏每一柄長劍,最輕的也得上十斤,如此算來,歐焱燁所匯聚的財富豈非讓人頭皮發麻?


    伍元道人奇怪看他一眼,道:“那是自然,若非以相同材質鑄劍千把,你以為逐風是怎麽來的?”


    看著地板上橫七豎八被隨意擺放與天花板上的夜明珠同樣密密麻麻的長劍,劍晨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原來真銀劍不是一把,而是……千把。


    伍元道人負手對他說道:“閑話少說,葬劍池原本隻有劍塚曆代掌門才可進入,今日為師帶你進來,也算是破了例,你選一把趁手的罷。”


    劍晨臉色苦到了極致,心說這選來選去都是真銀劍,還有選的必要麽?師父你還不如不要破例的好……


    無奈師命難違,他隻得硬著頭皮走進了劍堆裏。


    這把……不行,這劍的造型太像血劍。


    這把?造型倒是看不出是劍,但這大得像塊門板,我提不動……


    劍晨在葬劍池裏漫無目的的遊走,難受得快哭了。


    反觀伍元道人倒是好耐性,命令劍晨前去選劍後便不再言語,一個人負手而立,望著中間巨大的銅爐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劍晨試著叫了兩聲師父,伍元道人卻也不理他,看來今日這劍是選也得選,不選也得選。


    無可奈何,他隻得認命,心裏想著閉上眼睛隨便抓上一把交差便了,反正日後下得山去不用便是。


    於是將心一橫,眼一閉,大大一步跨了出去,抓得哪把算哪把。


    哪知他這一步跨出,突然感覺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麽圓滾滾的物事,惹得他腳底一滑,險些摔個四仰八叉。


    連忙腳踏乾坤穩住身形,睜眼一看,原來害他差點摔倒的卻是一根黑漆漆看不出材質的短棍。


    心中一奇,這葬劍池內入目所及全是劍,怎麽會冒出根短棍來?


    拿在手裏一掂,入手沉甸甸的,重量與體積遠不成比例。


    這下劍晨心中更加奇怪,對這根短棍產生濃重的興趣。


    回頭一看,師父仍然望著銅爐出神,他便放下心來,一心一意研究起這根短棍來。


    用手細細摩挲,手掌上立時便沾上了一層黑色的物質,極像被燒成炭的木頭。


    心中暗道,難道這是一根燒火棍不成?


    手指再往下,卻在短棍的一端摸到了一些粗糙的紋路,連認真看去。


    原來那些紋路卻是刻在棍尾的字,隻是這字在黑色炭灰的遮蓋下,有些模糊。


    將棍尾在衣衫上用力擦了擦,青色的衣衫頓時留下了一大片黑黑的印記,好歹棍尾上的字跡又顯露了一些,勉強可以辨認得出。


    千鋒。


    棍尾之上,被人用大篆刻下了如此兩個大字,千與鋒合在一起,正好將整棍尾圍了一圈。


    “千鋒?”劍晨疑惑不已,這根黑漆漆的短棍無論從哪裏來看,似乎都與“鋒”這個字沾不上任何關係吧?


    不過他將刻有千鋒的一端握在手裏,卻感覺這根短棍無論長短粗細都極為趁手,而因為刻下千鋒兩字的一端,更是因為字跡所產生的凹凸不平,竟然起到了防滑的作用。


    他將千鋒短棍提在手裏,隨意揮舞了兩下,心中極為滿意,再想起師父讓他在這葬劍池裏隨便選一件作為兵器的話來,更是喜氣洋洋。


    這根短棍,便作為我選好的兵器!


    劍晨喜不自勝的想著。


    不用選劍,這對他現下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況且千鋒握在手裏也是極為舒服,往後就算以這根短棍來作為自己的兵器也未嚐不可。


    畢竟,用劍能施展的招式,在這根短棍上也是可以用得出來的,隻是威力大小而已。


    “師父,師父,我選好了!”


    劍晨抱著短棍,一溜小跑來到伍元道人麵前。


    伍元道人回過頭來,道:“哦?如此之快?”


    但見劍晨如獻寶一般將短棍遞到他眼前,不禁一怒,“胡鬧,你是我劍塚弟子,選根燒火棍來作甚?”


    劍晨眨巴眼,“師父,你可是說叫弟子在葬劍池裏隨便選的,這根短棍也是這葬劍池裏之物啊。”


    “況且,這根可不是什麽燒火棍,你看,它是有名字的,叫千鋒!”


    生怕伍元道人不同意,劍晨連珠炮似的將他的發現一股腦指給伍元道人看。


    伍元道人冷哼道:“有名字又如何?它上麵就是刻著萬鋒,也還是一根棍子,你練劍十三年,就準備改練棍法了?”


    劍晨早料到師父不會輕易同意,當下眼珠一轉,帶著些撒嬌的口吻道:“師父,弟子一看這根短棍就心中歡喜,你就讓弟子留著吧。”


    “大不了……大不了逐風劍我也帶著,平時沒事耍耍千鋒,對敵之時再用逐風,你看可好?”


    伍元道人眼中突然有些笑意,生怕他看出來,又用力哼了一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是是是!”劍晨拍著胸脯,一迭聲的應著。


    伍元道人道:“也罷,那你就帶著吧。”


    劍晨大喜,連道:“多謝師父!”


    隨即喜孜孜抱著千鋒退到一側,把玩起來。


    諸事已了,伍元道人當先帶著劍晨往葬劍池外走去。


    他斜眼一眼,劍晨仍然抱著短棍愛不釋手,不由開口道:“徒兒,為師有一事不明。”


    劍晨目不轉睛盯著千鋒,隨口道:“師父請講。”


    “卻不知……你對真銀棍這個稱呼……怎麽看?”


    咣……當!


    黑漆漆的短棍千鋒,落在地上,滾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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