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點蒼派的趙兄嗎,你也來啦!”


    “嗬嗬,吳兄,去年一別,可還安好?”


    “老王!哈哈哈,今日咱們哥倆又可好生醉上一場,真是痛快!”


    前院裏,此刻早已人聲鼎沸。


    從四周擺放的兵器架來看,此處在平日裏定是霸劍弟子練功之所。


    然而此時,除了正首的那麵無人之外,另外三處,已然圍著中間的廣場坐了上百號衣著各色的江湖人士。


    這些人最大的共同之處,便是在那人手一把,寬窄長短各不相同的利劍上。


    以丐幫在江湖上的影響力,雖然來得隻是不管事的小幫主,霸劍山莊也不敢怠慢,在四位弟子的引領下,卻是往左麵上首那處早已預先留出的座位上走去。


    丐幫身份特殊,乃是被霸劍山莊邀請來觀禮的,是以一路上倒是受了不少劍門中人的注目禮。


    也有人不太在意,仍然低頭竊竊私語。


    “喂,那是純陽劍宮的吧?怎麽他們也來了?”


    “張兄,你這話可小聲著點,純陽劍宮也劍門中人,怎麽就不能來了?”


    “嗨,你是不知道,當日霸劍山莊發帖時,純陽劍宮可是明確表示不參與的呢!”


    “啊?有這回事嗎?”


    “嘿嘿,這位兄台你就不知了,這叫此一時彼一時,那純陽劍宮的焚魂真人月前被鬼兵域的人給害了,你說,萬劍盟這事兒,本就是為對付鬼兵域才聚起來的,他們能不來嗎?”


    劍晨聽得心下一動,純陽劍宮也來了?


    頓時一邊隨著眾人前行,一邊四處望去。


    倒是巧了,丐幫的座位在左麵首位,而他便從右麵廣場的首位上,見到了熟悉的麵孔。


    費仲,此時正大馬金刀地閉目坐著,對於周遭的議論全然不理,一張臉沉靜無比,半點在純陽劍宮時所見的暴怒之態也沒有。


    在他下首,也正坐著幾個老道,但劍晨識得的玉虛真人與破月真人卻是沒來,不過費仲身後那人,他正好也認得。


    正是在純陽劍宮山門處被他一槍穿了手腕的吳姓道人。


    似乎感受到了劍晨的目光,費仲那雙精光四射的銅鈴巨眼陡然睜了開來,也不去找,目光如炬,直直便往劍晨臉上打來。


    唬得劍晨一愣,身子一縮就要躲,突然想起此刻乃是易了容的,費仲定然不識得他,如果躲了,反倒惹人懷疑。


    是以他身軀一正,下頜還衝費仲略點了點,算是打了招呼。


    倒是弄得費仲怔了半晌,心下暗道這病殃殃的丐幫小子是誰?怎麽好像與他很熟似的?


    茫然想了想,腦海中對這人卻是全無半點印象,不過單人身形來看……他又覺出一絲熟悉來,但到底是誰,費仲支著下巴想了又想,仍是不明所以。


    結果還沒等他想明白,劍晨已經脖子一縮,隨著郭傳宗等人走了。


    但劍晨才走了十來步,頓時心下又是一涼。


    此刻霸劍弟子正引著他們將將走到廣場左邊那一排早已安放好的坐椅處,卻見離他五步之遙,一群光頭正襟危坐。


    少林弟子。


    隻看那一顆顆光頭,雖然劍晨對這些人一個也不認識,卻也立即知道了其身份。


    少林也受了霸劍山莊的邀請,前來觀禮,卻不知為何,以少林寺的威名,偏偏隻是坐在身份最低的下首位置。


    此刻這群和尚個個麵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是以倒惹得有心想上前交好的江湖人士猶豫不已。


    一時間,熱鬧非凡的霸劍前院,生生空出一塊寒冰之地來。


    劍晨的心中,沒來由地有些煩悶。


    雖然早知少林會來人,但親眼見到,還是令他心頭打鼓。


    普濟方丈等人雖非他所殺,但他懷裏,可是還貼身藏著人家鎮寺之寶,金剛石。


    “大哥。”


    郭傳宗落後半步,暗暗扯了扯他衣角。


    劍晨一怔,往他看去。


    卻見郭傳宗初入山門時的得意之色已然無蹤,雙目裏透著擔憂,貼近他耳邊輕聲道:“看見正中坐的那老和尚沒?”


    “那是普濟方丈的師兄,普渡禪師!”


    許是看出劍晨眼中疑惑,他又道:“普渡禪師比普濟方丈早入少林十年,論武功修為,比之普濟方丈來,還要高上不少。”


    “之所以最後是由普濟接任方丈之位,據說是因為普渡禪師一生醉心武學,根本無心管理少林之故,所以在力薦由普濟為少林下任方丈之後,便閉了死關,差不多已有三十年未曾出現過了。”


    “阿彌佗佛,郭小施主,是三十三年零七個月整。”


    郭傳宗正說著,突然隻聽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佛號,這聲音不大,就仿佛他二人在閑聊時,有人從旁插了句嘴一般平常。


    兩人頓時大驚。


    郭傳宗在將普渡之事說與劍晨聽時,眾人又已走出了兩三丈遠,而且他又是附在劍晨耳邊低語,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下,他的話竟然全部被人聽了去。


    這份聽音入微的功力,已然登峰造及!


    回身看時,卻見少林弟子的座位正中,仿如枯葉一般的老和尚,正淡淡盯著自己二人。


    郭傳宗吐了吐舌頭,心道一聲好險。


    還好他為了保險起見,從入了前院起,對劍晨的稱呼便一直以大哥相稱,劍晨二字,是決計不敢出口的。


    所以普渡雖然聽到了二人談話,也頂多就是以為郭傳宗在向他口中所謂的大哥介紹武林名宿而已。


    隻是言多必失的道理,郭傳宗自然也明白,是以當下他不敢再多言,將嘴巴緊緊呡著,快步往自己座位走去,心中卻是想著離那老和尚越遠越好。


    劍晨倒還對著普渡施了一禮,這才緊跟著郭傳宗離去。


    可是心中的震動遠不比麵上的平靜好得了多少。


    那是在少室山下,普濟方丈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不是很清楚,但單就那從河對岸拍出,將自己生生從半邊腳掌已落入水底的身軀推回岸上的一掌來看。


    他怕得再修十年,或許能夠與之一戰。


    普濟的武功尚且如此高深,那他的師兄,又是閉關三十二年之後,修為到底達到什麽程度?


    這一關……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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