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七突然之間的氣勢變化,久經沙場的陳校尉如何感知不到?


    當即往蛇七注目方向望去,頓時一愣。


    虎牙?


    再看向蛇七時,神情已然大變。


    “蛇七兄弟,你——?”


    他退後一步,神色間已有著緊張。


    很明顯,這兩個虎牙的人乃是衝著蛇七來的。


    肩負著糾察之職的虎牙竟來找蛇七,如此說來,莫非蛇七兄弟他……


    聯想到蛇七非要入城主府的反常,陳校尉已經不敢再想下去,遲疑著,他腰間的利劍,已經拔出一半。


    在他身後,槍林劍雨的殺氣再度衝宵而起,氣機牽引的焦點,全數匯聚於蛇七身上。


    前有虎牙,側有守軍。


    蛇七此刻心中再無他想,唯一所願,殺一個墊背,殺兩個有賺。


    眼見著,一場大戰無可避免,陡然間,陳校尉的麵色突然一喜,大叫道:


    “小姐,您回來啦?”


    聞言,蛇七一愣,身形一晃,離了城主府守軍五六步遠,這才往陳校尉目光之處看去。


    一襲白衫,宛若雲中仙子,正俏生生立在蛇七身後不遠處。


    望著這道他先前急於想見的倩影,已然心境大變的蛇七臉上陰睛不定,猶豫了半晌,終於將匕首收了起來,拱手行禮,口中道:“小姐。”


    “怎麽?”


    一道令人聽來極為舒服的清脆聲音自那小姐的口中響起,語氣中有著戲謔,道:“你好像很不爽的樣子?”


    “屬於……不敢!”


    蛇七低垂著頭,極力掩藏著自己心中的怨念。


    “哼!”


    那眾人口中恭敬至極的小姐瓊鼻一皺,冷哼一聲,把手揮了揮,兩個就快逼近的虎牙中人頓了頓,竟然轉身便走。


    “跟我進來吧。”


    她冷淡地對蛇七吩咐了一句,也不看他,徑直往城主府中走去。


    陳校尉等一幹守軍忙不迭還劍入鞘,恭敬侍立左右。


    蛇七猶豫了會,終究歎了口氣,跟著她進了府內。


    這一幕若是讓劍晨見到,他必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讓眾人恭敬有加的小姐,他竟然認識。


    不僅認識,還極為熟悉,甚至……朝思暮想。


    安安!


    這宛若雲中仙子一般的俏麗倩影,竟然便是離他而去的安安!


    可惜,這一幕劍晨注定是看不到了,因為此刻的他,已經馬不停蹄地離城而去,此時此刻,已離雄武城十幾二十裏。


    城主府很大。


    安安與蛇七兩人一前一後,俱都不發一言。


    彎彎繞繞地,行了盞茶功夫,兩人在府內後花園旁邊的一處偏房門前停下腳步。


    安安衝蛇七偏了偏頭,後者會意,踏前一步,雙手一推,房門應聲而開,隨即退到一旁,垂首而立。


    安安看了他一眼,嘴角輕彎,笑了笑,當先便走了進去。


    蛇七這才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後,方才入內,又回身掩好房門。


    關好門後,他仍然不發一言,垂首而立。


    安安見了,輕笑道:“喲,你怨氣倒重。”


    “屬於不敢。”


    蛇七低著頭,仍然是那四個字。


    啪——!


    安安小手重重一拍桌子,俏臉上突然怒色一現,嬌吒道:“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誰叫你把劍晨弄到狼牙軍來的!?”


    蛇七抬起頭來,平靜對她對視,直道:“小姐,當日在萬藥穀外一別,屬下曾對你說過一句話,你可還記得?”


    “你——!”


    蛇七答非所問的回答,更加勾得安安怒火升騰,隻是,就一個你字出口,她的麵色,突然僵了僵。


    “你是說……”


    她不可置信道:“是爹爹的命令?”


    “是!”


    蛇七重重點頭,道:“若非主上下令,屬於又怎敢擅自作主?”


    他又續道:“隻不過,讓劍晨來狼牙軍的事情,本來應該再往後推上一兩月的,誰知,他哪裏不好去,卻生生去了唐門,正好撞在屬下手裏。”


    安安重重一跺腳,氣道:“這傻子,跑去唐門做什麽!”


    她這一言若被劍晨聽到,定然又是一番疑惑升騰。


    “小姐……”


    蛇七待她怒火稍歇,欲言又止地開口道。


    “你是想問,那加急任務的委托人,是不是我?”


    安安何其聰明,隻是瞟了他一眼,便知其心中所想,不由冷笑道。


    “是。”


    蛇七應了一聲,腦袋又低垂了下去。


    他這一路上,所能想到有能力,又肯花十二萬貢獻值買他一命的人,除了眼前這任性妄為的安安大小姐之外,實在別無他想。


    “不錯,就是我。”


    安安直截了當的點頭承認道:“誰叫你把劍晨帶來雄武城的,這算是一個小小的懲戒!”


    又補了一句令蛇七心灰意冷的話:“並且,我還準備將這個加急任務變成常規任務,至於任務期限嘛……”


    “一年!”


    她豎起一根手指,在蛇七麵前晃了晃,絲毫不顧及對方現下的心情。


    蛇七的頭,緩緩抬了起來,眼眸中已是血絲滿布。


    “小姐。”他嗓音沙啞地道:“蛇七打小被主上收養,我的命早已屬於安氏一門。”


    “若小姐想要蛇七的命,又何必浪費那十二萬的貢獻值?”


    刷——!


    蛇七的麵色滿是悲憤,深深看了安安一眼,隱於袖口中的匕首陡然出現,手腕一翻,匕首鋒利的尖刃疾速一刺。


    目標卻不是安安,而是自己的脖子!


    安安宛若玩笑一般的一兩句話便定了他的生死,這種任人魚肉的感覺令蛇七頓覺生無可戀。


    正如他所說,他的命屬於安氏一門,所以,就算要致他於死地的人就站在眼前,他也不可能傷她一根汗毛。


    於是,蛇七能做的,便隻能是自殺!


    眼見著,血花飛濺的場景就要出現,卻聽安安一聲嬌吒:


    “住手!”


    血,一滴一滴地從蛇七的脖子上流淌而下。


    他這一刺下了死力,安安雖然叫得及時,匕首那鋒利的尖刃卻也有一小截刺入皮肉。


    安安的話就是命令,而服從命令早已經深入蛇七的骨髓,所以,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這麽保持著持匕刺喉的動作,目光黯然的看著安安。


    “不錯,我發布這個命令,確實是要令蛇七消失。”


    安安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但是,卻不是要你死!”


    她那根手指再度往蛇七眼前晃了晃,鄭重道:


    “一年時間,你去替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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