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遇故知這種事,劍晨年紀還小,並不是太能領會,而那老乞丐卻激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老乞丐目中閃現著淚花,一把握住劍晨的手,聲音哽咽道:


    “這兩日接連遇上故人,看來老叫花子的大限將至!”


    “連接遇上?”


    劍晨微一怔,不由問道:“老伯,你還遇上了誰?也是休寧鎮的人嗎?”


    老乞丐抹了一把眼角,勉強笑道:“明掌櫃啊!昨日老叫花子上街乞食,不想正撞見明掌櫃,他還給了我好大一綻銀子呢!”


    “對了,劍少俠方才描述要找的人,就是明掌櫃吧?”


    劍晨麵色突然大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全不費功夫,急忙抓著他的手,連聲問道:


    “老伯你知道他在哪裏?帶我去可好?”


    那老乞丐正要點頭,突聽旁邊有人叫道:


    “等一下!”


    眾人遁聲望去,卻見出言阻止之人正是薑川。


    郭傳宗不由眉頭一皺,不滿道:“薑川你做什麽?”


    薑川麵上苦笑不已,先衝郭傳宗躬了躬身,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劍晨,目光特別在他背後的驚虹劍上多看了幾眼,方才沉吟道:


    “這位劍少俠既然來自休寧鎮,那若在下猜想的不錯,應是齊雲山劍塚門下弟子——劍晨?”


    劍晨麵帶疑惑,衝他拱了拱手道:“不錯,在下正是劍晨,薑兄不知有何指教?”


    卻不想,他此言一出,不僅薑川嘴角的苦笑更甚,就連當場這三十多個乞丐裏,也有一多半嘩然一片,再看向劍晨的目光,怪異至極。


    “你們怎麽啦?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郭傳宗心中詫異,不由喝道。


    薑川卻對他拱手,小心問道:“小幫主,不知你與這位劍少俠……是何關係?”


    郭傳宗雙手一叉腰,傲然道:“他是我大哥,我倆有過命的交情,你有話就快說,別妨礙咱們做正事!”


    薑川的麵色更加難看,甚至還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在郭傳宗等得不耐煩,正要出言喝斥時,突然抬起頭來,認真地盯著郭傳宗的眼睛,問道:


    “不能出賣的那種嗎?”


    郭傳宗聽得一愣,隨即勃然大怒,右掌金光大閃,口中厲喝道:“你找死!”


    威勢赫赫的降龍掌眼見將出!


    手臂突然一緊,卻是劍晨從旁將他拉住,叫道:“小郭,稍安匆燥!”


    “大哥!”郭傳宗急道:“他叫我出賣你,你還攔我做什麽!”


    劍晨搖搖頭,以眼神製止了他,又看向麵色苦惱的薑川,問道:“這位兄弟,若我沒有記錯,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麵。”


    薑川點頭道:“不錯,是第一次,不過……雖然在下從未見過你,但這數日來,劍晨這個名字,聽得可是不少。”


    “哦?”劍晨眉頭一挑,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薑川卻揉了揉眉心,說到了另一件令劍晨與郭傳宗悚然而驚的事上。


    “這大半月來,江湖上出了幾件慘事……”


    他的目光仍然在劍晨背上的劍柄處流連,口中續道:“第一件,享譽江湖的霸劍山莊,在一日之內,被人屠了滿門,除了三莊主孟瀚然不知所蹤外,其餘無人生還!”


    “什麽?!”


    此言一出,猶如石破天驚,震得劍晨與郭傳宗兩人麵色瞬間大變。


    霸劍山莊,滅了?


    兩人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震驚與不敢置信。


    劍晨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追問道:“被誰滅的?”


    薑川卻依然在搖著頭,沒有回答,又繼續說著:“第二件,霸劍山莊被滅後不過數日,純陽劍宮的純陽九劍之一,破月真人,被一蒙麵持劍之一殺害,隨行弟子十餘人,除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弟子外,同樣無一幸免。”


    劍晨身軀一震,猛然連退了兩步,呐呐道:“破月真人……也死了?”


    薑川看了他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道:“還有最後一件,點蒼、崆峒、華山等十餘家江湖中排得上名號的劍宗大派,也在這半月內,陸續有派中高層遇襲身亡!”


    “喂!”


    郭傳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叫道:“你說這些做什麽?這些消息雖然震驚,但與我大哥又有何關係?”


    薑川苦笑道:“小幫主你有所不知,屬下方才所說的這些事情,每一件背後,都有人可以作證,殺害這些人的,乃是同一個人,同一柄劍。”


    “哈哈!”郭傳宗放聲大笑,嘲笑道:“真是可笑,難不成那些人都能證明是我大哥殺的人?”


    薑川搖頭道:“凶手具體姓甚名誰,沒人說得清楚,不過他們無一例外,都說出了一個關鍵性的線索。”


    一邊說著,他一邊直視向劍晨那張同樣驚訝的臉。


    “什麽線索?”


    郭傳宗正在追問,劍晨卻突然心頭一動,結合方才薑川的動作,突然麵色大變道:


    “他們所說的線索,難道是……劍?”


    看著劍晨的神情,薑川的眉頭不由微皺,應道:“不錯,所有親眼見到凶手殺人的人,都同樣說出了兩個字——”


    “血劍!”


    血劍?


    即使已有了猜測,劍晨也不禁直如被睛天霹靂直轟頭頂,震得他一陣發懵。


    “不可能!”


    郭傳宗大叫道:“不可能是血劍,血劍已經被……”


    說到這裏突然說不下去,因為他腦海中突然劃過了一個畫麵。


    周身散發著血腥氣息的淩尉!


    驟然重重一跺腳,怒道:“即使是血劍又如何,殺人的肯定不是我大哥,不信,叫那些作證的人來對質,一切便可明!”


    薑川歎了口氣,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些人……都死了!”


    “死了?”


    郭傳宗一愣,不相信道:“怎麽可能!”


    劍晨卻伸手將他攔住,苦笑道:“怎麽不可能?”


    目光炯炯,盯著薑川,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些說出血劍的人,都是在慘案之後,重傷不支的人。”


    “不錯。”薑川接口道:“並且無一例外的,這些人硬挺著一口氣,待被人發現時,隻來得及說出了血劍二字,便咽下最後一口氣。”


    “這是嫁禍,嫁禍!”


    郭傳宗暴跳如雷,陡然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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