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普渡!


    這兩個詞同時出現在劍晨腦海,令他眉頭不禁一皺。


    當日在霸劍山莊,那一式大日如來掌仍深深銘刻在他心底,自至如今,劍晨在功力大進之後,越加覺出此招的威力無窮來。


    以至於即便是現在,他也沒有信心能夠接下普渡那佛光萬丈的卐字佛印之一擊。


    佛號唱響時,人群立時兩分,露出的通道中,一個右掌豎立在胸前的少林老和尚緩緩踏步而來。


    正是普渡禪師!


    “這老和尚不好對付。”


    顧墨塵站在劍晨身邊,嘴唇不動,聲音卻低而清晰地傳進劍晨耳中。


    他剛才那一番突然襲擊,最後被轟退的那一掌,正是普渡出手,由此,顧墨塵也對這深藏不露的老和尚心下大是戒備。


    劍晨深吸了一口氣,劍光一隱,驚虹劍收入劍鞘之內,衝普渡禪師微拱了拱手,道:“大師,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普渡禪師走到人群前方,站定,低眉順眼地輕道:“不過劍施主的傳奇,老衲這些時日倒聽了不少。”


    “特別是前些日子……你又殺了我少林一位法號明厲的弟子?”


    此言一出,劍晨頓時愣了愣,與旁邊的郭傳宗同一時間,陡然麵色大變。


    明厲,也就是江湖人稱三絕大師的少林武僧,死了?


    前些日子,劍晨與郭傳宗路過義城郡,確實與三個斷劍聯盟的人打了一架,其中一位,正是有金鍾罩護體的三絕大師。


    那日,劍晨以陰陽破氤棍生生破去三絕大師的金鍾罩神功,並且令其重傷昏迷,但是,他卻有著足夠的自信,當時那一擊,並不足以要了三絕大師的性命!


    而如今普渡禪師卻說……三絕大師死了?


    “不可能!”


    劍晨斷然道:“在下雖與三絕大師有過一番爭鬥,但絕對沒有殺害於他!”


    “哦?”普渡禪師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問道:“誰能證明?”


    證明,又是證明!


    劍晨不由一陣頭痛,仍回道:“當日與三絕大師同來的,還有純陽的正青道長,以及劍客蔣艾,特別是正青道長,是他帶著三絕大師離去的!”


    話音落下,斷劍聯盟的人群中驟然暴發出一陣喧嘩,每個人的麵上,盡皆怒意隱現。


    普渡禪師搖著頭道:“蔣艾蔣施主他,也死了。”


    精光突然自眼眸裏劃過,續道:“至於你說的純陽正青道長倒是沒死,不過現下也隻餘一口氣,至今仍昏迷不醒。”


    “什麽?”


    劍晨一陣愕然,間中更有著迷惑,正青道長在帶著兩人離去後,究竟又發生了何事?


    他正愕然間,自普渡禪師身後轉出一個人來,卻是他的舊識。


    純陽劍宮修羅殿掌殿——費仲。


    “不錯,大師的話我可以作證。”


    費仲一邊開著口,一邊看著劍晨,眼裏有著濃重的懷疑,直道:“正青師兄被人發現時已倒在血泊中,在他旁邊躺著早已咽氣的蔣艾與三絕大師,並且……”


    他眼中那抹懷疑已然變得憤然,大聲道:“正青師兄在昏迷前,曾強撐著一口氣,在地上以指蘸血,寫了一個劍字!”


    “呸!”


    郭傳宗突然狠啐了一口,不忿道:“寫了個劍字就是我六哥殺的了麽?天下用劍的人何其多,他怎麽不直接寫個晨字,還更簡單明了一些?”


    麵對出言挑釁的郭傳宗,一向脾氣火爆的費仲竟然沒有反駁,他的麵色不變,就像隻是出來作了一個說明似的,說完之後,身軀退了一步,默默垂立在普渡禪師身後。


    “郭小幫主說的也有道理。”


    普渡禪師接過郭傳宗的話頭,緩緩道:“不過正青道長即使不寫晨字,也已經將凶手的信息提示得相當明白。”


    “怎麽個明白法?”


    郭傳宗聳聳肩,不屑道:“一個劍字能代表什麽?”


    突然肩頭一沉,劍晨伸出一手壓在他肩上,沉聲道:“劍字並不能代表什麽,可是,這個劍字,卻是用血而寫。”


    他直直望向普渡禪師,替他解釋道:“用血寫成的劍,便是正青道長想要提示的信息,血……劍!”


    “我說的可對?普渡禪師?”


    “不錯,劍施主的這番解讀,也正是老衲心中所想。”


    普渡禪師身軀微微向前傾了傾,任由左臂軟綿綿吊著,沉聲應道。


    “所以,你們便又將這筆血案算在了我的頭了?”


    劍晨嘴角一勾,冷笑著問道。


    普渡禪師也回以他一個笑容,反問道:“難道不應該嗎?”


    “不應該。”


    劍晨說著,回鞘的驚虹劍又已抽出,鏘,手指往劍身上一彈,激起清越劍吟,將劍示於斷劍聯盟眾人眼前,道:“殺人的是血劍,而我用的,並不是血劍。”


    “你放屁!”


    先前被他一擊而退之人倒是個火爆脾氣,渾然忘了他並非劍晨一招之敵的事實,衝上前來暴怒連吼道:


    “當初在霸劍山莊,上千雙眼睛都親眼見到是你帶走了瀝血劍,現在拿把破劍出來,當咱們都是小孩子那麽好騙麽?”


    “破劍?”


    顧墨塵的麵色陡然陰沉。


    他大踏步走上前去,直到距斷劍聯盟站在最前麵的人隻一步之遙方才停下,目光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殺人寒芒,手指一抬,指著出言那人,一字一頓道: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刹那間,直麵顧墨塵的所有人隻覺周遭的溫度似乎直降而下,方才還涼風習習,現下卻已是天寒地凍。


    “說了又如何?”


    被他手指那人脾氣本就火爆,顧墨塵如此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勢逼人,頓時激起了心頭血性,即使明知不敵於他,但仗著四周人多,仍哽著脖子強硬喝道:


    “一把破劍而已,騙得了誰?”


    “好。”顧墨塵輕輕放下了手指,麵沉似水地點著頭,陰沉道:“你,很好。”


    “住手!”


    陡然,普渡禪師一聲乍喝響起,他身形一動,豎於胸前的右掌驟然前探。


    刷——!


    可惜,口出惡言那人站在他的左側,而普渡的左臂已廢,待他欲以右手去阻止時,終究慢了一步。


    雪亮的刀光,從上至下,透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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