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震驚中的劍晨一拳砸在牆上,幾乎令整間屋子都抖了兩抖,那麵雪白的牆壁上,立時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拳印。


    “我師父他……怎麽可能會是鬼兵域的人!”


    他的眼中不斷變換著震驚、迷茫、不可置信的神色,麵色扭曲地看著安安,顫聲道:“蛇七他……他是怎麽查到的?”


    安安歎息一聲,俏目裏流露著同情的憐惜,輕輕道:“你師父他不僅是鬼兵域的人,甚至……他還是鬼兵域的域主。”


    “域主……”


    劍晨一陣呆怔,身軀有些無力地依靠在牆上,雙目無神地四處遊移,口中仍自呐呐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定是……蛇七弄錯了,安安,你告訴我,是蛇七弄錯了,是不是?”


    他看著安安,目光中已經有了乞求,這個消息,於他來說……不能承受!


    “傻子……”


    安安的淚突得滑落,輕聲道:“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惜……”


    “蛇七本不能那麽容易打探到如此消息,可是,最近鬼兵域自身,似乎出了什麽變故,青首鬼王與鬼兵域中的其他人似有不和。”


    安安此言出口,劍晨的心更加狠狠地揪在一起。


    鬼兵域裏正在鬧分裂這事,他是清楚的。


    而蛇七也能查到這事,那麽不是可以說……


    他緩緩地將眼睛閉了起來,沉默了許久,才道:“然後呢?”


    “然後……蛇七正旁敲側擊試探了許久之後,終於從青首鬼王其中一位手下口中知道,原來鬼兵域的內訌,是因為青首鬼王突然之間想爭奪域主的位置。”


    “並且為此,青首鬼王還做了一係列的布置,而從他準備中的種種苗頭來看,這些布置所針對的……”


    “是劍塚?”劍晨猛得睜開眼,恨聲道:“是師父,師父他……就是鬼兵域的域主?”


    安安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麵色變幻不定地劍晨,默默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劍晨的眼中,同樣也有淚滑落,然而他卻在笑,淒厲地笑。


    “所以,這才是鬼兵域一直都在暗中保我的原因嗎?因為我的師父……”


    “是……滅了洛家滿門的鬼兵域域主?”


    他仰起頭,目光落在房頂,卻又似直透而出,望向了更高處無盡的蒼穹,歎息了聲,木然道:“安安,蛇七他有沒有說……十三年前……”


    “是。”


    安安不欲他再度親口揭開那層蒙在心底十三年的傷口,直接接口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不過洛家滅門之事,確實是鬼兵域做的!”


    “那也就是說……”劍晨無力地笑笑,仍然仰望著,“當年決定殺我滿門的人,就是我的師父,伍元道長?”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他突然拿出了瀝血劍,原來……那把瀝血劍才是一直在我夢中出現的那把吧?”


    “瀝血劍?什麽瀝血劍?”


    安安愣了下,不由追問道。


    “你還不知道吧?”


    劍晨緩緩將目光收回,一時間情緒有些複雜,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低沉說道:


    “我的師……伍元道人,已經死了。”


    這一次,震驚的人輪到安安。


    她自長安回到雄武城後便一直被軟禁在這後花園中,對於外界的消息幾乎處於隔絕的狀態,是對如今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伍元道人身死與血盟出現這兩件事,她都並不知曉。


    ————————————————


    城主府正殿。


    劍晨走後,安伯天一直坐於主位上,他的手中又把玩著一枚茶杯,看其麵色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哢——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殿的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外麵陽光明媚,門被推開本該有大量的光線湧入,可是,站在門口那人卻又幾乎將光線全部擋在了身後。


    “主上。”


    蛇一推開了門卻不入內,先躬身在門口恭敬叫了一聲。


    安伯天仍然在思索著什麽,慢慢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淡然道:“進來吧。”


    哢——


    入內,關門,垂手而立。


    蛇一的動作不多,卻顯得幹脆利落,與先前被劍晨激起火氣而暴怒的那人仿佛並非同一個人。


    “對於血盟,你怎麽看?”


    安伯天摩挲著杯沿,緩緩問道。


    “不足慮。”


    蛇一神色平靜,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蛇一。”安伯天沉默著,突然問道:“我能夠相信你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跳躍,而蛇一卻並不感到如何吃驚,他隻是沉穩地抬起頭,一張隨時隨地都保有怒容的臉龐上堅定無比。


    這一次,從他的嘴裏隻吐出了一個字:“能!”


    隨後卻又補充道:“即使主上要我去對付那位,蛇一還是這個字:能!”


    安伯天點點頭,麵色很平靜,沒有因蛇一的表態而有什麽動容,從問蛇一那句話開始,他就像是在做一件循序漸進,按流程走的普通小事一般,接著往下說道:


    “好,那你去替我辦一件事。”


    “旦憑主上吩咐!”


    蛇一聞言,立即單膝跪地,拱拳靜等著命令的到來。


    “動用你自己的力量,全力支持血盟。”


    安伯天的嘴唇蠕動著,殿內卻聽不到半點聲音,而蛇一的耳中卻清晰可聞。


    自己二字,被安伯天咬得極重。


    蛇一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了一眼安伯天,沒有驚訝,也沒有疑惑,隻是那麽看著,過了片刻才鄭重地一點頭。


    同樣嘴唇張了張,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是!”


    而安伯天的耳中,也聽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對了。”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事,對蛇一問道:“艾籬留下的爛攤子,收拾得如何了?”


    聞聽此言,蛇一一直平靜的臉上,突然暴起猙獰。


    “那個老賤婦!”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她留在雄武城中的資料並不完備,屬下費了許多功夫,終於整理得差不多了。”


    安伯天搖了搖頭,將杯中香茗一飲而盡,淡然,卻又有無上威壓,“五毒教的事情也要上心去查,我雄武城的力量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用來當槍使的!”


    “是!”


    蛇一重重地一點頭,恨聲道:“蛇五的仇,也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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