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兒隻不過是一方商賈……”


    花承祿的額頭冒起細密冷汗,他感到喉嚨一陣發幹,以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勉強作著最後的掙紮。


    “花老爹!”


    結果他才開了個頭,劍晨直接打斷,道:“本來因著蓉兒的關係,你的真正身份我並不想揭破,可是,如今關乎到我父親的生死,還請你莫要再隱瞞!”


    這句話說得鏗鏘堅決,直接將花承祿還想抵賴的辯解堵在喉嚨裏,令其哽了半晌,卻作聲不得。


    郭傳宗也在一旁道:“花大叔,咱們也算是辰州舊識,你花家有幾斤幾兩如何瞞得過我丐幫的眼睛?”


    “一百萬兩銀子啊!莫說你一個花家,就是十個,也決計湊不出來!”


    “所以……”


    安安讚許地看了眼郭傳宗,斷然道:“花老爹,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說著,俏眼微撇,向管平遞去個眼色。


    管平立即獰笑著,捏著拳頭,遞到花承祿眼前,威脅道:“花老頭,俺是個粗人,能動手的時候就決不多說一個字,你可想清楚了?”


    咕咚——


    花承祿盯著管平那砂鍋大的拳頭,眼皮一陣狂跳,心知這下再躲不過去,無奈大歎了口氣,頹然道:“老夫就說這銀子送得實在太過突兀,可掌櫃的非得要我來……”


    “掌櫃的?”


    安安柳眉揚了揚,意味深長道:“能讓花老爹稱上一聲掌櫃的,恐怕當世隻有那人了吧?”


    花承祿苦笑道:“安安姑娘說得不錯,正是那人……”


    他的目光往四周一掃,最後落在劍晨身上,道:“劍少俠,老夫知道的一些事情可以告訴你,但不是全部!”


    “這是最後的讓步,若你再要相逼……”


    陡然往前急竄!


    管平麵色突然一變,忙不迭地將拳頭自花承祿的麵前縮了回來,胸口突感一沉,卻是花承祿挺起腦門,直直照著他的鐵拳撞了過來,拳頭讓開後,花承祿用力太錳,一腦袋撞在了管平身上。


    這一撞對於管平來說,隻不過像是尋常走在路上與熟人打招呼,互捶了捶胸口般平常,而於花承祿來說,卻是他下了死力的全力以赴。


    “老頭,你想死不成?”


    感受到花承祿虛浮的身軀似有委頓倒地的跡象,管平唯恐自己胸肌太堅硬,花承祿這一撞莫要當真撞死了,連忙一把將他扶住,口中卻氣得哇哇大叫。


    “花老爹,你不必如此……”


    花承祿這一下來得突然,就連一直緊盯他的劍晨也反應不及,當他撞上管平時,劍晨也隻是往前搶了兩步而已。


    此刻見花承祿被管平扶住,雖然雙腿站立已是不穩,好在人卻還有著幾分清醒,皺眉道:“你可以不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不過,關於邪手追魂將玉寒石中那人帶去了哪裏,這事,我卻必須知道!”


    花承祿定了定神,努力壓下腦袋裏那一陣陣的昏眩感,道:“換個地方。”


    劍晨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又轉回頭,衝顧墨塵叫道:“三哥……”


    “知道。”


    顧墨塵聳聳肩,自然明白劍晨之意,腳下不著痕跡地略移了移,已持刀站在孟瀚然身後。


    安安走上前去,從管平手中接過花承祿,與劍晨對視一眼,往前院內走去。


    花承祿說要換個地方,自是因此處人多,有些話,他不欲太多人聽到。


    ————————————————


    砰——


    門關,劍晨與安安一左一右扶著花承祿,在前後院之間的連廊裏找了間偏僻的房間,連廊之外,還有管平與淩尉兩人分站兩側盡頭把守。


    “花老爹,現在可以說了吧?”


    劍晨將花承祿放在床上,扶著他斜靠躺好,盡量放緩了幾分語氣問道。


    剛才的事情令劍晨被怒火衝昏了的腦袋冷靜了幾分。


    花承祿乃是花想蓉的爹,僅僅憑著這一層關係,之前花承祿來送銀子時雖然諸多疑點,但劍晨也不準備太過為難於他。


    到得後來,與安安分析之後,認定花承祿乃是天下財神那邊的人,就更不準備對他怎樣,頂多,隻是在暗中觀察而已。


    卻不想今日因為靳衝的突然出現,以至劍晨怒發衝冠,直接與孟瀚然撕破臉皮不說,怒火還直接燒到了花承祿的身上。


    卻想不到,平常一見就是一副市井商賈模樣的花承祿,竟然在被逼急了之後,會作出如此剛烈輕生之舉。


    現在看著花承祿虛弱的模樣,劍晨心底也是一陣後怕,若花承祿當真出了點什麽事……花想蓉那裏,他怎麽交代?


    “劍少俠……”


    花承祿緩了口氣,終於開了口。


    突然又搖了搖頭,歎道:“其實……我是應該叫你少主的……”


    少……主?!


    這兩字從花承祿口中說出,頓時令劍晨與安安神情一頓,詫異地盯著花承祿,劍晨道:“花老爹,你剛才叫我什麽?”


    花承祿笑笑,道:“少主啊。”


    “鬼兵域的下一代域主,你爺爺本是打算傳給你的,這一聲少主,叫得就是你。”


    此言一出,劍晨麵色大變,身軀不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口中嚅呐道:“爺……爺?師父他……真是我爺爺?”


    伍元道人的身份,靳衝已經向他說起過,可是光憑他空口一言,劍晨其實並未盡信,可是現下,竟又從花承祿的口中聽到了同樣的說法……


    爺爺,還有父親,甚至洛家,這些事情本就是劍晨在困擾了十三年後,毅然下山想要探查的東西,可是當真相就將浮出水麵時,他卻發覺自己的腦袋混亂得幾乎就快要炸裂一般。


    本來劍晨認為他是個孤兒,從小到大待自己最親的就是師父伍元道人,於心底裏,他早已將師父當作了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


    可想不到……“當作”兩字,其實可以去掉。


    “傻子,你剛才說什麽?伍元道長他?”


    即便是安安,在陡然聽到這個消息時,也難免震驚非常,同時,她腦子裏一些零亂的線索也在同一時間仿若被人用針線細致的串連了起來。


    “不錯,你的爺爺本名洛厲天,除了是劍塚當代掌門,還是……鬼兵域這一代的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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