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逆天!當晚,李世民一行人就在驛館裏安歇了下來。


    既然有了一些應對的方略,李世民心裏也塌實一些了。


    隻要現在不與那些皇叔們公然鬧出很大矛盾,又能解決眼前的糧荒,李世民也暫時不想那些其他的事情了。


    至於武元衡,要救他本身並不難。


    隻等禦史台的人一到將他提走,一番查驗下來,必定能替他平反,反告雍州刺史府一把。


    再加上劉德海與盧杞也有那麽一點關係,一些把柄也正在李世民手上,這一次好歹饒他不得。


    也算是給他的後台、那兩個大唐王爺一個警醒。


    雖說打狗欺主。


    但這樣的惡狗,李世民以徹查盧杞一黨的名義,正大光明的將他一棒打死,相信韶王和嘉王也不會說什麽,隻會避之猶恐不及的與劉德海劃清界線。


    這些主意打定以後,李世民心裏泰然了許多。


    同時對武琦雲那個之前並沒有太多注意的女子,也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雖然她是女流之輩,卻是難得的計巧百出睿智過人,顯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花瓶模樣。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不到午時,高固回到了驛站,報知李世民說,禦史中丞李景略,憑著禦史台下發的公文,已經將武元衡給提調出來,準備押往長安禦史台受審。


    雍州刺史劉德海等人,固然是清楚這是漢王使的手段,但也無奈隻得乖乖的放人。


    李景略已經將武元衡帶出了雍州州城,約定在城外十五裏的驛站等候漢王。


    李世民不再猶豫,叫上了武琦雲一起,去見武元衡。


    之前,他與武琦雲商議的那些事情畢竟還隻是揣測。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得要在武元衡的口中得到證實才算數。


    沒多久,驛站到了。


    武琦雲看到武元衡一副傷痕累累虛弱不堪的樣子。


    傷心地流了淚。


    武元衡勸慰她許久,好歹是讓她安靜了下來。


    李世民將武元衡單獨叫到了一起。


    武元衡的神色十分落寞,全沒有了平常的那種淡定和瀟灑,眉宇間也盡是憂傷之色。


    李世民看他這副樣子,心中又升起了許多的憤恨和迷惑,說道:“伯蒼,你不應該是這副樣子的。


    我所認識的武元衡。


    有一顆百折不撓的拳拳赤子之心。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灰心喪氣毫無鬥誌,你這究竟是怎麽了?”武元衡苦笑地搖了搖頭,輕吟道:“哀莫大於心死。


    殿下,我說過了。


    就讓我在雍州刺史府接受刑罰。


    不管結局如何,我也無怨無悔。


    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將我再帶往禦史台?”“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李世民盡管耐著性子,但語氣也變得有些強硬起來。


    露出了許多火氣,“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出了許多!整件事情。


    是不是跟關內糧價飛漲有關?是不是跟嘉王和韶王有關?!”武元衡明顯的身軀一震,轉過臉來疑惑的看著李世民:“殿下,從哪裏知道了這許多的事情……莫非,是我那多事的妹子在殿下麵前矢口亂言?”“這個你不用管。


    十六k”李世民一臉冷峻地看著他,“你的表情和眼神告訴我,我猜對了。


    武元衡,如果你還把自己當作是仕子,那腔報國的赤誠也沒有煙消雲散的話——你就告訴我。


    你究竟知道了一些什麽樣的事情!”武元衡緩緩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氣,悠悠說道:“普天之下,唯一能讓我失去信念支撐、失去做人原則地,還能有什麽事情?”李世民心頭一震。


    謔然一下站起身來,壓低了聲音沉沉說道:“你是在說……皇帝?!”武元衡淒然的一笑。


    默不做聲。


    但他的這個表情,卻讓李世民地心突突的跳了起來:這件事情——關內糧價飛漲,居然會跟皇帝有關?“武元衡,我真希望你不是在開玩笑!”李世民倒抽了一口涼氣,鄭重的說道。


    “我沒有。


    我從來也不喜歡玩笑。”


    武元衡一字一頓,吐辭清晰的說道,“當我查到,嘉王與韶王,是受了皇帝的指派在轉移關中存糧,準備囤積居奇發大財以後。


    我的心,就徹底死了。”


    “這……這怎麽可能!”李世民也有些始料不及,驚愕萬分的說道,“皇帝前兩天還找到我,讓我追查關內糧貴的原因。


    還授意我說,該殺地殺,該抓的抓。


    怎麽會是他……”說到這裏,李世民生生的打住,心中猛然一寒:李適,你究竟想幹什麽?!武元衡睜開了眼睛,滿眼的憂傷與悲憤神色,低聲說道:“事到如今,殿下你還想不明白麽?殿下文韜武略遠勝於太子,功績標稟史冊、名聲冠於宇內。


    皇帝……如何能讓你如此坐大,威脅到東宮?皇帝,或許根本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無能和軟弱。


    他地心術,已經深刻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殿下你想一想,除了聖旨,還有什麽樣地東西能調開守備公倉的守軍;除了皇帝授意,就算是嘉王與韶王,又敢任性胡為的發國難財麽?”李世民如遭雷擊,頓時呆立當場。


    武元衡則是如不動如鬆,依舊用他淒愴而低沉的聲音說道:“自從朱之亂以後,皇帝整個人都變了。


    前不久,刺史府下發了批文,讓每州每縣,每個月都給皇帝進貢一件寶物。


    說這就是聖旨。


    這件事情,殿下或許還不知道吧?”“不知道……”李世民的眼中,似乎就要噴出了火來。


    武元衡說道:“也許那一場動亂,讓皇帝徹底的想通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必須自己手中握著足夠的財富,將兵權也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我在華原聽聞殿下一舉扳倒了盧杞與霍仙鳴,也曾為之高興。


    但是,我相信,禦林軍的統領權。


    仍然不會旁落他人。


    皇帝,不會再信任將軍。


    因在朱曾是武將,他叛亂了;李懷光來救駕,也要叛亂;殿下帶兵攻下了長安,卻給東宮帶來了威脅。”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得沒錯。


    禦林軍的統領,換成了另外兩個宦官:竇文場與王希遷。”


    武元衡無奈的笑了一笑,說道:“雖然我身在朝堂之外的偏壤小縣。


    卻也能夠預料到這些事情。


    前兩年,皇帝陛下還是勵精圖治地。


    他信任有為的大臣,曾聽他們的諫言減免賦稅安撫民生;下令天下都不要進貢珍禽異獸以免玩物喪誌;讓後宮妃嬙和天下官員都縮減開支,以示節簡。


    可是現在,深受刺激的皇帝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他開始瘋狂的斂財。


    寧信宦官不信大臣,心胸狹隘剛愎自用,還如此陰險的要勾陷漢王……這樣的皇帝,怎麽能不讓仕子寒心。


    我武元衡,縱然是有滿腔地熱血。


    此時卻已經冰涼……”李世民聽完武元衡的這些話,自己的一顆心也仿佛掉進了冰窯裏。


    他的腦海裏,就在回旋著那些畫麵:在奉天時。


    缺藥少糧,唐安公主不幸夭折;要出征收複長安時,如果不是劍南道送來了錢糧,大軍幾乎無法開拔。


    在這之前,一生享盡榮華富貴的李適,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吃到山珍海味,甚至是隻能用糙米稀粥半飽度日。


    如此強烈地落差,加上愛女的夭折、妃嬙被朱亂黨所**辱。


    龍廷失手於他人達數月之久,自己或明或暗的飽受指責、唾罵與憤恨……這難保不讓他的心裏有些失衡。


    同時,李適又曾多次在臣子們麵前下不來台,不得不自己退讓的兩邊都不得罪,拙劣地玩著平衡。


    這或許讓他更加意識到了絕對權力的重要性。


    李適再如何不堪。


    也畢竟是皇帝,容不到自己的尊嚴受到挑釁。


    容不得自己地利益被欺犯。


    所有的事情,林林總總全部堆積起來,便如同武元衡所說的那樣,他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在武元衡的意念裏,皇帝是無可取代的。


    學得文武才,貸與帝王家。


    如果皇帝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報國又哪裏還有希望?所以,他的拳拳赤子之心,瞬間崩塌。


    事到如今,李世民也不想追問,武元衡是如何查清這其中的許多事情的了。


    以武元衡地為人,如果不是十分確定的把握,是不會這樣妄下定論的。


    李世民心裏更加清楚,嘉王與韶王,肯定是暗中給劉德海下了指令,故意留著武元衡不死,借此來向漢王挑釁。


    要不然,武元衡這樣不入眼的小角色,早就死了八百回了!李世民咬牙切齒的怒喝道:“好歹毒地人!”“殿下不必驚怒。”


    武元衡依舊淡淡的微笑說道,“我心已死,留這一副皮囊再活下去也沒意思。


    回到禦史台,我什麽也不會說地,就認了罪伏法,等候處罰便了。


    殿下也不要再提起這其中的曲徑情由,就當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隻是糧稅一案,不要再往二位王爺那邊追查過去了。


    沒有結果的。


    這隻是一個陰謀,一個皇帝要斂財的陰謀;同時也是一個圈套——一個從一開始,就指向漢王府的圈套。”


    “武元衡……”李世民居高臨下的看了武元衡一眼,轉過身來,長聲歎道,“你真讓我失望。”


    武元衡無可奈何的自嘲笑了起來:“或許吧。


    我本就是這樣不成器的人,卻常常自詡滿腹才學想著報效國門。


    到頭來,卻隻是如同跳梁小醜一般,淒慘收場……”李世民微眯起眼睛,沉沉說道:“就算是皇帝要給個設圈下套,你以為,你就會怕了麽?”武元衡的身子微微一顫,愕然呆住了。


    李世民冷哼一聲,說道:“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天下紛亂,民不聊生!若不來個翻天覆地倒轉乾坤的大變革,大唐還不走向腐朽和沒落嗎?你是仕子,你心中隻有效忠皇帝、報效社稷這種根深蒂固的念頭。


    看到皇帝昏庸荒唐,你便失去了鬥誌和信念。”


    武元衡心中驚憂參半,不知道李世民後麵會說出什麽來,隻得點頭喃喃道:“是,我承認。


    但這些,也是無法改變的事情……”“有什麽不能改變的?”李世民謔然一下轉過身來,雙目如刀的看向武元衡,沉聲說道,“我恨不能提三尺劍,為大唐李氏清理門戶!”“啊——”盡管心中有所預料,武元衡還是李世民這種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愕然當場。


    李世民沉聲說道:“縱然背負不孝不悌之罵名,我李……誼,也終將一天要讓大唐的皇權重歸正軌,讓大唐的天下重煥清明,讓天下的萬民,從水深火熱之中解脫出來。


    你是仕子,你的責任和使命是輔君安邦;而我,李誼——我身上奔流著太宗皇帝的血脈!我不會讓大唐的天下從此沉淪、讓大唐百年基業從此煙消雲散,我絕不!絕不!!”“縱然背負千古罵名,我仍要逆天孤行!”“縱然遭受千夫所指,我也要讓這一片晴空改天換日!”武元衡的心,幾乎就要從胸腔裏跳出來,喘著粗氣看著李世民,顫抖著嘴唇喃喃道:“瘋了……你肯定是瘋了!”“我沒有瘋!”李世民逼近到他身邊,咬牙切齒般的說道,“你敢說,太宗皇帝在玄武門的那一刻,也是瘋了麽?!”武元衡的臉已經變得刷白,駭然的看著完全陌生了的漢王,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深長的吐了出來,悠然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都聽到了。


    武元衡,如你所說,我或許是個要逆天的瘋子。


    你願意……與我一同走上這條逆天而行的不歸之路麽?”殘唐重生李世民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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